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立即颔首,“夫人请你喝酒,你便敞开喝,今儿咱们这里没有贵贱之分,亦无主仆之别。”至于谁主谁仆,他们自个儿心里明白,只瞒着关素_yi一人而已。
圣元帝故作憨傻地挠头,又谢过夫人赏赐,末了将酒一饮而尽。他爱极了夫人微醺后泛着红晕的脸颊,更爱她总是氤氲着水雾流光的璀璨眼眸。她说话又轻又柔仿似羽毛划过心尖,偶尔却掷地有声、震耳发聩,与她说话,当真是一件莫大乐趣。至于楼下的徐广志在说些什么,已完全被他忘到脑后。
几人围桌畅饮,少顷,一楼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只见徐广志已把最后一名法家学者驳倒,提笔草书四字——仁者无敌。
“好,好字!”
“徐大家果然见识了得!”
“废黜百家,独尊儒术,此言jīng妙!我魏国若推崇儒学,施行仁政,必当无敌于天下!”旁听者群起叫好,彻底拜_fu。
徐广志冲台下诸人拱手,末了走到资助自己举办十日*战的九黎贵族身边,毕恭毕敬地行礼。一群儒生立刻将他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的追捧起来,场面十分热闹。
“仁者无敌,这四个字儿倒十分霸气。”李氏虽看不懂,却听了一耳朵,笑问,“妹妹,这是啥意思A?”
“施仁政者,万民归心、四海来朝,当属无敌。这一句堪称至理名言,故皇上才会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以仁爱治国。皇上心系百姓,实为圣君。”因镇西侯是皇上的鹰犬,关素_yi顺手拍了一个马屁,这便起身告辞。
圣元帝心头的甜意刚涌上来,就被失落压了下去,忙道,“夫人再坐一会儿吧,反正时辰还早。”
“不**”关素_yi未尽之语皆被恼怒冲散,只见徐广志赢了辩论,竟换了原本定好的彩头,让诸位法家学者把身上携带的典籍jiāo出,扔进火盆里烧掉。他意图用行动表明自己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决心,而周围那些儒生非但不加以阻拦,反倒鼓掌起哄,落井下石。
秦凌云气得眼珠爆红,正yu开口怒骂,却听耳边幽幽传来一声“竖子”,转头去看,竟是镇北侯夫人。
“竖子得志,何物等流!”关素_yi加重语气道,“一面口口声声推仁博爱,一面效法bào秦行焚书坑儒之实,当真言行相诡,不祥莫大焉!读书开智,读书明礼,读书存心养x、修真怡情,倘若他徐广志果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又哪来这般大的戾气!道家无为而治、法家君权一统、儒家仁爱、墨家非攻、兵家谋略、医家济世**诸子百家各有所长,皆为历史之明珠,人文之遗宝,扼杀半分均是罪孽。徐广志竖子,尔敢!”
她一连骂了好几句竖子,可见已气得狠了。此时造纸术刚发明不久,还未流传开来,而战乱导致很多竹简被焚烧摧毁,书籍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尤其是用纸笔抄录绳索串缝的书,堪称价值连城。
临过门时,关素_yi恨不得把所有嫁妆都换成书卷而不可得,徐广志倒好,轻轻巧巧一句话便令这许多典籍付之一炬,便是她秉x再豁达,这会儿也急怒攻心,几yu泣血。
圣元帝_gan同身受,连忙安抚道,“夫人莫气,莫急,我这便使人去救书。”话落冲站在四周的侍卫摆手,立即就有几人跑下楼灭火。
“不要泼水,找几块石板将燃烧的火焰压住。”关素_yi急切吩咐。
圣元帝又冲侍卫头领做了个手势,那人立即跑到后院,找来几块压缸的石板,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火焰愈颤愈小,直至熄灭,唯余浓烟滚滚,迷了视线。法家诸人跪地长嚎,痛不yu生,儒家则群情激愤,不依不挠,抓住几名侍卫待要问罪。
几人也不多做纠缠,亮出一块令牌便迅速回去复命。那咄咄bī人的九黎贵族彻底歇了声息,而后胆战心惊地朝楼上看去。他似乎想下跪,膝盖已经半弯,却被某人狠戾的视线阻止,只能脸色煞白地拱手,继而灰溜溜地离开。他们一走,有那心思转得快的儒生已察觉异状,也跟着做鸟shòu散。几位法家学者一面洒泪一面踉跄而行,亦出了大门。
去到三百丈开外,徐广志才低声问道,“王爷,方才那人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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