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笙猛地甩了下头。
张维朝惊讶:“怎么了?”
司徒笙道:“你不是说每次不耐烦的时候都会甩头吗?”
张维朝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尴尬又浮了上来:“啊,我太多话了。呃,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笙道:“来找你啊。”
张维朝更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徒笙笑得坦dàng:“安徒生事务所,让你的童话变成现实。对我来说,找人是最简单不过的小事。”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张维朝不等司徒笙回答,就想起自己拜托他的那桩生意,激动地站起来,“难道是那个人有消息了?”
“有点头绪。”司徒笙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簿翻开,抽出一张照片递过去,“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张维朝接过照片,双眼定定地看了良久,微微皱起眉头:“额头有点像。印象中,那个人额头很大,但是相貌我真的记不起来了。他是宋喜?”
“就算你记得相貌也未必能认出来。十五年前,他遭遇一场车祸,脸部受伤,整过容,之后改名叫宋chūn林,去了审计局。”
张维朝捏着照片,眸光在照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名吗?”
司徒笙道:“我们的jiāo易是找到你叔叔在遗嘱中提到的宋喜。其他问题要算另一笔jiāo易。”
“可以。”
“五十万。”
“好。”
张维朝答应得这样慡气,让司徒笙刮目相看。既然找到宋chūn林,这个问题迟早能得出答案,花五十万买实在是làng费。不过送上门的肉,他是不会吐出去的,最多增加点特别服务:“我会把他离开远江实业之后的事整理给你。”
张维朝笑了:“谢谢。”
“我刚刚把你从甩头女友的陷阱中解救出来,你是不是应该表现一点诚意?”
张维朝道:“我请你吃饭?”
司徒笙将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张维朝神色又变得尴尬起来:“我一共只有一百万的存款,刚刚……”
“有事先走。”司徒笙gān脆利落地告辞。
张维朝吃了一惊,追上去道:“要不,我先打一张欠条,分期付款。你开个价钱。”
司徒笙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内心被他那憨厚诚恳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那就十万吧。”他不想做杀jī取卵的事,他得看好这只“老母jī”,好好养,应该能生很多蛋。
张维朝规规矩矩地写了张十万元的欠条,然后写明每个月还五千。
司徒笙装模作样地问:“每个月五千,这样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张维朝道:“我现在月薪一万二。”
司徒笙道:“不差钱啊。那把利息也算上吧。”
“……好的。”张维朝签下名字,手机猛然响起。
司徒笙见他忙着接电话,随手将欠条塞进裤袋里,对张维朝指了指门的方向,无声地挥手道别。
张维朝的心神被电话另一头的人占据,他胡乱地点了点头。
第4章第一局千在地球。
司徒笙从电梯下来,路过前台,前台小姑娘惊讶地看着他。
司徒笙微笑:“我没有去客房,只是去了趟洗手间。”
小姑娘想说酒店公用洗手间不是这个方向,司徒笙已经从她的眼神和脸色看出了答案,慢悠悠地接下去道:“但是没找到地方。”
小姑娘指着另一边:“洗手间在那边。”
司徒笙继续往外走,说:“刚刚找得一身汗,已经蒸发了。”
小姑娘:“……”
司徒笙的手眼见着抓住门把准备拉开,身后却猛然窜出一阵妖风,将他刮了回来。
张维朝紧张地挽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出事了。”
司徒笙想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报警110,消防119,急救120,不知道该打哪儿就打114,总有一款适合你。”
关键时刻,张维朝特门儿清,低吼道:“我朋友特别有钱!”
司徒笙反客为主,拖着他往里跑:“出了什么事?哪儿呢?别慌,有我呢!”
张维朝带着司徒笙从酒店内的电梯下到地下二楼停车场。昨天下过一场大bào雨,地下室带着丝丝cháo气和yīn气。横七竖八的白炽灯贴在天花板上,照着空dàngdàng的停车位。
张维朝数着墙面上的abcd1234往前走。
司徒笙怡然自得地跟在后面。如果沈玉流在这里,一定会猜测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是否与张维朝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有关系,不过站在这里的是司徒笙,他想的是……这趟能赚多少钱?
一想到钱,他就闹心。
几个月前,他绝对想不到曾在骗术界呼风唤雨的自己会沦落到对一万两万斤斤计较的地步。可叹世事无常,他现在只能指望沈玉流那边快点有消息。
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又发散开去,把注意力完全从眼下的状况中拔除,直到张维朝加快脚步才注意到停在角落里的一辆……悍马。
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一条长腿伸出来,踩着迎宾踏板。
司徒笙和张维朝又走了两步,才看到腿的主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剑眉星目,直鼻薄唇,五官英挺,浑身充满活泼朝气。但看他的眼睛,司徒笙就知道这个人绝非脸蛋所表现的这般无害。
果然,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张维朝和司徒笙凌乱了一下。
“找你麻烦的是不是后面这两个人?”
张维朝还在发愣,司徒笙已经先一步打开后车厢的门。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一男一女慌乱地挤在一起,惊恐地看着他们。他们此刻的心情实在难以形容。下楼的时候还合计着怎么找张维朝的茬呢,一转眼又落到他们的手上了。
“二少!”张维朝抖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少从车上下来,往车厢里看了一眼,见一男一女抖得更厉害,才恶劣地笑笑:“刀和袋子我都准备好了。埋哪儿?大方山吧?那里人少,现在过去正赶上天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办了。”
司徒笙:“……”听上去,这位二少还是位熟练工。
张维朝颤声道:“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不、不用这么麻烦。”
闻言,男的拼命点头女的拼命哭,显然都被二少谈杀人埋尸时表现出来的光明磊落给吓呆了,再不见撂狠话时的气势了。
看张维朝左右为难,司徒笙叹了口气,给他搭梯子:“你是这么想,就怕他们不这么想。你没听他们走的时候还说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要给我们好看吗?说不定我们前脚放他们走,他们后脚就摸上我们家杀人放火了。”
到底是谁要杀人放火啊?
苦bī男女不能更痛苦了。
二少打量了司徒笙两眼,点头道:“嗯,我胆子小,最怕有人上门找茬,还是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吧。”
要不是那对男女的嘴巴被宽胶带给封上了,这时候一定会跳起来发誓:他们从今以后什么茬都不找,回去后连qq游戏里的“美女来找茬”也卸载掉!
司徒笙道:“话又说回来,这两条好歹也是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埋了,会不会有点太草率?”
这对男女给跪了。绝对草率啊,绝对潦草轻率到了极点。他们几乎想化身为二少的jīng神导师,穿着圣袍对他灌输真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二少道:“斩草不除根,chūn风chuī又生。我觉得还是一不做二不休为妙。”
“要不,我们问问他们的意见?”司徒笙总算接收到那对男女频频递来的求救目光,在二少的默许下,将他们脸上的宽胶带给扯下来了。
男的不管脸上的宽胶带还没有完全被撕下来,面颊像橡皮筋一样被扯长,嘴巴一获自由就忙不迭地发誓:“大哥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司徒笙道:“你想化身为隐藏boss,在暗地里掀起腥风血雨?”
男的哭丧道:“你看我们俩像吗?”
被张维朝温柔地撕下宽胶带的苦bī女人整个靠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维朝,我错了。你原谅我。你放心,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以后一定不会再纠缠你了。”
张维朝道:“刚才在酒店里,我是真的想帮你揉揉胃,不是想占你便宜。”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窍,见色起意,垂涎你的美色,主动对你下手!赖我赖我,全赖我!”女的二话不说承担罪名。
男的十分配合地训斥她:“你怎么能这样呢?大哥长得再帅你也不能没节操啊!”
女的悲愤地看着他:“树皮啃多了,还不许我想想冬虫夏草吗?”
冬虫夏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