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了这,吴桂芝已经开始哭喊起来了,她事先备好了毛巾,一边擦着墓碑上的灰,一边哭喊起来,说些什么你走得这样早,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话语,唐招娣则忽然成了个nv壮士,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揽着nv儿跪下,han_zhao泪说些什么公公在那头一路过好。
裴闹chūn眼睛里也很快有了眼泪,原身对于父亲的shen厚影响,依旧影响着他的心,他沉默着蹲下,将一碗碗的菜品,布置开来。
先头也说了,村里的墓地都在后山,上来的人家也不少,左顾右盼一阵,便能瞧见不少原身记忆里熟悉的身影,各家各户到山上后,主力军大多是nv人,老爷们更多gān的是,平整下墓地周边的土,或是除除上头的杂草,nv人们的事情则多得多,上香烧白纸、清理布供品,还有些流传下来的风俗,也基本由他们掌握。
裴父的墓地对于裴闹chūn一家,只是第一站,再往后还有之前的裴爷爷、裴太爷爷好几个墓地,要去打扫。
等到他们忙活完了,往回一回首,那几处没有人祭扫的墓地,便会格外显眼,上头荒草横生,结着灰尘,不少还长些蛛网一流的东西。
“闹chūn,你再看什么呢?”吴桂芝红着眼,今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要她不免也有些筋疲力尽,她看儿子看着山上发呆,便循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过去,她便也和儿子注意到了同样的东西:“你再看那几家呀!真可怜,绝了户头就是这样,连个祭扫的人都没。”
若是从前,她和自己丈夫上山时,看到这些,不免心中也有些戚戚然,生怕自己死后,遇到的场景也是如此,可现在有了裴子豪,她倒也能居高临下地说两句。
裴闹chūn没吭声,他记忆里涌现了许多当地的习俗和风土人情。
唐招娣也凑了过来,她抱着儿子,虽然yao酸背疼,可格外挺得住身板:“是呀,真可怜。”她目光里全是同情。
这绝户头,说的便是那些没有孩子、没有nv儿的人家,按着当地的习俗,死后连立碑,都只能借着亲近侄子、同辈的名字落款立碑,且这之后,也无人祭扫,这对于严格遵守习俗的当地人来说,可以说是最残酷的惩罚了。
裴闹chūn再没有完全接收原身记忆前,心里是有疑惑的,他没能搞懂,生儿生nv都一样,凭什么生了nv儿还说绝户,可在接收完原身记忆之后,他总算明白,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虽然他并不认同。
在裴家村,只有nv儿的人家,除非是招赘,nv儿最近也要嫁到附近的村落——村中十个八个是姓裴的,沾亲带故的,哪能互相嫁娶?可附近村落,习俗讲究也很相近,祭扫的日子,都是在同一天,若是嫁远了,那更简单了,连回来一趟都来不太及。
就算nv儿刚出嫁时,还挂念着家里的祭扫习惯,会回来上坟,可久了呢?哪怕是最孝顺的nv儿,几乎也做不到,几十年,每年回村到后山扫墓的事情,无人祭扫、连个烧纸的人都没,这之后也没得延续,算得上实打实的绝户。
当然,裴闹chūn作为未来人,一度有些迷糊,烧纸、上香、祭扫不都是心理慰藉,谁能保证这些死者真能接收到呢?再说了,死了之后,两脚一翘,huáng土一杯,哪知道身后发生什么?
可是在裴家村——或者说很多村落、人家,类似的讲究还有很多,例如人死后,谁来捧牌位,有许多风俗,nv人是不能捧牌位的,要由男丁来;还有牌位进祠堂、上头柱香**总之,这些在裴闹chūn看来,或许带着些奇怪色彩的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正是这一生的追求。
不但如此,在裴家村,也几乎没有让nv儿养老的习惯——这养老,指的不是在大部分人概念里的,给钱、照看,而是实打实的和谁住在一起,哪怕没生病,吃谁家一碗饭、喝谁家一碗水,嫁出去的nv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如此,nv儿嫁出去了,她乐意给钱、乐意孝顺你,这是好事,要是你真的傻乎乎跑过去跟着nv儿nv婿住,那就是胡闹、不懂事、不知分寸!
nv儿要照看的是自己的公婆,就和儿Xi也应当照看自己一样,这是他们认定了的千古道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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