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那游方医者看的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孩,他腹中拱起老高,所有看过的人都说他不会好了,可那游方医家居然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在那小孩肚子上无关要害的地方开了个dòng,用细管以口xi之把他腹中的积水全导了出来,虽然肚子上开了个dòng还不知道要养多久,也不知道之后伤口会不会恶化,可那孩子的命却在当时保住了,后来也能进食如常,人人都堪称奇迹。
这小孩的父M_其实老杜是看过的,他家一路南下时太艰难了,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渴了就喝脏水,饿了就啃枯草、在外面抓老鼠、畜生吃,小孩受父M_照顾还好些,他那父M_一路连盐都没吃过,全身浮肿腹部高隆,他_geng本就没办法诊治,最后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无法进食活活饿死的。
那医者不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在问过小孩的父M_也是同样病症死的以后,好半天才幽幽叹了一句:
“早来找我就好了,我治这nei脏的病症也小有名气,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A**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好几次后,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后悔,某天夜里,他就在医馆里上吊自尽了,留下一封遗书,是向徐之敬和那么多被自己的自负耽误的病人道歉的。
只是老杜已死,那些收到道歉的人,却不见得就想接受这样的道歉。
老杜无论做过什么错事,他一片初衷是好的,在那么多流民受苦时,只有他第一个察觉到流民们需要的是医和药,并且主动的伸出了援手。
虽说有许多人都没有被救活,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对于大部分流民来说,就算他们还好生生的没有沦为难民之前,以他们的家境,得了病也只能等死,得病死了反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即便当时死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怨怪老杜医术不jīng,反倒还要惭愧自己拖累了别人。
吴老大也好,沛县那几兄弟也好,无不把老杜当做再生父M_,不管他出于怎样的自责自杀了,人人都记住他的好,加上老杜在曲阿行医这么多年,治活的人也不知道多少,老杜一死,哭灵的人几乎惊动了半个县城。
他在家停尸那几天,不但几乎所有的流民来了,那些受过恩惠的百姓也来了,人们看不到那封遗信,也不知道他好生生为何要自尽,这一来二去,所有人就把矛头指向了徐之敬和姜县令。
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哪里传了什么闲话,说若不是徐之敬死活都不肯医治,这事情哪里会闹大;
若不是徐之敬以士族的身份死活都不肯治庶人,吴老大又何必自尽;
姜县令谄媚逢迎这一群高门士子,将本就苦命之人都判了罪,还要打入大牢,硬生生bī死了杜先生,现在又要以入籍的事情卡他们,显然是想趁机捞他们这些苦人的好处云云**
于是这些流民就两件事一起闹腾了起来,今天围堵县衙大门,明天上街吵闹唾骂,要给“杜先生”讨个公道,扰的曲阿县不得安宁。
流民跟当地的百姓之间也不是没有mo_cha,只不过吴老大几人是人jīng,向外地的客商或过路的旅人谋点不义之财是有的,却从没有出过大事,也不向本地人出手,一群流民只以那“破庙”为_geng据地,轻易也不去扰民,所以曲阿县的百姓比起其他地方的,对这些流民倒很宽容,有些心善的,还时不时送些家里的余粮、_yi_fu给那些可怜的小孩。
可这一闹,倒有些像白眼láng了。
姜县令在曲阿县任了六年的县令,shen受此地百姓爱D,他可怜这些流民颠沛流离,想要给他们入籍、安排他们提县中富裕之人代行徭役撑过寒冬,又号召当地空闲的汉子为这些流民在偏僻空地为他们搭茅屋、棚_F_,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有些看不过去的,就跟这群流民争执了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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