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县太爷是一门独大没错,威风凛凛,看上去吧,已经算是个高门大户富庶人家,可是一拿到上京去比,县太爷?那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县太爷的公子爷,同陈赟此时见的这位来自上京宋氏的公子爷相比。
啧啧啧。
我们先需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宋陵的身世来历。
上京遍地的氏族,那陈赟本族的陈氏,百年公卿世家,也不过是刚刚排上了四大家族的尾巴,而那排在首位的正是宋氏。
宋陵,宋氏本族嫡系第六子,外人称呼一声“爷”。
因是老来得子,更因他上头有一位正得圣宠的宋贵妃,又岂是一个县太爷的儿子可以比的?
云泥之别。
当然,这些很重要的情报,现在的陈赟是完全不知道的。
陈赟正纳闷了,公子爷他好端端的让她关窗做什么?
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公子爷,真是有个性。
“是。”陈赟应下,她将手中的琵琶放了。
那门窗上的都是金漆,陈赟只打量了一眼就觉得不得了,从小细节凸显人物个性,这位公子爷很是会享受的主儿。
陈赟的手指一勾,稳稳的落在紫金雕花的铜环,她关了窗,
“爷,好了。”陈赟温声的回道。
这女人真是长了一把好嗓子,说起官话来比一般人都好听许多。
此时此刻,宋陵的脑袋里就想起了两个字,狎jì。
宋陵来扬州之前,就时常听胡同里的姑娘很是稀罕,他冷眼一睨,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多稀罕?这能在在跟前宋陵跟前的伺候的丫鬟,一个个都是相貌拔尖的,他就从没缺过美人,就好比田地割得韭菜一抓一大把,这扬州的,又能有几分姿色?
陈赟站在船舱里,黑乎乎的,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
于是,陈赟伸手把戴在头上的维帽摘了下来。
陈赟又问:“爷是想听曲?还是想听词?“
里头那位又没声了。
沉默好一会儿,里头才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宋陵道:“坐。”
这里有没有chuáng,也没有塌,让她一个大活人坐哪儿?
陈赟站着不动,小声怯怯地说:“爷,奴家不累。”
宋陵这才正眼打量站在船舱里的姑娘,方才她关了窗,里头便不大明亮,昏昏暗暗。
隔着一层帘子,那女人就站在那里,按照个头来看,这女人的年纪比宋陵他想象中还要小。
宋陵耳边只听得到女人动作之间窸窸窣窣的声音,看不见的画面,脑子里却勾勒出一个人影,他把佛珠揣回兜里,挺新鲜。
陈赟见里头的人不出声,他生气了?
听说当些官的人都很大脾气,这人是个官二代,估计脾气就更大了吧?
剩下的尾款,是把人伺候好了再给的,所以,客人就是上帝。
陈赟瘪瘪嘴,要不,先过去再说?
嗯嗯,过去。
陈赟向前挪了两小步,又挪了三小步,手背挑起帘子往里头走,细细的唤了一声:“爷。”
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陈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还真的这么就气上了?
牙婆先前说啥?温文尔雅?狗屁,这就是难伺候的主儿!
“爷。”陈赟离这位公子爷近了,先是对着他毕恭毕敬的福了福:“奴家,得罪了。”
陈赟的手也顺势的攀附了上去。
宋陵觉着膝盖上落下一个软和的玩意儿,散着热气,小心翼翼的。
陈赟她有些害羞,这样亲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做,为了讨好客人拿到剩下的钱,她还真是拼了。
陈赟她都没用力往下坐,全靠自己的一股力气支撑着,双脚站了一会儿就打颤。
陈赟手指间一下滑,不小心碰到了那男人的脖子,滚了一下,动了?
宋陵从始至终的就打量着陈赟的小动作,这才觉着那些人说的也不全错,这儿的姑娘厉害不厉害不晓得,怀里这一位,却是很厉害的角儿。
宋陵的手一服,上京的花馆子里可养不出这样纤纤的腰身,一捏,真道是骨头如水的小娘。
“爷,别。”
“怕了?”
宋陵伸出手一揽,鼻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体香,不知是从那如蜀锦绸缎的青丝里传出,还是从那柔的不可思议的肌骨里传出,香的腻人。
有些上火啊!
宋陵忖,或许狎一次jì,也是不错。
陈赟就可没这么宋陵轻松自在的多。
陈赟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心惊肉跳:“爷,奴家还小。”
宋陵一只手都包不住那软肉,手感还不错,半压着嗓子声音微喘:“不小了。”
陈赟的胸口有些胀,她把头一低,恨不得要晕死过去。
这人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是说好,第一次见面只是吟诗作对,探讨一下理想啥的吗?
说上手就上手,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吗?
想必,宋陵是没有的。
陈赟吓得要哭,眼泪像金豆豆似的一颗一颗砸在宋陵手臂上,他皱了皱眉:“哭了?”
陈赟穿越过来以后,还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人。
陈赟已经被吓得浑身没了力气,她现在出声喊,会不会有人冲进来救她?
陈赟眼神潋滟,手一抖又一抖。
宋陵是看不清楚怀里的姑娘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他逗她:“哭什么,你不就是出来卖的。”
陈赟硬着头皮:“爷,说的是。”
胡同里养的姑娘,都是出来卖的,她这个身体的主人也不例外。
你呀你,想的什么呢?
现代人的思想讲究的是人和人之间相互尊重,最起码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但是在古代男权社会下,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
“你既然说是,为何还要哭?”
陈赟逃不过宋陵的手,qiáng颜欢笑:”奴家这是高兴。”
这算哪门子的高兴?
还从来没有人在宋陵他面前抹过眼泪,和他相处的那些表姐表妹跟小鹌鹑一样的守规矩,大户人家的闺秀规矩更是不会,那些个连看他都是偷摸摸的,更别说是哭了。
陈赟她还真的咬着唇,抽抽噎噎的哭,耷拉着脑袋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奴家也不想来的,奴家是被骗来的。”
没错,都是那黑心的牙婆用钱骗她的!
陈赟她本是在胡同生养的姑娘家,吃穿用度都是牙婆花销,可是赎了身,就不一样了,此去上京山水路长的,那上京陈氏一听就是让人心慌慌的,陈赟心里没底,就生了要在身上傍些钱的念头。
这才会答应了牙婆出来见什么劳什子的公子爷。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陈赟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又蠢又可怜。
眼皮浅成这样子,为了这些银子就把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对了,说起银子。
牙婆虽说是口头上答应要给她,可陈赟还没有见到银子一个子呢!没伺候这位公子爷,她什么都拿不到尾款。
陈赟,你是不是傻啊!
陈赟一想到这里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红了眼睛,期期艾艾的说:“爷,奴家真的不是那种人。”
宋陵来了兴致,支着头问她:“你是哪种人?”
陈赟在看一打的穿越文,别人穿越那都是正牌的姑娘啊!吃香又喝辣的。
陈赟她真是命不好,偏是穿了个小妾生的,呃,似乎还不是小妾生的。
她只是陈三老爷在外挂职时留下的,被养在胡同里不正经的姑娘。
宋陵低头去瞅陈赟,嗤笑道:“你莫不还是清白人家?”
陈赟的脖子都红了,像是吃了酒,水红色的也像是刚被浸染过的布。
陈赟又惊又怕,嘴唇皮子都要快要破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宋陵的袖子都被打湿了一里头一层,黏糊糊的粘在肌肤上。
宋陵嗤笑,低声哄道:“是爷说错了。”
不哄还好,这一哄眼泪更加泛滥。
陈赟忍不住:“呜呜呜,奴家真不是自愿来的!”
宋陵抬起手在陈赟的脸上捏了下:“你走吧,爷从来不勉qiáng人。”
这又要放她走了?
陈赟垂着泪,婷婷袅袅的出了船舱。
“这么快!”牙婆见陈赟低着头走出来,连忙上前去迎。
“错了。”陈赟急匆匆的拉着牙婆离开了。
“什么错了?”牙婆问。
“人错了。”
“爷。”带刀侍卫惶恐不安的跪下。
宋陵忖着那小娘子还挺有骨气,他本想着那女人怎么也要给他扣个头再走,哪里晓得陈赟就是对他客套的福了福。
“什么人都能进来!”一旁的婢女进来重新开了窗散散狐媚的味道:“听说还是胡同里养着的,专门供老爷们玩弄的。”
“她们家的爷怎么能玩儿这种没正经的姑娘?”
宋陵低头瞅着已经润湿的里衣,开口说道:“去查查,或许有什么为人不知的隐情。”
一个胡同家的小娘子,被牙婆拉着出来买卖,那放在这地方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爷的意思是?”
“你这憨货,还晓得爷的意思了?”
带刀侍卫懂了,这是宋陵这尊泥菩萨忽然开了七窍的玲珑心,看着人家姑娘貌美可怜,他这是要做判案的青天大老爷勒!
带刀侍卫应下:“是。”
傍晚时分,陈府的管家才到了陈赟的院子里,一拱手:“让小娘子好等了!”
上京陈氏的出来的人,即便是下人也是有文化底蕴的下人,陈府的管家走到哪里都是很得面的。这不,一到地方上就被当地的县太爷请了去喝茶,这才晚了。
陈赟戴了维帽,对着陈府的管家见礼:“辛苦了。”
陈府管家侧身避开:“小娘子可是折煞我等奴才了。”
这一去要走七八天的水路,对这陈府管家客气一些,或许自己也能过的好一些。
那胡同里还能听道,丫鬟绿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带刀侍卫带着钱去胡同寻人,陈赟她已经坐上了陈氏本族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