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举心想,“况且这两年修建浮山堰、镇压淮水蛟龙,几次施舍佛寺,早已经让国库空虚,现在淮河以南被水淹没颗粒无收,赈灾的粮食和来年的粮种朝中大概都出不了,再这么下去,连百官俸禄都发不出了,陛下自诩以‘仁厚’治国,如今进退为难,恐怕要等有谁收拾了这个烂摊子,他才会出寺。”
“太子x子太过仁善,他若此时监国,一定会不顾百官的俸禄和来年的粮种直接派出使臣赈灾,甚至有可能下令各地官府开仓放粮,陛下不愿太子借此收买人心,又不愿出来直面错误自己赈灾,现在已经陷入死局。所以即便临川王杀了那些‘上谏’的灾民,陛下也不会觉得他太过跋扈,反倒_gan谢临川王使他不必陷入两难之中,好继续装聋作哑。”
他越想越是心急如焚。
“没有人,没有人能把那寺门敲开,因为没有人能够叫醒装睡的人。”
哪怕是太子亲自来了,那门也不会打开,连有人烧死在门前那些僧人都不敢开门,若不是天子下令,有谁能这么漠视人命?
“陛下不会因为别人而开,那就只有让他自己出来**”
谢举的思路渐渐清晰,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yao间的玉佩,“傅翙,建康令,四门,台城,守将,烽火台,刚刚究竟是哪一个让我突然有了触动?”
他反复地思索着,终于恍然大悟。
“是了!是这样!”
谢举大笑,抚掌而叹。
“既然流民分量不够,那就加重分量,让他自己走出来!”
虽然知道主公是有了办法而狂狷大笑,但谢家那心腹还是被他笑得jī皮疙瘩满身,这位谢家的言扬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突然像是得了癔症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即使见了无数次,心里还是发憷。
谢举大笑过后,轻轻招手让心腹上来,对他附耳说道:“你去找傅令公,让他不必为自己辩解,相反,要这样**”
他细细吩咐,心腹听得连连点头。
谢举将计划说清,又说:“请傅令公暂时容忍一二,以临川王的x子,最多三日,宫城就有动乱,太子便可趁此借口出东宫。陛下不会放心其他人任这建康令,之后定会让他官复原职。”
心腹一一记住,脸上有着迟疑。
“这样是不是太险了?万一真的**”
“所以,我们不能给临川王时间,一定要让他急着出手,仓促之下必会生乱,想假戏真做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谢举厌恶那萧宏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此时说起萧宏更是满脸怒意。
“他身边阿谀奉承、胆大妄为之人那么多,让十八郎去找些歌姬舞nv,làngdàng之子,给那些人chuīchuī风。他们既然敢在京中杀人灭口,不妨胆子再肥一点,我看出了事,临川王是保他们,还是将他们做了替罪羊。”
说罢,他冷冷一笑,目光湛然若神。
“此时不趁机剪除临川王的羽翼,更待何时?”
“是,属下这就去布置。”
此人也是谢举手下得力之人,可T动着不知几百,既然家主有了办法,谢家这些jīng锐立刻便活动起来,各司其职,要将计策完全。
虽然已经定下了计策,但谢举shen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心中丝毫没有放松,只能迈出屋子散散心。
此时已经是shen秋,谢举在院中负手而立,看着廊下空空的燕巢,便想到那些逃难的灾民。
那些灾民便如南下避寒的燕子一样,本能的奔向印象中温暖又安宁的地方,以图度过人生中的严寒,却不知到了“安宁”之地,却有比严冬更酷寒的一切在等着他们。
试图以流民的苦楚叫醒装睡的皇帝,是他思虑不周。
错估了临川王的心狠手辣和恣意妄为,是他太过轻敌。
那些流民虽是为了家小亲人而涉险,可若不是他趁势煽动,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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