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 雨刚停,宫里只余下值夜的侍卫来回巡视,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 大多数人皆已入睡。
娇儿提着灯在前面开路,偶尔撞见几个侍卫, 只道是自家郡主想散散心, 他们便也没多盘问,行了个礼,把人送走了。
“那王莲真结果了?”御湖边, 娇儿疑惑地嘀咕道,“吴秀nv说的,靠谱吗?”
柳离接过她手里的灯, 拍了拍准备用来装莲子的小木桶,微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提灯中泛出的暖色光晕映出她不见血色的脸, 原本明Yan动人的一张面庞, 而今却如扶风弱柳,了无生气。
娇儿见不得亲近的人受苦, 只略一看, 鼻子便忽然有点酸酸的, 低头掩去面上种种情绪,抬手撑了船棹。
“谢谢你陪我来,娇儿。”柳离说。
娇儿背对着她,悄然抬手抹了把眼睛:“郡主说的什么胡话,伺候您,本来就是娇儿分nei的事情。坐稳了。”
棹动,舟行。
周遭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风景,柳离也没有什么想观赏的念头, 只一直注视着娇儿,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您老看我做什么。”娇儿避开她的目光。
“你有心上人吗?”柳离问了两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想嫁人吗?”
“郡主别开娇儿玩笑。”娇儿嗔道,“娇儿还要伺候您很久呢。”
柳离叹了口气。时间太紧,她也来不及给几个侍nv安排出路,只稍稍做了些准备,希望能派上用场:“没开玩笑。我chuáng下有个木盒,装着你们四个的卖身契。虽签的是死契,但我已做主写了书信,表明国公府同意你们赎回身契。里头还有一些银票,你们只要省着点花,几十年肯定够用**”
“您、您说什么呢!”娇儿越听越害怕,也不顾失礼,直接打断了自家郡主,“您怎么说的跟安排后事似的,呸呸呸,多不吉利。”
可不就是安排后事么,柳离苦笑,但仍是qiáng撑着再次问娇儿:“我说的你都记住没?”
“娇儿记住了。”
“那就好,还有,替我告诉**”
后面的话再次凝滞在了zhui里,如同冬日时屋檐上冻成冰的积雪,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来。
再次失败了,碍于系统限制,说不出口。
“告诉谁,九殿下?”没想到,娇儿眼珠转了转,居然自己猜了出来。
柳离立即热烈地小jī啄米式点头。娇儿,不愧是你,还是你懂我!
谁知娇儿直接话头一改:“您今天是怎么了,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有什么要说的自己说去,我可不帮您转告。”
柳离扶着舟边,再次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在两人马上要接近王莲花群的位置之时,娇儿眯起眼,“哎”了一声:“郡主,这不是王莲。”
柳离将提灯抬高了些,确实,面前是好些再普通不过的荷叶,并非王莲:“走错方向了?”
黑灯瞎火的,确实容易认错路。
“是么。”娇儿将信将疑,“那再往那边看看。”
结果,两人几乎泛舟将整片御湖游了个遍,也再未找到王莲的踪影,这显然是很奇怪的事情。
原先还栽在御湖中,长得好好的,忽然就不见了,总不能是有人蓄意将它尽数铲除了吧?
娇儿撑杆也撑累了,气喘吁吁:“郡主,咱歇会儿。”
没找到王莲,柳离有几分怅然若失,不过体谅娇儿辛苦,也拍了拍她的手臂:
“好,去湖心亭坐一下吧。”
湖心亭的位置比王莲易于辨认多了,娇儿随即便T转方向,朝那边行去。
接近之时,晚风拂过湖面,也将某些东西送到两人的身旁。
柳离xi了xi鼻子,她因着body的异常,最近嗅觉也时好时坏,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她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它与雨后泥土、湖水、甚至水中植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一时难以分辨。
娇儿也是这样认为的,她比柳离更灵敏,一下子就察觉了来源:“亭子。”
她们离湖心亭不过两丈距离,柳离自然探灯去照。
没想到这一照之下,却令人瞠目结*。
入眼是一张惨白的nv人脸,其下是Yan丽若血的红_yi,在黑暗中分外明显,声也不出,只是yīn恻恻地看着两人笑,满眼都是扭曲和仇恨。
“A!”
“鬼A!”
她和娇儿同时惊叫出声,灯都险些没拿稳,掉入湖中。
惊魂未定之下,柳离发觉这人还挺眼熟,随即定睛一看,这不是江皇后么?大晚上的,她在这儿做什么?
“见见见见过皇后娘娘**”娇儿捂着Xiong口,也不顾是在舟上站着,立即行礼请安,“奴婢失礼了,娘娘恕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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