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答见他不说话,也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问:“很为难?”又小声嘀咕,“其实,上京路的事儿,更要紧。再不安抚,真要乱了。”
他读了几年书,又经过锻炼,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子犟脾气了,说话也更有道理了:“打从一开始,心里就不是很_fu气么,攒了多少年的怨了哎。想要一下子让人都顺_fu,那也不太可能么。不过,人都是有眼睛的,哪个好、哪个不好,都看得分明呢。只要能让他们明白了,就行。”
说完,又觉得自己对这个小白脸好像太掏心掏肺了,果断地抿紧了zhui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完颜康道:“知道了。有件事情,你亲自跑一趟,去寻我师祖。看看他老人家好不好,探探路,我明日亲自见他老人家。”
斫答低低应了一声,将公文又推了一推,再次提醒:“汴京来的。”才离开。
完颜康拆开公文,上面写的是,汴京方面派出徒单衡过来劳军。仗都打过多多久了?这会儿来劳军?完颜康直觉得有事。不由自主地就往太子那里想,是太子有什么吩咐吗?难道太子也觉得用这种直白的方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作死很好?不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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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单衡来的很快,表情很危险。完颜康召集诸将,下令军士列队相迎。见过血的士卒自带一gu气势,当他们整齐成阵的时候,肃杀之杀想掩都掩不住。徒单衡只带了数十随从,队伍并不庞大。
诸将面前,还是给足了完颜康面子,没有发作。待到两人独处,徒单衡就挂上了刻薄的表情。有些尖锐地说:“元帅好大威风!”
完颜康听得此言,心中一顿,脚下不停,轻快地往榻上一坐,仰起下巴道:“不然呢?”
徒单衡对他一向不客气,此时连日奔波,唇上、下巴皆冒出青茬,眼睛里也是血丝。抱着手臂,远远地睨着完颜康:“断绝上京路与中都、汴京的联系,自成一国,生杀予夺,你的心思,有些明白呀。”语气里说不尽的嘲讽清凉。
完颜康眯起了眼睛:“是大哥要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要说的?”
徒单衡突然爆发了,奔上前来,双手揪起完颜康的领子,两人的脸庞仅隔寸余:“殿下还信你!他居然还信你!事到如今,你反迹昭著,他还说希望在你!你对得起他吗?A?!!!”
咆哮声很响,并且没有间歇的意思:“赵王不知道给圣上灌了什么米汤,圣上居然放任他出走不归!你们父子,也太会*人心了!殿下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去陕西,兵马钱粮朝廷从不克扣,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以为仅凭赵王能护你如此周全吗?你不遵号令,朝廷上多少人攻讦你,是殿下为你顶着的。你占据中都,不肯北上,又是殿下护着你。现如今,你自成一国,是将殿下放到火上烤!”
完颜康静静听他咆哮完,轻轻挣neng了他,也站了起来。徒单衡比他略高半寸,两人正面相对,完颜康反问道:“大哥也觉得,用这种手段能防止契丹人投蒙?大哥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叫为渊驱鱼吗?不封锁消息,还请你教我,要如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徒单衡答不上来。
完颜康道:“我在陕西,误国了吗?我对西夏的方略,有什么地方是错的吗?野狐岭丧师rǔ国的人,是我吗?我返回中都,错了吗?大忠臣,你来教我,忠臣要怎么做?是不是只有死人,才算是好人?嗯?!我拼完命,回到家发现家空了,我大伯不见了。好,那就效唐肃宗事。他又将大哥召了去,我还能怎么办?”
徒单衡冷笑道:“你在中都,催命一样催着陛下还朝。可你手握重兵,擅杀留守,换了你,会不犹豫吗?!少说漂亮话!你越大义凛然,愈发显得圣上胆小如鼠、不恤百姓,你shen得民心A如今!哪里还用殿下为你*心?你自己就办得很好嘛!”
完颜康不避不让,声音依旧平淡:“我在陕西,可见过不少奇景。有时候看到一些事情,真是有趣。有一家人家,儿子不学好,老子娘就想,给他娶个Xi妇儿,让Xi妇来管他。娶来了Xi妇儿,又不许Xi妇对儿子无礼,只许她做活计不许她多zhui。儿子便一直无赖下去,他们便怪Xi妇无能,只会做活,叫人说儿子配不上Xi妇,说Xi妇藏jian。自己养了二十年没教成人,现在居然怪起年轻Xi妇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徒单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住了口,问道:“大哥怎么了?!”
徒单衡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哽咽:“殿下已经卧chuáng很久了,也没办法上朝了,”说着咬牙切齿了起来,“还有人说,是他纵容的你**”
完颜康道:“谁说的?”
徒单衡道:“你还能去杀了他不成?殿下派我来,要我对你讲,便宜行事。你**”
完颜康道:“要是大哥当时没从中都离开就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大哥的意思。你要想再努力,回去尽力让朝廷不要和亲。”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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