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楼一路上都没说话,荣三鲤只好随口跟小白聊天。
小白与他的x格截然相反,与细腻二字完全无关。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要是没钱,那就想尽办法求别人给他买,堪称活得自由自在,没有任何拘束。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小鬼,据说小鬼曾经救过他一命,在他被马戏团里的老虎扑咬时舍身相救,到现在尾巴尖儿都缺了一截,永远长不出来。
小白跟它睡在一起吃在一起,_have a bath_也经常一起洗,活得就像亲兄弟。
聊天的时候他最喜欢跟别人聊小鬼,说它多乖多聪明。小鬼仿佛也能听懂他的话,会在他说到兴头上时配He地做出一些拟人动作,逗得大家发笑。
有这两个活宝在车上,气氛显得没那么尴尬,还算轻松地回到酒楼。
她yi_ye未归的事锦鲤楼里的人都知道了,见她回来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到后院问她怎么了。
荣三鲤现在虽然已经把事情都分给他们做了,炒菜由大厨和刘桂花炒,账是顾小楼算,客人有伙计和huáng老头招待,但她仍然是锦鲤楼的主心骨。一旦她出了事,这栋酒楼必定维持不下去。
大家在这里工作得很开心,谁也不想失去它,因此对她非常关心。
荣三鲤一开始是打算编个理由敷衍过去的,后面转念一想,霍初霄已经回锦州,以后肯定会来锦鲤楼,瞒不过去也没有必要瞒,就如实对他们说:“督军回来了。”
大家恍然大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huáng老头还对她说了声恭喜。
荣三鲤摆摆手,吩咐他们都gān活去,给顾小楼放了一天假让他回_F_休息,自己则换掉身上的裙子,穿了tao更简便舒适的,准备去柜台看账本。
这时,huáng旭初左右张望,鬼鬼祟祟地来到后院,说有事想问她。
她带着他走进仓库,不解道:“什么事?”
“霍初霄是不是故意刁难你?帮主,尽管我们都是听您吩咐行事的,但是如果你遇到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扛,哪怕我豁出x命也会帮你。”
荣三鲤轻笑,“没有那么夸张,你想得太严重了。”
“真的吗?”huáng旭初不信,“他是陈闲庭的人,大家都知道他为何留你在身边。”
“当年的事其实另有隐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上我还有分寸,你们暂时不必ca手。”
“好吧**”他懊恼地垂下头,正要离去时突然想起一事,不解地问:“对了,我这两天突然发现小楼似乎对我们的计划一无所知,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在平州时,他不也是荣门的人吗?”
“小楼的确不知情,这是我的安排。平州与现在的情况不同,他的x格太冲动不适He参与计划,你最好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是吗**”
huáng旭初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明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却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他转念一想,顾小楼对于陈闲庭和国家的未来如何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他之所以留在锦鲤楼,只是为了荣三鲤而已,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大概是最好的。
huáng旭初走出仓库,由于参加过游。行不便露面,只在厨_F_帮大厨和刘桂花的忙。
陈闲庭亲自送匾额的事让锦鲤楼在锦州彻底名声大振,每天食客络绎不绝,早已超过当初常家饭庄的盛况。
以前只有中午和晚上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忙,其他时候都很空闲,现在却一整天都脚不沾地,有时甚至桌子都不够用,食客需要搭桌子在外面吃饭。
一上午过去,荣三鲤每分每秒都在收钱找钱,累得头晕眼花。
下午两点时去后院简单地吃了点饭,打算继续奋战时,看见顾小楼穿着她给买的衬_yi长ku走过来,头发因睡觉的缘故翘起了一小撮,配上目光闪躲的脸和无处安放的手,模样十分滑稽。
她把碗放进水池里,忍着笑,“睡饱了?”
“嗯。”
“饿了吗?吃点吧,给你留了饭。”
他睡一觉把脾气也睡没了,乖乖去吃饭,吃完就来接荣三鲤的班,让她去一旁休息。
荣三鲤忍不住问:“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看看,是不是有人用易容术,冒充小楼来着了家。”
她伸手去掐他的脸,他红着耳_geng躲避,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见**”
他梦见她死了,在与他争吵后掉进河里,是他亲手捞上来的,当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到现在都还无比清晰。
看着她明媚动人的脸,顾小楼说不出那么晦气的话,改口道:“我梦见锦鲤楼关门了。”
“所以你醒来就决定好好工作?”
荣三鲤被他逗乐了,摸出几角钱放在他面前的账本上,“喏,这是给优秀账_F_的奖励。”
顾小楼默默收下,喉结滚动了一下。
有他在,荣三鲤轻松许多,无所事事地看着食客,偶尔跟他们聊几句。
天色不知不觉变暗了,晚上一到,前来吃饭的食客更多,把大堂和包厢挤得水泄不通。
突然一个背着枪的卫兵小跑进来,食客们看见他都自觉地让出路,不敢招惹。
而他环视一圈后,找到荣三鲤的所在,跑过来道:“荣小姐,督军要约您出去吃饭,已经在外等您了。”
真有意思,约她吃饭不提前说,开个车就来接人,当她是他的情妇,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等他临幸么?
荣三鲤嗑着瓜子淡淡道:“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饭,你告诉他,等将来锦鲤楼关门了,或许我会愿意跟他出去吃。”
卫兵为难地问:“您能亲自出去跟他解释吗?”
顾小楼抄起jī毛掸子,在他面前捅来捅去,扫着_geng本不存在的灰。
卫兵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硬着头皮出去复命,几分钟的功夫又回来。
顾小楼无语地问:“你到底想gān嘛?她都说不去了。”
要是他敢来qiáng的,他就**就**顾小楼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能怎么办?报警肯定没用,带她走她又未必会走,忿忿地砸了一拳柜台。
卫兵两边都不敢招惹,只想完成任务保存饭碗,小心翼翼地说:“督军大人说您说得对,让我给他定个包间,今晚就在这里吃了。”
荣三鲤惊讶地吐出瓜子壳,想了想,往楼上看一眼。
“没有包厢了,请他另寻宝地。”
卫兵再次充当传话筒,跑出去又跑进来,带来霍初霄的答复。
“督军大人说了,他今晚就要在这里吃,实在没位置的话,就包场。”
顾小楼拧紧双眉,在她耳畔低声说:“三鲤,我看他是来找茬的,不如咱们今天提前打烊,别让他进来?”
荣三鲤沉吟片刻,摆摆手,“让他吃,一顿饭而已,我去准备。”
她说着就上了楼,询问正在用餐的食客愿不愿意让出包厢。
对方听说是督军要来吃饭,荣幸之至,马上就收拾东西结账。
她让伙计上来把包厢收拾gān净,看着里面华丽昂贵到突兀的家具,想起这些都是霍初霄买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等伙计将包厢恢复原样,她让卫兵通知霍初霄进来。后者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衬_yi,配黑色方形领带,宛如明星似的走进来。
他在锦州的这段日子,已经成为风云人物,报纸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
食客们认出他,欢呼他的名字,他好似十分得意,单手ca着ku兜,挺Xiong抬头地往楼上走。
荣三鲤站在二楼,看见他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冷笑。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你比早晨离开时更美了。”
他站在她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在花瓣似的zhui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很喜欢你昨晚的模样。”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暧昧的眼神宛如流淌的树脂,缓缓将她包裹成一枚琥珀。
荣三鲤后退半步捂住耳朵,指着包厢道:“Jin_qu点菜吧。”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霍初霄一边说,一边进了包厢。
锦鲤楼的招牌菜已经有了十几道,都是荣三鲤从曾爷爷的菜谱上学的,锦州可以说是独此一家,别的酒楼想吃也吃不到。
他只有一个人用餐,却把招牌菜点了个遍。荣三鲤抱着菜单下楼jiāo给大厨时被顾小楼叫住。他想跟她一起上来帮她撑yao,省得霍初霄胡作非为,被她一口回绝,让他乖乖守柜台。
大厨一向仰慕霍初霄,拿到单子就先做他的,huáng老头也让刘桂花先做,绝不敢偷工减料,很快就端上餐桌。
最先上的是一道酸菜鱼,霍初霄用筷子拨了拨飘在汤山的红油,夹起一片雪白的鱼r,侧脸问站在一旁的荣三鲤。
“这是什么鱼?”
“鲈鱼。”
他放在鼻尖嗅了嗅,摇头丢回汤里。
“不好,鱼r本是最鲜最neng之物,用大火烹饪已是làng费,还放那么多重口味的腌菜和辣椒,bào殄天物。”
荣三鲤纠正道:“是酸菜。”
他显然不在意这个问题,也懒得再看后面端上的那些菜,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一家很Bang的东yīn饭店,哪天有空带你去吃怎么样?”
荣三鲤垂眸看着他英俊且熟悉的脸,忽然问:“你喜欢吃辣吗?”
“嗯?”
“如果一起吃饭的话,最好是口味一样才能吃得愉快吧。”
霍初霄恍然大悟,立刻点头,“当然,我无辣不欢,肯定能跟你成为最He适的饭友。”
荣三鲤笑笑,抽出手道:“那我下楼看看到底哪天有空,再来答复你吧。”
他勾起zhui角,右边明显比左边高,这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邪气。
“好,我等你。”
荣三鲤走出包厢,脚步平静地下了楼,等到后院无人处才停下,按着Xiong口shenshen呼xi,额头已然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huáng旭初出来拿大蒜,见状奇怪地问:“怎么了?”
她差点把自己刚刚确定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咽回去。
huáng旭初的目标只是陈闲庭,与霍初霄没有关系,不该ca手到这件事里来。
“没什么,我突然有点晕,可能是中暑了。”
“中暑?”
他闻言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扶到yīn凉处,去冰柜里拿了瓶冰镇汽水。
“你先喝一点,我现在去给你拿解暑药。”
荣三鲤摇头,“不必,我不严重,缓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huáng旭初表情担忧。
荣三鲤用确定的表情对着他,加上目光清明不像是病情严重的模样,让他松了口气。
“那好吧,你在这里休息,我跟外面说一声不要来烦你。”
荣三鲤此刻没心情管太多事,就点头让他去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才集中注意力思索眼前的情况。
很显然,这个“霍初霄”绝对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霍初霄。
坐在包厢里的男人,高傲自大、骄奢yín逸,_geng据生活习惯和行为举止,极有可能是个东yīn人。
可他为什么会和霍初霄长得一模一样?
霍初霄是被陈闲庭传唤回去的,又是被陈闲庭带到她面前的,这些事会不会是他设下的圈tao?
那真的霍初霄又去哪儿了,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她抬头看着上方,天色已经黑了,二楼包厢的窗户里透出灯光,宛如一扇神秘又危险的大门对她打开。
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毫无头绪。
_geng据理智考虑,她应该现在起就远离这位“霍初霄”,尽量斩断与他之间的关系,避免更多的麻烦。
但是陈闲庭的行为太过诡异,而霍初霄曾救过她,他现在是凶多吉少,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另一个人冒名顶替。
想到对方那张几乎十成相似的脸,荣三鲤明明身处夏夜却_gan受到凉意,胳膊上起了一层jī皮疙瘩。
“三鲤。”
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看见小楼朝她跑过来。
“你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阿初说你中暑了是吗?我给你拿了点藿香水。”
藿香水用很小的玻璃瓶装着,一递到她面前刺鼻的气味就涌进鼻腔,让她清醒许多。
荣三鲤闭着眼睛灌下去几口,虽然中暑是装的,却实打实的恢复了些jīng力。
顾小楼蹲在她脚边,关切地看着她,“好些了吗?你怎么突然中暑了,是不是楼上太热了?”
她摇摇头,信念逐渐变得清明——
此人来者不善,应蛰伏在旁,摸清楚他的底细和目的。
她按着Xiong口站起身,口中仍是藿香水充满_C_J_x的味道。
“我没事,去忙吧。”
顾小楼知道她要到哪里去,罕见的没有阻止,看着她的脸颊轻声说:“我会一直待在楼下,有事你就喊一声。”
“小楼长大了。”
她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回到包厢。
霍初霄对她的招牌菜似乎完全不_gan兴趣,或者说他的口味跟锦州平州百姓截然不同,饭菜摆在桌上动都没动,只坐在椅子上抽烟,弄得包厢里烟雾袅袅。
见她进来,他掸了掸烟灰,靠在椅子上斜眼看她。
“怎样?安排好了吗?”
荣三鲤屏息点头,“明日下午。”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他gān脆利落地站起身,仿佛在这里多坐一秒都是煎熬,走到她面前低头说:“宝贝儿,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晚上。”
然后以娴熟的动作抬起她的下巴,要亲她。
荣三鲤在最后一秒退出他的包围圈,抬起头,“我早上在公馆看见了一个nv人,她是谁?”
霍初霄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像摸小狗一样摸摸她的头发。
“三鲤,你要知道,我对别人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才是我这辈子的挚爱。”
曾经霍初霄的fu_mo能让她心跳加速,可眼前这位只令她_gan到作呕。
她忍着推开他的yu。望,扯出笑容。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重要。”
“相信我,绝对比你想象中重要得多。”他低着头,声音低哑暧昧,视线变成了一张网,而她是网里的鱼,在他面前无路可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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