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huáng编导此时的感受……
只能说,幸好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万千观众见证下加冕为蛋神的事情。
……
大huáng狗过了好一阵才把牙齿从huáng编导身上移开。它昂着头,嘴里叼着从huáng编导屁股上扯下来的碎布片,趾高气昂地绕着节目组所有人员转了个圈。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我面前欺负我的小心肝!
可惜除了苏澈,谁也没能get到霸道总裁·huáng的心理活动。
大家都默默地、不动声色地伸手向下,捂住裤子,离倒霉鬼huáng编导远了一点点。
苏澈低下头,眼瞅着大huáng狗要把战利品献给自己,连忙冲它使了个眼色——
不,别别别。这个仇恨拉得太厉害了。
大huáng:“……”
它两只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变成了飞机耳。
——小心肝不喜欢吗?
小心肝不喜欢的东西它也不喜欢!
于是,在huáng编导略显惊恐的目光中,大huáng狗一脸凶相地又回到他身边,爪子踩着他的背,“呸”一口。
好不容易才捂着屁股翻过身,正准备站起来的huáng编导眼前一黑,脸上被一块格子花布dàng悠悠地蒙了个结实。
他的大脑被连番打击冲击得有些懵,一时没想起这块熟悉的布料是什么,直到耳边传来了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原来huáng编导私下喜欢花格子内裤,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
“红色的嘛,毕竟是本命年……”
huáng编导:“……”
大huáng狗完成了自己的日常任务,不等苏澈开口,转头就溜。
huáng编导四处找没找到它,带着节目组全体人员进入村庄时,脸色yīn沉,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看什么看?你们去自己住的地方整理一下。”
他打发生活助理带三名嘉宾去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在看到苏澈时,停顿了一下,吩咐道:“把玫瑰园的钥匙给他。”
“这……不太好吧。”生活助理迟疑道。
“你是编导还是我是编导?”
“……”
助理抬眼看了他一下,识相地吩咐苏澈三人跟着自己走,不打算继续招惹大姨夫发作中的节目编导。
把嘉宾们都打发走,又把其他工作人员支使得团团转,huáng编导这才有空上楼去换条新裤子。
趁着换裤子的间隙,他给通讯录上的最近联络人发了条短信——
“白菡,你这个继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他和那条狗互动的样子,怎么看都十分邪门啊!
说实在的,huáng编导之前还怀疑过大huáng狗是不是受苏澈的指使来陷害自己的,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要是真这么邪门,早就高考加分考上重点大学了,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做节目。
很快,手机里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什么不对劲?他就是个废物。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huáng编导的脸色yīn沉了一刹那,不过想到手机对面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承诺,他很快把这股气压下来,耐着性子回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他出丑的,你就等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连回了两条消息——
“光是让他出丑我自己办不到?还用得着你?”
“你应该让他在节目中受伤或者残废,赶不上八月给老爷子过寿。或者,至少也要让观众们清楚这个废物脑子愚蠢、性格怪异、能力差劲根本承担不起家业,这还用的着我教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huáng编导一边皱着眉头骂“最毒妇人心”一边回复。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白菡:“你最好快点。老苏下个月要和中洲二台谈一笔大合同,早点把事情办完我才好替你多美言两句,要是节目结束前还没做成,你那笔挪用公款的事情我也懒得帮你继续兜着,你识相点,自己滚去监狱里吃牢饭吧。”
“……”
“知、道、了。”
“啪啪”地敲着手机,huáng编导打下最后三个字,然后用力地将手机塞回兜里。
“妈的,”他脸色yīn沉地骂道:“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仗着抱上了有钱人的大腿,还爬到我头上了?”
“有钱人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
带着这股邪火,huáng编导一路用力地踏着楼板走出门。他从二楼向下看了一眼,见嘉宾们已经被打发走,于是冲工作人员们喊道:“歇什么歇,我说过今天可以休息了吗?都到二楼来开会!”
没了六个高清摄像头的gān扰,他总算可以放心地翻旧账了。
稍后,小会议室。
站在最上方的huáng编导脸拉得极长,一张吊丧脸恰好和下方工作人员们标准的上坟脸相映成趣。
他用力一拍桌子,bī问众人——
“刚才是谁在村口乱讲话?”
“……”
就知道要问这个。
工作人员们在座位下jiāo流眼神,表面上却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如同一群收到欺凌的小鹌鹑。
huáng编导还真没有听出来刚刚是谁在嘲笑他的格子内裤,毕竟头上蒙着的一层布料屏蔽了大部分感官。
他见众人不答话,显然是在包庇那个罪魁祸首,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好、好、好!长本事了你们!你们最好不要被我逮到!”
目光若有所指地在所有工作人员头顶挨个儿梭巡了一圈,他yīn沉道。
这事还没完。
huáng编导在会议桌前方绕了好几个圈子,依旧按捺不下心中丛生的邪火,于是指着工作人员们骂道:“刚刚我被狗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帮忙?啊?”
“一个个的,只会袖手旁观,你们就这么看不惯我这个编导?让一条狗来侮rǔ我?”
“……”
这个指责有些过分了,统筹助理忍不住,抬起头反驳道:“可是,编导……是你说这些都是节目的亮点的。”
“对啊。”
“没错。”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人,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七嘴八舌替huáng编导回忆半个小时之前的慷慨陈词:“还有,你说作为嘉宾,为节目做出一些牺牲是应该的,那我们作为节目组成员也一样不是?”
“对对对,牺牲总是难免的,不是你就是他,理解一下。”
“理解万岁!”
“……”
huáng编导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敢反驳自己,面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深呼吸,回避了这个话题,转头吩咐摄像助理道:“删掉。”
“什么?”
“我、是、说,刚才那些镜头和节目没什么关系,不利于我们台的jīng神文明建设,通通删掉!”
摄像助理顺着huáng编导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摄像包。
“……”
她秒懂。
——这是要……删掉被狗咬屁股的画面,就当做岁月静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删不掉。”沉默片刻,摄像助理硬着头皮据实回答。
“什么?”
不等huáng编导发怒,她飞快地向众人解释道:“是这样,从这期节目开始,我们台开始和绿直播平台合作,按照合同约定,所有镜头都率先通过绿同步直播,随后台里才会播放经过剪辑和制作的最终版。这点编导你是知道的。”
“就算我现在删掉这些画面,该看的……也早就看到了。”
这还是客气些的说法,她都没敢说,这么劲爆的一幕,观众们肯定早就从别的地方得到了安利,你就算在最后的节目里删掉了,看过直播的观众也不认啊!
——他们会说中洲二台怂、没胆子、脱了裤子不认,不就是一块马赛克的事情吗矜持个什么劲儿?这屁股又不是金子打的……
等等。
“……”
huáng编导眼前一黑,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他一想到自己被狗咬掉裤子的画面要被六个高清镜头全方位各角度直播,还要任无数观众评头论足,就感觉一股羞耻感从脚底直冲天灵。
恨不得……恨不得当时没叫苏澈下车,等那条狗走掉再让人进村就好了。
——邪了门了,自己刚想叫苏澈出丑,转眼就遭到如此可怕的报复,这狗该不会真是来替他出头的吧?
huáng编导yīn谋论了一下,又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能。
——苏澈要是有这本事,还能被白菡那个女人拿捏在手心?
“可惜了,”他自言自语道:“要不是那条蠢狗的话……”
——他今天就能完成白菡jiāo代的事情了。
·
一整场会议没讨论出适当的对策,huáng编导jīng疲力尽地赶走了其他工作人员,闷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在这时,随着《变形计》相关话题在网络上渐渐发酵,他的猜测似乎也快要成真。
——从“惊!《变形计》编导惨遭狗哥陷害走光,这究竟是shòu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堕落?”这个毫无节操的震惊体帖子开始,huáng编导被大huáng咬掉裤子的镜头迅速被制作成各种动图、表情包、小视频,流传在网络的各个角落。
而所有视频的亮点,都聚焦在裤子被咬掉后的那块……马赛克上。
不提看过直播的粉丝,大部分人看到这个马赛克的第一反应都是——
裤子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还有人给马赛克做出了金光闪闪的特效,衬着中年男人脸上的大花内裤,格外鬼畜。
“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一时间成为热点话题,和“感谢蛋神”、“求逗狗棒の祝福”一同攀上了当日的热搜。
基于这些表情包的贡献,《变形计》当天在绿平台上的收视率直接上升了一个点,这对于竞争激烈的综艺节目界来说,简直是个奇迹。
《变形计》这档节目本身就是靠营销走红的,因此收视率结果一出来,huáng编导很快就得到了顶头上司的亲切慰问。
节目的总导演、总策划和中洲二台的副台长一同致电,鼓励他——
“小huáng啊,做得好,我们台就需要你这种勇于牺牲、有娱乐jīng神的优秀员工。”
“我不是我没有听我说……”huáng编导看着领导们,深呼吸,犹如抓住了一根浮木:“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功臣的话自然应当重视,领导们还真的认认真真地听完了huáng编导的自我陈述,随后他们——
“噗。”
什么?你说你被一条狗给钓鱼执法了?你怎么不说自己比狗还要蠢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huáng编导垂死挣扎。
领导:“不不不,我们刚才没笑,我们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为了节目亮点牺牲一下,不丢人的,观众和我们都会记得你的。”
huáng编导:“……”
他看着领导们脸上掩饰不住的快乐,心如死灰。
我宁愿不要这份重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