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说完,按了手机免提,瞬间,不大的炸jī店里,便被一段尖刻的泼妇国骂充斥:
“老女人,还有完没完了?谁跟你一样废物,天天抱着个电话骚扰别人家的男人,脸还要吗?MLGB.......”
旁边桌上的小孩齐唰唰地看过来,人来疯地大叫着“MLGB,MLGB.......”
随行的家长不gān了,齐唰唰站起来,朝林子雄qiáng烈谴责:“还有没有公德心了,这是公共场合,说话怎么这么不文明?我们家孩子从来不会骂脏话的,这是哪个嚣张的小三儿,嘴怎么这么臭?”
小孩又人来疯地大叫:“小三儿,小三儿......”
一个高个女人走过来,把林子雄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猛地一拍大腿:“妈呀,我说怎么看着面熟,这不是经常上财经频道的林氏集团的老总吗?我老公可稀罕您了,天天看您的采访,百年木业世家,您的那句‘要做好企业,先做好人’这句话,我老公都当作他的职业信条了。”
林子雄戴上金丝眼镜,恢复斯文,朝全店集体看过来的女人小孩们微微鞠躬:“谢谢各位,刚才是我小儿子调皮,放的网上一段视频,给大家造成困扰,深感不安,这样,今天各位所有消费,我埋单。”
不争气的女人们拜倒在金钱下,画风急转,兴奋地拍着巴掌:“真有教养!真霸气!真壕!”
林桑眼睛一转,也天真地笑着大声配合:“对对,是我调皮了,各位慢吃。爸,你不是让我来拿我姥爷的100万住院费吗?支票呢?”
女人们继续赞美:“林总真是大孝子,前丈人生病,出手就是100万,真男人啊。”
林子雄把头转向张芋雅,张芋雅还打算抵抗一下:“那个,支票忘带了,桑桑啊,一会儿,阿姨亲自给送去好吧?”
林桑天真地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是张扬过份的疑惑,继续大声:“支票一直放在车上,这是我爸几十年的老习惯了。阿姨,您不会是不想给吧?这可是我姥爷的救命钱啊。”
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呵,后娘!一看就是找理由不付钱,林总这么大方潇洒的男人,怎么会娶这种心机小白莲,长得还不如我好看呢,可惜了。”
林子雄看向张芋雅,一偏头:“去拿。”
走知心爱人路线的小温柔立马起身,走出店外,回来时手里拿着开好的支票,脸色复杂地递给林桑,还不忘挽救自己的人设:“桑桑啊,你姥爷的病,也不要太着急,老人年纪大了,好得慢,等阿姨忙完这两天,就去医院看他老人家啊。”
“谢谢,不过好像不用了,我姥爷在您家不远的荣光医院住了两个月,正好明天出院。”林桑接过支票,恰到好处地给出一个了然的眼神,走到柜台前,写下一个地址jiāo给营业员,委托她找人送过去,提起另一个全家桶,走出店外。
林子雄黑着脸也向外走,耳边充斥着一大群中年迷妹们的小声评论:“孩子很聪明,什么都能看明白,虚就是虚。”
“还在装,都两月了,要看早就看了,这小女人,还真有心机。”
张芋雅被人指点着,脸上还要挂着得体的笑,走到柜台,看到结帐的数字,心里骂着“小崽子们可真能吃。”
脸上却笑着:“小朋友们胃口真好,真棒!”
“等等。”林子雄见小女儿拿了支票便要逃走的样子,大步赶上来,看
着那个大号的全家桶,黑着脸不满道:“什么样子,饿死鬼投生的?”
林桑举起全家桶,在他面前晃晃:“如果再晚一会儿回去,我妈可能真要当饿死鬼了。”
张芋雅赶上来,不甘心地继续心机:“桑桑出去后,倒变活泼了不少,放心,你爸怎么能让你们饿死,只要你好好地别让人知道那事,生活费便一分少不了,再说,你姥爷的医药费,也就七八万,小孩子家开口就是一百万,可不太好。”
林子雄又被成功带偏,皱着眉头问:“对了,你要这么多钱gān什么?”
林桑扯起嘴角,毫不掩饰对他被小女人牵着走的鄙夷:“买辆二手卡车,去工地搬砖,或者,搞几辆破三轮,拉着我妈去乞讨,总不能让我那化妆品都用不起的老妈去当老男人的小三,或者,我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这实在有rǔ林家百年老企业的风骨,是吧老爸?阿姨?”
小三上位的张芋雅:“......”
自己风流却总qiáng调林家家风淳正重男轻女的林子雄:“......上门女婿”
林子雄看着提着大桶两条腿代步的假儿子,再看看自己在众车扎眼的加长商务,还有那群脸贴在玻璃都快挤扁了也要看热闹的女人们,他提高声音,极具危机处理能力地朝过来的司机吩咐:“桑桑这是嫌他的车不好,记着,明天给他配辆新的。”
女人们:“真仁义!真男人!真壕!”
林桑提着全家桶,在她家楼下高门大嗓地喊:“谢女士,有快递。”
半辈子都在收快递的谢瑶沅旋风般从五楼跑下,看到一个大号的全家桶放在地上,正疑惑着是不是快递员送错了,一张六个零的支票凭空伸出来,在她眼前招摇地晃着:“谢女士,快递,两个,请签收。”
“真、真、真成了?你爸他没跟你断绝关系?”谢瑶沅看到闪出来的林桑,才手颤嘴也颤地接过支票,如梦似幻地问。
“放心吧,那人,要面子得很,我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不怕他不就范。”林桑解释完,抬步就走,她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我。”谢瑶沅把支票放在心口,一幅少女怀chūn状。
林桑看得头皮发麻,愁得蛋疼。
原主她妈这中年少女病,已入膏肓,很难治了。
“谢女士,来,还是把钱jiāo给我吧,我怕你拿着去打美容针。”林桑转回,从中年花痴的手中夺过支票。
她先去银行把支票存了,又给谢瑶沅微信上转了点钱,足够她日常开销。
她边走边刷着手机,浏览着这个世界娱乐圈的情况,查询各家经纪公司的实力,准备明天开始去应聘。
最后,她把目光圈定在两家公司上,最qiáng和最弱,提jiāo了申请,如果能去最qiáng那家,有顶尖的团队跟在后面服务,出头会很快,但如果不行,就先最弱的,结jiāo于微末,老板才会让你做最大的那个牌。
她虽喜欢做演员,但上学时学得却是管理学,这是他们这些豪门孩子的必修课,无论继承家业还是嫁人,懂管理,都是最基本的技能。
因为母亲的早逝,父亲对她更加娇惯,上学时她拉帮结伙、逃课,老爸用赞助帮她摆平,演戏,想让林氏投资,老爸没二话,若不想让老爸插手,就是绯闻被灌满两只耳朵,老爸也不会编排自己半个不子。
原身那个渣爹,比不过她亲爹一个脚趾头。
老爸,在那个世界,你还好吗?
有雨点落下,瞬间变大,这五月的南方,天气调皮得很,说下就下,都不带打个商量的。
林桑也不跑,就这么抬头望着天,小时候她也喜欢这样,瞪着大眼睛,天真地叫着:“爸爸,天上会降雨,那天上会降下个王子吗?”
爸爸总是陪着她站在那淋着,宠溺地摸着她的头:“会,桑儿的王子会乘着五彩祥云降下,和我最美丽聪明的女儿幸福一生。”
她骨血里所有的勇敢、果断、义气、自由自在,都是父亲所赐,他就像一只苍鹰,远远的,但却不离不弃的把她默默守护。
雨点连绵成线,有急风加进来,裹挟着雨丝,直往人脖子里灌,林桑还是站在那里,任凭大雨打得眼睛生疼一片。
“大少,这一大摞的书,可够您看一段时间了。”明天便离职今天开着车拉着顾牧辰出来购书的管家,没听到大少的回应,有点意外。这个大少,平日里虽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礼貌却是最全的,无论对谁,都是有问必答。
顾牧辰正认真地瞧着远处,顺着他的目光,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大雨里,与天地溶为一体。
“这是,小林先生?”管家不确定地问。
“嗯。”顾牧辰轻轻应了一声,操控着轮椅,冲进雨里。
在急风骤雨中,轮椅的声音几不可闻,顾牧辰向前走,雨中那个少年还是仰着头,晶莹的水线顺着俊俏的脸颊,流到细长优美的脖颈上,再往下,滚过蝴蝶状的锁骨,流向看不见的深处。
少年好像在与天地对话,神秘、凄美,让人不想惊扰,只愿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一起欣赏这大自然的疯狂。
但总有人领略不了这奇特的感受,两道人影,撑着伞急步走近。
“大少,别淋坏了身体,小心感冒。”
“桑桑,别淋坏了身体,小心感冒。”
林桑转过头,看到一双深邃的、带着点欣赏和审视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的后面,是一瘸一拐走来的谢瑶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