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把布包揣进怀里,小幺点上松油白纸灯笼,出门往驿丞署走去。
天色已晚,路上来往的大部分都是风尘仆仆来驿城投宿落脚的人们,依稀听见街边酒家二楼传来咿咿呀呀唱曲儿的声音,应该是落音姑娘和他爹爹又接到了酒客的生意。
走了不大会儿,驿丞署就如同一个潜伏的黑色小shòu出现在眼前的夜色里。安静。
小幺上前敲门,没有人应。离远些翘着脚向二进院子里面看去,黑漆漆的一片。竟然没有人,小幺有点失落,低着头想了想,又朝学堂快步跑去。白天上学的时候东侧院总是紧闭着,说不定就是先生的卧_F_。
尽管是夜了,但学堂还是大敞着门。平时闭门紧锁的屋子亮着朦胧的灯,一个执笔写字的纤长身影落在窗纸上。
“先生您在吗?我是小幺。”小幺轻轻拍拍门。
稍停,门开了。清隽的脸映在暖huáng色的烛光中,水墨一般的眉头微皱,显然有些疑惑。
“小幺?”zhui角轻轻上挑,虽然意外但是心情不错。
“先生,我找您有事。”小幺把灯笼抬起,少年的美颜在朦胧的光下更添魅惑。
少年打开门,把小幺让进门,示意她做到屋nei的紫檀木椅上,自去给她从紫砂壶里倒了一小碗喝的。屋nei很温暖,淡淡的熏香夹杂着一丝墨香,甚是好闻。
让小幺惊讶的是,同外表简朴甚至有点破落的小院相比,这屋里的摆设实在是讲究,甚至,可以说是华贵了!
家具摆设一溜儿都是紫檀木材质:嵌螺钿架子chuáng,yinJ双层青云纱,上垂紫色宫绦。旁边置一石榴纹抱鼓墩_yi架,撑着日间少年穿的青袍。一排多宝柜叠放许多文件书籍,麒麟纹雕花的一桌四椅在屋子左侧,漆色厚重。
桌上放着几摞碟报公文,一个高高的*博古香炉在桌子左上角燃着,卷草纹的鎏金香炉里,冉冉升起一缕金丝烟。
少年一身朱紫袍_yi,简单的样式,布料在灯烛跳跃的光线中泛着柔光,随着动作,温润如玉的光在全身流动着,平添许多贵气。虽然早就知道先生风姿卓越,但这和平日里又极为不同,灯下看美人儿确实又添了美颜效果!
稍微有点重的放置碗杯的声音响起,让小幺从惊讶中回过神。安先生,也是安驿丞,依旧坐回到桌前继续手上的工作,口中随意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可怎么说?说想让你给我画首饰样子?不对,这太直白了。他又凭什么答应自己呢?
小幺之前的勇气突然一下散尽了,过来找他真是有点冲动了。两个人的空间,突然有点小,看着少年,小幺微张着口突然有点渴,故作镇静的端起小碗猛灌了一口。
咦?竟然是燕窝羹?清甜的燕窝羹一下子滋润了小幺的口唇。果然身份不一般,这个朝代jiāo通不发达,南洋来的燕窝自然便是天价。
安驿丞也不急,拿起笔蘸了朱墨,看似要继续批公文的工作。
看到他那么淡然,小幺松了松气,T整了一下呼xi,从怀中掏出碧色小布包,打开来,放到他面前的公文上。
“今天先生送我的杏花图,我照着样子给张娘娘做了个簪子。”小幺郑重道。
安先生的手顿了顿,将笔搁在笔山上,打开小布包,拿起簪子仔细端详。
饱满娇neng的白玉杏花瓣在烛光的照映下,温润十足,花瓣上小小的琉璃露珠则熠熠闪光,小幺故意做成了不规则的即将掉落的形状,无论在哪个角度看,都像真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确认下它的真实x。
“好手艺。”少年情不自禁的neng口道,“虽说是常见的样式,但这灵气,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小幺,你师从何处?”
坏了,要露馅儿!这body才是个九岁的小huáng毛丫头,灵_gan上脑的冲动下,竟然忘了提前编好故事!
“我,我祖上原本就是做珠钗的,家里不幸遭了难,这才来投奔我爹爹。”低头嗫嗫,原身家破人亡的情_gan突然涌上,压抑不住,让小幺眼眶泛泪,泫然yu泣。
一方帕子出现在眼前,拿帕子的手骨节清朗,手指晶莹修长,小幺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赶紧控制住胡思乱想,接过帕子,云锦布料触手丝滑,上绣七宝莲花生顽童子,绣工jīng湛。有点舍不得用,真是bào殄天物。
“以后未尝不是顺境,马骏,是个难得的**”安先生似乎是没找到He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这个部下,便停住。将簪子放回到绸布上,看向小幺戏谑笑道:“是想来让我夸赞你吗?”
“不是的先生!”小幺急忙上前,看着先生急辩道:“我想,让先生教我画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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