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的老王馄饨。
老王馄饨处在东街中段,是一家小而整洁的馄饨店铺。他家的馄饨馅大汤鲜,颇受往来商旅的喜欢,被誉为小城一
绝。
今天这家小店却和往常不同,客人们都一进门就_gan觉到了。
以往小店里肯定人声不断,大家大声交流着各自往来各地所得的消息八卦,热闹得很,今天的小店却非常安静,这种安静不是那种让人畏惧的寂然,而是一种让人舒_fu的带着温馨的沉默。好像所有人都为了维护某些珍贵易碎的东西闭上了zhui巴。
小店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白_yi人,一个面目俊朗,气势卓然,另一个灵动出尘,宛若谪仙。两个人坐的极近,不时轻声低语,让旁人看来竟是颇为歆羡:若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神仙眷侣般的一个人,该是如何的志得意满。
“主人,我就听暗卫一说这家的馄饨好吃,没想到尝起来的味道比想象的还要好。”墨染低声对西门吹雪说道。
“嗯。”西门吹雪应了一声。他并不饿,没吃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墨染吃。要是有人跟陆小凤说西门吹雪会来这样的小店里吃东西,他必是不信的,因为西门吹雪不但有洁癖,在吃穿用度方面还极为讲究。可是如今这个极为讲究的人正坐在一家小小的毫不讲究的馄饨铺里,看着他的心上人因为餍足眯起眼睛。
“主人你怎么不吃了?难道是你的那种馄饨不好吃?这个鲜虾馄饨很好吃的,你尝尝”墨染举着勺子凑到西门吹雪zhui边,丰润的红唇带着点点笑意,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丝丝期盼。
于是有洁癖的西门吹雪张开zhui,用别人用过的勺子吃了一口馄饨,心中不但不觉得厌恶,还颇为喜欢。他还惦记着墨染mo过玉天宝尸体的事情,虽然事后他亲自拉着他家小剑灵的手洗了个干干净净,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肚子还难受吗?”他问,声音因为放低透着浅浅的温柔。
“不了”墨染微笑,眼角的泪痣泛出醴Yan的颜色。他一边继续举勺子喂西门吹雪一边道:“主人不要担心墨染,nv娲娘娘不是说会让墨染毒物不侵吗?而且墨染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去mo那人的尸体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西门吹雪又吃了几口便握住了墨染的手腕,把那人的手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个玉天宝可能有易容。看朱成碧的中毒症状是七窍流血,血色成碧,额生碧桃。那个玉天宝的前两条症状虽然符He,死去的面容却僵硬麻木,额头上并没有碧色|色块,所以墨染猜想他易容了。”
“你知道看朱成碧的症状?”西门吹雪_gan到奇怪,看朱成碧已失传几百年,后人只是从武林野史中知道了它的一些特征,不可能如墨染这般笃定。
“主人忘了墨染是已经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么?”墨染未被西门吹雪握住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碗沿,“墨染不但知道看朱成碧的具体症状,还知道那本《缠丝集》在哪里。几百年也许很长,但对于墨染来说,只是日复一日的无知无觉。那时候持有乌鞘的是苏璃的追求者之一,一个落拓不羁的游侠。苏璃是一个很美丽的nv人,她的美丽并不只在于她的容貌,还在于她的气质涵养。那样的nv人,是叫人看了一眼便再也难忘的。即使是在她出嫁之后,恋慕她的人也是有增无减。后来江湖中各方势力倾轧得太过厉害,她带着三岁大的儿子新寡,求亲的队伍能从洛阳排到长安,多少人挥洒千金使尽手段只为博她一笑嫣然。不然以她一人之力,_geng本不可能在当时掀起那么大的风*。那个游侠是跟随着苏璃直到最后的,自然看到过她的各种施毒手段,连带着墨染也受教了。主人想要那本《缠丝集》吗
?”
“**想。”西门吹雪竟然思索了片刻,然后给出了肯定答案。
“**”墨染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竟然说了“想”。西门吹雪想要的,他自然都会给,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想要《缠丝集》,毕竟毒药这种东西,怎么说都和向来光明磊落的西门吹雪格格不入。
“我要你学。”男人与他对视,眼中满是认真严肃的情_gan。
西门吹雪以前不懂得为别人着想,也许现在也不太懂得,可是为了眼前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只有真正体会过失而复得,才能知道刻骨铭心不算什么。那并不是爱的最高境界,爱到了极致,不会再去纠结要给那个人最好的还是最想要的,而是要让那个人自信的骄傲的站在自己身边,每天活得张扬恣意不可一世。凭他西门吹雪,怎样都能保证墨染一世安然,可是他喜欢的这个人并不是娇弱的雏鸟。西门吹雪shenshen记得墨染的眼泪,那晶莹的圆润的珠子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溢出来,一滴一滴烙在他的心上,形成永世无法抹去的印记。他知道墨染心中的苦涩忐忑,他心疼墨染心中的苦涩忐忑。
在那孩子还是他的剑灵的时候,心中苦涩忐忑,是因为那孩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决战中死去,什么时候会随着时光老得只剩下了残缺的牙齿。那个时候,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那孩子形单影只,再无归处,而之后的岁月又是茫茫无涯。如何不让人害怕。
在那孩子成为了人的今日,心中苦涩忐忑,是因为那孩子自卑于自己的弱小,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他的弱点。那孩子不知道,他恰恰是因了他变得更加强大。那孩子只知道,今日之后,他连做他剑的资格,都不再有。
墨染不说,西门吹雪也知道。因为他们在本质上是相同的。他们依恋心爱的人,却绝不能在那人的*庇下过活。他爱他,所以要尽自己所能给他一片恣意驰骋的天空,让别人在谈论起他的时候,说的不是西门吹雪的爱人,而是他自己的名讳。这是他仅能给他的尊严。这是他必须给他的骄傲。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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