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宫今天极安静,丫鬟们走路都怕弄出声响惊动娘娘,今天日子特殊,小心些总没错,在这个小小的福元宫,她就是奴才们的天,他们的生死荣rǔ都攥在娘娘的手心里。
赶上宁妃今日出山,肯定不能给娘娘添乱,底下的人都能盼着一人得道,jī犬升天。
顾钰宁呆呆地望着铜镜里面的人,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给整个人增添了柔美的感觉,披着头发的自己像是被笼罩了一层光晕,真是看不腻,要搁在现代,必须随身带一面小镜子,方便随时自恋啊!
“映月你别忙了,先退下,这次让秋萍过来帮我梳头。”顾钰宁见映月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下手,便开口让一旁行事比较稳妥的人来。
秋萍一愣,忙上前来接下这差事,映月只好讪讪地退下,幽怨的看了眼顾钰宁,倒是什么话也没说。
映月虽然忠心但是个直性子的,吃不得亏更加不容许主子吃亏的人物,眼前的秋萍秋风看着就是正规培训出来的丫头,聪明知道进退,不蒙头往前冲也不一味藏拙,是让人省心的。
只一会的功夫就梳好了,三个丫头仔仔细细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之后,这才分分称赞。
她站起身来回看他们三人,心里想的却是身边大宫女三人如何安置的问题,秋萍秋风倒不用担心,只有小映月还需要敲打敲打,免得祸从口出。
顾钰宁还是第一次踏出福元宫,她在映月的指引下,往后宫权力最高处的昭仁宫走去,路过的丫鬟太监们见了皆福身请安,她没有过多停留,事实上她很紧张,身上有点冒虚汗。
昭仁宫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昭仁宫在座的各位都是站在后宫权力中心的女人,这样的江湖是带着颜色的。
进了这昭仁宫,身后的映月秋萍举止极为规矩,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人,也不再回应顾钰宁的小动作,导致顾钰宁想调节下气氛,无奈没有人搭理她,也只好作罢。
得到通传后,进去的就只有顾钰宁。
好吧,坐在最上方装扮的最雍容华贵的女人就是皇后,和映月描述的也相差不大。顾钰宁在众人别有深意的打量中上前给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皇后笑着让顾钰宁起身,“宁妃多日不见,身体可好了?怎不在自个儿宫里多歇歇?”
顾钰宁刚起来又要跪下谢恩,不管心里有多不乐意,但面上还是感动吟吟地说些感激的话,并表示自己已经康复,不曾想增添皇后娘娘的担忧,所以前来请安。
皇后听了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亲切。
“快赐座。”
这时,传来一句不太和谐的声音,顾钰宁心里咯噔一下,啧,该来的还是来了。
“宁妃妹妹静思半年,可见成效颇深,瞧瞧这温柔的模样,臣妾都不敢相认了。”
说这话的是四妃之一的敏妃,她向来嘴巴不饶人,倒不是与顾钰宁有何过节,就是看不上她那明目张胆勾引皇上的下作手段,于是逮着机会拿话讽刺于她。
顾钰宁幸好提前做了功课,看了这人的装扮心里大概知道是谁,就算分不清,好在她的年龄在四妃里头年纪最小,她又不嫌便宜姐姐多,一句‘姐姐好’打发了去。
比她位份小的不敢这样对她说话,所以也不用qiáng行记下这么多妃嫔,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顾钰宁:“姐姐好,妹妹前段日子身体不适,又在禁足中,没能与姐姐叙旧,这会说话倒显得和臣妾生分了。”
“妹妹真是士别三日,让姐姐们刮目先看。”敏妃似想到什么,娇俏的脸一笑让整个殿内都增添了光彩,“看来这禁足禁得好,皇上果然英明。”
殿里顿时鸦雀无声,顾钰宁心里好笑,又不能开口怼她,心里朝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多管闲事!
顾钰宁果然不负众望,身子微微震动,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勉qiáng撑的身子坐回了自己位置。
淑妃:“敏妃说的是,不过臣妾倒是发现宁妹妹不仅性子更温顺懂事,连模样也长开了不少,想必皇上见了也喜欢得紧。”
敏妃端起茶,并不接话。
突然,一声清脆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敏妃身旁伺候的丫鬟惶恐求饶。
“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我看你的眼睛是白长了,这么烫的茶水端给本宫,你安的是什么心!”敏妃意有所指道。
“奴婢…奴婢有罪,可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饶了奴婢,奴婢错了!请娘娘开恩!”
此时,淑妃走了过来。
“妹妹无恙吧?这丫头平时谨慎,这会怎的这般不小心?怕是有别的什么黑心,得好好审问才是。”
跪在地上的丫鬟,她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下。
皇后:“可烫着了?来人,还不喧太医给敏妃看看!”
“臣妾谢皇后娘娘疼爱,并没有多少茶水洒在身上,只是惊了下,不用宣太医。”敏妃不愿把事情闹大,何况此次来这里另有所求,只好改口对跪着的丫鬟小声呵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皇后对底下妃嫔的小打小闹,向来不太管的,随他们去了,只要不失了体统,也就只当他们玩闹罢了。
顾钰宁当了半天的木头桩子,实在累人的很,虽说有好戏看,却也担心这戏随时落到自己头上,见这时候大家终于停了那无名火,她这才有心思仔细看看这些正儿八经的后宫粉黛姐姐们。
看完后不禁感叹,这些人要搁在现代,绝对是出门遇星探走流量和门面担当的人物,莺肥燕瘦各式各样的美人,真真洗眼睛。顾钰宁正心里羡慕这个皇帝艳福不浅的时候,皇帝要过来昭仁宫的通报就传了进来。
顾钰宁:“……”
殿里的妃嫔们欢喜的起身行礼,皇后也忙着放下手中的玉如意起身相迎。
“皇后快快免礼,你们也起来吧,朕也是听说皇后这热闹,才过来瞧瞧。”
皇后:“皇上政务繁忙,得闲了,应多往后宫转转,姐妹们总归会尽心伺候皇上。”
皇帝启延轻拍了拍与皇后相握着的手,“皇后费心,朕知道了。”
顾钰宁抬头瞄了眼传说中的皇帝,只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看脚尖,好勒,这个皇帝的模样真是能打,用现代通俗的话来说,启延是一个顶级的高富帅,还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加成,养在深闺和深宫的女人哪里有不沦陷的。
启延扫了一眼在坐的嫔妃,看到顾钰宁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却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只得坐下来品刚进贡来的红耳弥茶。
他们相谈甚好,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顾钰宁尽量不开口,只负责赔笑,脸都笑得僵硬,时不时用嘴巴左右嘟了嘟缓解一下僵硬的脸。
“宁妃一个人玩什么呢?说出来给大家伙乐一乐?”敏妃笑着说道。
大家闻言都把目光看向了顾钰宁。
顾钰宁:大姐,我招你惹你了?
启延看着顾钰宁沉思不语,皇后见状,面上也显得比刚才淡漠许多。
皇后:“宁妃,你方才不是还在念叨皇上吗?这会怎么这样安静,难道还与皇上置气不成?”
顾钰宁赶紧起身告罪,“臣妾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说皇上政务繁忙,需要好生伺候,臣妾深知自己比不上姐姐们体贴愚笨,所以才……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
淑妃:“……”
敏妃:“……”
啪啪啪,顾钰宁心里打了自己的嘴巴,又忙着请罪:“说错了说错了,是臣妾愚笨,并没有说姐姐愚笨,臣妾刚才不是有心的说错的!”
“宁妃想是许久没有同姐妹们一起玩笑,故说起话来显得与众不同。”淑妃笑着解围。
见启延不理会这样的事,皇后这才眼神示意下面的敏妃淑妃,此事不得再追究,他们挑眉看了眼顾钰宁,算是给皇后一个面子,这才作罢回了自己位置坐下。
……
昭仁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宫女点了安神香,不一会儿香炉缝隙处泄露出缕缕烟丝。
“宁妃行事说话没个轻重,这一病好后更是不懂如何让娘娘省心,奴婢想不通娘娘为何还要给她这样的恩宠?今儿本可以留住皇上的,为何还要让宁妃去伺候?”
皇后听了轻轻摇了摇头,“我何尝不想留下皇上,只是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为本宫所用。”
“本宫也没有宁妃那样得靠的父亲和兄弟。”
大宫女稍微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开解道:“娘娘福泽深厚,一直庇佑旁人,奴婢认为宁妃的父兄身上的荣宠,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皇后轻笑出声,道:“宁妃与父兄有隔阂,终归是一个可怜人,本宫还盼着宁妃父兄多为陛下解忧,这边境的安危多亏了他们。”
大宫女:“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