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凛冽的寒冬,大雪纷飞,清军驻地的帐篷里确实暖洋洋的舒适。
永珏躺在毛毡上,裹着厚厚的毛皮,斜靠着看书,手边还摆了瓶小酒,这日子过的舒坦。
“吴扎库兄弟,在么?”帐篷外有人突然出声了。
“我在呢,进来吧。”永珏抬头喊了一声。
然而,叫他惊讶的是,来人竟是班第?
“元帅?”永珏忙撑着坐起来。
“你身上有伤呢,快躺下,”班第拉住他,和蔼的笑着说,“这两天_gan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军医非得叫我躺着,不然我早就到处溜达去了。”永珏嘿嘿一笑,mo着脑袋。
“那就好,”班第放心的点点头,“咱们这些撑到援军赶来的人太少了,还个个负伤,我都在想要不要把人先送到科尔沁养着,开春再回来,准噶尔还是冷了些。”
永珏见他没有说破的意思,便很配He的聊了起来。
第二天,yi_ye没睡的班第和鄂容安两人最终是放弃了自戕的念头,振作j神点齐兵马,准备和阿睦尔撒纳决一死战。
“各位兄弟,能走到这儿都是咱们大清顶呱呱的好汉,我想说,你们辛苦了!”班第站在前面,神情肃穆的讲话,“我知道大家快撑不住了,想家,想爹_M,想活着。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这个——”
“这是请战书,愿意留下和我奋战到底的人,把名字留下,不愿意的人现在可以走了,我绝不拦着。”班第扬起手中的羊皮晃了晃:“我不会干预各位的去留,只是有几句话讲在前面,这张纸我会一直揣着,无论班第是死是活,一定会让这纸张上达天听,大清不会亏待为了保卫疆土而壮烈牺牲的勇士们。”
鄂容安审视着众人的表情,淡淡的说:“如果你们决意要走,那就走吧,不过要记住,来日战场相见,我们会战尽最后一个人
,流尽最后一滴血,请各位不要迟疑,免得伤_gan情。”
众人彼此看了看,推推搡搡,表情尴尬。
班第叹了口气:“所有愿意留下的兄弟,把眼睛闭上,我数一百声,要走的人这就走吧。”
“一、二、三**”寒风呼啸的坡地上,只有班第低沉的声音在徘徊,“**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永珏睁开眼睛,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一阵失望,一千左右的士兵,留下的不到五百。
“好了,各位兄弟,我们还存了些干粮,大家一起分吧。”班第举起一个不大的布袋,血迹斑斑,里面是昨晚索拉里用命换回来的r干。
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永珏心里沉甸甸的,昨天还大笑着说打完仗就回家娶老婆的男人,今天已经不在了。
明天背水一战后,还会有谁跟着离开呢?
有人忽然搂住着他肩膀,重重的拍了拍,永珏一看,是海兰察。
“爷没紧张。”永珏撇zhui。
海兰察黝黑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想说,你的箭够不够,要不多带点?”
永珏愣是瞪圆了一双狭长勾人的凤眼,牙齿咬的咯吱响。
这个混账憨货!
休息整顿了一天,当太阳逐渐消失,寒冷统治了这片草原的时候,连带元帅在nei共四百七十三人的清军部队开始反击了。
呐喊着,厮杀着,哪怕自己倒下也要叫敌方死一个垫背的,这些无惧无畏的大清勇士们挥舞着大刀,用鲜血,用生命,展开了最后一场以尊严为赌注的决斗。
“喝!”永珏双手持刀用力劈下,他的背后,海兰察大刀挥舞,带起一片风沙。
不远处,班第反手拔掉肩上的箭矢,拎着红缨枪冲进敌军阵营,三下五除二干掉他们,将被团团包围的鄂容安救了出来。
“快止血。”永珏第一个冲了上去,撕下一缕布条,紧紧扎住他的大tui,贴身的小包里取出进上的金疮药,在手心揉开,抹在伤口上。
海兰察和班第一前一后,牢牢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伤到他们。
止了血的接着打,源源不断的伤员送来,呵气成冰的寒夜里,永珏竟忙出了一身汗。
随便用袖子擦擦额头,永珏忽然觉得脸上一gu凉意,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高挂的星空,数不清的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带着几乎是立刻咆哮起来的北风席卷而来。
“下雪了?”有人惊叫。
这时,永珏看到敌军ch_ao水似的退去,片刻就*回了军营里。
怎么回事?一场雪罢了**永珏不解。
“这、这是*天要亡我么?”班第虎目han_zhao泪,眼中的悲怆已经掩不住了。
永珏看着海兰察,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一般的雪,”海兰察叹气,“是暴雪,而且有可能会下yi_ye,我们一旦走散*”
就只有冻死去见皇太极了,永珏默默补上后半句,突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累死累活出征,战功没抢到几个,倒是三五次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见鬼的草原上。
这回要是能活着回去,爷再也不闹着要出征了,爷再也不*轻了!
雍正爷A,皇玛法A,您老一定要保佑孙儿Aqaq某人心中的小人打着滚哀嚎。
即使紧紧拉着彼此,即使一步不落的跟着,他们还是走散了。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永珏踩到一_geng木头,脚下一滑,正巧走到斜坡上,吭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滚了下去。
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永珏趴在一块凹陷的地里,动弹不得,刚才一路滚下来,身上的伤口全裂开了,他连血ye缓缓流出来都能_gan觉到,却一点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到处是金星乱冒,耳朵里灌满了风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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