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声在小huáng鸭耳边说了句什么，小huáng鸭快掉漆的眼睛突然大放光彩。

"技术上有一定难度。"小huáng鸭沉吟。

"技术上的问题我解决。"

知道吗？你二大爷从小是个神童，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十年前的新闻他可以一字不漏背出来，见过一次的人他从名字到长相都不会忘记。他的脑子比复印机还灵，复印机还有印花了的时候，他的脑子绝对没问题。

这句话是爷爷说的，爷爷一直以有这样的哥哥自豪，一大家子人就二大爷读书最厉害，解放初的大学生呀。

这样的二大爷的记忆有几个G呢？不，应该是有几个T？

柳希言从柳希声那儿得知，小huáng鸭的本体叫做"貘"，不是现实中那种像猪又像大象的生物，而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会吃人噩梦的妖怪——但小huáng鸭是进化版本的貘，不仅仅会吃噩梦，还能吃记忆。

人类的记忆是它美好的食物，越shen刻的记忆越美味。最缱绻的爱恋、最shen刻的想念、最惨烈的失去，它喜欢吃，但是很少有人愿意满足它，大部分的人抱着这样的记忆，直到死亡也不愿意放弃。

它不会主动食用人类的记忆，它说它是有节*的。它有时会吃一些被人类不要的记忆，而那些东西多半无关痛痒，淡而无味。

它成妖的这两千年，有两个人和它签订了契约，这两个人是养父子。契约是灵魂签订，只要转生，永远有效。

它的第一个契约人在死之前要求永生永世不再存留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作为报酬，它只需给他一个错构的欢乐结局，看一眼就够了。它的第二个契约人并没有给它记忆，而是咬牙切齿地说先赊账，将来有需要再给它记忆，他有个要求，就是迟早要让他的养父叫他一声大爷。

所以柳希言关于大仙小huáng鸭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小huáng鸭有很多技能，包括他跟地府司投胎业务的小仙关系相当好。

除了错构，小huáng鸭、不、貘先生还有一样技能，就是返还。它可以把记忆源源本本返还给那个人或者奉送给别人，当然，这件事情做完之后，它会bào瘦十斤，对此它是不情愿的。

但是谁让它已经对某人产生了_gan情呢？情字伤身，可见一斑。

貘先生把柳昭诚对柳江涛四十多年事无巨细的记忆奉送给了大洋彼岸的柳江涛，让他以父亲柳昭诚的身份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父亲在儿子出国后，经常拿着他小时候玩的小huáng鸭花灯，久久不肯放下。而梦的最后一句，就是柳昭诚对面目模糊的每一个来访者说："江涛过年要回来，你有空来坐坐。"

柳江涛醒来之后，呆坐许久。他的美国Q子看见从来不哭的丈夫一直止不住眼泪，口中用白话说："我想回家。"

柳江涛赶上了柳昭诚最后一面。柳江涛出现后，柳昭诚短暂地睁开了眼，对儿子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那之后就没有再醒来。

事情结束了？

柳希言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只体重明显超标的熊猫、一个二大爷模样的中yīn身、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还有一个妙龄nv郎；后面两个正叠在一起用手机上网。

为什么文学作品要说"妙龄nv郎"？也许是因为除了龄以外没什么可以说的。

"貘先生是熊猫？"柳希言转头望向柳希声。

柳希声点点头。

"他瘦了十斤？"柳希言再度问柳希声。瘦了哪里？脑子吗？

柳希声再度点点头。

"二大爷你还不去投胎？"柳希言转头望向那个中yīn身。

二大爷意味shen长地说："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过去几辈子的事。"

柳希言忍不住望了望熊猫的yao身。

貘先生嗤了一声道："看什么看？我吃的是你的记忆，柳溪蛇只是赊账。"

"柳溪蛇？"柳希言又看了看二大爷，二大爷依然笑得让人不愉快极了。

"我的记忆可以把你吃得这么肥？"柳希言yu言又止，最后终于不吐不快："我活了几百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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