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哒哒哒的行驶,木芷递给宁言暖一杯热茶,宁言暖握在手心里不急不躁的品着,木芷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宁言暖。
“你想问什么?”宁言暖依旧望着外面,但是却好像可以看见木芷表情般。
木芷愣了愣,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问:“小姐,这几日对木莲似乎……”木芷停顿下,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说,“冷淡?”
宁言暖笑笑:“木芷,其实你一直说的都对。”
只是她意识到的时候太迟。
木芷顿时开心,小姐终于识出木莲那黑心啦,不过:“那小姐,你为什么还要让木莲跟着咱们一起去接祖母呢?”
宁言暖还是浅笑,老神回:“到时候你就明白。”
木芷见宁言暖不想再说什么,也就没有过问,木芷总感觉,大小姐似乎从伤风醒后变得有些不一样。
宁言暖眼神从外面的风景转移到木芷身上,木芷思考的样子一下就让宁言暖想起木芷为她挡死的那一刻。
宁言暖瞬间愣神片刻,眼神里流露出丝丝悲伤,不过很快,宁言暖掠下眉头,抬起已经是光彩找人的豪门嫡女。
“我当然知道你在我身边,你可是要陪着我出嫁的丫鬟。”
说起出嫁,宁言暖想到一个人,今早送别,宋律辞穿着平日里最喜欢的水墨色长袍,站在一边不起眼的地方看着她。
前世宁言暖在凡间飘飘dàngdàng,看到许多没有见过的风景,也看懂了隐藏在骨子里的人性,先且不说她本身对宋律辞无男欢女爱,就是宋律辞本身,待宋律辞之后渐渐在朝堂之上站稳根基,他第一个要打压的便是宁府,和宁言初联手打的宁府再无明日。
“等小姐日后嫁给宋公子,一也就好了”!”木芷憧憬的说了一句。
宁言暖笑笑,木芷现在还不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宋律辞。
天色渐黑,暮色四合,一行人停留在途中小镇上的客栈。
“不知道妹妹这娇贵的身体受的了吗?”
宁言初一摇一摇走过来,站在宁言暖面前。
宁言暖浅笑:“都是在宁府长大的,姐姐受得了,妹妹怎么受不了呢!”
两姐妹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赵昇从旁边走过,感到一股奇怪的氛围围绕在身边,看了两位小姐,想了想开口说:
“两位姑娘,最近西方水患颇大,有许多流离失所的人不得已占山为匪,出现许多流匪,夜里希望小姐们尽量少出门!”
赵昇其实不太喜欢接丞相府的单子,但是无奈有个贪钱的父亲,合长武馆接下这门生意。
“一切麻烦赵昇公子!”宁言初浅浅的说,脸上瞬间绽开一朵花,看上去平易近人外加甜美。
宁言暖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摇摇头,转身离去,既然她想说就让她说吧!
躺在chuáng上的宁言暖,听着外面呼呼而过的风声,那风声就像是吞噬人的魔鬼,令人感到恐惧,宁言暖翻身,不知不觉中睡去。
huáng土蔓延,在塞北的平原扬起一道风景线,士兵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操练着,一排排士兵整齐威武,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间的黑色帐篷里面走出来,一身劲装称的整个人都gān净利落。
彼时,宁言暖喜欢坐在石头上,看着他训练一天的士兵。
“你小子还想不想回去,不好好练就没有命回来!”
“你……你……说你呢?耍什么滑头,不想练就滚出去!”
男子吼人的声音一下一下回dàng在塞北的平原上,宁言暖有时候可以听好多天。
突然,那男子被无限放大,直接bī近宁言暖,宁言暖飞快眨眼,听到那男子低声细语说:“暖暖,我好想你!”
嘭—宁言暖猛然坐起,额头上已经有丝丝薄汗渗出。
外面的风声依旧很大,快要入冬的天亮也越来越慢,此刻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宁言暖望了一眼窗户外边,径直走下来,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瞬间外面的冷风如同找到发泄口一般向着宁言暖扑打而来。
浑身一冷的宁言暖赶紧关住窗户,回到chuáng上,盖住被子,补上一句:我也想你,我会找到你的!
在客栈墙角处,似乎有几个黑影一闪一闪的,让人捉摸不透。
等宁言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亮堂堂的。
“你这个柴夫怎么乱跑呀,这前面接待人的地方也是你能随便进入的吗?”
“还不快站住!里面有客人!”
一阵喧闹的声音响起在宁言暖的耳边,宁言暖眉头微皱,穿鞋下chuáng,来到门口边,刚准备打开门,就听到一道过于纤细的声音,让宁言暖浑身一恶心。
“柴夫可能觉得外面太冷,小二你也就不要过于在意!”
“这位姑娘说的对!”小二谄媚的声音附和着。
“我出钱,开间房,让柴夫休息一晚吧!”
整组对话都没有问题,如果可以忽略宁言初脸上那骄傲与轻视的表情,那这位姑娘一定是活菩萨在世。
小二立马说:“姑娘真是太善良了,像这种只配住茅草屋的人在姑娘的施舍下都能住木chuáng,想必姑娘以后一定顺风顺水!”
宁言初被夸得兴高采烈,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但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千金小姐的姿态,缓缓向楼下走去。
后来怎样,宁言暖已经没有在听,直到木芷来叫宁言暖吃饭,宁言暖才应了一声。
饭间,赵昇说:“昨日风大,我派去打听的人说,前方出现塌陷问题,我们怕需要再次多停留几日,望两位小姐可以体谅!”
宁言初点点头,宁言暖突然不开心,撅着嘴道:“那我岂不是要多用几日才能见祖母?”
赵昇长的高大,又因为常年练武,块头也大,行为举止间不会注意很多,直接就说:“小姐,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在多等几天!”
宁言初还想说什么,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转了她的注意力,指着远处说:“哟,柴夫大哥睡得舒服吗?”
一出口,所有人都像宁言初手指的地方看去。
穿着破旧衣裳的男子弯着腰立在楼梯转角处,脸上或许因为常年饱受日晒异常显老,整个人带着灰土灰脸的落魄感。
柴夫颤颤巍巍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是个好人啊!”
宁言暖对此眉头一皱,不再看那柴夫。
宁言初对此很满意,似乎他就应该对她这么尊贵,但她本人不在意的说:“没事,小事而已!”
柴夫又道谢几遍,身体不太协调的向着大门口走,宁言初自得的吃着饭,也不在意多住几天啦。
宁言暖再次抬起头,看着远走的柴夫,宁言暖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但随着柴夫在客栈门口消失的背影,那种奇异的感觉也淡淡隐去。
一天下来,宁言暖也就没有在意。
客栈坐落的位置在小镇镇口处,每日来往之人颇多,三教九流皆会入住,所以导致客栈生意火爆的不行。
“你该不会想让我把这盆凉水送到大小姐面前吧?”
“可是现在只有凉水可供大小姐洗脸啦,不用就没得用了!”
木芷端着盆里的凉水,不敢相信,又说:“你胡说,刚刚我吩咐店小二在烧热水,那热水去哪了?”
木莲轻蔑看了一眼木芷,那表情在说木芷多不懂事一般,道:“那热水好了之后,堂小姐急用,就被端走了。”
“嗯?那是给咱小姐用的,你怎么让堂小姐端走啦?”
“堂小姐平日在府里用什么洗脸,你不知道吗?那可是用娇嫩鲜花泡过的水,现在都沦落到用热水洗脸了,怎么不给啦!”
木芷端着水盆的手在颤抖,这个死女人什么意思?
“谁才是你小姐,你要是想伺候堂小姐就赶紧过去!”
木莲被木芷的话膈应的说不出来话,半天指着木芷,最后慢慢哭起来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对大小姐不好吗?”
宁言暖在一旁将她们的话尽数听去,脸色已经覆盖上一层冰冷,木莲,你是现在就要忍不住了吗?
“既然堂小姐都用热水洗脸,那我为什么要用凉水呢?”宁言暖从转角处走出来。
木芷,木莲看着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宁言暖,过道上灯笼光打在宁言暖身上,宁言暖似乎覆盖着一层白光,看的木莲心里一个惶恐。
“昨日本小姐就是用凉水,今日特意吩咐木芷多烧一壶热水,怕不够用,没想到还是不够用!”
宁言暖冷冷的说,木莲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既然这样,今晚你就用着冷水洗澡吧,木芷,你看着她,不许掺一点热水!”宁言暖对着木芷说道,“你再去吩咐店小二再烧一壶热水,说是本小姐要的,如果姐姐想用,便让姐姐的人去吩咐!”
宁言暖转身利落的离开。
木芷好笑的看着木莲,说:“走吧,木莲,尝尝看用凉水洗澡的滋味,想必一定很慡!”
木莲看了下木芷,又看着远走的宁言暖,觉得眼前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