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见她爹还在悠哉悠哉地摸着水仙叶子,腹诽一声“老狐狸”,闭上zhui,坐那儿悠哉悠哉地在手边的博山炉上熏袖口儿,博山炉冒出来的青烟吞进袖子里又慢慢溢出来。
郑琇把目光放到郑瑞身上,给这位小兄弟很大的压力。郑瑞心里暗叫一声倒霉,事情是他发现的,他也觉得自己该尽一尽小叔叔的责任,现在他后悔了,这是什么情形A。我就不该过来!
郑琇看着幼弟那张囧脸,狠狠抽了抽zhui角:“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瑞好想哭,磕磕绊绊地道:“就是大郎,天天跟顾家小子混在一起,德安、德平几个尚且要靠后。人家gān什么他gān什么,人家到哪儿他到哪儿,活nengneng一个小影子。”他忍住了没用‘小跟班’这个词。
郑靖业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郑琰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还是个走了形的影子。”
靠!死丫头,这会儿来添油加醋了,刚才你gān什么去了?
郑靖业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郑琇的眉头皱得比他还shen。郑靖业道:“你们两个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侄儿们的长辈,多多留心是应该的,这样很好。二郎、郎可有异常?”
兄妹二人齐齐摇头,郑靖业颔首:“六郎且不必去读书,到屋里呆着,我许还要叫你。七娘去你M_亲那里。”
两个小的起身告辞,临出门儿,郑琇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团儿砸到她大哥怀里,拍拍手,施施然走了。
郑琇抱着一团废纸,眼神有些发直,郑靖业一眼扫过来,他才看向怀里,慢慢展开纸团。皱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一行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郑琰心里有数,自家爹不是什么善茬,手狠的事儿办得不止一桩。最要命的是,他还聪明!想要对聪明的人施加影响,你就得自己也展现一点本来出来,不然当靠撒娇使泼,那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得让他认同了你的智商才行。
在这世上混,必须有自己的实力。郑琰需要磨炼自己,不能事事都拿“宰相的nv儿”这个身份当通行证,宰相又不是皇帝,皇帝的nv儿也有不是盘菜的时候。实力最重要。
如果她事事都以“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诉我娘”、“不知圣人/贵妃会怎么想”来压制别人,那她也就是朵菟丝花了,人家想让你攀的时候你算个人物,人家不鸟你了,你算个p。或者再惨一点,你的靠山倒掉了,你这货平日尽沾人家的光,出了事儿一点忙也帮不上,丢人不丢人?
光借势压人有个p用,不过是老虎面前的那只狐狸罢了,没了靠山,你算个p!得自己成了老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次两次借力打力还能说你“有急智”会利用资源,十次八次,你的评价就只剩下“狐假虎威”了。
郑琰觉得,眼下是新旧两gu势力拉锯的时候,昨天还是宰相,今天就成罪人,那个倒霉的改革先驱魏静渊,凭良心说办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还不是叫咬死了?谁tmd的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最实在!md!我一定是掉进错误的模式了,最坑爹的是这个模式还不是我自己选的。
郑琰必须锻炼自己,当她爹的帮手,也让她爹适应有这么一个小帮手。每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这是全家的大事。
照郑琰看来郑靖业皱眉,是孙子的教育问题,郑琇皱眉,估计更多的是着急自家融不进高尚的社jiāo圈子、学不会高尚的生活方式。
可她爹是一点也不鸟世家的。从她爹的经历来分析,这位先生是听到“族”字就想抽人的——童年yīn影太过严重。如果听到“世族”那就是想砍人——郑靖业对bī顾益纯娶个M_夜叉的世家不_gan冒到了极点。在他老人家眼里,这些货都不是好人!他是不会想去“学”的。
郑琇则不同,从他的日常行止来看,他是极力想做一个被大多数人认同、被上流社会接受的人。他希望自家可以跻身荣耀圈,成为其中的一员。
所以,郑琰的废纸团就砸进了郑琇的怀里。郑琇的_gan受也很重要,全家人对她的_gan观都很重要。如果她不能从平常就表现出比同龄人高的能力来,有什么事大家都不会想到她的,她也就无从锻炼她目前唯一的优势——心理年龄与穿越知识,时间久了,这一点优势都会在日常生活中消磨怠尽。
穿越者胜在意识超前一点,同样的,这些知识都是空降来的,一点也不本土化,许多办法都是需要变通之后再使用的,如果不从小磨He,到最后两者之间依然有缝隙,死到临头再生搬硬tao,很难达到预期效果,这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她不怕进宫、不怕见人,反正她还小,做错什么年龄是最好的掩护。等到长大了,也就会拿捏分寸了。
郑琇拎着皱巴巴的纸条一愣,郑靖业瞥了他一眼,郑琇恭敬地双手奉上。字是郑琰的字,郑靖业一眼就认出来了,郑琰师从顾益纯,又是郑靖业亲自开蒙的。有句话顾益纯是说对了,郑琰是所有孩子里最像他的,什么都像,连写出来的字都从骨子里像。
笔迹略显稚neng,郑靖业却能一眼看出这里面透着的味儿来,一gu郑靖业的味儿。捏着纸条左看右看,平放到书案上,拿起镇纸来慢慢地压抹着,弄得比较平了之后压着纸条的眉头,郑靖业大笑三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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