有一本《公羊传》,借走的是普通本,换回来的却是带东汉何休撰的《chūn秋公羊解诂》本。
梁山伯起先还以为这就是父亲藏起来的士籍,结果打开来后发现只是一本带注释的《公羊传》,而这一本是他小时候曾经背过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曾和父亲玩过一种猜字的游戏,将这本书里他父亲特意加过注释句读的地方连起来,变成了四个字。
“山yīn县令。”
“山yīn县令?是何意?”
马文才一愣。
“你父亲是山yīn县令,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是,也不是。”
梁山伯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小时候喜欢看父亲升堂,但父亲从来不让我进衙门里的书_F_,说是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要有所避讳,不能无故出入公门要地。”
“我幼时不懂事,经常因此哭闹,所以家父便哄我说**”他不好意思地说,“等我也当上山yīn县令以后,就可以随意进来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什么三六九等,九品门第,但我知道铁匠家的一家都是铁匠,木工的儿子都是木工,所以我幼稚的以为我父亲是山yīn县令,我长大了也会是山yīn县令,只期盼着长大。”
再后来,他知道县令的儿子不一定是县令,而县令有可能是他这样出身的人奋斗一辈子才能走到的最高处,但他那时候还是希望将来能成为一位县令。
“我要成为和父亲一样了不起的县令!”
最初的他,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和父亲一样,能在士门之下护庇更多的百姓而已。
马文才曾问他,想要什么。
那时候,他回答的是——“我想成为侍御使”。
这已经算不得什么高远的志向,然而最初的他,志向更加普通。
他微微晃了晃头,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后。
“我后来回想起来,我父亲出事的前几天,他曾开玩笑一般跟我说,府衙里书_F_的梁柱有几_geng生虫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当县令那一天。又说若是我当上了山yīn县令,记得修一修那几_geng梁柱。”
梁山伯眼眶微红。
正因为他从小就“豪言壮语”要当山yīn县令,所以他父亲和他说起什么关于将来当县令的事,他都理所当然。
“家父那时见我不以为然,还重复了一遍,要我记住,我那时满口答应,后来想想,我那时小,不知道当上山yīn县令那么难,家父难道不知道么?他为何一定要我记得修葺梁柱?”
所谓官不修衙,客不修店。山yīn这样的县衙,各种_F_舍加起来有几十间,要经常修或只修一间太过麻烦,最常见的方法是一次x修葺完成。
但官员极少有在一个任上很多年,没必要大肆修葺。
修葺衙门需要向上级申请拨款,审批麻烦不说,还给上级落下一个“靡费”的印象影响政绩考核,所以只要衙门建筑不是太碍观瞻或有倒塌之虞,州县官绝对不会自动想起来去维修,衙门建筑也就经常是破败模样。
“你是说,你怀疑你父亲把‘证据’放在了山yīn县衙曾经的那间书_F_里?”马文才一点就通,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
梁山伯点头。
“我父亲去后,那间书_F_也被人盘查过,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东西。我花钱问了衙门里负责打扫的粗使役人,他说后任的县令忌讳我父亲在任上死于非命,那间书_F_就再没有用过,而是另用了一间做书_F_,那一间_F_早已经破败许久,用来放了杂物。”
“你求我帮你,要帮什么?”
马文才听到这里,眉头已经皱的死紧。
能让梁新这样隐瞒的“秘密”,绝不是什么小事。
“我也想进山yīn县衙悄悄取回我父亲的遗物,可从我父亲话中的意思看,那东西十有八九是在书_F_顶上哪_geng被虫蛀过的梁柱上**”
梁山伯满脸难色,“我家的事在山yīn不是秘密,山yīn县衙里的吏员一半都认识我,我想进山yīn县衙很是困难。”
“就算我找到了什么样He适的理由进了衙门,可要爬上一间已经废弃不用的柱子上找东西,实在是难事。”他叹息,“我又不是什么身手矫捷的大盗,在没有梯子、没有帮手的情况下上_F_梁,简直是痴人说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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