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回两日前。
作为跟在崇光帝身边有名号的高僧, 湛寂和尚放出要在相国寺举办法会的消息后,京城里是应者云集。崇光帝登基后,权戚之家或多或少听过湛寂的名声, 正好举办法会那天是沐休之日,不少人yu前往捧场, 结果被湛寂和尚派出来的弟子们婉言推拒了,说本次法会目的是让平民百姓沐浴佛祖恩德, 谢绝高门显宦之家,而且事先已与陛下言明。
消息传出去后, 全京城都轰动了,从未听过有此等盛事是百姓可以参加而权贵之家不能参加的,这可是一桩新鲜事。好奇心被勾起来后,数以万计的百姓在法会当日争相涌往相国寺。
好在相国寺的道场地方够大, 足够容纳下这么多人, 法会如期举行。
法会上起初气氛还算平和,流程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先是湛寂和尚带着几位弟子向佛祖敬献香烛、时新瓜果等供物, 随后开坛讲法。
前来聆听法会的都是_yi衫破旧的平民百姓。湛寂和尚在高台之上端坐讲解佛法, 信众在底下听得如痴如醉,渐渐觉得湛寂法师一言一行皆是世间真理,唯有投身法师门下才能获得超neng。
法会接近尾声, 参与的百姓在几位僧人的引导下来到寺院后面的屋舍领取斋饭。分发斋饭的屋子里四角各摆着一个铜制香炉,其中燃着大把大把点燃的佛香,弄得屋子里是烟雾缭绕。
信众在闻到佛香散发的香气后眼神都恍惚了一刹那,转瞬间变为清明。
但是等他们返回家中的时候情况就有变化了。他们看着家里四处漏风的墙壁心中泛起一gu厌倦_gan, 厌恶身上养家糊口的沉重担子,厌恶侍奉双亲、教养子nv的责任。
如果有那种携家带口参与法会的则情况更为严重。家中所有人开始_geng据往日里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互相指责,严重的甚至动上了手。
皇宫中。
崇光帝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周围_fu侍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延福宫已经拖出去打死三个宫人了,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
如果一位有道行的人在这里,他会知道崇光帝的坏脾气不是没有原因的。湛寂和尚暗中布置的阵法已然启动,延福宫上空被十六道翻腾的*色烟柱所笼yinJ,下面明huáng琉璃瓦朱红门廊的宫殿像是一条绝望挣扎的金色巨龙,被阵法紧紧锁住。阵法启动至今已有十日,*色烟雾形成的烟柱逐渐凝实,已经跟实体没什么区别。
一位宫nv见书_F_里寿山芙蓉石香炉里的安神香快要熄灭了,连忙把新的换Jin_qu。
熟悉的香气飘入崇光帝鼻中,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突然起身把手中沾着朱砂的毛笔往地上一掷。毛笔落在铺陈在地的盘金云龙纹地毯上,溅起几滴未gān的朱砂,如同飞溅的血点子。
崇光帝背过手去,打量着悬挂在书_F_墙上作装饰之用的宝剑。
这把宝剑是他多年征战中带着身边的那一把。剑鞘是登基后找人新做的,上面镶金嵌玉所以显得格外花哨,不过里面的剑确实是好剑,千炼jīng钢搀着天外陨铁炼成,chuī发可断。
他一言不发地抽出墙上的宝剑,倒提着向殿外疾步趋行。
书_F_里两位留守的宫nv吓得是目瞪口呆,以为皇帝被奏折里的nei容给气狠了要找大臣们算账。
还是延福宫的刘太监率先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圣上提着剑是往后宫的方向走的A。他连忙派人去向皇后报信。
相国寺里,送走了最后一位参与法会的信众,小沙弥法藏返身回到湛寂和尚静修的禅室。他不解地问道:“师父,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何我们这次只选穷苦人家A?那些高门大户手里掌握的东西不是更多吗?他们一个人就能抵一百个平民。”
湛寂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说:“拥有越多,顾忌越多,佛香能引诱他们的可能x便越少。除非像我在宫里一样布下‘怨憎会’等专门的阵法,否则起到的效果不大。贫苦人家就不同了,成日奔波劳累,每天睁开眼就有好几张zhui巴要养活,这样的人才会愿意jin_ru为师的‘地上佛国’享受超neng之极乐。”
“不知宫里情况如何了。”法藏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说。
话音才落,皇宫的方向就传来了悠长肃穆的钟声。师徒俩屏气倾听,心里一下一下地数着,钟声足足响了有二十七声,一声比一声低沉。
钟响二十七声,意味着皇帝或太后崩逝,是国丧的前兆。
湛寂He掌大笑:“成了,希望皇帝能做的gān净些,免得我还要收拾首尾。”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