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对司马嵘早已敞开天窗说亮话,一是他本就x子放旷不羁,不喜爱遮遮掩掩,二是觉得过于nei敛的话,不见得能撬开司马嵘的壳,因此回京后,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短短数日便叫府nei人尽皆知。
司马嵘虽neng了奴籍,在下人面前却从不端架子,因此下人们依然叫他王迟,且私底下偷偷议论:丞相好可怜呐,每晚都去敲王迟的门,每晚都叫他赶出来,也就是丞相脾气好,换成别人,定是要被他惹恼了。
王亭对司马嵘挤眉弄眼,鬼鬼祟祟冲他耳语:“京中多少男nv仰慕丞相的风采,丞相一个都看不上,就打算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司马嵘哭笑不得,便淡淡回道:“我这棵树长歪了,怕丞相将来后悔。”
王亭听得一脸莫名,瞪着眼茫然地挠挠头。
三个月已过,王述之披着晨露再次出现在皇宫门口,官袍严整、冠带端方,却又因笑容满面,显出十足的翩然气度来,拂袖拱手,对着前来问候的大小官员一一回礼。
众人各怀心思,笑的笑,腹诽的腹诽,高兴有,不高兴亦有。
朝议时,王述之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呈上去,慷慨陈词,将太子探望永康王一事大做文章,看着皇帝青白jiāo替的面孔,心中暗笑:晏清真是好文采A,瞧把皇帝给气的。
皇帝目光沉沉,的确是气得不轻,重重将奏折仍在一旁。
王述之端着正色,最后严肃道:“如今民间皆言太子失德,皇上若执意继续让太子做储君,怕是会影响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试问一个对长辈恶言相向,甚至连长辈的疾病痛楚都不放在心上的储君,将来要如何_fu众?如何赢得民心?如何震慑朝野?没有民心,谈何安邦定国平天下?”
皇帝显然早有准备,特地将太子叫过来上朝,便转头看向他,问道:“太子可有话说?”
太子朝王述之狠狠瞪了一眼,愤恨道:“儿臣并非不孝,丞相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儿臣并未在永康县久留么?”
“何止A!”王述之面露诧异,用一副“你怎么睁眼说瞎话”的神色看着他,“太子殿下离开永康王府时,不是正巧碰到下官去探望他么?当时下官与众多百姓可是亲眼见到太子对永康王出言不敬,甚至还污蔑永康王在马车上做了手脚企图陷害太子,下官没说谎吧?”
“你!”太子让他噎住,顿了顿,一甩袖,冷哼一声,决定不接他的话,对皇帝道,“儿臣并未污蔑永康王,永康王欺上瞒下,视圣旨如粪土,又设计陷害儿臣,理当问罪。父皇不妨另派人去永康县一探究竟,永康王_geng本不曾生病,jīng神好得很。”
太子一党立刻点头,纷纷出言附议:丞相觉得太子不适He做储君,无非就是因为几句谣言,若查清永康王当真假装生病,谣言不攻自破,太子气愤也是人之常情,不该过分苛责。
皇帝点头道:“嗯,朕已下旨召永康王入京,此事押后再议。”
王氏一党中立刻有位须发花白的言官颤颤出列,高声道:“皇上万不可因太子年少而过分纵容,永康王是否说谎,与太子孝与不孝并无关联。难道永康王蒙蔽圣听,太子便可对他不孝了么?”
皇帝面色不善,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忍耐着。
这位言官接着道:“当年王太保卧冰求鲤的事迹可是众所皆知,其继M_屡屡苛责恶待,他却以德报怨,父M_生病时,王太保更是_yi不解带地照顾,甚至因为继M_想要吃鱼,在数九寒冬解_yi卧于寒冰上,以身融冰,捕捉鲤鱼,对继M_之子更是照顾有加,其孝悌之名受世人称赞。”
王祥乃王述之的先祖,如今被拿来与太子作对比,王述之顿觉面有荣光,笑眯眯地看着太子。
太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又因王述之这狐狸似的笑容气得火冒三丈,不由在袖中捏紧双拳。
言官显然尚未说完,不等他发作,又接着道:“皇上如此纵容太子,可是要告知世人,但凡长辈不善,子辈便可以怨抱怨?且不说永康王是否当真有错,即便他有错,太子就可因此对他不敬不孝么?若人人效仿太子,那卧冰求鲤的美谈岂不成了笑话?”
王述之憋笑憋得肚子疼:这老东西,平日里瞧着迂腐不堪,想不到关键时刻倒十分顶用。
这下,连皇帝都不知该如何反驳了,讷讷半晌才开口:“钱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储君的废立可是大事,不可轻易为之,太子并无其他过错,不至于受那么大的惩罚,只要将其教导好,将来他照样能令百官信_fu。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钱大人对太子可是过于苛刻了?”
话音未落,下面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半的朝臣以头抢地,齐声恳求皇帝另立贤明:储君的废立并非儿戏A!一粒沙都容不得A!更何况不孝之名不是细沙,是个大石块A!这么大的石块摆在面前,皇上您还要纵容太子吗?
太子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差点跳起来给他们一人踹一脚。
皇上差点让这些大臣气晕过去,清了清嗓子,不悦道:“如今最要紧的是确定永康王是否当真欺上瞒下,太子一事,押后再议。”说着再不管他们,道了声“退朝”便匆匆离去。
太子见皇帝不愿理会他们,心中大喜,冲王述之冷哼一声,拂袖当先离去。
王述之回以一笑,显然不将他难看的脸色放在心上,抖了抖袍摆,也转身走出大殿,快到宫门时又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朝后看了看,目光落在戚遂的脸上,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戚大人。”
戚遂眼角狠狠一跳,连忙拱了拱手:“丞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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