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潺潺,溢出碗沿,带着樱桃逃逸。
聂寻秋连忙关水,将掉进池子里的小果捡起来,以此缓解心中的惴惴不安。
“你醒了。”
从熟睡中醒来,从过去那场樱桃般酸甜的梦里醒来。
他道:“你哥哥说你病了,请江医生过来,她走不开。我没有别的事,就过来看看你的情况**看样子比之前好多了。”
说话的时候,聂寻秋拣完所有的樱桃,又让它们快速地过了两遍水,放到一旁。他小心地揭开蒸锅的盖子,裹着香气的白汽散过之后,一碗金huáng的蛋羹静静坐在蒸屉里,关火离灶时,neng滑的jī蛋晃了晃,像漾起了波纹。
“你之前说饿了,我出去买了点东西,蒸蛋最快,淋一小勺酱油就能吃。等它晾一会儿,先垫垫肚子,我再给你做别的。”聂寻秋手脚麻利,他选出一个勺子,戳进光滑软弹的蛋羹里,蛋ye和水的比例实在太好,蒸的时间也恰巧,单从卖相来看,手艺绝对能被称为jīng妙。
厉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在灶台前忙活,瞥了一眼那碗neng红yu滴的樱桃,和聂寻秋手里飘香四溢的蛋羹,道:“不急着弄别的。”
聂寻秋一顿。
厉沛走到流理台前,那儿放着一包聂寻秋采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分好放进冰箱的菜。
时间不早,农贸市场的菜已经错过最新鲜的清晨,所以数量不多。厉沛将那些小包依次拿出来,排开,放在台子上,低低地念出它们的名字。
呼xi的声音与空气mo_cha,厉沛的动作很慢,仿佛在陈列证据,以便宣判。
没有他的忌口,避开了他不爱吃的东西,买的蔬菜起码也是勉qiáng能接受的应季时蔬。
习惯一旦写进脑海,就很难抹除,哪怕刻意,却还是会担心对方不喜欢。
就像聂寻秋知道他的偏好,知道那个夏天的一篮樱桃。
厉沛又一一将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去:“原本我以为我做了一场梦,没想到是又一次犯了蠢。”
他的语气很轻,却难掩其中的自嘲。
聂寻秋听见厉沛重重地,将字句凿进他的心里。
“你又在骗我,寸和。”
寸和。
还真是许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听到这个遥远而陌生的称呼,聂寻秋的心脏像是猛地被人攥紧,带着它飞回了很多年以前,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人,不过是个支棱起来的空壳。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到了摆在明面上的时候,反倒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谎言一旦撒下,完整的圆就像被撕裂了一段,再添上去的一笔也是偏差和突兀,就算再画无数笔,也于事无补。他知道后果,可还是对厉沛说了谎。
怪他太贪心,还是想占有那个人。
厉沛道:“你还记得多少呢?你记不记得你杀了我哥哥,又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堂而皇之地在我身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跟我_Kiss_、做|爱,同chuáng共枕**还有,你记不记得你想要亲手杀了我?”
聂寻秋哑然,如鲠在喉:“小沛**”
“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吧?你看我那么怕你,觉得很满足是吗。”厉沛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尽,只剩下苍白,他的声音越来越抖,“我其实,什么都给你了,也不想拿回来。”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