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看一眼,都明白刚才的话只是抱怨。
沈玉流站直身体:“好吧,总结我看过的所有科幻小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原状,以免改变历史走向,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毕竟我过去的记忆中并没有另一个自己的出现,说明现在的我没有向曾经的我寻求帮助。”
齐肇道:“你的过去当然也没有提前遇到我。”
沈玉流耸肩。
齐肇道:“你知道你的过去没有遇到我们,但是怎么知道其他人的过去有没有遇到我们呢?我们总不能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吧?”
根据蝴蝶效应的原理,也许他们待在这里也会造成历史的扭曲。沈玉流舔了舔嘴唇:“或者,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沈玉流道:“我试着联络一个朋友,看看现在的我与过去的他接触,是否会对现在的我们产生影响。当然,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最好先用电话联络。”
齐肇无条件同意。
沈玉流的朋友屈指可数,有限的号码自然记得滚瓜烂熟。
齐肇看他娴熟地拨号,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和他的关系很不错。”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
“下午好,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对方问:“你是谁?”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你应该检查一下耳朵。……好吧,我是沈玉流。”沈玉流刚说完,那头就挂断了。
侧耳倾听的齐肇这时才露出笑容:“我收回前言,是也许还不错。”
沈玉流盯着通讯器看了半天,突然道:“你刚刚说今天几号?”
“2008年,3月15日。”
沈玉流苦笑道:“我知道他为什么挂我电话了。”
齐肇道:“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的我就坐在他的对面。”正主儿坐在对面,打电话来的当然是骗子,这样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沈玉流顿了顿,又道,“但这通电话也验证了,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的确会影响过去,而且已经影响了过去。”
齐肇一下子懂了:“你那天看到你的朋友接了这样的一通电话?”
“没错,我还记得我当时说……”
第2章第一局千在地球。
“当着我的面冒充我?”2008年的沈玉流轻轻地chuī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啜了一口,放下茶杯时的笑容优雅而危险,“我为他的勇气喝彩。”
司徒笙抓起两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塞进嘴里:“我无条件支持你将他的尸体挂在市政府门口耀武扬威。他的电话号码是00a-b8g-e690293lw。”
“……你确定他用的不是键盘插了个大哥大?”
司徒笙翻出通话记录给他看。
他是千王,不是魔术师,对这种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事件丝毫没有揭秘的欲望,所以沈玉流选择喝彩:“他gān得漂亮。”
“就这样?”
“不然呢?”
一场千王大战神秘小老千的jīng彩故事就这么胎死腹中。司徒笙感到很遗憾。
沈玉流抬手看表:“我在这里làng费了五分三十六秒。”
“要不要吃点薯条?”
“不如说,来点丙烯酰胺吧。”
司徒笙失了胃口,将手里的薯条往盘子里一丢,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一日三餐吃的是美食,你吃的是化学元素。”
沈玉流道:“吃化学元素总好过做化学疗法。”
司徒笙:“……”遇上沈玉流,他应该选择动手,而不是动口。
沈玉流在手表上轻轻地点了点:“六分五十五秒。”
“我真的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司徒笙神色凝重,抽出一份文件给他。
沈玉流很好奇。他与司徒笙相识于微时,常年合作,次次成功。与骗术界的其他同行相比,他们算私jiāo甚笃一类,但互相求助的机会不多,难得碰上,当然要好好把握。
他接过文件用心翻看。可惜文件内容不多,只有一男一女两人的名字、身高、照片。照片是偷拍的,只有侧面和背影,照片中人物的视线每次都朝着其他方向,但是经过多方角度,足以推出正面容貌。
沈玉流边看边道:“我以为你已经金盆洗手,投身文学界了。”
司徒笙道:“我只是开了一家叫安徒生的事务所糊口,与文学毫无关系。”
沈玉流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说道:“他们是你客户的目标?”
司徒笙郁闷地说:“不,严格地说,我是他们的目标。”
沈玉流愉快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
这个小气吧唧的家伙就是他的朋友,安慰、体谅在他身上都是奢侈品,诚意、耐心只用在看好戏上!
司徒笙没好气道:“可以稍微掩饰一下你脸上的幸灾乐祸吗?”
沈玉流诚恳地说:“坦dàng如我,做不出这么两面三刀的事。”
“……”司徒笙放弃从他身上得到jīng神安慰,只希望他能发挥点实际效用,“他们是一对兄妹,家财万贯,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物跟着他们。哥哥的脾气不太好,妹妹的身体不太好。”
沈玉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他们看中了你的身体器官?”
司徒笙道:“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
沈玉流表示无能为力,只能虚心求教。
司徒笙纠结地说:“唉,要怪就怪我太帅了。”
“……”聪明qiáng大如沈玉流也有理解力匮乏的时候。
司徒笙痛苦地炫耀:“哥哥死乞白赖地要我娶他妹妹。”
“……”沈玉流身体微微前倾,“我最近睡眠不大好,常有幻听,能请你口齿清晰地再说一遍吗?”
司徒笙咬牙切齿道:“我保证你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
沈玉流感叹:“难以置信,在这个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的世界竟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司徒笙的确长着一张极好的相貌,柳眉凤眼,面如冠玉,却不艳光bī人,不说话的时候,温润如水,仿佛水墨画卷中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但是,这位翩翩佳公子只能当静物看,一旦动起来,什么温润如水,什么风度翩翩都成了浮云,还是被狂风席卷得无影无踪的那种。
司徒笙也感叹:“是啊,难以置信。为了投生到这个公平公正的和平年代,我披肝沥胆,过关斩将,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脱颖而出,还是遭遇恶势力迫害!”
“怎么迫害法?”沈玉流对细节十分感兴趣。
司徒笙道:“意图染指我的贞操!”
沈玉流对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八个字表示震惊。
司徒笙怒道:“你歧视男性?”
沈玉流摇头:“我奇怪的是,你居然觉得你有贞操?”
“……”司徒笙意识到跟这个人继续斗嘴毫无意义,于是将话题转回来,“三个月内要有结果。”
“还有期限?”沈玉流对这个“意图染指贞操”的具体过程更加好奇了,但是关于这点司徒笙死活不愿开口,让他十分扫兴。
司徒笙见沈玉流一脸的漫不经心,于是用手指叩着桌面:“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你的节操……好吧,是贞操被一个恋妹狂魔盯上了。为了保护一个你可能有更可能没有的东西,想我在三个月内调查出他们的身份,以便你策划下一步的行动。”沈玉流一脸严肃地说到这里,忽然轻笑一声,“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要是没把柄,以司徒笙的作风,早就远走高飞得杳无音讯了。
司徒笙眼珠子往旁边转。
沈玉流道:“妹妹怀孕了?”
司徒笙对他翻了个白眼:“他们是意图染指,还没有得逞。”
沈玉流将文件放在桌上:“不会是你上完厕所没拉拉链或洗澡时被偷拍吧?”
司徒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是为这种事纠结的人?”
“嗯。”认识他这么多年,沈玉流深知他那诡异的思考模式。
司徒笙气得把脸扭向一边。
这一扭,五六分钟没扭回来。
沈玉流顺着他的视线向窗外看去。
下午的艳阳火辣辣地照着街对面的酒店,半圆的喷泉闪烁着刺目的白光,两旁车道模糊一片,仅看到人头攒动。
“这件事jiāo给你了,我先走了。”司徒笙戴上棒球帽,压了压帽檐,遮住他那漂亮的眉眼,提起挎包往外走。
沈玉流迤迤然地伸出腿拦路。
司徒笙从他脚上跳过,不耐烦地回头:“还有什么事?”
沈玉流递给他一份账单。
“……四十几块钱你也计较?”司徒笙愤愤地扯过账单。
沈玉流微笑道:“的确不该计较这四十几块,我计较的是调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