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林微来了睿王府已是晌午了,难得的是徒晏先便接了他的信,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他可曾用了饭,之后便叫他自去念书不提。
且说林微刚刚坐下来,便听得帘外一阵脚步声响过,待他抬头时便见一角明黄的_yi襟扑入视线,继而那徒泓一脸shen沉的大步走了进来。林微见他今日却是一身天子_yi冠,看起来倒似刚刚下朝直接来的,便放了笔出来施礼道:“林微拜见皇上。”
徒泓点点头叫林微起身,只问道;“你家先生呢?”
“皇上?你有事叫人来传我便是了,怎么这个样子过来,可是刚下朝来的?”徒晏从里头屋里出来,看到徒泓连朝_fu都没换下来便只觉惊奇。
徒泓今日完全没了那日的嚣张气焰,闷闷的叫道:“九叔。”
徒晏:“**”
一听这个称呼,再看徒泓这矫情劲儿,徒晏就知道他的麻烦又来了。
林微一看徒泓这个样子就莫名不爽,一句话在*尖上滚来滚去终是没能憋住:“皇上在跟先生撒娇吗?”
徒泓回头瞪了林微一眼,冷声斥道:“写你的字去。”
徒晏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徒泓回头来盯着林微看了半晌,不悦道:“九叔如今对这学生倒是上心,朕到底也没为难他呢,莫非你要同林家抢儿子吗?上皇那话不必理他,等朕有了好的过继一个给你便是。”说着又回头瞪了林微一眼道,“定要比这小子好千百倍。”
林微:“**”
皇上和先生真的有问题!林微心nei咆哮,却又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徒晏的脸色,先生一人撑了这么些年,为的就是这个人渣?!这会子还口口声声的要过继儿子给他,真不知道先生那拿书拍他的气势在这皇帝跟前咋就没了?欺负吧欺负吧,皇帝多欺负欺负先生,他才能更期盼着他林微快点长大,林微邪恶的想着。
徒晏看了林微一眼,脸上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只问道:“到底何事?你同他较什么劲儿,又不是小孩子了。”
徒泓这才往正位上坐了,沉吟一番抬头看了徒晏
一眼,闷声道:“霍焰在云南同当地的几个部落发生冲突打了起来,撑了两个多月败得一塌糊涂,实在撑不下去了方给朕传回来急奏,今儿个在朝上**他好似也受了重伤,求朕尽快发兵前往营救,只怕已是不大好了。”
徒晏那手指握起来放开,放开又握起来,终于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冷声道:“他脑子没事吧?朝廷一再安抚,他竟跑去跟人打仗了?还嫌你如今事情少吗!”
徒泓缓缓勾起zhui角,听了徒晏此话终是yu_yue了些,哼了一声道:“还不是看着那几个轮流落马他心里不踏实,想着在那边闹点事情出来叫朕舍不下他,结果篓子捅大了他又撑不住,朕这颗心真是要叫这些混蛋活活磨平!”
云南当地的小部族过于众多,为了边境百姓安宁,朝廷一直都对那边民风彪悍的小部落相待极优,是以这几年下来虽说mo_cha不断,然而大的纷争却也不曾有过,也算相安无事。这霍焰乃是南安郡王,驻守云贵地区多年,那心也到底大了不少。
上皇在位时已是逐渐的剥离了那几个异姓王的权势,传位徒泓后,这刚刚登基的小皇帝便挑了两个软和的捏了回来,也是做出个有气魄有能为的样子给众卿家看的意思。然而徒泓到底年轻气盛,连在外练兵的东平王也弄回了京都,是以那南安王自是不能安心的,只道这新皇帝容不得他们,思来想去便同当地几个较大的部落挑起了事端。虽然他是想着弄点功勋出来好邀宠的,然而事情发展neng离了掌控,一着不慎便折了Jin_qu。
这日徒晏在府里享清福什么都还不知道,那朝堂之上却已吵成了一团,全国各地数下来,唯有那云南之地地处偏远民风不肃,各部族交混而居实难把控的,南安王这一竿子却是捅了天大个窟窿出来。
徒泓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来吵去捋不出个头绪,心里唯一想到的就只有徒晏,是以大半日过来终是不耐的挥散众臣下了朝,连后宫都没进直接便来了睿亲王府,也亏了他进门时还能沉着心跟徒晏玩闹几句。
“皇上怎么想的?”徒晏听了徒泓的话就知道这是给他找活来了,然而如今这侄子到底不比父亲,徒晏心里却是有些个拿不定注意的,只不动声色的问道。
徒泓叹口气道:“云贵之地多年来一直动*不宁,如今事已至此,众卿家都说该派一位文武双全的高官前去坐镇,若说霍焰那官爵也已是足够了的,只是他这人实在冲动又好斗,这不就闹出乱子了吗?如今朕手上并无太多人可用,文武兼修的就更挑不出几个了,放了别人去朕也不能安心。这话朕只同九叔你讲,那个地方只要随便放个权位高的去,三五年下来那心就能长肥了,霍焰如今这权y_u之心朕也看得透透的。想来想去,朕也唯有九叔了,朕知你心中所想,最多三年,到那时朕必派了别的人过去,接你回来叫你依旧做你的闲王便是。”
徒晏沉默的立在一边没有接话,连那脸色亦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徒泓见状动了动唇,却又犹豫着没说出什么,林微见他们这般便从桌子后头挪了出来,尽量不叫自己很引人注意的道:“我去茅厕。”
徒泓等林微出去了,这才起身走到徒晏跟前,低声道:“朕知道你想的什么,从你下江南时朕便看得明白了,虽然你zhui上不肯说,其实还是同朕生分了吧?只想着躲着朕。不管九叔信也不信,朕待你一直如同当初一般,从来不曾变过。朕也从来不曾**疑过你。”
徒晏抬起懵懂的眸子看了徒泓一眼,淡淡道:“我没躲着你,只是不想见那老爷子而已,跟他吵得烦的慌。
”
徒泓看着徒晏近在咫尺的面容,连他睫毛的抖动都看得清清楚楚,鼻息间萦绕的皆是他清浅的呼xi,心里的那_geng细弦竟是再次不能控制的颤栗起来,抬起手来顿在半空,那手指神经质的动了动才又艰难放了回去,只缓了声音道:“朕一直以为不论朕站在哪里,至少有你会一直陪在左右,然而却是第一个将你推了开,那次**是朕糊涂了,九叔,你从小什么事情都让着朕,这次也再原谅朕一回,别生气了?”
“皇上言重了,我知你那次喝多了,怕是把我当做了别人也未可知?”徒晏道。
“我没有**”徒泓长长叹了口气,硬是将余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沉默数息方换了话题,道,“这话先且不提,别的也罢了,只是那云南地处偏僻、天气更是变幻莫名,时有疫病蔓延,你千万要保重身子。凡事莫要逞强,拿个主意叫别人去做就是了,朕只要你坐在那里稳一稳当地军民的心思。”
“皇上。”徒晏道,“我可以推举一人,保证他能妥善处理当地的纠纷,将霍焰好生的送回来,你只要应了便可,他若将事情办糟了,你要我脑袋我也给你。如今我真没了当初的那些个斗志,再不想往战场上去了,这将士的状态直接便能影响到兵卒的,你,听我这一次吧。”
“我相信你。”徒泓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徒晏,道,“但是,这是朕第一次用兵,那几位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朕呢,朕只能赢不能输。九叔,朕只相信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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