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叶微微晃动,阳光透过缝隙打下斑驳的影子,感受到不远处恐怖的气息,鸟妈妈连忙飞回鸟巢,小小的身躯压在数个鸟蛋上,瑟瑟发抖。
一名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在树下驻足,抬头对上了鸟妈妈视线,提气跃到树gān上。
鸟妈妈浑身羽毛瞬间炸开,发出尖利的叫声。
祁沉皱眉,抓起它的翅膀随手一扔,鸟巢中四个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三个白蛋,一个红蛋。
“啾——”
鸟妈妈见他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尖叫一声,冲了过来。
祁沉拿走红蛋,跳到另一棵树上。
鸟妈妈率先冲到鸟巢边上,发现少的是那颗捡来的蛋,绿豆大的小眼睛盯着祁沉,犹豫半晌,还是没有飞过去。它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人类,反正是捡来的丢了就丢了吧。
祁沉看着掌心红色的蛋,眼里神色不明。
这是他的机缘,飞升的机缘······
祁沉把蛋举起来,仰起头张开嘴,手微微用力,蛋壳上出现了一条细缝。见状,祁沉运用灵气打破蛋壳,和想象中蛋液的味道天差地别。
毛绒绒的······
“啾!!!”
何灼发出凄厉的叫声,他千辛万苦从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出来,居然进了巨人的嘴里!
这是什么破地方,他现在穿越到了蛮荒世界吗?大家都吃人的??
祁沉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只雏鸟,身上覆着红色的绒羽,只有肚子上的是白色,黑色的小眼睛充满了惊慌失措。
“啾??”何灼终于看清楚了巨人的脸,鼻梁高挺,眉眼锋利,稚嫩的脸庞却提醒旁人,他还是位少年。
当然何灼关心的不是他的年龄,而是他眼里的自己——一只圆乎乎的鸟。
???
为什么是只鸟?
就算是鸟,他也应该是只英俊帅气的鸟啊!
为什么看起来有点胖?
何灼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因为这面镜子的问题,痛快地接受了自己是只鸟的设定。
祁沉摩挲着手上的雏鸟,绒羽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松手。
“今后便叫你小红罢。”
嗯???何灼叫了两声,低头轻啄祁沉的手心,表示自己不满意这个名字。
怎么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取名和村口王大爷一样?
祁沉抿了抿唇:“那边叫你红儿罢。”
何灼:“······”
“啾——”他用力地啄了下祁沉的手指,红儿和小红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难听。
手被啄得有些痒,祁沉摸了摸掌心的雏鸟:“阿啄。”
这回何灼满意了,扬起脑袋挺起胸,身上的绒羽一颤一颤。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就勉qiáng同意你当铲屎官了。
隔壁树上的鸟妈妈见祁沉这么快孵出了雏鸟,小心翼翼地飞过来,想和他jiāo流一下育儿经验。
靠近后,鸟妈妈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又有点不像人类。
它歪了歪脑袋:“啾啾?”你也是母鸟吗?
祁沉:“······”
鸟妈妈慢慢地靠近,想仔细看一下少年掌心的雏鸟,树上那窝是它的头胎,所以它对雏鸟非常好奇。
何灼看看鸟妈妈的黑毛,又看看自己。
“啾啾?”你不是我妈吧?
鸟妈妈:“啾啾啾。”不是,他可能是。
何灼震惊地转过脑袋,看着祁沉:“啾啾啾?”你是我妈??
祁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就看到掌中雏鸟的视线从自己脸上,缓缓往下移,直到脐下三寸。
祁沉:“???”
他动动手指,一阵狂风刮过,隔壁树上的鸟窝晃了晃。
鸟妈妈虽然过来这棵树做客,却一直都关心着自己的孩子,见状连忙飞了回去。
祁沉低头,发现阿啄从站着变成了躺着,两只嫩huáng色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似乎是站不起来。
何灼羞恼:“啾!”铲屎的!
祁沉不懂“铲屎的”三个字的意思,只以为是雏鸟一族对长辈的称呼。
他本想直接将雏鸟拎起来,可看着那两只脚丫子,鬼使神差地伸过去食指,想让阿啄借力自己站起来。
脚边有东西,何灼下意识地抓住,随之站了起来。
祁沉已经很多年没有与其他生物这么亲近了,此刻不仅手指发痒,心也有些痒痒的。
“走。”
何灼紧紧地抓住祁沉的食指:“啾啾?”去哪里?
问完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听不懂鸟叫。
祁沉看了一眼东方,缓缓地说:“万道宗。”
何灼:“啾。”奥。
“啾啾啾?”你听得懂??
祁沉:“嗯。”
何灼:“啾啾啾?”你真的是我妈?
祁沉:“······不是。”
*
丰州
一名黑衣少年走在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虽然这位少年的长相气度都难得一见,但是他肩上的鸟却更吸引人。
雏鸟一直在啾啾叫,按理说路人应该听得烦躁,可听到清脆的声音后,身心莫名轻快了不少。
知道铲屎官能听懂自己的话后,何灼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他本来就是爱说话的性子,之前在蛋里虽然有意识,却说不出话,可把他给憋坏了。
“我想吃这个蛋饼。”
“糖葫芦看着也挺好吃的。”
“啊、那个馄饨馄饨!”
就算雏鸟一直在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祁沉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耳根子清净了,祁沉反而有些不适应,拿出一枚灵果放到何灼嘴边。
何灼凑近,闻到一股清香诱人的味道,唾液立即分泌了出来。
低头一啄,果肉汁水顺着喉口滑入胃部,身体暖暖的,仿佛吸取了不少能力,没过多久,灵果就吃完了。
何灼终于有了些饱意,砸吧砸吧嘴:“擦嘴。”
祁沉没有理他。
何灼哼了两声,直接擦在了少年的黑衣服上,紫色的汁水一粘上衣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色就是耐脏,”何灼感慨,余光瞥见前方有个阿婆在卖胭脂,催促道,”快走快走。”
祁沉即将路过胭脂摊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镜子,直到看见自己的仪容仪表十分完美,才安心地呆在少年肩上挺起小肚子。
丰州是前往万道宗的必经之路,祁沉不想太过招摇,出了城才御剑前往万道宗。
何灼见他走出了城,也没雇辆马车,正想问,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手里凭空多了一把长剑,看起来非常贵气,金灿灿的······
这不是村口王大爷的品味,这是王大妈的品味。
何灼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开口:“好、好剑。”
祁沉点头:“自然。”
何灼:“······”
等飞在空中,他才恍惚地问:“你已经是修士了?”
祁沉感受着体内稀少的灵气:“境界低微,算不得什么。”
何灼沉默片刻说道:“我很欣赏你这种谦虚,要不要跟我gān一票大的?”
祁沉挑眉:“嗯?”
“飞升,”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后,何灼就开始胡扯,“实不相瞒,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天道的旨意,只要你跟着我好好gān,假以时日,就能飞升。”
这次死而复生,让他坚信自己必定是主角。座下头号小弟的殊荣,就勉qiáng赐给这位铲屎官了。
祁沉如果真的是十几岁的少年,听到捡的灵shòu说出这番话,指不定真的会信以为真。
但是他不是,他是个活了几千岁发觉飞升无望,自废境界,重修功法,破而后立的老古董。
他,信一半。
祁沉能感知到对方是自己飞升的机缘,自然相信对方也能察觉到。
只不过,谁跟谁gān,应该反一反。
何灼还以为小弟被自己震撼到了,问道:“怎么样?”
祁沉没有说话,揉了揉雏鸟的头。
何灼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心想,居然还害羞了,默认就默认吧。
万道宗山脚
“姓名?”
“祁沉。”
负责弟子递给他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祁沉”二字,指指不远处的阵法:“去那里测试。”
何灼光顾着看前面蜿蜒曲折的山路,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的问心路么?
还没开口问,就听见接引的女弟子着说:“祁沉是吗?”
祁沉?
他现在才知道少年的名字叫祁沉,好听是好听,就是怎么这么耳熟呢?
默念了几遍,何灼总算想起来了,这丫的是之前看过的小说里,反派的名字。
那是一本没有女主女配等等的男主升级流文,有的只是默默陪伴在男主身边送神药、送神器的好基友。最后作者居然说这好基友就是最终大boss,而且男主是他的分裂的一部分,让男主升级就是为了最后吃了他飞升。
当然结局是男主把好基友吃了,成功飞升。
这神转折何灼足足消化了好几天,以至于他对那个名为祁沉的男人印象深刻。
哦,那门派就是万道宗来着。
何灼低头看了看爪子下的身体,忽然觉得有点烫脚。
在看见祁沉完美的下颌线后,他叹了口气。
肩上的单子更重了。
现在不仅得带小弟飞,还得注意别让小弟心态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灼:美色误我!
祁沉:美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