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的降临使得整个世界发出低沉的嗡鸣回响, 而巫璜对于这个世界的_C_J_似乎比主脑还要qiáng烈, cháo流涌动一波一波如山洪海啸滔天而起,衬得巫璜如一叶扁舟沉浮不定,随时会倾覆于cháo涌之间。
怨恨, 痛苦,不甘,绝望,种种情绪在làng涛中翻涌奔腾,在巫璜身边纠缠不去, 像是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拉扯着巫璜的脚踝_yi摆,像是无声而又凄厉的指责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无数声音汇聚在一起,谁都想发声而又谁都无法发声,那样从意识最shen处迸发出的闷响重重敲击而下。暗色中有什么比黑暗更加污浊的东西悄然攀附而上,粘稠而带着苦涩腥酸到骨子里的气味——巫璜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他一碗又一碗被他喝Jin_qu的药汤,每一滴都透着这样的气味。
巫璜只沉默地看着“青霄”。
准确的说, 是看着依附在青霄身上的主脑。
系统与主脑的关系紧密, 系统能够实时向主脑传输消息,而主脑也可以借由系统获得一具暂时可以使用的实体。
主脑本身并没有实体。
它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像是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它是一种概念,一种既定的规则, 看不见摸不着, 无形无影而又无处不在。
巫璜在此之前未曾亲眼见过主脑, 却不妨碍他在第一时间明白主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用“主脑”这个词让你觉得陌生, 那么也许你对它的同胞兄弟会更熟悉一些。
——天道。
把三千世界当成人体的话,天道就是人体中兢兢业业工作的各种细胞,维持着自己的世界稳定规律地运转下去,不碰撞其他世界也不肆无忌惮的发展,在既定寿命到达之后——往往那是对人类而言漫长到难以想象的时间——从容安静地走向灭亡,像是shen海之中死去的鲸鱼静静坠落,以残余的躯壳蕴养新生的“细胞”。
规律,平衡,生生不息,这样各个世界才能相安无事地各自存在,保证“人体”健康有序的发展。
同样的,既然天道是细胞的话,那么锲而不舍搞破坏破坏世界平衡的主脑就应该算是**
巫璜想了想,用了个很现代的词汇来定义它。
——癌细胞。
无限增殖,吞噬,破坏,不知节制,直到拖着人体一起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是图点啥。
巫璜很轻易地从中辨认出了自己熟悉的部分。
那些在他身边缠绕涌动,拉扯着他仿佛要将他也一起拽进shen渊的污浊存在,那些喋喋不休在他耳边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似是质问又似是命令的声音,熟悉得叫他都觉得自己没有死过那几千年的岁月,自己还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宫殿里半死不活,被哭喊着让他不要死去的人围得喘不上气。
活下去。
活下去。
为什么你要死呢?
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奇珍异宝飞禽走shòu,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都能双手奉上。
为什么要死呢?
为什么不愿意活下去?
不愿意为了我们而活下去呢?
只有你活着,我们才能活下去A。
主脑无声地问他,空dòng而无机质的存在涌动着怨恨的污泥,翻涌而出四处流淌,溅在巫璜手背上。
*的皮肤被灼烧出伤痕,皮r翻卷着露出白骨森森。
巫璜只像是没_gan觉到一般与主脑对视,仿佛听不见那些哭喊质问,也_gan受不到那几乎凝成了实体的恶意仇恨。
这个世界四处充塞着粘稠涌动的污浊,有生命般蠕动着发出一声声诅咒般的窸窣声响,似乎有无数人在哀求哭泣发出垂死的shen_y,又好像没有任何声音响起,整个世界是死去无声的巨大坟场。
“果然。”巫璜开口了,他的神情淡淡,反倒显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再过无数次,我也丝毫_gan受不到为你们活下去的意义。”
耳边的声音骤然尖利了起来,咒骂侮rǔ濒临崩溃的尖叫——活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稍有不顺就歇斯底里,自顾自想好了剧本就仿佛一切就应当围着它转。
巫璜不无讽刺地想。
但是真算起来,这把小孩子宠坏的罪魁祸首里,他大抵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明明是同姓的族人,却生疏得像是木雕神像与焚香的信徒。
奉上祭品,跪地祈求。
确实是老相识了。
却也同样陌生得几乎不曾看过彼此的模样。
一个只顾低着头念着自己所求,另一个负责扮演高高在上的神明,予取予求,无所不应。
这么想的话,理所当然的巫璜应当回应他们所有的祈求,理所当然的他们哭一哭闹一闹,巫璜就活该半死不活地为他们吊着命一天天往下熬。
耳边的声音依然尖利,黑暗中无数声音回响震颤,喋喋不休。
[你活着我们才能活下去A!]
[世界毁灭了!你死的时候世界毁灭了!]
[坟墓关上的时候天崩地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是世界死亡的标志,为什么不活下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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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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