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天光大亮,贾蔷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抬眼见桌上已备好了热茶,刚趿了鞋要去端,忽然一个激灵:冯紫英还在屋里!也不知青云她们进来时发现了没有。
意识到这点,原本残余的几分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连忙向榻上望去,却见新打的明水檀床空空**,除了余温尚存的零乱被褥,再无他物。
原来他已经走了,倒也省心。只是自己一向警醒,怎么昨夜会睡得那么沉,连人走了都不知道。
想不通原因,贾蔷刮了刮下巴,索xi_ng不再*费力气。待梳洗完毕,又随意用了些点心,便取出昨晚按录音整理的盲文记录翻看起来。两百多段对话,纵是只捡最要紧的记,也费了不少笔墨。昨天听得昏头*脑,没发现关窍,趁今天j神好,再梳理一遍。
这一看,贾蔷还真发现了一件大事。结He昨天半夜里冯紫英说过的话,愈发肯定了当时的猜测:冯紫英必然也参与了谢公公的谋划,甚至还是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贾蔷吃不准祖父是否知道这一点。如果谢公公瞒了祖父,那明显是想利用祖父;若是已经坦然相告,说明祖父远比自己听到的、要陷得更shen。但无论是与不是,都意味着他必须更加全面地掌控事态,好教祖父不要吃亏。
死过一次,贾蔷shen知亲情有多么珍贵难得。当下也想不到贾敬老成j的人,怎么会吃亏,只一心盘算着,该如何保得祖父在这趟浑水里全身而退。
思索许久,贾蔷决定告诉祖父谢公公和冯紫英私下还留了一手,但却想不到该找什么借口掩饰情报的来源。正想破头皮找借口,忽见贾敬大步流星地踏进屋来:“蔷儿,我有话对你说。”
贾蔷不知出了何事,见贾敬脸色郑重,连忙摒退左右。待屋nei无人,贾敬沉声说道:“陛下今日早朝时颁旨,认回汝南王流落的独子,归姓皇族姓氏水,又封为亲王。此人正是神威将军府的冯紫英。十年前京中纷乱时走失,因为ruM_叮嘱,一直不敢透露自己姓名。yin错阳差被神威将军收养,将军无后,便将他当成亲生骨r来疼爱。直到不久前,神威将军无意发现他贴身带有一件王府信物,才知道他是王室之后,连忙上折陈情请罪。今上说这是一段佳话,并未怪罪将军,反而多有赏赐。”
贾蔷听得不由自主张大了zhui巴,少有的傻气:自己还在愁着该怎么开口,皇帝就下了旨意。也是,自己得到他同个叫小醇子的太监商议的录音,当时皇帝尚在犹豫,过了近一个日夜,自然有了结果。不过,祖父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这事,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奇怪,贾蔷顺口问道:“我听说神威将军乃是汝南王一手提携,怎么会不识得世子样貌?”
他shen知真相,自然知道刚才贾敬的话都是胡诌给天下人听的,神威将军差不多是从皇帝的刺客手里救下了冯紫英。却不知道,他又找了什么借口来掩饰方才所问的那个破绽。
“汝南王生前,世子一直待在封地。而神威将军驻守边关,两人素未谋面,自然是对面不相识。”
这还真是个好解释。贾蔷点了
点头,又问道:“祖父说这的件事,与我有关系吗?”
“你与那汝南王世子几年前曾是患难之交,我怕你与他来往过于密切,所以叮嘱你一声。往后,还是少与此人往来的好。”
贾敬负手踱了两步,在窗前站定:“毕竟朝中时局未明,新皇子后来居上,北静王处境微妙,未必不存了放手一搏的心思。世子身后还有冯家,神威将军虽是汝南王的旧部,但因战功着实显赫,当时皇上_geng本除不了他,只能去了他的实权,加赏屋舍黄金。但神威将军虽久不掌兵权,在军中仍是大有人望。世子受封亲王,无论是新皇子还是北静王,都会想拉拢他。你若与他走得太近,会被人当成他的亲信。”
贾敬说了这许多话,但贾蔷却知道,祖父其实是不想自己牵涉其中,所以找借口阻止他掺He。虽然祖父自己已是身在局中,但却并不希望他也参与进来。归_geng结底,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也许,在祖父眼里他只是个年仅十四的少年,虽然会读书、侥幸中了个解元,但玩起智谋手段来,远远不是在朝廷这个天下最错综复杂的棋局、浸yin了多年的老狐狸们的对手。
不过,祖父并不知道他的奇遇。凭着目下的身手,凭着这几年攒下的身家,凭着系统窃听情报的本事,他自信无论遇到任何危局,都可化险为夷。
但若向祖父说了这些,少不得就要将一切He盘托出。而他并不打算将前世之事告诉任何人。不是为了独占系统的好处,也不是怕经历太过离奇没人相信,只是不想再提起前世遭遇的那些不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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