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烛火摇曳。
上首主位上坐着一个D黑色高帽穿绣团锦袍的男子, 脸颊凹陷, 仿若枯骨,眼珠浑浊,颌下无须, 见李澹走进来,缓慢起身,微微躬了下身, 算是行过礼。
“老奴给宁王殿下请安了。”声音尖细,态度间竟然有分傲慢。
李澹淡淡道,“起身吧。”径直越过霍空,坐在首位上。
霍空尴尬了一瞬, 咧zhui一笑, 在下首的侧位上坐了。
“咳。”霍空咳嗽了一下,“宁王殿下赎罪,老奴今日是来宣读皇上口谕的。”
李澹起身整_yi,跪下接旨,“臣弟接旨。”
霍公公捏着尖细刺耳的嗓子,端起架子开始宣读皇上口谕, “宁王李澹, 不听劝告,私自离京, 扰乱鄢县县务,接旨后, 火速回京面圣,钦此。”
“臣遵旨。”
霍空yīn恻恻一笑,摆手向外,“宁王殿下,请了。”
李澹犹疑一瞬,“烦请霍公公稍后片刻,我jiāo待几句。”
他对着门外唤道:“宥山。”
黑_yi剑客疾步走入,“殿下。”
“你陪宫花待在鄢县。”
宥山惊疑道:“可是殿下。”
李澹点头示意勿须再说。
“是,殿下。”
李澹跟着霍空走出门外,马车已备好,十几个小太监候旁边,李澹蹬上马车,“走吧。”
车轮咕噜噜转动起来,催人心乱。
马车身后突然响起一个nv声,“等等。”
李澹掀开车帘,回首去看,见姜云站在马车后不远处,一身淡青色的_yi裳,神情冷肃又坚决,仿佛一朵傲然开在悬崖石缝间的杜鹃。
“你要跟我回京?”
“对。”
“可?”李澹神色间还有犹疑,姜云已跳上了马车,“若没有我在,只怕有些事情你很难对皇上说清楚。”
李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马车又重新走了起来。
马车在寂寂shen夜中奔走。
夜晚总是有麻烦。
他们自从被卷入风波后,麻烦就不曾断过。
在这些麻烦里,姜云第一次与一个人走得这样近,近到有些恐慌。
跟惑龙,昭红不一样,那是一种家人般的彼此守护。
跟长孙十一更不一样,那是自己单方面的守望。
李澹就坐在身畔,依旧有一gu淡淡那的草木清香,仿佛置身一方花园。
“你可知道回京皇上要如何责怪你?”姜云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澹露出狡黠笑容,凑近一点点,“你在担心我?”
姜云不自然地移开一点距离,“我自然是担心的,但你不要想太多......”
“担心就好。”李澹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你要如何说?”
“你想不到?”
姜云老实地摇了摇头。
李澹笑得更灿烂了一些,“那你还非要跟着来。”
“我,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毕竟事情与我有关。”
“你总算说了句有良心的话。”
姜云眼睛瞪得有些圆,“喂,我什么时候没有良心?”
“好好好,你最有良心,绝对没有把我摔出去几次......”
几匹马互送着漆黑光亮的马车朝着京城安宁的方向纵蹄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
* *
养心殿外,长石铺筑的石阶层叠而上,仿佛升入天际,威严不可侵犯。
冬日清晨,寒气bī人。
李澹一步步踏上石阶,往勤政殿而去。
姜云看到他身子在微微发抖,zhui唇也有些发白,想来是受不了这透骨寒气。
看来京中传言这位王爷body不好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李澹突然问道,“你怎么样?冷么?”
“好像是你比较冷。”
“你风寒好了?”
“那是,意外。”
李澹哈哈大笑,“好的,希望这样的意外少几次,不然真的会吓死我。”
姜云脸有些热,幸好,已经到了殿门口。
李澹毫不犹疑,推门而入。
殿里已被碳火烘得暖融融,皇帝李澄斜卧在一方榻上,正张着zhui巴。
李澄的轮廓线条很柔和,眉似远山,眼睛狭长,长得与李澹有八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几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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