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姜无疆轻轻问道:“摄政王剃度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红尘法师为什么突然决定还俗?”
“阿弥陀佛,老衲以为陛下知道。”
“朕要听你亲口说,你会说谎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自然不会说谎。”
令能垂下眸子,一五一十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红尘法师已经剃去一头青丝,点醒灵台时,却突然泪流满面,眼眸中如有顿悟,表示自己想要还俗。
说罢,令能躬身道:“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老衲并没有丝毫隐瞒,事后回想,也常常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会让红尘法师露出悲喜jiāo加之情。”
姜无疆细细的听着,令能方丈讲她的话,和从前她得到的消息并无二致,看来,事实经过便是如此了。
只是,却还是不甘心,事情的经过,为什么是这样的?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你何时圆寂?”
“见到了陛下,老纳心中没有遗憾,不过便是这两日的事情。”
说起自己死期的时候没有一点点悲伤的情绪,仿佛说的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看来他,果真看淡了生死。姜无疆倒有了许多敬佩。
她双手He十,对着令能法师施了一礼,便依然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又停下来。“你不求朕照顾你的徒子徒孙?”
令能笑了。“这是皇家寺院,是陛下的产业,陛下愿意照拂便照拂,不愿意照拂,便由它自生自灭也好。”
姜无疆“哈哈”长笑出门而去。
原来这里是她的产业,佛奴也是她的,这天下都是她的,却偏偏不是她可以为所yu为的地方。
佛奴今日难得的宁静下来。
他站在竹林中,没有打坐,没有挖笋,没有念经,也没有出去看望那个常常给他送兔子的小狐狸,他仿佛忘了这些小事,独自沉浸在一个人的气氛中去。
“你在想什么?”姜无疆的脚步很轻,却犹自带了三分威势。
佛奴转过身来,眉眼绽放了笑容。“你来了?”
“你在想什么?”
佛奴的笑容散去,眉宇间是姜无疆不熟悉的忧愁。“师傅说自己要圆寂了。”
“嗯!你怕自己没了师父?”
“人人都很欢喜,我也觉自己该欢喜,却笑不出来。”佛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茫然,他念了一辈子的经文,并不懂许多时间事,他总觉得师父,师兄师弟,是万年长存的,但现在,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想笑,便不笑。”姜无疆手指微动,拂去了沾在佛奴身上的一个飞絮。
佛奴笑道:“我是不是不聪慧?我许多师兄师弟,一点就透的东西,我却要很多遍才明白,大部分时候依旧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不用想。”姜无疆看着佛奴纯净的面容,心里面默道,你_geng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纯粹。
或许不是一等一的聪慧,却是一等一的明净。
也正因此,我才能坦然的站在你的面前。
佛奴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心中通透,本就不擅生离死别,悲风伤月之事,今日有_gan而发能想这许多已是难得,便也不再qiáng求自己去想想不明白的道理。
他笑道:“我去将师父的被褥拿出来晒,今日太阳极好,正是晒被子的好时候。”
说着,便往禅_F_走去。
姜无疆眸中有jīng光一闪而过。“或许明日令能方丈便圆寂了。”
佛奴凝眉思索了一下,坦然道:“今日是活着的。”
这话竟然隐隐也有禅机露了出来,佛奴自己并无所觉,姜无疆却呆住了,看着佛奴远去的身影,眸色复杂。
傍晚很快到来。
姜无疆并没有回去,而是在宝光寺留宿一宿。
宝光寺的夜晚比皇宫自然是凉了许多。
从宝光寺的方向看过去,便能看到寂寂皇宫,是别样的宁静,遮去了所有的悲欢离He,刀光剑影。
第二日。
佛奴叫她早起看了日出。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