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此前都未曾会过面,马文才眼神在厅中一扫,便看出坐在最中那位年纪最轻的少年是他们的领头之人,虽有些讶异这“参军”年纪也太小了点,但军中从军都早,升迁也快,不似士林有起家的规矩,是以马文才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会儿,便上前客tao。
“敢问哪位是姚参军?”
果不其然,那眼若灿星的少年站起身来,往前一站。
“在下便是姚华。”
他坐着时还_gan觉不到什么,此时起身一站,便如一棵身姿挺拔的苍松陡然拔起,让人心中顿时一震。
军中行伍之人和南方士子大有不同,他只不过向前一步,一gu悍然的气势扑面袭来,马文才也学过武,武人之间有所_gan应,马文才被他的气势一压,顿时浑身毛孔都张了开来,心底也生出了防备之_gan。
还好他只是站起身,没有再往前一步,否则气机_gan应之下,马文才怕是要不由自主地挥拳保护自己。
看着面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可气势却如此可怕,马文才心中一凛,收起了散慢之心,仔细问道:“姚兄千里迢迢而来,找马某有何贵gān?”
这叫“姚华”的少年看起来平时便是个直来直去的x子,闻言开门见山。
“在下有一匹家传的大宛宝马,在南下时因事无法骑乘,只好寄存与驿站之nei。可等在下办完事回去接马时,那驿丞却对我诈称马匹受惊逃窜,我施展了些手段,得知他起了贪心,将我的马转售给了一位马贩**”
马文才听到这里,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他所来为何,眉头渐渐皱起。
“我那马x子bào烈,又并非普通役马,那马贩识货不愿贱卖,我和家人一路追踪马贩的踪影,想要截住他将马买回,我们追着他一路南下,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最终在宣城郡找到了他,可他却告诉我们,三个月前已经在吴兴郡将马卖给了太守之子。”
姚华这几个月来在梁国境nei寻找自己的坐骑,他对梁国地形不熟,又无人引路,那马贩东奔西走,姚华一行人有时错过宿头,甚至要餐风露宿,其中之辛苦,自然不必多提。
只是他x子坚韧,这点苦楚,自然不会对着马文才诉苦。
“我们后来又去太守府求见,却被告知马公子已经出发前往会稽学馆,而且还随行带走了新买的黑色神骏,我等又只好一路寻来,所为的,便是从您手中买回我那丢失的坐骑。”
马文才听完姚华的话,并没有马上接话。
他在买那匹黑马的时候,其实就知道那马是有问题的。
自齐时起,天子便有严令,城中不得骑马,凡是战马,也不准私下买卖。无论是建康还是其他州郡,富贵人家出门大多用牛车,马车只在城外驰骋,很多高门子弟一辈子都没骑过马,出门最多骑驴。
更何况南方不比北方元魏牛羊马匹成群,北方有时候连耕地有时候都用驽马,可卖过来的良马俱是煽过的,像这样一匹种马便是京中达官贵族也不见得能有,又怎么会随便出现在一个马贩子的手里?
那马贩也知道这马卖得不好要给自己惹祸,便只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兜售,此事恰巧被马文才得知,稍使了些手段,又吓又诈,最后花了一万钱,买了这匹大宛宝马。
他二人都知道这马若卖去某个武将手中,怕是十万钱都不止,可惜这马来历不明又无人能驯,马贩砸在手里也有好几个月,又真怕吴兴太守把他当贼抓起来砍手,只能乖乖拱手让出这难得的宝马。
但凡这般年纪的成年战马,必定是被人驯过已经有了主人,所以无论马文才如何对它恩威并施,这马都不能认主。
独有一点,这马极爱吃黑豆,而黑豆价格并不便宜,之前马贩喂这战马早已经破费许多,自然不会喂它黑豆,马文才恰巧发现这点,用黑豆贿之,堪堪才“买通”了这马让他骑乘。
但它依旧还是不听马文才指挥,叫它去东它去西,时日一长,马文才也生出挫败之_gan,只将它养在马厩之中好生照料,却并没有骑过几次。
这次带到会稽学馆来,也是怕长时间不见,这马对他越发生疏,以后也无法再驯了,便将它随行带了过来。
一时间,马文才只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从昨天开始,就无一事是顺的,老天爷甚至连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理清思绪的机会都不给,又送上来三个讨债鬼让他为难。
思忖了一会儿,马文才还是决定不给。
一来他为这马费了许多心思,布了一个多月的局,才bī的那马贩拱手相卖;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