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默默记下来,心道,这逃过一死,肯定还有送礼。既然如此,为何又不敢收礼了呢?
赵娘子啜了口茶,叹道:“千不该万不该的,这小子吃不得苦,他叔叔又心疼他,出钱找人顶替他。顶替也就罢了,哎,娘子是好人家长大的,没见过这些事儿。顶替他的人,也还巴不得呢——王家出的钱多,那等穷极了快要饿死了的人,叫他收了钱去顶替死囚,都是愿意的。”
程素素道:“那是被揭穿了?”
“真个是我家官人揭穿的就好啦!这王家上下打点了,人也替出来了。替他的也是个年轻人,亲爹是个无赖烂赌鬼,钱输了个gān净。什么都没落着,就想再讹一笔。王家给了一次,转头就又输光了,这头还没起解,就讹了不少钱。叫王瑱侄子知道了,将烂赌鬼打了一顿。烂赌鬼只有烂命一条,什么做不出来?宣扬开来,上下都知道了。您说,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给他们收拾善后?我家官人只好将人再关起来了。王家倒想再换一次,咱们可不想再趟这浑水了。”
程素素摇头叹息:“这也太胡闹了。这下连王瑱都得问个罪了吧?”
通判娘子道:“他有保人,且有管家顶着,倒不曾收押。”
几人叹一回,珍姐便领人将茶果送了来,放完茶果,觉得与这些妇人无话可讲,对赵娘小声说一句:“娘,我去礼佛。”说话时拿眼角瞄了程素素一下。
礼佛是件寻常事,赵娘子因nv儿屡次闹别扭格外敏_gan,M_nv俩心有灵犀了一回。珍姐的意思,程素素不是崇道的么?她偏要礼个佛,给这知府娘子一个不痛快,好叫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顺着她的意思的。赵娘子恰恰也是这么猜的nv儿的心思。
珍姐的请求,理所当然地不被批准:“去理秃子做什么?如今天子都崇道,天子不如你?明儿跟我去盘龙观!”
珍姐面色不愉:“那天子也没有说佛不好!”
赵娘子此时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nv儿,这不是给客人难堪么?这里哪个都比她品级高,闺nv还要挑最大只的挑衅。
程素素不与小姑娘计较,笑道:“想去就去,带上人,别挤散了就是了。”
赵娘子见她没有不开心,讪讪地道:“这就是个犟种,不晓得我怎么生出来的她!还不到后面去?”
珍姐不知道为什么犯了拧,就是抹不脸来不肯让步:“娘以前都答应的,我知道,是因为她**”使右手的食指尖儿微伸出一点儿轻轻遥点一下程素素的方向。赵娘子与通判娘子都搭下了脸来!这也太不礼貌了!尤其今日察觉知府娘子_geng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憨厚无知。
赵娘子骂道:“你个小东西懂什么?别放屁!仔细你爹去锁了秃子吃几天牢饭,就都是脸造的孽!”
珍姐道:“爹是县令,得按律办事儿**”
“那也治得!书上杀和尚关庙的事儿多了!”
程素素看够了戏,才说:“您说三武灭佛?那是因为闹出格了。它要不出格,谁个与它计较?它老老实实劝导向善,朝廷当然许他分些好处,好处拿多了,自以为了不起,伤了国本,生出辖制朝廷的妄念来,不收拾它,收拾谁?”语气全不似平日里礼貌轻快,说得极缓,听得人心惊r跳的。
珍姐忽觉得背上一冷,勇气全消,突然闭上zhui巴,倒退着走了。
牌打不下去了。
通判娘子勉qiáng打一圆场:“这个年纪的孩子,可真是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呢。早些说了婆家,才能安心。”
赵娘子含糊着应了。
一时散去。
出得门来,通判娘子力邀程素素同车,好为赵娘子开neng一二。她也瞧出珍姐不妥,却不以为然,nv孩儿家的嫉妒之心,不是太常见了么?通判娘子以此着眼,含蓄地劝着程素素:“那小丫头,也就自己气她自己罢了,谁也不会许她胡闹的。”
这是真的,珍姐再如何,也贴不上谢麟,她的父M_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程素素道:“那可得管得住才行呐!您忘了王瑱侄儿的事儿了?”
通判娘子不大舍得失去赵娘子这个He作对象,暗道,怎么也要劝劝她,将nv儿管教得好了!关个黑屋子,清清净净饿上两天,再不行罚个跪、打一顿,弄个老实的婆家一塞完事儿。
两人各自加家,赵娘子已经在家里管教nv儿了不提。
因珍姐搅局,程素素回到府衙的时候天色还早,谢麟却因无所事事已到书_F_与江先生议事了。两人说的是挖沟渠的事情,冬天是个挖沟渠的季节。这年头的水道,尤其是小的灌溉沟渠,经过一年的水流冲刷,容易淤积变窄变浅,得趁冬天挖一挖,来年好用。冬天是这些沟渠的枯水期,挖起来也方便。
这是惯例,谢麟不来,各县也要管的,每年的徭役就有不少花在这件事情上头。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