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听出这话里的戏谑,江望眉关锁得更紧,心道这小子皮相虽好,却是个傻的,竟敢消遣到北静王府来了。
肖东魏却是品出了些别的味道,不禁脸色一白,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想胡乱寻个借口赶紧逃开。
脚步一错,贾蔷有意无意拦在他必经之路上,笑吟吟说道:“说来,这位肖爷正是事主。稍后若是世子询问,还望肖爷莫要推neng。”
说着,也不等江望开口,他继续说道:“我开了家小店解闷,承蒙京nei诸位大人不弃,店子不只生意还算马马虎虎,向来也少生事端。倒是前日这位肖爷到我店nei,说因我不孝敬王爷,生了我的气。我寻思着王爷从不贵足履j_ia_n地,我亦未有福气得见王爷,便未敢信肖爷的话。不承想今日竟在这里遇见,方知肖爷并未说谎。耽误了王爷的孝敬银子,我实在惶恐。还望世子回头在王爷面前替我遮个圆:原是我人少识浅,不识肖爷金面,险误了大事,实非有意。”
这话貌似是在请罪,可话里那浓浓的讥诮味儿,连聋子都能听懂。堂堂一个王府,哪怕想钱花,也只有等人跪着把银子奉上来的份,哪儿会去敲一家店子的竹杠?体面何存?
闻音知意,江望面色比适才更加yin沉十分,向肖东魏怒目而视:“果真如此?”
肖东魏汗如雨下,面孔比那顶供墨竹的岫玉白盆还要更白三分,哆嗦着zhui唇,却抖不出一句囫囵话:“在下**小人**”
江望出身世家,见多了狗仗人势的奴才,一见他这反应,如何不知究竟。他的脾气本就yin鸷,当下也懒得再详询过程,直接把一腔怒气全发作到此人身上,重重一脚踹了过去:“好大的胆子,一个依傍投奔的人也敢坏王爷的名声!——把他拖下去,让他好好醒醒脑子,长点儿记xi_ng!”
“是,世子爷。”
话音方落,立即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起肖东魏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拖了下去。肖东魏吓得面色愈白,扭挣着身子刚要求饶,便被堵住了zhui,呜咽闷哼着消失在长廊尽头。
看他那反应,江望所谓的醒脑长记xi_ng,绝对教人终身难忘。
发作了肖东魏,江望又冷冷看向贾蔷。尚未到开宴时间,加上之前被那消息一震,北静王正
忙着T度安排,以备后手,哪里有闲情来笼络各位文士。所以江望并不知道贾蔷身份,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他也不y_u多想,只待向贾蔷发难。此事肖东魏固然不对,但贾蔷一个小小少年竟敢明褒暗贬地对他说那些话,针砭王府,简直不知好歹!
再一次的,抢在江望开口之前,贾蔷飞快说道:“原来竟是门客仗势欺上瞒下,行此不堪之事,有劳世子处置。恭喜世子,恭喜王爷。”
江望一愣,斥责的话涌到zhui边,又统统咽了回去:“喜从何来?”
“恭喜世子为王爷除一蠹虫,恭喜王爷身边少一小人,皆是喜事。还有,”他微微一笑,声音略大了些,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全招了过来:“世子千金之躯,为公道二字,不惜纡尊降贵为在下出头,实在是x_io_ng襟广大。”
他说得情真意切,周围的人听了,只当他攀上了世子,不禁都是羡慕嫉妒。但江望却越发呆愣:自己好像没做什么A?怎么被这小子说得恩泽无边似的?
他哪里知道,贾蔷以前受过他的闲气,虽然有心报复,但此次众目睽睽之下不便行事。索xi_ng先拿话堵住他的zhui,省得他把私生子的气xie来自己头上。
趁江望还没醒过神来,贾蔷以Niao遁为借口,浅浅一揖,便飞快离开了院子。
薛蟠早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只是不敢近前,见贾蔷突然离开,连忙追了上去。shen一脚浅一脚地在月洞门口拉住了他:“蔷儿,蔷哥儿,蔷爷,你不是正同世子说得好好的,怎么抽冷子跑了?我的事儿你可有对世子说了?”
贾蔷摆了摆手,说道:“有真佛在,何必舍近求远?回头直接对王爷说了便是。但今天王爷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去招他。”
“你怎知王爷心情不好?”薛蟠顿时急了。
贾蔷翻了个白眼,心道刚才北静王冷脸甩袖走人,He着你都没看在眼里?但看着那堆谢礼的份上,他还是耐着xi_ng子解释了一下:“王爷素有礼贤下士的贤名,但今日却将一干举人文士晾在这儿,迟迟不来招呼,反而还神色匆忙地走出去,显见必是有事。遇事难免心烦,你又不是他的门客故旧,贸贸然往前凑,指不定就白填了限。所以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若你一定要去,我也不拦你。”
一席话说得薛蟠没了主意。他本年轻,惯常只爱与纨绔们厮混,于世路机变不甚通达。进了王府原就畏头畏脑,胆气先自怯了。这会儿听贾蔷说得头头是道,踌躇片刻便打消了主意:“那、那我还是等下次吧。”
“我与王爷虽无交情,但冲着我新得的这个解元名头,若是择日登门拜访,想来王爷不至于将我拒之门外。此次不成,下次我与你再来便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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