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文稿,面露惶然。
徐雅言陪伴在他左右,忐忑不安地问道,“爹,您能写文驳斥关素_yi吧?她才多大?论起学问哪能比得上您,定然都是胡诌的。”
徐广志虽然急功近利,却不会自欺欺人,摇头长叹,“她的文章十分严谨,全都是借圣人之言批判我的观点。我若是撰文驳她,就是在驳圣人,非但讨不了好,反倒更坐实了‘篡圣位,改圣言’的罪名,将来在文坛永无出头之日。你不要像关文海那样没见识,认为别人年纪小,学识就浅,爹给你透一个底,她的学识不在我之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徐雅言用力握紧裙角,颤声道,“那爹您这次不会有事吧?”
“上次输给她还能从头再来,这次却难说。”徐广志双目*红,嗓音粗粝,“这次她丝毫也未留手,斩我文道不算,竟还绝我生路。与天子争夺门生是什么罪名,古未有之,但想也明白定然无法善了。惟愿皇上仁慈,不yu与我计较,只断我仕途也就罢了。”
“倘若皇上定要与您计较呢?”徐雅言不知不觉掉下许多泪珠,可见吓得狠了。
“若皇上定要与我计较,那就是满门抄斩。我当初真是糊涂,怎么就没想到今科学子也是天子门生,怎就留给旁人如此要命的一个把柄!是爹害了你们,爹没用!”徐广志颓然靠倒,心如死灰。怪他野心太大竟志在天下,反倒忘了皇权独断的危险。
徐雅言哭着安慰,“爹您别这么说,不是您没用,是关素_yi心怀叵测,故意曲解您的意思。”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何谓口诛笔伐,言辞如刀。原来软趴趴的毛笔握在某些人手里,顷刻间就能化作杀人的利器!
☆、第140章nv戒
父nv俩对坐无言,绝望等待,临到正午,外出打探消息的嫡长子徐涛终于回来了,喜忧参半地道,“爹,您不会有事,皇上并未与您计较,只说日后不准您踏上仕途而已。”
徐广志先是一喜,复又一僵,目中流露出怨恨不甘的神色。绝了他仕途与杀了他有何区别?他满腹才学难道就这样虚耗了?
“爹您别多想,保住x命才是最紧要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说帝师向皇上进言,要铸一部儒学宝典,再铸一部白家宝典,广邀天下文人为此效力。他如今就在文萃楼nei与诸位鸿儒商谈,您写了一本《子集注释》,虽有错漏,却也有值得肯定之处,只要请几位名宿替您做保,或可谋一个撰者的职位,时间长了好歹能挽回一些声誉。皇上只说不让您入仕,没说不让您著书A。”
“让我想想,现在不急,先等风波平息了再说吧。”徐广志总算shen刻地理解了一句俗语——出头的椽子先烂。倘若不是他太过急功近利,而是联He诸位大儒一起发文,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些变故。
徐涛瞥了一眼妹妹,语带迟疑,“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今日诸位亲王敦促皇上立后,皇上放言说要娶全魏国容貌最美丽,家世最清贵,才华最出众,德行最高洁的nv子为Q。我不知旁人如何想,但咱家的言儿除了家世不行,其他三条均在水准之上,理当有一争之力。言儿之前不是与景郡王家的嫡次nv临湘郡主jiāo情甚笃吗?日后多与郡主走动走动,或许能见皇上一面。”
徐雅言心脏狂跳一瞬,却又很快冷静下来,苦笑道,“这话怎么听都是比照着关氏nv来说的。”
在门外听了许久的林氏忽然闯进来,冷哼道,“言儿别妄自菲薄,那关氏nv乃和离之身,残花败柳,焉能与你相提并论?”
徐广志心思微动,摆手低语,“这事难说。九黎族的习俗与汉人迥然相异,Q后M_、弟娶嫂、嫂嫁叔,都很寻常,娶一个和离之妇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可那是皇后!一国之M_!岂能让嫁过人的nv子来当?况且皇上权倾天下,唯我独尊,想娶Q了,多少冰清玉洁的nv子得不到,非要去捡别人穿烂的破鞋?关氏nv想当皇后,做梦去吧!”林氏对关素_yi恨之入骨,自然没有一句好话,似想到什么,喜出望外,“关氏nv能写书扬名,咱家言儿也能。言儿,快去把你的手稿拿出来让你爹看看,叫他帮你改了张贴出去,搏一个惊才绝Yan的名声。”
“可是娘您上回生了好大的气,威胁说要烧了手稿,我便没再动笔了,如今只写了三四页而已,离成书之日还远。”看过关素_yi的文章,又得知她是逆旅舍人,徐雅言的自信心已所剩无几,不yu把文稿拿出来惹人笑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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