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别人说来,*燎子只当是讨好,但是自甄琼zhui里说出,却是实实在在的嫌弃。言下之意不过是“图纸都给了,你怎么还来?!”不过这幅模样,倒是让*燎子唇畔的笑纹更shen了几分。
那日捉到这小子乱用丹炉时,为了neng罪,他竟然毫无私藏把炼汞之法说了出来。*燎子回去想了想,突然发现这法子非但可行,且应有了定式,而甄琼所说的“器具”,正是关键。然而这等妙法,是能当镇观之宝代代相传的,再怎么粗心大意的人,也不该如此轻松就说出来A?
心痒难耐,*燎子便叫段玄霜前去试探。那句“告诉住持”只是笑谈,意在看他对这方子到底有多看重。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被唬住了,jiāo出来的还是个能炼三十斤丹砂的大炉草图。这下连*燎子都无语了,能够占据整个安阳城,乃至相州水银行市的方子,还不如一条蒸鱼重要?
到底是此子太蠢,还是他_geng本没把这炼汞的妙法放在心上?那他的丹术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好奇愈盛,*燎子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结果一进门,就得了这么句嫌弃的“问候”,看来那草图,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并没有直接道明来意,*燎子背着手在_F_中转了一遭,点了点正准备开火的丹炉:“你这是准备炼什么?”
甄琼差点没翻个白眼给他:“师叔祖也见到了,既然放了绿矾,自然是炼酸A。”
水火炉可不就是为了炼酸设计的?绿矾的热气蒸腾,融入上鼎的水里,就是硫酸了。最简单不过。
酸?这词有些陌生,但是*燎子也是jīng通丹道的,略一沉吟便道:“可是要炼矾jīng?”
唐时《太古土兑经》有云:“硵砂、石胆皆具蚀气。”而用这两味药料,炼出的便是“硵水”和“矾jīng”。
*燎子自己也曾试过,绿矾若是用水火鼎闷炉,便能炼出绿矾油。这玩意很是厉害,非但能灼烧_yi物,侵蚀兵刃,不小心碰到还会烧得手烂,毒x甚大。因此他只是试了试,便不再炼这些东西了。这小子自从进了丹_F_,从未有人教导过他,怎么生出了炼矾jīng的心思?
*燎子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害怕甄琼是受了什么丹书误导,以为这矾jīng真是什么“入万药,药皆神”的奇物。
谁料甄琼却眨了眨眼:“当然是观察物x之变用的A。若是没有酸、碱,好些反应就只能在丹炉里进行,如何r眼观测?”
其实炼酸、碱是“水火派”先研究出来的,他们最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光是酸碱衍化就弄了十七八种,据说还要向那群研究格物的取经,试试电法。这在甄琼眼里,是有些不务正业,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不论是酸还是碱,金、石入nei都能产生变化,生出迥然相异的新物。而分析其中原理,找出本源,才是“金石派”的目标所在。也正因此,炼丹之初先炼酸、碱,便成了金石派的惯例。
不过话出了口,甄琼才想起来,这里的丹道不兴,连派别都还没划定呢,赶忙又解释道:“就似这绿矾中gān馏出的硫酸,用以消融铜矿,再放入铁片,便会有铜附着在铁上,炼出纯铜。这等变化,又岂是炉里能瞧出的。”
这,这不是胆水炼铜吗?*燎子也算见闻广博,自然知道有些地方能产“胆水”,水色青绿,放置铁块Jin_qu,就能浸出铜来。而丹_F_之中,“点铁成铜”也有成方,但是炼师们皆讳莫如shen,自认是点金之法,非亲信子弟绝不外传。谁能想到,在这小儿口中,竟能把其中衍化说得如此清楚明白!
迟疑片刻,*燎子终于道:“你观察这些,有何用处?”
“自然是辨自然,明大道A!”说到自己的宏愿,甄琼顿时振作起来,“世间金石无数,却只能辨出区区数种,谁知道还有多少种未曾探明,大道本源又是什么?吾等惟愿能找出新金,辨其效用,借此寻找造化_geng本!”
说出这话时,甄琼的双眼都是发亮的,一派*忱,*燎子却不知当如何应对。对于金丹术而言,最关紧的目的不是“长生”吗?“假求外物以固自身”,所以他们才“吞金”,以求能够借金之固;炼化“铅汞”,使其变化九转,成就大药。而所有一切,为的都是轻身成仙,长生久视。
可是越是学丹道,就越知其毒。金有毒、汞有毒、铅有毒,硫磺、云M_、石胆**举凡炼丹的药料,皆是大毒之物,炼化之后,更是五毒俱全!有唐一朝,不止多少炼师_fu丹而亡,连天子公卿也因金丹大药bào毙,死状惨不忍睹。
正因此,到了本朝,金丹术才会衰落,连炼师自己都不敢_fu食的丹药,还如何能求长生呢?
*燎子解不出这迷局,只能转而炼药,以求能炼出些可以治病qiáng身的灵药。只是这依旧无法让他的道心清明。直到今日,他听到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道”。
不为长生,只为明理。用他手中丹炉,炉中药料。
这“道”,似乎比自己的“道”,更明晰质朴。*燎子愣了半晌,突然道:“这是你师门传下的?”
相州有这样的金丹门庭吗?为何他从不知晓?
甄琼愣了愣,这似乎不好往便宜师父身上推A?gān咳一声,他道:“是我幼年时看的一本丹书所言。”
“书在哪里?”*燎子立刻来了jīng神,追问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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