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三年,在三国之战持续将近半年后,西楚魇皇教主病危,楚帝自知大厦将倾,传书耀帝与蜀王于长汀坡停战会晤。至此,三国之争告一段落,史称“长汀盟约”。
——《大玄野史》
正午的日头当空闪耀,碧空如洗练,在连日来yīn雨绵绵的时候,实在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长汀坡正处于西楚国度城郊南面,方圆十里,碧草如*,穹庐似野,四下开阔无垠,白云低垂在天际,仿佛踮着脚就能摸到。
茫茫的草坪之上,西楚与玄蜀联军分开两旁遥遥对峙着,像是两片黑色的海cháo密密麻麻连绵无边,中间空出极其广博的一片空间。
风声极大,在广阔的平原上呼啸。数十万人静静地等待着,瞩目着,翘首以盼,他们面容在火辣的烈日下晒得黝黑,紧张、担忧、得意、激动、恼怒、愤懑、喜悦,神色各异不一而足,竟然不约而同地丝毫不见混乱和嘈杂。
整个长汀坡唯有一张椅子,装有轴轮,吱嘎吱嘎的响在草丛和泥土之间。
无数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张椅子上坐着的男人身上,惊叹有、耻笑亦有,惋惜有,幸灾乐祸也有,这数十万道目光有如实质如芒在背,再无所畏惧的人身处于如此注视之下,恐怕也不免流露出一丝怯懦来。
只可惜,椅背上此人除外。
萧王爷今日难得束了一顶银冠,在耀眼的阳光之下十分晃眼,而他的脸容却平淡无波,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
所有人的站着,让他难免需要稍抬起头来仰视,然而普天之下,却无人担得起萧初楼的仰视。
他落后玄凌耀半步,双手掌轮,行的不疾不徐,执意不在人前让这个男人给自己推车。
大玄的耀帝陛下脚步迈的很稳,目不斜视,他身披暗金色龙袍,袖口_yi摆巧绣金丝如滚làng,在阳光之下仿佛有暗金流转,头顶帝冠珠链摇曳生辉,当真担得起一个“耀”字。
从这个角度,萧初楼双眸正好瞧见男人尖削的小巴,明朗英挺的侧脸轮廓,以及——紧抿如线的红唇。
一想起早晨给玄凌耀着_yi之后,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英俊容颜上带着久违的傲气笑容,皇者之气一览无余,萧初楼只觉得看的目眩神迷,忍不住抱着男人好一阵轻薄。
萧初楼眼光流转,想起那朱唇的滋味还有男人yu拒还迎的羞恼,不由有些想笑,终于记起眼下还是正式场He,到底憋了回去。
头顶高远的天际和如海cháo的大军仿佛都幻化为黑白的幕景,他看着眼前帝王的高大的背影,一步一步向前,似要将这整个天下都揽入怀中。
楚轻桀却是早已到了,他高高立在坡头,冷眼瞧着这两个联手将自己祖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男人,慢慢走近跟前,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黑_yi男人默默跟在二人之后,大抵是护卫之流。
瞅见皇帝陛下垂在一侧的手渐渐握紧了,他身后的两名侍卫齐齐踏前半步,试探道:“皇上?”
“退后。”楚轻桀一摆手,轻轻吐了一口气。
直至复杂的眼光落在萧初楼身上,楚轻桀看着对方在璀璨的阳光下有些模糊的脸,恍惚间有些怀疑,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对他恨意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
“耀帝陛下,萧王爷,当日茫石山一别,可别来无恙?”楚轻桀眼光略微眯起,zhui角牵起一抹弧度,既似讥诮,又似自嘲。
“托楚王洪福,朕与初楼俱都安好,不劳费心。”玄凌耀淡淡一笑,开口就是一个“楚王”,直接将楚轻桀从身份上削了一个层次,“王”与“帝”,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远之别。
楚轻桀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冷笑道:“耀陛下莫非真将我西楚看做你囊中之物不成?哼,就算你东玄串通蜀川以势压人,西楚二十万大好儿郎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哦?二十万?”玄凌耀转头扫了一眼西楚方黑压压攒动的人头,不以为意,“是加上了成立平民百姓老弱妇孺罢。照你之言,那我东玄就有数百万大军了。”
楚轻桀双眉倒竖,还yu反击,萧初楼却适时的ca言进来,道:“楚帝陛下,你信上言有事关天下大局的要事,难不成就是讨论这个?”
楚轻桀冰冷而炙热的目光移到萧初楼双眼中,静静盯了片刻,直盯着对方浑身不舒_fu,才开口道:“既然萧王爷不耐烦了,那朕就开门见山直言了。朕请二位在此商议,便是想请教二位,如何才肯退兵?”
“退兵?”玄凌耀与萧初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意外,没想到这楚轻桀倒也是个gān脆之人,示弱倒也毫不拖泥带水,只是**未免也想得太容易了些吧。
见两人全无反应,楚轻桀皱眉皱起,道:“只要耀帝陛下肯退兵,西楚愿意割地赔款,以、求、和!”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尤其说道最后几字,蕴含的愤怒与羞rǔ几乎喷薄而出——以楚轻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x,要他做出这决定是在是不易。
萧初楼心底叹口气,微微摇头,道:“想必楚帝陛下也清楚,是西楚率先挑起的战火,吾皇御驾亲征,如今大军兵临城下,大半的西楚土地都早已是吾皇囊中之物,何须什么割地赔款呢?”
楚轻桀脸色一变,厉声道:“萧王爷,你这是何意?我西楚都城还在,国旗不倒,王爷口气也太大了吧!”
萧初楼淡淡笑了笑:“本王不过用事实说话而已,我军拥兵三十万,后方_geng基也日益牢固,就算西楚国都是铜墙铁壁,也总有一天会攻破的,到那时候,陛下再想求和却是不可能了!天下之大,有实力者居之。这么浅显的道理,莫非楚帝陛下不知?”
楚轻桀几乎气的手都发起抖来,qiáng行按捺住怒气冷冷道:“那耀帝陛下究竟是何意?不妨直言!”
“楚王何必明知故问,”玄凌耀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指着那雄伟的国都大手一挥,朗声道,“只要西楚即刻向我东玄称臣,从此西楚东玄是一家,朕可保证楚王王室一脉荣华富贵,臣民安乐!”
“玄凌耀你——!!”
楚轻桀一张黝黑的脸庞刷的一下yīn沉如水,颈脖上bào起的青筋纠结,眯起的眼眸中几yu喷发的怒火暗cháo汹涌:“分明是侵入我西楚国土家园的凶手,竟然还敢假惺惺说什么富贵荣华,臣民安乐?!玄凌耀,你不要太过分!”
“哼!凶手?”玄凌耀俊朗的脸容蓦然沉下,沉声厉色道,“当初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挑拨蜀川与东玄的关系,是谁挑唆蜀川nei乱,是谁撕破脸皮挑起战火,又是谁用那些下作的法子,迫得朕与初楼几度险些丧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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