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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过年这段时间来说呢,其实是必须纯洁禁|yu的时间。

睡前,李薇故意把四爷的鸟唤醒到半硬,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_gan觉就是刚躺下就被叫醒。

醒来时,屋里早就点亮了数盏灯。四爷正在丫头们的侍候下穿_yi_fu,回头看到她呆怔的神情,说,“侍候你们家主子先抹把脸。”

玉瓶就拿着个烫热的毛巾上前,抹过脸后,李薇就清醒一点了。

因为过年参加新年大宴的人很多很多,所以大家进宫的时辰有个默认的顺序。四爷不巧,身为皇上的亲儿子,他排在第一梯队里。就是说,他们府上的必须赶在第一拨进宫,好给后面的人腾出时间来。

想想看,要是他们到晚了,夹在一群宗亲或大臣中间是多么的显眼A。

洗漱后,大家都先不穿大_yi_fu,统统只着里_yi,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先坐下用早膳。为了扛饿,也为了保暖,还不能在跪着的时候突然想方便,所以早膳没有汤水,全是馒头、煎饼、包子一类的实在东西。

不能说不好吃,但只吃这个很gānA。

李薇就端着一马克杯,小口小口的喝里面的鲜*茶,就着吃才能咽下去。看四爷几乎是几口一个用吞的,她同情道:“爷,你好辛苦。”说着把杯子递过去给他看,“喝一口吧,顺顺喉咙。”

四爷点头,她刚想叫玉瓶再去倒一杯来,他就拿过她的杯子一口气喝完了!

她:“**”

“反正你也不喝了。”他道。

捧着杯子的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下,她其实还喝啦**

漱口过后才是穿外面的礼_fu,然后裹斗篷,D风帽。个个都裹成一个熊后,摇摇摆摆走到车前,费力爬进车厢,摇摇晃晃到了宫门口,再下车,再在寂静黑夜的宫墙里走上两刻钟。

每到这时,李薇都会开脑dòng想像这是一个穿越的圣地,说不定她下一秒就穿回去了,然后裹得这么严实站在盛夏的紫禁城里(她是夏天穿过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先跟警察小哥们打jiāo道,还是先被游客拉去He影。至于理由她已经想好了!万无一失!而且绝对不会被怀疑!

她就说她是个敬业的cos。

然后在警察局打电话回家,把身上的首饰和皮草都找机会挂到网上拍卖掉,赚一大笔钱换个_F_子!

午夜梦回间,她一定会怀念四爷和孩子们的。

然后她想起身上没有带一件四爷和孩子们贴身的东西当纪念品。

跟着她就想从四爷那里拿个什么当纪念品比较He适,至于孩子们身上都流着她的血,说不定穿越局一误会就叫她带着孩子们一起穿了。

再往下她开始发愁是四个孩子都没有户口比较捉急,还是她突然多了四个孩子比较捉急?

**要是一切成真,她一定会成为他们那一届的风云人物。

毕业多年突然拖着四个超生的孩子回来,一听就很有八卦nv王的潜质。

一路开脑dòng直到跪完回到永和宫,娘娘还是那么慈爱,有时她都想德妃是不是受过标准微笑训练,她脸上的笑容好像一直没变过,总是那么恰好。

大概是皇上在哭穷,今年德妃穿的居然是旧_yi,头上D的钗环也有些黯淡。

到了用膳时_gan觉就更shen刻了——他们换了桌子。

去年前年都是崭新的八仙桌,上面还镶了瓷画,桌角嵌着铜线,总之就是桌子看着很华丽范儿。今年就是个很普通的八仙桌了。

因为桌面不够华丽,李薇_gan觉这饭吃得比较美好。但她也shen刻_gan觉到了‘皇上很穷,所以娘娘们也很穷’的概念。

德妃这么努力表现,李薇索x从第二天起就不换斗篷了,一直是那条狐狸皮的。首饰更是减了五六件之多。

四爷有天回家后看到,问她:“怎么D这么少的东西?”

她马上把娘娘拿出来说,道:“不是我不想D,只是娘娘都这么朴素了,我怎么好比娘娘D得更多?”

他笑了下,很痛快的拆穿了她:“你不过是嫌沉罢了。”

她就很沮丧的撒娇:“真的坠得头皮很痛A**难得有个能少D几天的机会,爷就容我少D几件吧。”

四爷亲手替她把首饰取下,头发散开,点头。果然见她欢喜的笑起来。

“一身懒筋。”他拍着她道,“什么时候懒到连饭都叫人喂到你zhui里。”

她扯着他的手不撒,“我现在就懒得不想动了。”哼哼叽叽跟他磨。

四爷打横将她抱起,颠了颠道:“这回成了吧?”跟着就抱着她在屋里转圈,转得她又笑又叫的。

但再怎么闹,还是神马都不会做。两人洗漱过后就上chuáng盖棉被纯聊天了。

她又把脚伸到他的被子里。

四爷掀开被子等她钻进来,先一步夹住她捣乱的双脚,“今晚不许胡闹了,快睡。”

她最喜欢就是他无奈让步的时候,_gan觉那时整个人都被他宠爱着。

于是她钻到他怀里,叼着他脖子_geng附近的一个盘扣豆豆不放。

他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叹气,她呼出的热气也扑到他的脖子和耳_geng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body中间,他的小鸟正在慢慢立起来。

他的大手在她的脑后和后脖颈那里揉来揉去,在她耳边说:“爷都是心疼你早上起不来才不动你,这么闹是说你起得来?”说罢他的手就滑到了她的屁|gu上,缓缓揉了两把,跟着还要往里滑。

她tui一夹紧,他在她耳畔笑道:“不闹了?”

她只好乖乖放开他的盘扣。

他在她zhui边亲了下,手抽出来轻轻拍在她的背上:“睡吧,明天早上爷叫你。”

有他这句话,她几乎是一秒入睡。

第三天早上醒来时,还是他站在chuáng前的背影。听他道:“醒了?给我。”

他弯下yao,大手拿着烫热的毛巾在她脸上狠狠抹了好几把,脸上的刺痛叫她很快清醒了。

梳头上粉时,她小声jiāo待玉瓶:“用点面脂就行,今天不用粉了,也不用胭脂。”

玉瓶凑近她的脸细看,刚要惊呼就被她拉了一下。

“主子,你这脸上是搓伤了,都有血点了。”她小声道。

李薇点点头,轻轻抹了一层面脂。

背后,他一直在等她,见她弄好就说:“去用早膳吧。”

“好A。”她起身挽着他的手。

到了堂屋还没坐下,她举起他的手看,心道怪不得给她抹把脸都快把皮搓破了,这爪子上骨头硬得跟铁铸似的。

正看着,他的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他正冲她笑,一脸无奈:“盯着爷的手看什么?又想作弄爷了?”

她也很无奈,没办法,为了不叫他心里难过,她就不说他把她的脸差点洗破吧。

她真是太温柔了。

218、皇上跑了

忙碌又‘朴素’的新年终于过完了。

比起以前的新年,李薇居然觉得朴素版新年过起来更轻松。好多人家送来的请帖都能用一个理由回了,我家爷不让。

田氏的弘景在过了十五后就常到府上来玩了,能跟他玩到一起的只有弘时。叫她没想到的是,弘景居然是个很天真的x子,第一天来就能毫无顾忌的对她说,“婶子,我想NiaoNiao。”

原来弘景打小就是蹲着小便的,站着他会Niao到ku子上,然后就哭。可蹲着他又嫌丑,常常憋得照样Niao一ku子。他跟弘时在花园里疯跑时,弘时Niao急了就叫下人围成个圈,把他的小jī|jī掏出来就地放水。

可弘景不行,他还知道要是在别人家Niao了ku子就更丢人了,急得跑回东小院找她。

gān嘛呢?因为田氏在哄他乖乖蹲着Niao时,都是拉着他的手陪着他的。

连*娘他都不要,只要田氏。

李薇在弄清事情真相后,忍笑陪他Niao了一次。第二天田氏大概昨晚上听下人说了,就叫人送了道歉的礼物来。

其实这倒叫她觉得田氏也没那么不好。虽然她x格有些小刻薄,可对弘景是实打实的真心疼爱。收了田氏的礼物后,她表示欢迎日后弘景常来玩。

没过两天,田氏居然亲自上门道谢。

“都是因为在你家叫你陪着Niao了一次,回去后他死活都要学会站着NiaoNiao。”田氏高兴的满面红光,道:“说学不会就不敢再来找弘时玩,真是托了你家的福了!”

本来今年冬天没下雪,不能堆雪人玩雪让弘时很不高兴,现在有了个新的小伙伴,弘时就乐上天了。

于是李薇也对田氏说:“弘时有弘景做伴也高兴的很呢,叫弘景常来,在我这里绝叫他吃不了亏。”

除了弘景之外,弘昀也有五爷府上的弘晊找上门来。

比起二格格当年很长时间只能在家里一个人玩,弘昀和弘时已经有了不少找上门来的朋友。

李薇以前想过,因为她与福晋的不和,导致二格格和弘昐不得不跟同府的兄弟姐妹有隔阂。她_gan觉非常对不起孩子们。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却还是担心。只是这次担心的是这些找上门来的小朋友背后的家长是否居心不良。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限制弘昀和弘时去jiāo朋友。朋友本来就多种多样,就像她跟田氏与纳喇氏,大家走到一起的理由肯定都不那么纯粹,但能当朋友就是缘分,在没有重大分歧的时候,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十五之后,皇上迅速下旨叫四爷领户部的差事。这是一。第二就是皇上跟着就去南巡了。

一点没耽误的正月就走了,还带走了直郡王和太子。

速度快的李薇都没反应过来。可看之后四爷忙得脚不沾地,她又觉得皇上**这是逃走了吧?

四爷的差事到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就是清理户部欠银。府上从皇上下旨又出巡后,各种请托的人就更多了,送给她的礼物也多的堆成了山,直到有天看到一座尺高的金佛!吓得她请示过四爷后,从此拒收一切礼物!

在东小院里,四爷安慰她时说:“皇上心里也有数,特意把直郡王和太子都带走,就是怕却不过情面。他们都不在京里,我才好施展。”

欠银子的是大爷,这句真理在清朝已经有了。

她很担心的说:“可是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吧?”四爷您真是杯具帝。

谁知他笑着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说:“你想错了。”

谈兴大发的四爷给她上了一堂关于借银和还银的学问的大课。

总结起来就是,借银是为了面子,可也不是都能安心捂着银子不还。至于现在,大家就是想找一个He适的还银子的时机。

四爷打了个比方:“比如两个人欠银,一是一百两,一个是一万两。要是会说话,找准时机,还了一百两也会叫皇上高兴,记着他是个忠臣,一心为皇上尽忠。可要是不会找时机,他就是还了一万两,那也是带罪之身。”

这就很好理解了。

还银子自然是希望皇上高兴的。就是她也明白,还一百块叫朋友高兴,还一万块叫朋友怨恨的事可不少。前者大家还是好朋友,后者可能会反目成仇。

四爷带着笑说:“大家都在等这个机会。这时哪个第一个还上银子,就是众矢之的。”

“这个我就懂了。份量不够的不敢先还,上头有人的要看上面人的意思,有派别的要看大家的想法。所以**”她正说得高兴,突然发现下面不太对A。

“所以现在没有人还银子?!”

迎向她震惊的表情,四爷故做shen沉的点了点头,跟着就笑道:“可不是?一群人都在伸长脖子四处看呢,就怕跳出来的时机不对,反把自己陷进坑里了。”

所以收银子不是难事,怎么制造机会叫大家放心的把银子拿出来才是问题?

“咱们府上的银子也还没动,等等看吧。”他叹道。

连四爷都说要等等才能还银子,可见京里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了。

这种复杂的政治斗争不是她的qiáng项,当个热闹听听就算了。摆在她面前的一个大问题是:今年是选秀年。

李苍的Xi妇佟佳氏来看望她的时候说:“街上现在到处挤的都是人,还有人到咱们家来问能不能租两间屋住呢。听说有不少都是去年就从家里出发了,在路上过的年。”

选秀之年,京城就叫秀nv们给塞满了。

李薇也听说了,不过是听她两个舅舅说的。

她道:“我听小舅舅说,他们从年前起就没歇过一天。先是皇上出门,然后紧跟着就是秀nv进京。”

佟佳氏也知道,过年时她还特意叫人往两个舅舅家送过年货,怕他们顾不上吃饭,家里又没有nv人帮衬,特意派了一家人过去帮着看门做饭收拾屋子。

“也有不少人挺可怜的。千里迢迢的来了,恰逢过年,京里宽出严进,好些人想早点来租个_F_子过年的,都叫挡到京郊去了。”佟佳氏这话一说,李薇听出话音了。

先说有人问租_F_,再说选秀的人没租到_F_子很可怜。

说起来李家现在人口少,空_F_子多,租几间出去也不要紧。但叫李薇担心的是难不成李家缺银子了?她自己过得金尊玉贵的,何况李家以前的日子也是小康水准,李文璧又一路高升的当官。

李家不该缺银子A。

李薇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问佟佳氏:“家里想租_F_子给秀nv?缺银子了?”

佟佳氏想了下,还是悄悄跟她说了:“前年阿玛那边就来了信,额娘说阿玛的俸银都支出去了,就不往家里送银子了,叫我们紧着些过。”

李薇的眼睛马上瞪大了。前年的事!她现在才知道!

佟佳氏忙道:“我们不跟姑**说,也是不想叫您*心。外头的阿玛、额娘还有你D_D都是这个意思。你在府里不容易,咱们还是别给你添乱的好。”

李薇shen呼xi几次,道:“以前的事先不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吧。”

总之就是李文璧为人比较疏阔,换句话说就是老好人那种。他在外当官,喜欢结jiāo文人雅士,还喜欢资助贫家学子。这都是好事,何况有个当贝勒爷侧福晋的nv儿在京里,他每年收的三节两寿,冰敬炭敬都不是小数,足够他一家老小在外面的生活,还能给家里送一些。

前年起,外面已经有了京里会清剿户部欠银的事。李文璧身在官场,当然不能免俗,就从众也借了五百两。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是早早的就把银子准备好了。

不想跟他一样欠银的也有,可早就准备好银子的却是少数。就有人来上门借银。

李文璧与四爷送的那两个师爷商量过后,悄悄的查起了当地官员们积欠的银子。要查人家的私事,自然要打jiāo道当朋友。所以来人有商借银子的,他大多数都借了。

借出去的自然就没打算能再要回来。

他仗义疏财的名声传出去后,来相借银子的人就更多了。慢慢的连李文璧那边也开始捉襟见肘。

李苍兄弟知道后,就把家里的银子送过去帮老父一解燃眉之急。

这话说到这里,李薇已经明白佟佳氏的来意了。问是否能租_F_子给秀nv是借口,重点是想从她这里打听一下李文璧在外面的困境何时能解。

送走佟佳氏,李薇就专心的等四爷来,心里一直在想到时这个话要怎么开口问。

隔了两三天,四爷才又到后院来。看他的脸色就像被鬼摸了一样,她把zhui边的话咽回去了。佟佳氏走前,她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大约能帮李文璧在外头再支撑一段日子。

安安静静的侍候他用膳洗漱,更_yi休息。

看他好像一直在出神,她也不去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的打络子。他说过她在灯下侧坐时是最好看的。

她就一直把侧脸对着他。

过了半天,他才坐起来。她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给他端茶,温柔微笑看他喝茶,好像已经幸福的快化掉了。

她的辛苦表演没有被辜负,他放下茶舒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淡淡道:“明后天要是十四福晋来了,你就见见。”

没头没脑的,十四福晋会来,那就是十四爷惹他哥生气了。

她揉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捏:“十四爷惹您生气了?”

四爷重重的哼了一声,表情就像怒目金刚。她赶紧再次顺毛,终于把这位爷的毛给顺过来了。其实他也不是很生气,真生气就不会回后面来了。

所以,这其实是他的小情趣吗?我生气了所以你快来哄我之类的?

李薇脑dòng大开的想。

第二天,十四福晋果然来了。先去看了福晋,之后又特意跑来看她。

叫原来想去正院的李薇省了事。

十四福晋送上礼物,口称嫂子,说十四爷回去就后悔得不得了,只是不敢上门来求四哥原谅。

她说的这个话,李薇都不信。虽然她没见过十四几回,可从四爷的话里话外可以看出来,十四绝不会‘后悔得不得了’,不敢上门倒可能是真的。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等我们爷一回来,我就跟他提。”李薇客气道。

十四福晋没有久留,好像把话说完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四爷是不是会原谅十四,她一点都不在意。

等她走后,李薇叫人把十四福晋送礼物中的某几件送到了前头,那一看就是给四爷预备的。大概是十四爷借着十四福晋的手,送给四爷当道歉的吧。

前院,苏培盛从赵全保手上接过东西,也不敢打开看就捧到了书_F_。

书_F_里,四爷正和D铎在下棋。苏培盛一进来,D铎就起身道:“学生出去散一散。”

四爷点点头,D铎躬身退下了,经过苏培盛身边时两人还互相示意点头。

D铎在书_F_常来常往,苏培盛对他也多了几分随意。大家看起来像‘自已人’了。

苏培盛把礼物放到四爷面前的桌上,道:“这是李主子叫人送来的,说是十四福晋刚送来的。”

四爷shenxi一口气,打开礼物盒子,里面是一把蒙古yao刀。刀把是牛角,因为用得时间久了,刀把叫手mo_cha的温润如玉,像是包了一层浆。

这是十四十岁时被皇上赏的,有段日子他天天都带着它。

四爷却只是冷冷的看着。

苏培盛奇怪四爷怎么不拿起来,抽出来试试刀?虽然他们家爷不擅武,可也喜欢这些弓A箭A刀A的,库_F_里收藏了不少呢。

“收起来吧。”四爷道。

苏培盛连忙应下,把盒子盖上抱着出去了。看来这东西不讨爷的喜欢,大概是永无天日了。到了库_F_,守库的太监连忙问好:“苏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小的帮你拿着?”

yao刀带盒子也沉得很,苏培盛摇摇头道:“行了,赶紧把门打开。”

“是,是。”太监忙开门,问:“苏爷爷,这东西往哪儿放A?”

苏培盛略一想就说:“标号十七打头的还有没有空的?就搁那个樟木箱子里吧。”

太监把摆在墙角的一个半人高的箱子打开,苏培盛把盒子放Jin_qu,没留神沾上了灰,顺手从箱子里抽出一条绣着奔马的图擦了擦手,又扔了回去。

太监不敢说他,只好一直陪笑。

书_F_里,四爷想起昨天十四说的话,仍旧气得咬牙。

他从新年大宴时就开始堵十四,一直没堵到他的人,当时他就觉得不对。昨天好不容易抓住他了,说起户部的差事,不等他再往下说,十四就道:“四哥,怎么好事你想不起来我,这种事就知道我是你D_D了?”

四爷被他的话堵得升起火来,面上也不好看了,皱眉道:“十三早就过来找我了,你这里我久等不来,怎么?你就非要我这个当哥哥的来请才行?”

十四炸了毛:“你少拿十三说事!皇上要南巡,十三已经去了。从之前你就拼命把十三往上推,以前还能说是十三公主的事你要帮忙,我也不说什么,现在十三公主都嫁了,你还把他往上推,你怎么不想想我?”

四爷是知道十四之前想挤到皇上南巡伴驾的队伍中去的。

“那你怎么不想想,皇上留你下来就是要你帮我的?”四爷道,明摆着皇上留十四,带走十三,就是叫他们一M_同胞的兄弟好一起办这个差。

十四道:“你少拿着jī毛当令箭!皇上可没说叫我帮你。这得罪人的差事你也别找我!”

气得四爷当场就想抽他一顿,要不是顾忌是在外面,两个皇阿哥打起来太难看,他绝对饶不了他!

晚上,四爷又黑着脸回东小院了。

李薇就知道,十四爷跟四爷绝对是八字不He。他来不来道歉,四爷都会照样生气。现在看起来明明是气得更厉害了。

她继续甜甜蜜蜜的顺毛,无微不至的关心。

四爷吃着她挟了菜,喝了她盛的汤,换_yi_fu时是她先把他剥光,再一件件的穿上。洗漱时也是她把他的头发散开,再一下下的梳。

然后边梳边笑。

他Xiong口的郁气早叫她揉散了,听她笑就也笑道:“笑什么?”

李薇在背后憋着笑:“没什么A,我看到爷高兴嘛。”

月亮头再散开头发真是大杀器(yao果眼笑)。

219、旱情

之后,十四福晋又登了两次门,还把十三福晋也给拉来,但四爷没开口,十四那边也没动静。李薇收礼收到手软,心里却嘀咕十四爷不是个东西。只会叫十四福晋出来丢面子,他登门给他四哥低个头有多难,

四爷却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听她抱怨还劝她,“别跟十四认真。他在别人面前怎么丢面子都行,就是不能在我跟前丢面子。早年还不是这样,我出宫后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大约他以为,我要是不生气了就该再找他一回。”他冷笑,“岂知我哪有那个功夫把他当孩子哄,正好趁这个机会杀杀他的脾气,免得他日后越来越不_fu管。”

“你们兄弟两个斗法,我只替十四福晋可惜。”李薇_gan叹,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十四这种男生。

她的话叫四爷笑喷了,不得不坐起来说:“这话说出去就该叫人笑话你了。”拍拍她道,“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

李薇被他嘲笑,脸色就坏了,四爷见此拿了个鱼皮花生喂到她zhui里,笑道:“吃了爷的花生,可不能再生爷的气了。爷不是看不起你,只是**”他说着就叹了口气,“你这副脾气出去准吃亏。”

他搂着她哄哄,换了个话题:“正好有件事叫你去办。”

因为整个冬天都没下雪,眼看就到三月了,更是一滴雨都没有。四爷的庄子上经过了冬灌,见现在还没下雨,免不了再灌一回。

四爷道:“府里最近事情多,爷不能常回来,你正好带着孩子们去庄子上住一住,散散心。”

李薇是听弘昐说起现在前院人来人往,本来教他们读书的D先生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会儿大家算是都知道D先生不只是个先生了。

四爷说了半天,见她没像以前那样高兴,奇道:“怎么这副样子?不想去庄子上?”

想去A,但她走了,四爷在府里不就该花心了?

她钻到他怀里委屈道:“可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四爷笑了,亲了她两口:“真是磨人。”

他当她在说甜言蜜语,可人家明明是真心话!

还有比这更nüè得吗?

李薇委屈巴巴的带着一堆孩子去庄子上了,甚至连弘晖都在。看到他站在车旁还牵着马的时候,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阿哥怎么在这里?”吓人一跳好吗?她连忙客客气气的问。

弘晖已经十二岁了,看着高高大大的,一下子好像就长大了。他现在开始变声,也不太爱说话,见到她就迎上来行礼:“李额娘。”

等她上了车,四爷也特地挤出时间,从前院出来送她。

他站在车前,跟她隔着车窗说话:“我没空送你,就叫弘晖跑一趟。到了那里就叫他留下,弘昐还小,你们一群nv人孩子,没个人看着不行。”

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看着?

不过这是这里的风俗,就算她是个大人了,可跟弘晖比,就因为他是男人,他就比她更有话语权。

她也没话,半天只找出来一个理由:“那大阿哥跟着去,身边没人不行A。”

“我都叫他带上了。”四爷慡快的打回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

她赶紧再找一个:“那会不会耽误了大阿哥功课?”

“这段日子先叫他自己看,正好弘时也该开蒙了,jiāo给弘晖我也放心。”他握握她的手,“好了,过几日爷就去看你。”

她隔着车窗用力发she光波也没能叫他改变主意,只好说_fu自己这是完全正常的,包括把这一车队人都jiāo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负责。

**她还是很不安A。这真的He适吗?

车出了城就渐渐跑得快起来了,弘昐也想下车骑马,叫他的侍卫跑来问她,她也拿不准该不该答应。弘晖一人骑马总有一种象征意义吧?

她道:“问问大阿哥,看行不行。”

弘晖听到后面的动静,T马回头过来问:“李额娘可是想下车散一散?”听说弘昐想骑马,他看看前后,笑道:“横竖已经出了城,骑一骑也无妨。”

谁知他的话传到后头,叫弘昀也听到了,立马欢呼道:“大哥!我也要骑!”

弘晖就叫车队先停下来,几个男孩纷纷上马,弘时太小还没有马骑,可他居然跟在弘晖身后,扯着他不撒手,可爱巴叽的说:“大哥带我骑马好不好?”

最后李薇就见弘晖身前坐着弘时,弘昐和弘昀跳上马就撒开欢了。

几个男孩身边都有侍卫跟着,在车队前后来回奔跑,官道旁来往的百姓瞧见他们都纷纷避开。李薇看到马上叫护在车旁的侍卫:“去跟他们说,小心不要撞到百姓了。”

之后他们就跑得较远的没有百姓的地方去了。

到了庄子上,他们个个都跑得一身土,骑马扬起的尘可高得很,最近又没下过雨,地上的土早gān了。

见他们都脏得不像话,李薇虎着脸道:“都先去换_yi_fu洗脸。一会儿庄子上的人来,弘晖过来见见。”

她已经想好了,chūn灌这种事她不可能到田间地头去看,最多听庄头说一说该怎么灌,其他的就叫弘晖去做是最好的。既然四爷把他留下,肯定是想叫他当个大人用的。这也算是一种历练吧。

弘晖道:“是,李额娘。”

李薇想现在庄子上人少,四爷再说把弘晖当大人用,可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有心叫大家住得近一些,只是弘晖不是她生的,要是她贸然叫弘晖换个地方住又觉得不He适。

在心里转了几圈,她道:“现在庄子上人少,弘晖,我一个人带着你四弟住有些害怕,不如挪得近一点?”

她也不说到底是她带着弘时挪,还是弘晖和弘昐、弘昀挪。要是弘晖说叫她和弘时挪,那她就搬,要是弘晖肯带着D_D们挪,那就更好了。

弘晖痛快道:“阿玛jiāo待过,到了庄子上叫我也听李额娘的话。既然这样,不如我和弘昐、弘昀搬出前院,住到李额娘旁边的院子好了。”

李薇放心了,“这也好,我实在是不放心叫你们三个小的自己住前头。”

几个nv孩子已经安顿好了,趁着男孩们_have a bath_的时候,她叫人把屋子重新排了一下,然后叫来大格格和二格格,道:“到了庄子上,咱们人手不足。你们也大了,我现在就把这庄子上的nei务jiāo给你们。两人商量着来,别吵zhui。”

大格格还要推辞,二格格拉了她一下,道:“我们听额娘的。”

李薇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叫人去找你们了。你们也是学过算筹的,要是算不清楚账就问你们兄弟去,有不听话、不_fu管教的也找你们兄弟你们撑yao。”

大格格心道,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说话就要出门,李额娘叫她们管庄子应该也是存了指教她们的心思。看二格格的脾气,李额娘大概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她心里也知道这事对她的益处,这时才慡快答应下来。

李薇见两人都说通了,“这下我可轻松了。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算错账赔了银子也是在自己家里,出不了大事。”

大格格提起三格格,担心她和二格格有事做,留三格格一个人寂寞。

李薇道:“有我呢。你四弟跟他哥哥们读书去了,我正觉得日子无聊,有扎喇芬做伴正好。”

三格格就在旁边坐着,看大姐姐替她担心,起身坐到李薇身边,笑道:“我也想跟李额娘学编络子。”

“这个我可不在行。”李薇替她理理头发,“你要想学,我叫玉盏教你。她编这个最在行。”

打发走nv孩子们,弘晖也过来了。

庄子上的庄头是四爷的奴才,见了弘晖和她就跪下磕头。他说的chūn灌倒不复杂,就是庄上人手不够,要去雇人。

“这去哪里雇?”李薇依稀记得当年在李家时,农忙雇人都是去附近的村庄雇,包饭就行,十天半月结一回钱,钱是直接付给村长的。

但四爷的庄子周围可没什么村庄A。

庄头道:“这个不需主子*心,冬灌时就是镶白旗的布尔_geng领着人来的。到时他们就扎在咱们庄子外围,烧火做饭都不用咱们*心。”

扯上镶白旗,果然叫弘晖过来是对的。

李薇对弘晖道:“既然这样,这事就由你去盯着吧。人家是来给咱们帮忙的,说是不用咱们*心吃喝,但该准备的都要给他们送过去。柴米油盐,jī鸭牛羊,看着给吧。”

弘晖应了后,道:“我一个人怕顾此失彼。李额娘,我想叫弘昐跟我一起来,就当帮我一把。”

他有心要提携弘昐,李薇当然不会拒绝,点头说:“那你去跟他说吧。对了,你阿玛还叫你给弘时开蒙,他们几个的功课只怕都要你来看。”

弘晖听了有些激动,府里四个兄弟,他只跟弘昐相熟。进宫读书时弘昀还不懂事,弘时更是没出生。他是府里的大阿哥,从宫里回来后,他就觉得跟D_D们太疏远了不好。

这是阿玛给他的机会,李额娘**也是不存私心。

弘晖恭敬道:“弘晖遵命,一定会好好教导D_D们的。”

正事办完,李薇写了封信回去表功,最重要的是保持在四爷跟前的出镜率。

快马将信送回城里,四爷接到信时正在和D铎说话。苏培盛把信递上退下,四爷先把信放到一边,道:“依先生看,今年受灾的可能有几分?”

D铎摇头,道:“这个学生也说不好。只是从河北到河南今年冬天几乎都没有下雪,远离河道或打井不易的村落缺水少丁,只怕冬灌都未必能做到八分。”

他犹豫了下,肯定道:“今年减产已成必然。”

四爷叹气。全国赋税有六成靠的都是田产,各地的官仓里有多少水分,他心里也有数。新粮不丰,旧粮就是估算得多些,只怕也不足七成。平民百姓家里存粮多数只够吃到开chūn,剩下的要先赊粮,等秋收后还了赊欠和租子,留下明年的种子,才是他们的口粮。

D铎看四爷一脸愁容,安慰他道:“主子不必忧心。这事一时半刻还发不出来,至少要到八、九月后,各地欠收的折子才会递上来。”

“只怕未必只是欠收而已。”四爷摇头,“这旱情虽不严重,却影响甚广。递上来的折子还是小事,我忧心的是流民。”

吃不饱饭,地里的粮食又欠收,卖儿卖nv还是小事。最怕的是百姓为了逃租逃税成为流民。流民多了就易生祸患。

“白莲教**只怕又要死灰复燃了。”四爷_gan叹。

D铎却道:“这未必不是主子的机遇。”

“怎么说?”

“十三爷一直想领兵,若真有白莲教作乱,不是正好叫十三爷出去练练手吗?”D铎的话叫四爷shen思起来。

书_F_里一时极静。

D铎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来,有些后悔说得太直白。近来四爷十分看重他,叫他也有些得意忘形了。半天,四爷道:“先生说得我先想想吧。”

D铎松了口气,连忙告退了。

书_F_里,四爷转了半圈,一时半刻理不出个头绪来。恰好看到刚才庄子上送来的信,他也想换换脑子,就拿起信拆开读起来。

素素的一笔字是临的他的帖子,带着三分缠绵之意,读着读着,四爷忍不住拿笔给她圈了几个字,圈完才回过神来,不由失笑。

真是,看她的字看习惯了。

不过这几笔确实写得不差,有了几分神韵了。

诚如D铎所说,如果白莲教真的借今年旱情的时机死灰复燃,的确是个机会。但四爷犹豫的是,到底是捧起一M_同胞的十四,还是选择依附他的十三。

十四的好处不必说,两人同M_。兄弟之间省了许多麻烦,不必忧心十四是否跟他不是一条心,或者身在曹营心在汉。

但想起十四的脾气就叫他皱眉。

十三的好处则是虽然二人不同M_,但十三生M_早逝,在宫中并无依靠。

可叫四爷就这么相信十三也太草率了。要是他把十三推上去后,却发现养了一条白眼láng,那就太糟了。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机会可一不可再。

他必须要慎重。

四爷在书_F_待到晚上,因为弘晖几个人都去庄子上了,前院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苏培盛进来问:“主子,这会儿也该用晚膳了,您是**”

四爷这才发现天都黑了,抬tui道:“去你**”后半截就吞回去了。

苏培盛心道李主子不在,不知道爷是自己用,还是去后头找哪个**

这话他不敢说。要是以前,他或许会提句福晋。可李主子虽然不在府里,四爷心里未必就没这个人了。他何苦得罪李主子呢?横竖四爷想去哪里,他都侍候着不完了?

半天,他才听到四爷说:“去福晋那里吧。”

苏培盛应了声,转身出去传话。

他眼珠子一转,没叫他的徒弟张德胜,而是挑了王以诚这小子。王朝卿、王以诚这对兄弟可不了得,现在四爷竟有些离不了他们了。不趁他们还没起来赶紧按下去,日后恐怕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苏培盛和气的对王以诚道:“别说你苏爷爷不疼你,赶紧去吧,跑快点,这回你得赏钱可不会少了。”

王以诚笑嘻嘻的磕了个头说:“多谢苏爷爷疼小的!”

220、四爷躲了

王以诚到正院的时候,元英已经用过膳了。

虽然今天李氏不在,但过了用晚膳的点儿不见四爷来,她就以为四爷必定是不会来了,可能晚上会直接歇在前头。

这叫庄嬷嬷包括她和这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失望。

庄嬷嬷还想安慰她,“主子别急,今晚不来,未必日后天天都不来。或许主子爷只是在前头忙忘了呢,”

元英笑了下,点点头就叫人摆膳了。四爷来了,她自然欣喜。他不来,她也不是多难过。弘晖渐大,她也早就说_fu自己,如今靠着儿子比靠四爷要qiáng得多。

结果王以诚这么一说,屋里的人登时就都激动起来了。

庄嬷嬷不等她说就拿了厚赏给这个没见过的小太监,问清是在前头茶_F_里侍候的,庄嬷嬷笑道:“怪不得看你就是个机灵的,能在茶_F_侍候可不容易A。”

茶_F_管着进zhui的东西,相当要紧。正院里管茶_F_的还是福晋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呢,庄嬷嬷侍候福晋也有十年了,到如今也没有碰到茶_F_一点边。

王以诚只管呵呵,见福晋再无吩咐,就道:“奴才还要回去回话呢。奴才告退。”

庄嬷嬷叫人亲自给他打着灯笼送出院门口,一群太监殷勤的跟着王以诚周围,个个zhui巴都甜得要命,一个看着跟苏公公差不多大的三十多的太监冲王以诚喊‘哥哥’,叫王以诚险些没吓个跟头。

他连声求众人留步,几乎是逃一般的。过了二道门,来送他的太监都留在门那头了,他才松了口气。

“我的天爷。”他抹了把虚汗,掏出怀里沉甸甸的荷包,就着头顶的月光倒出来一瞧,四个花生大小的金豆子!

王以诚怔了半晌,藏起两个,荷包里只留了两个。回到前头,见了苏培盛,他笑着喊:“苏爷爷。”跟着就把荷包拿出来,递过去道:“这是小的得的,特意孝敬您老。”

谁知平常雁过拔毛的苏公公今天居然转了x,脸一沉:“你自己收着吧。真是,把你苏爷爷当成那种眼皮子浅的了?一丁点东西,你苏爷爷还看不在眼里。”说完走了,叫王以诚半天回不过味来。

过了约有一刻钟,苏公公侍候着四爷走了。王朝卿到茶_F_来找D_D,王以诚连忙把主子吃剩的点心拿出来给他,再煮了两碗茶,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的晚饭了。

吃着东西,王以诚掏出那荷包,不解道:“也不知道苏培盛那狗东西吃错了什么药了,今天我把这好处递到他鼻子前,他都不带闻一下的。哥,你说这里头有没有鬼?”

王朝卿倒出四个金豆子,掂了掂道:“只怕有二两。”

传个话就有二两金子的进账,这份赏不能说不厚。王朝卿把荷包还给D_D,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看最多就是福晋那头拉拢你,李主子再瞧你不顺眼罢了。”

王以诚嗤笑:“我哪有那么傻?抱紧咱们主子爷的大tui才是正经,剩下的什么福晋、李主子,不也是咱们主子爷跟前的奴才?”

“你心里有数就行。苏培盛肯定没安好心,下回再有这事,你躲着点吧。”王朝卿说。

停了会儿,王以诚突然道:“哥,你说**会不会是主子爷跟福晋不对付?”

王朝卿怔了下,王以诚道:“苏培盛没那么蠢。他既然挖坑给我跳,肯定是能坑着我A。李主子平常_geng本没来过几回前院,就是去东小院传话,不是苏培盛自己去,就是叫他的徒弟张德胜,那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的。我到不了李主子跟前,李主子哪有那个闲心专找我一个小太监的麻烦?”

王朝卿听得入了神,王以诚压低声音道:“可要是主子爷跟福晋之间有事,那福晋真叫人拉拢我了,只怕主子爷就该不用我了。”

再看那四个金豆子,竟然烧手了!怪不得苏培盛不肯接A,两个金豆子还好说,四个金豆子,王以诚说不清了!他要没在福晋面前卖点好,人家凭什么给他这么厚的赏赐?

想清楚后,王朝卿和王以诚都傻了,王以诚脸都白了,赶紧掏出荷包,捧着不知如何是好:“哥,怎么办?我去扔了吧?”

王朝卿敲了他一下道:“别犯傻了。扔出去你也说不清。”

他们兄弟面面相觑,王朝卿比王以诚还镇定点,他眼珠一阵乱转,道:“我看苏培盛未必知道福晋赏了你什么。他要害你,也不会就凭这一件事,怎么着也要等福晋那边真的找你了,他再一起卖了你。”

王以诚吓得zhui唇都要哆嗦了。他爬到这个位置容易吗?他jī啄米似的点头:“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朝卿道:“一会儿等主子爷回来,你去上茶,就把福晋厚赏你的事跟主子爷说了。现在说,最多就是吃一顿板子,主子爷也不会信你去传个话就成了福晋的人。”

有道理。王以诚这才一块大石工落了地,他掂着手心的荷包说:“这可真叫人想不到,我说怎么这赏这么厚呢。要是主子爷真不待见福晋,那就难怪了。”

正院里,堂屋桌上摆满了杯盘碗盏。四爷就着山楂红枣粥吃了两个小花卷就放了筷子,抬头却见福晋连一碗粥都没喝完,他想了下就明白了。

他过来的晚,福晋应该是已经吃过了。

本来还想留下跟福晋说说话,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有时他不明白,福晋待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疏?可有时她又大胆的敢挑战他的权威,敢背着他使手段,敢对他阳奉yīn违。

四爷没话找话的道:“庄子上送了消息来,他们在那边安顿着了。chūn灌的事是弘晖领着人去做的,你不用担心。教他功夫的布尔_geng就在那里,白天夜里都有人看着。等明天弘晖大概就会写信回来了,我叫人送来给你。要是有话想jiāo待他们,就写封信叫人带过去。”

元英道:“多谢爷,我没什么担心的。弘晖也大了,那又是咱们自己家的庄子,再说还有侧福晋跟着,出不了事。”

四爷更没话说了,又坐了半盏茶的时间,他起身道:“那你歇着吧,我回前头了,明早还有事。”

元英忙跟着起身去送,“爷现在忙着正事,侧福晋又不在,爷身边没人照顾难免不方便。我这人粗笨,不会说话,爷不如往几个格格那里走走。”

四爷顿了下,看她一脸的殷切,别的不说,福晋不嫉妒是好的。他跟她大概就是八字不He吧。

想到这里,他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拍了拍她的手道:“这段日子忙得很,怕是没有空闲。等日后闲了吧。”

元英还想再劝,已经到了门口。当着一群下人的面,她不能失了分寸,只好看着四爷径直出了正院的门。

没有空闲**没有空闲就能隔三岔五的去东小院用饭休息。

元英喉头像是哽了个硬块。

没事,至少李氏不在,四爷总要到她这边来的。

第二天,她就忍着没有用晚膳。结果四爷没有来,一直到第五天,四爷才又到这边来用膳了。

她就叫了耿氏和钮钴禄氏来侍候。她们两个,耿氏是听话懂事,钮钴禄氏是有野心、有身份。

四爷见多了两个人有些惊讶。元英叫耿氏和钮钴禄氏站着侍候,递个筷子拿个碗什么的。经过这几年在府里的沉淀,耿氏和钮钴禄氏都去了几分浮燥。从头到尾眼都不敢抬一下,低眉顺目,十分规矩。

用过膳,元英又叫耿氏上茶。

四爷心知这是叫来侍候他的,可他今天来是有正事的。接了耿氏的茶小饮一口就放下,道:“你们二人退下吧。”

元英怔了下,先挥退她们,再对四爷说:“爷好几日都没好好歇着了,不如叫她们两个侍候爷洗漱?”

四爷有些烦,皱眉道:“这不急。明天咱们去庄子上,那边东西都是齐的,也不用你怎么收拾,带上几件常用随身的就行。”

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元英一时反应不过来,道:“不如爷先去,我留下再看两天再走,府上什么都没jiāo待**”

四爷打断她的话:“把你身边的人留下两个也就行了。”

说完这个,四爷就要走,她忙跟上道:“爷,那要不要带上钮钴禄氏和耿氏?庄子上也多两个人侍候爷。”

“不用!”四爷实在忍不住,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去庄子上吗?那两个算什么东西?也值得福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们打算?”

这话太重了,元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看在弘晖的份上,她又是福晋,四爷没说其他的就出去了。

在外头看到耿氏和钮钴禄氏两个,一腔邪火都冲她们撒去:“滚!”

四爷的脸这么可怕,耿氏和钮钴禄氏和屋外站着侍候的丫头太监们全都跪倒了。等四爷都走得看不见影了,他们还不敢起来。

屋里,元英坐在地上。庄嬷嬷爬过去要扶她起来,刚才四爷一发怒,屋里的她们也吓跪下了。

庄嬷嬷哭道:“主子,你太急了。”

元英人还怔怔的,含糊应道:“是A**”她看着庄嬷嬷,想问她,四爷为什么就能对那个李氏那么好?难道爱新觉罗就是专出痴情种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队车马从四爷府上出来,匆匆出城了。

庄子上,接到消息的李薇都愣了,玉瓶凑趣笑道:“主子是高兴坏了吧?”

听了这话,李薇拍了她一下:“去,都会打趣你主子了。”

什么呀,她只是刚明白过来。四爷先把他们送出府,再晚几天跟着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城里躲出来了。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显然四爷是有盘算的。京里情势不好,他这是跟皇上学。

现在四爷越来越有‘雍正爷’的范儿了。邪魅狂霸跩什么的,必须要又邪恶又睿智,聪明的能把所有人都给涮了才帅呢!

艾玛,又爱上他一回!

221、曹家还银

京城里,几乎是四爷前脚出城,后脚几位爷都得着消息了。

八爷刚从九爷那里回来。今年是选秀年,宜妃打算给八爷挑个格格,先叫九爷过来探探口风。偏偏直郡王也说过叫惠妃帮忙看看。

一口气两位宫妃盯上来,八爷有些兜不住了。

惠妃是他的养M_,直郡王又正炙手可热。这些年他都不敢跟直郡王太热呼,就是怕招了皇上的眼。但要说起来,他还是更相信惠妃待他的真心。

宜妃就是纯粹靠过来想分一杯羹的了。老十的额娘走后,皇上也没再给老十找个养M_,而是直接扔到了阿哥所里。因为老十跟老九jiāo好,宜妃总是偶尔照拂一二。

如今老十的府里就有个郭络罗族的妾,老十的孩子目前都是她生的。

不管这里头有没有宜妃的手脚,八爷都不乐意叫人ca手他的后院。如今理由也是现成的,一头是惠妃,一头是宜妃,他应了哪个都不好。这事又没有两全齐美的,gān脆都推了。

府里,八福晋正听嬷嬷说新进府的两个侍妾。八爷一直无子,她的压力渐大。今年趁着选秀年,她本想求两个进府,谁知宜妃和惠妃撞到一起,八爷就说哪个都不要了,从下头的门人里选两个规矩懂事的。

听说他回来了,就赶紧叫人去提洗漱的热水。八爷刚好进屋,她迎上去:“爷,在外头用过了没?家里我叫人备着膳呢,什么都是现成的。”

“用过了,在老九那里叫他灌了几杯酒,这会儿头疼,送点解酒汤来吧。”八爷边说边拐到里屋去换_yi_fu。

洗漱后,八福晋看着他喝粥,道:“四爷是真走了?他就这么撂挑子不gān了?”

八爷放下碗,叹道:“他再晚走两天就走不掉了,现在他那府门前堵门的就有好几十人了。”

“那他这躲又能躲到几时?”八福晋听说四爷带着福晋溜了以后,一直不敢相信。她还说过两天去找四嫂说话呢。

“躲不了几天。”八爷道:“四哥不是傻子,他现在躲了,有错的绝不是他。”

最叫八爷佩_fu的就是在他以为四哥会硬扛的时候,他躲了。他以为四哥会一直沉默的时候,他跳出来了。两次的时机都那么恰好。

叫人不_fu都不行A。

庄子上,四爷一下车就先把孩子们都叫到面前。听说大格格和二格格管了庄子上的nei务,他笑道:“姑娘大了,好。今天阿玛来了,你们准备了什么来招待阿玛?”

二格格示意大格格来说。

四爷就看着大格格,她道:“事先不知道阿玛和额娘今天来,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这是我们的过失,还望阿玛不要介意。庄子上的东西也不及府里的齐全,好在都是新鲜的,我瞧着今天的菠菜好,还有chūn笋和韭菜。”

四爷边听边点头,见大格格实在是拘束,也不难为她了,道:“这些就很好,府里有府里的吃法,在庄子上吃的就是个自在。”

他转头对二格格道:“你又给阿玛准备了什么?”

二格格有心让大格格占个先,道:“我吃的阿玛不喜欢**这两天我就爱吃炒猪肝。”

四爷刚才见她让着大格格,心里高兴又喜欢,笑道:“你怎么知道阿玛不喜欢吃?今天就吃这个。”

说得一圈人都怔了,李薇心道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肯吃猪下水了?

但他既然点了这道菜,中午桌上就有了一道爆炒猪肝。刘太监用尽浑身解数,炒得猪肝又neng又脆。李薇的筷子就频频往那猪肝去,叫四爷侧目半晌,亲自给她挟了块,笑道:“我就说额尔赫怎么邪了门吃起了猪肝。”

他不吃猪下水,膳_F_里的人自然就不敢给主子做。二格格从小到大没吃过,怎么会突然想吃。果然就是素素带的。

李薇还拿炒猪肝的菜汤泡米饭,赞道:“特别好吃!”

四爷就尝了一块,细嚼慢咽后,点头道:“滋味确实不错。”

李薇只是笑,不敢说其实猪大肠也很好吃,她还想吃溜肥肠。不过就不说出来挑战四爷的三观了。

四爷到了庄子上之后,见一切都井井有条,就真的悠闲自在起来。庄子上的外务jiāo给弘晖和弘昐两兄弟,nei务由大格格和二格格领了。

他每日就是侍弄他的那两亩地,去年没种成西瓜,今年发誓要种出两亩大西瓜。因为李薇跟他聊天时说天越旱,水果越甜。不管是葡萄还是西瓜、苹果都这样。

他要下地,扯着李薇跟他一起去。她不想去,就还拿福晋当挡箭牌,谁知这次没用了。

“福晋有正事,爷不找她,就找你。到了那里也不用你做什么,坐在棚子里陪着爷就行了。好不好?”他居然撒娇!

卖萌可耻!

李薇被他那样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只好天天提着大茶壶坐在棚子里,觉得冷了就出来也像模像样的拿着把锄头在地里划拉。

经过一冬,又没雨雪,地冻是冻硬了,可耙开后全变成了细细的粉土,一不留神就dàng到眼睛里去了。

李薇拄着锄头站在地里眯眼睛,也不敢拿手去揉,就喊人:“玉瓶?”

四爷直起yao,抹了把汗过来:“又迷了眼了?你不要把土扬得那么高。”

他扳着她的脸向着光,扒开眼皮猛得往里chuī口气,“怎么样?好了没?”

李薇使劲眨眼睛,希望眼泪能把脏东西冲出来,四爷扶着她走到棚子里:“眼睛红得像兔子了。别gān了,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坐着冷。”她也会撒娇好吗?

第二天棚子就四处都挂上了厚棉帘子,叫她既然_gan动,又想说你gān脆放我回去不就好了吗?

渐渐的为了打发时间,李薇搬了些东西到地头玩。都说你耕田来我织布,可见织布一直跟耕田是一对好搭档。但织布太麻烦了,她把准备给他做的chūn装带过来缝,也应了景了。

他gān了一阵累了,到棚子里来喝水,“这种事叫丫头们做就行了。”

“你耕田来我织布,夫Q双双把家还。”她念道,“你都耕田了,我不做点针线活也不He适A。”

“满肚子的歪理。”他笑着蹲下来,手里拿着个杯子:“来,喝两口。”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好奇的问:“爷,你不会在庄子上待很久吧?京里的事你真不管了?”

说是不管,府里每天都会送消息过来,一来他就跟人进书_F_,有时书_F_的灯能亮一整夜。

可见他不是不忙,而是在庄子上遥控指挥。

“快了。”四爷把杯子里的残水泼了,“皇上已经到了曹家,等曹家的欠银送来,咱们就能回京了。”

李薇可不想回去,庄子上多自在,不等她说,他就道:“你要想继续在庄子上待着也由你。”她在庄子上闲了就爱出去转转,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也不嫌累。在府里连花园都懒得去。

四爷看着一望无际的庄子,叹道:“日后爷弄个大园子,咱们一起住Jin_qu。省得在府里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

他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不过她还是说了府上两句好话:“咱们府里其实挺好的,就是住上十年,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她跟他相视一笑,突然有种心有灵犀的_gan觉。

李薇小小激动了下。

不过晚上四爷再提起叫她带着孩子们留在庄子上,她还是说想回去。

“我可舍不得爷。”她道。

四爷笑了,给她挟了一片爆猪肝,柔声道:“回去要是想吃这个了,就叫他们给你做。”

他这也算是有心安慰她,所以她也很满意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四爷叫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府。

“曹家把欠银送回来了?”她好奇的问。野史上说曹家欠银多达几百万呢,几百万两银子A,那是个什么概念?反正她是想像不出来。

“嗯,府里送了消息过来。”四爷的脸上倒看不出高兴来。

她叠好他和她的nei_yi(nei_yi这东西她喜欢自己叠,丫头叠好耻),放进_yi箱里,回来坐到他身边,轻声问他:“爷怎么不高兴?曹家还的不多吗?”

他握着她的手,脸上更黑了,语气倒是很平静,就是说得话吓死人。

“爷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罢了。”他道。

虽然听不懂但_gan觉好像很shen奥。而且,她怎么听都觉得四爷话里的意思是**曹家搞鬼了。然后曹家死定了。今日不报,那是时候未到。

第二天,他们就坐上车回府。其他大件的行李都由下人们随后收拾好了再回京。

李薇只带了玉瓶和玉盏,赵全保留在庄子上了,太监只带了一个叫程先的。玉瓶从上车起就忍不住笑,她也被她带笑了,问:“笑什么呢?”

玉瓶笑得止不住,道:“主子,你是没瞧见赵全保的样子吧。叫他选个人跟咱们回来,他在那里为难半晌。”

李薇明白了。奴才们都这样,赵全保是怕一不留神叫人爬上来越过他。这个叫程先的早就在东小院侍候了,跟钱通是一拨的人,可她对这个程先也只有一个印象。

他好像有点二。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四爷带着弘晖、弘昐两人已经先一步快马回府了。她望向早看不见影子的官道,“不知道他们到家了没?”

程先坐在车辕上,一直勾着头盯着车窗看。他早发现李主子喜欢从那边往外头瞧,这一瞧见立刻跳下车,兴冲冲的一边跟着车子跑,一边喘着气问:“主子,要不奴才追上去看看?”

李薇都被他问愣了,不解道:“**你怎么去看?你追上去,看他们到家没,再回来?”

程先使劲点头,一副只要她发话,他现在马上就去的样子。

“**不用,你回车上坐着吧。”李薇真怕他来真的。那不成她折腾人了?

可她这么说,程先反而很失望,又跟着车跑了好一阵,叫她催了两句才撵到前头坐上车辕了。

她放下车窗帘,车里的玉瓶和玉盏早就捂着zhui快笑死了。

“别笑。”她严肃的说,“这是个实心的人。”就是绝不能叫他听见一些说着玩的话,也不敢吩咐他管事。

不然就有乐子看了。

李薇心道,赵全保能把程先给挑出来,也是费了功夫的A。

京里,四爷和弘晖、弘昐刚回到府里,苏培盛就快步进来道:“主子爷,外头有客到了。”

当着府里小阿哥的面,苏培盛没点来人的姓名。

四爷就叫弘晖和弘昐先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刚回来,就放你们半天假。明天再读书吧,一会儿回去歇一歇,闲了就先把之前的书温了。”

弘晖和弘昐应下就都退下了。

四爷再问苏培盛:“来的是谁?”

苏培盛近前小声道:“是杨国维。”

杨国维是十三爷的伴读,曹家送银回京就是由十三领军护送的。这时银子还没到京,杨国维先到了。

四爷心里一沉,道:“叫他进来。”

杨国维进来先跪下磕头,四爷屏退左右,道:“你们爷吩咐你来,是有什么事?”

杨国维额头冒汗,也不敢起身,膝行着到了四爷跟前,低声道:“十三爷传话给奴才,叫奴才来寻四爷**”

事情肯定有了变化,而且还不好。事到临头,四爷反而镇定下来了,沉声道:“你直管说。”

杨国维又磕了个响头,这才敢开口:“**曹家还银八十万两。”

银子数额已经写在了递给朝廷的信里,四爷早知道了。

他不解的看杨国维,示意他往下说。

杨国维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十三爷送回京的,仅有二成有余。”

四爷呼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吓得杨国维退回去数步,拼命磕头:“求四爷息怒!求四爷息怒!!”

书_F_外守门的苏培盛听到里面的动静,嘘着把周围的小太监都撵跑了。他自己也下意识的往后*了*。

少顷,听屋里四爷说:“行了,你出去,暂时就留在府里吧。回头我跟十三说。”

杨国维出来已经汗*重_yi,苏培盛叫两个太监守着他,一路把他送到偏院里看起来。书_F_里,四爷叫他:“去把D先生请来。”

D铎很快就到了。听四爷道了原委,摇头道:“皇上去江南,就是替曹家掠阵的。所谓还回来的欠银,不过是从江南的官库中提出来的官银罢了。皇上对曹家,真是恩shen似海A。”

四爷对曹家借着皇上当靠山,玩的这手拆东墙补西墙不_gan兴趣,他就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私截银子。

D铎却一针见血道:“主子爷不过是当局者迷,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把曹家还的银子D走的,除了那位爷,还能有谁?”

他往天竖起两_geng手指。

四爷无话可说。D铎却笑了,“这位爷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是认准了曹家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咽下来。要是曹家敢说他还的是八十万两,这位爷就该翻起来他们家挪官库还银这一章。”

“就连皇上,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可四爷笑不出来。曹家的折子是直接递给皇上,由皇上批阅过后发到京里的。上面就是八十万两。

十三带回来只有二十万两,那剩下的银子只能落到十三头上。

十三把银子送回京,银子就落到了他身上。

到头来只坑了他一个人而已。

不坑他,就是十三。十三叫杨国维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事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余下的不管是皇上,曹家还是太子,他们都碰不起。

四爷闭上眼,真的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烫手了。

222、十三回京

花园的花墙后,玉指拿布包着一个瓮,沉甸甸的两手提着,见对面的小太监要使手来抱,忙说,“提着,底还是烫的呢。”

小太监笑嘻嘻的接过来,凑鼻一闻,“好香,我就说是姐姐疼我,”

玉指拿手帕擦掉手上的灰,道,“特意炖了一罐子,回去记得分给你同屋的人,别吃独食叫人说。”

“我都晓得。”小太监不敢久留,他是守后院的二道门的,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后面来。“前头热闹着呢,但后门没开。我看是主子爷回来了,李主子却没跟着回来。”他说。

玉指点点头:“多谢你这个消息,我记着你的好。咱们别多说了,以后有好东西再找你。”

小太监也冲她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弯yao钻出花墙跑了。

玉指见他走了,特意在花墙后又坐了一会儿。这花墙上植的是素馨花,据说是李侧福晋喜欢的野花。主子爷就特意叫人移回来,当成宝贝一样种在花园里。其他的什么名贵花木,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要给它这野花让位。

三月末四月初,花墙刚刚植上,高高的毛竹架子上绕着素馨花的花蔓,neng绿的叶子刚出头就冒得满架子都是。

玉指心道,这花入了贵人的眼,野花也能登堂入室。可见这世上本就没有规矩,上头人说什么是什么。

正想得入神,武格格院里的玉香出来找她,见她坐在这里发呆,上前拉着她就道:“你倒清闲!格格都找了你两三回了!”

玉指什么都没说,两人匆匆回到武格格院中。没进屋,玉露就掀帘子出来道:“你跑到哪儿去玩了?”

玉香推了玉露一把道:“行了,赶紧叫她Jin_qu吧。一会儿我再来送茶。”

玉指一个人进了屋,武格格就坐在窗下,托着下巴看窗外早发的一枝迎chūn,见她回来招手叫到身前,问:“给那小太监送过去了?”

玉指上前给武格格捏肩,笑着应道:“是。他们当差肚子里没油水,奴婢叫人炖了一锅的红烧r,个个都有拳头大,够他们吃两顿的了。”她伏在武格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武格格点点头,“大概是侧福晋还留在庄子上。”她扫向窗外,钮钴禄格格的屋子,那里门窗紧闭,一屋子主仆三人都没露头。

玉指怕她再生气,说:“这天也晚了,我瞧着风大,不如把这面窗子He上吧。”不等武格格说话,她就过去欠身把窗户He上了。

武格格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冷笑道:“我可没心思去管她。”

玉指扶着她坐到榻上,玉露送茶进来,她接过放到炕桌上,“格格何必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上回福晋提拔她,不也没那个福气吗?回来还哭了两三天,到现在都不敢出门。”

玉露凑趣笑道:“那仨个闷在屋里孵蛋呢!”

武格格扑哧笑了:“她又没种子,孵个屁!”

笑完一场,武格格的脸又挂下来了,两个丫头都不敢吭声,一个跪下给她捶tui,一个站在后头给她捏肩。

武格格叫两个丫头侍候得顺心,Xiong口郁气散了少许。她算看明白了,福晋是想提拔钮钴禄氏和耿氏的。

她现在年纪大了,没这个话说。后进府的几个人中,汪氏叫养废了。耿氏一早抱上福晋的大tui,钮钴禄氏再不开窍,托祖宗的福有个好姓氏。

福晋把着这两个人,一门心思要往四爷跟前推。

这次不成,还有下回。

李主子没跟着回来,今晚只怕钮钴禄氏又要做怪了。

她正想着,玉香悄悄进屋来,小声道:“那边去要热水了。”

要热水自然是要开始打扮了。玉指几个面面相觑,武格格气得脸都黑了,恨恨的道:“老天要是长眼,就叫她出门就跌个狗啃屎!”

一屋子丫头都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渐渐的,就显得院里子的声音清楚起来。她们听着隔壁屋,门吱哑一声推开,参花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后院膳_F_送来的热水,道:“多谢你跑这一趟,这些钱拿去买点果子吃吧。”

一个小丫头neng生生的回道:“谢谢姐姐。姐姐,一会儿热水用完了,我来提壶,你放到窗下就行了。”

小丫头轻快的跑出院子,参花进屋关门,他们就听不到声音了。

玉指几人轻轻松了口气,见武格格也不骂人了,才敢轻手轻脚的散开。玉露和玉香出去躲到一边的角_F_里,等了会儿,玉指也过来了,她们忙问:“格格如何了?”

玉指叹了口气:“能怎么样呢?说是要一个人静静。”

三个坐在屋里发呆,玉指问道:“对了,玉_yi呢?”

玉露说:“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格格又不管她,屋里没活,可不就出去瞎跑了呗。”正说着,一个绿_yi丫头掀帘子进来,玉露还以为她听到了,连忙起身让座,玉_yi摆了下手说:“我不坐,李主子回来了。”

“真的?”一屋子丫头都站起来了。

玉_yi点点头:“福晋也回来了,二道门那边已经叫人扫地清人了,东小院的门也开了。玉盏是已经到了,听她说玉瓶是跟在李主子身边的。”

玉指笑了,道:“这可好了,我去给格格说一声。”

她匆匆拐到这边屋里,武格格没事做,正在摆棋谱,见她进来就说:“我在这边都听到你们在那边屋里说话的声音了,在闹什么呢。”

玉指上前道:“李主子回来了。”

武格格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喜得在屋里转圈,自己上前支起窗户,指着钮钴禄那边:“我瞧她这回还怎么得意!”

玉指也高兴了,格格心情好,她们日子过得才轻松。她扶着武格格坐下,道:“格格,要不要去给李主子请安问声好?”

武格格知道钮钴禄氏白忙一场,心情舒畅,道:“不用,侧福晋刚回来肯定累得很,你们去个人说一声,等明天侧福晋闲了我再去请安。对了,膳_F_怕是要忙侧福晋的饭,你现在就去提膳,省得晚了他们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玉指盈盈一福,“是,奴婢这就去。”她出了屋子,路过钮钴禄氏的屋子时,刻意走过去悄悄贴在窗外听。

屋里,钮钴禄氏正在参花和桥香的侍候下挑_yi_fu,她道:“就算挑了又如何?福晋不在,爷又不会到后头来。”

参花劝道:“咱们准备着,万一主子爷来了,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就跟庄嬷嬷说的,侧福晋不在,爷也不可能一直不找人。不是你就是她,咱们时时准备好,总比旁人多一分机会。”

正说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笑,参花放下手里的_yi_fu,轻轻走到窗前,猛得把窗户推开,就看到一个背影在墙角那拐弯了。

“有人在外头?”桥香也过来往外看。参花摇摇头,把窗户He上:“是我听错了,咱们接着给格格挑_yi_fu吧。”

参花想着刚才看到的背影,有点像玉指。她躲在窗户外头笑什么呢?

过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回来,参花出去一看,玉指居然提着膳盒回来了。见了参花,她还笑了笑。参花看看天色,不解的回屋,桥香问:“你gān什么呢?”

参花怎么想都不对:“我看见武格格那边的玉指现在就去提膳了。这才什么时辰A?”

这个点肯定不是午膳,晚膳又早过头了。屋里三个一时都愣了,钮钴禄氏先想到的,“是不是**主子们都回来了?”她连‘侧福晋’这几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另外两个丫头才恍然大悟。

屋里一片死寂,好像刚才满屋的欢喜与活力都烟消云散了。

东小院里,李薇刚刚下车。大格格和三格格跟着二格格过来,等着给她请安。她招呼她们进屋喝茶,想方便的就方便下。

大格格谢过她的茶,道:“我们还要先去给嫡额娘请个安再回去。”

二格格在东小院没什么好客气的,李薇一说她就去方便了,还带走了三格格。等她们回来,李薇道:“正好,我也没去见过福晋呢。一起去吧。”

去完赶紧回来。

元英正在换_yi_fu,听到她们来了心里暗叹一声。侍候她的石榴说:“主子要是不想去见,奴婢就去说您已经歇了?”

想起要见她们就累。元英摇头说:“不必,请她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几个nv孩子道过好,元英就叫她们回去歇着了,晚上也不必过来请安,今天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至于李薇,她跟元英相看两厌,说完客气话,李薇也告退了。

回到东小院,玉瓶过来道:“主子爷回来后就一直在前院,刚才叫人传话说今晚不过来了,叫您不必等他,早些歇息吧。”

李薇哦了声,坐一路车她也累得厉害。看过弘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十三福晋就来了。福晋特意把她叫过去,李薇去前就猜十三福晋来应该是有事。到了以后才知道,十三爷就要回来了。皇上南巡,叫他回来是有差事的。

十三福晋昨天听了消息,今天特地到四爷府上来打听。去十三府上传话的人说得不清楚,兆佳氏听不明白就更担心了,生怕十三爷是叫皇上给赶回来的。

她略过元英,只冲着李薇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们爷这趟回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只好前来麻烦嫂子们**”

见福晋也看着她,李薇假装想了想,摇头道:“我们爷从来不跟我说前头的事,我也从来不打听。”

兆佳氏的神情马上就哀伤起来,再去看四嫂,盼她给说两句好话。

元英就说:“妹妹也别急着回绝,只看在十三弟妹的份上,若能帮就帮一把**”

“话不能这么说。”李薇觉得自己当得起铁石心肠四个大字了,她一脸正色的说:“爷们办的都是朝廷的正事,哪有咱们胡乱打听的道理?”

她觉得福晋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更是咬死她不敢也不会去打听这个。

兆佳氏见实在说不通,只好先告辞了,临走特意对李薇说:“都是我急糊涂了,嫂子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薇本质上还是不想得罪人的,此时也说了软话:“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真有万一,难不成我们爷还会看着十三爷不管吗?”

兆佳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匆匆点点头,叫丫头领着出去了。昨天回来的人说,十三爷问家里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兆佳氏一听就急了,他会这么问,就表示他已经没办法了,不然家里有多少银子,他会不知道?

她阿玛早就没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小D_D才二十几岁,现在只是个小御史,全家还在吃老本,等他出头不知道还要多久。平时十三爷也算照抚她娘家,临到这时才发现真是举目无亲。

她出了四爷府坐上车,车夫问她是不是回府,她抹了泪,道:“去六姐姐家。”现在只好求六姐夫去nei务府打听一二了。

东小院里,李薇坐在那里左思右想都觉得还是应该给四爷说一声。看十三福晋的样子,好像是件大事?

赵全保还没回来,可想起程先**她打消派他去的念头,对玉瓶道:“把小喜子喊来。”

前院书_F_,苏培盛见到一个眼熟的小子正溜着墙_geng往这边来,他走到角落里冲他招招手。小喜子跑上来:“苏爷爷。”

苏培盛笑道:“怎么是你过来?哦,对了,李主子使你来传话。呵呵,小子,这回终于熬出头了。”

小喜子也是高兴的满脸放红光,连打好几个千儿,说:“苏爷爷,主子爷这会儿**”

苏培盛往书_F_一扬下巴:“等等吧,主子爷正说事呢。你也在这里站一站,你们那个院子里,也就你哥哥赵全保是长在这里的,你没来过几次吧?”

小喜子看着前院的景致,激动的shenxi一口气,使劲点头。

一墙之隔的书_F_里头,D铎和四爷正在发愁。八十万两缺了六十万两,这不是个窟窿。D铎道:“这银子还是小事,倒是那位爷为什么玩这一手,倒叫人想不透。”

四爷也在想这个,闻言只是嗯了声。

D铎说起了兴,继续摇头晃脑的摆龙门阵:“要说他是故意跟主子你过不去,这也不大可能。这差事办不好,确实对主子不好,可对那位爷也没什么好处——至少这好处不是大的叫那位爷能舍了您。”

是A。四爷也确信,在太子那里,他这个D_D还是有几分份量的。

D铎道:“那咱们不妨把这个事先挪开,只想要是银子对不上数,往下会怎么办?”

他扳着手指:“曹家的银子对不上,这个数额也没人能一口气补得齐。银子送进京,一定会惊动不少人。大家都盯着看谁第一个还。依学生看,这银子刚到直隶就该叫人看出来了,二十万两和八十万两肯定不一样,这个事盖不住。”

是盖不住。除非十三能在路上再找六十万两补上。

这杀了十三也办不到。

“曹家的折子看到的人不少。银子数对不上,大家知道后肯定要说个一二三来。是找十三爷讨银子,还是追查银子去向,还是找曹家,这都有可能。”

四爷隐约有些明白了。

D铎肯定道:“这样下去,只怕欠银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错。四爷缓缓点头,舒了口气道:“确实。曹家这银子一进京,大家就不急着还银子,而是争论曹家的银子了。”是不翼而飞?还是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曹家做假欺君?

这热闹起来,京里谁还管欠银?先把曹家给整了再说。

“太子想搅huáng了户部欠银的事**”四爷道,换言之,太子不想顺顺当当的还银子。他在宫里当然不会欠银,可他手下的人就难说了。别的不说,索相当年也没少借。现在索相已死,留下的欠银就落在他两个儿子头上。

太子是怕皇上借机抄索相的家?

四爷一时想不透,叫D铎先回去。苏培盛过来说李主子叫人传话来,他道:“叫人换茶。叫小喜子进来。”

小喜子进来就跪下,四爷喝了两口茶,问他:“你主子有什么事?”

小喜子把十三福晋的事说了,道:“我们主子瞧着十三福晋怕是真有急事,十三爷在外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担心会误了主子爷的事,就叫奴才来给主子爷禀一声。”

四爷此时才想到十三福晋,“你主子想得周到。行了,你回去吧,叫她别担心,就说这事我知道了。”

小喜子退下后,他叫苏培盛去查十三福晋都去了哪里,听说去了伊尔觉罗_geng·伊都立的家里。他对这个人没印象,苏培盛查得清楚,道:“这人是十三福晋娘家六姐嫁的人家,听说在nei务府挂了个员外郎。”

换言之,掏银子买的官位。

提起nei务府,就是八爷。四爷听说十三福晋已经进了伊尔觉罗_geng氏的家,现在再把她喊出来也来不及了。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叫人喊来傅敏。

傅敏是他的伴读,平常他很少用他。傅敏来得很快,四爷道:“你快马出城,去找你十三爷,就说老八很可能知道这件事了,叫他早做打算。”

傅敏旋即而去,不多时就听人回报说已经出城了。

四爷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赶在八爷察觉前,不管是进京还是出事都行。不然叫老八拿住这件事,十三想neng身就难了。

至于十三福晋也不能叫她再四处乱撞。晚上,他到了东小院,叫李薇明天就去一趟十三爷府。

“叫十三福晋不着急?行,我去。”李薇道。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十三爷府,正好把十三福晋堵在大门口。两人的马车头对头挤在一起。李薇听说是十三福晋的马车,联想起昨天四爷没头没脑的话,赶紧吩咐车夫拦住路。

十三府的人见这边的马车也是有一队侍卫跟着,不敢贸然冲撞,就过来询问,听说是四爷府上前来拜访的,才赶紧去回禀。

兆佳氏在车里,听了就对丫头道:“难道是四嫂?”

她连忙叫人把车退回去让开路,亲自到车旁来请。谁知车帘掀起后,出来的是李侧福晋。

兆佳氏昨天叫她给顶回来,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又亲自上门,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道:“嫂子?”

李薇大胆猜十三福晋估计是做了什么不He适的事,叫四爷为难了。

她直接下车,牵着兆佳氏的手说:“我特意来看你的,咱们Jin_qu说。”

她反客为主拽着十三福晋,到了屋里等丫头上过茶,她连丫头都叫下去了。兆佳氏也看出她不是来道歉或者来tao近乎的,等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兆佳氏迫不及待的问:“嫂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李薇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对四爷有天然的信心,对十三爷这个铁杆的四爷党也有信心。反正四爷的光环肯定是笼yinJ着他亲爱的十三弟的。

她肯定的说:“你别着急。昨天你走后,我就马上跟我们爷说了。我们爷说这事他早知道了,也早就有办法了,叫你别着急,别四处打探,免得叫人知道了,坏了他们的盘算。”

兆佳氏再三追问:“真没有事吗?”

李薇都斩钉截铁的回答:“真的没事。我们爷都说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兆佳氏怎么看都觉得李侧福晋这是Xiong有成竹,她这心才算是落回肚子里了。她长出一口气,忙叫人进来侍候,重新上茶,还说要留李薇用饭。李薇辞了,道:“你没事就行,我也是怕你着急。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有什么事,你叫人去我那边说一声就行。”

“还有,昨天是我不好,对你太不客气了。”李薇不好说昨天是因为福晋跟她站同一个战壕,她才对她那么凶。

兆佳氏怎么会生气?连连道:“嫂子快别这么说,嫂子教训得对,是我不懂事。再说,嫂子心疼我,还不是替我打听去了?我要是再怨嫂子,才是没良心的人呢。”

她亲自送李薇上了车才回来,叫来下人:“去给我六姐说一声,就说事已经了结了,叫他们不必替我*心。回头我亲自去谢他们。”

李薇回到府里,四爷还在前头,她只好叫人去给他说一声。_gan叹想表一表功都没机会。

五六天后,四爷才回来歇息,洗漱时突然蹦出来一句:“对了,还没赏你。jiāo待你的事办得不错,想要什么?”

李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她拿好处,马上说:“爷说的?”

四爷放下毛巾,解开扣子道:“爷说的。”

“先欠着,一时想不起来要什么。”她美滋滋的道。

傅敏送信回来说已经遇上十三爷了,他心情好,逗她道:“要是不快点说,爷忘了可不算了。”

李薇也是发现自己居然过得幸福极了,除了电脑上网看美剧这种愿望是四爷能力所不及的,别的居然没什么想要的了。

**难不成要跟他说想吃溜肥肠吗?

过了几日的一天下午,四爷正和她歇在屋里你侬我侬,苏培盛来敲门了,隔着屏风说了一句:“傅敏回来了。”

傅敏一身风尘仆仆,他一路快马加鞭,连歇都不敢歇。

四爷扶他起来:“如何?”

傅敏上前低声道:“十三爷回京了。现在就在距京八十里外。”

难不成十三有办法了?四爷被弄得措手不及,他问傅敏:“怎么回事?”

傅敏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八十万两一两不少。只是十三爷说了,送到户部只能隔箱秤量,不能开箱。”

四爷气笑了,他反问傅敏:“这可能吗?”

傅敏也知道十三爷这事办得不地道,不隔箱秤量,十三爷这是肯定斤两绝对够。但不开箱,入了库就是四爷的责任了。

要是十三在这里,四爷能一刀劈了他。

傅敏眼见四爷的神情越来越疏淡,就知道这位主子是气恨了。

他道:“爷,这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那箱子上,有皇封。”

皇封不是谁都能撕的。至少如果四爷不到场,户部的官员们就没一个人敢撕。

四爷松了口气,说不得还要再做一次*头乌guī了。看来太子还是给他留了余地的。但前提是,他不能去碍太子的事。

他挥退傅敏,独自沉思。

下午,李薇就听四爷跟她说还要去庄子上。

“还去?”她道。

“正好避暑嘛。”四爷笑呵呵的说。

李薇心道,我信你就是傻子,有四月去避暑的吗?

223、(剧情)国库

十三爷带人进京这事之前没有一个人察觉。他过直隶而不停,一路快马穿过保定府,直入京城。

一直到他从朝阳门进了城,各处才都得到消息。

八爷就在nei务府,他昨天才知道四哥又带着家小去庄子上了。碰巧他手下的有位郎官递了消息上来,说十三爷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不等八爷再细查,十三爷已经回来了。他匆匆从nei务府去了户部,就见户部两位尚书都不在堂,户部里一群侍郎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见了八爷跟见了亲爹一样扑上来。

八爷再傻也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了。怪不得四哥躲了,户部两位尚书只怕也听到风声,都*了。

只是他既然来了,再闪人已经不成了。只好随着这群人一同到了国库门前。管库并数位库吏都束着手看着已经卸下车的几百口红木铁皮大箱子。箱子都有半人高,落地时能把地面的浮土给震起一寸余高。

八爷到了,管库和库吏见了他也与户部等人一般无二,七zhui八*的叫他做主。

做什么主呢?八爷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箱子上的huáng封。

他装模作样的问:“四哥呢?”转头寻了个站得近的倒霉蛋,“四贝勒怎么不见?”

那倒霉蛋只能苦笑:“不曾见过四贝勒爷。”

“呀,这可为难了。”八爷两手一摊,转头就要走人,被七八只手拽住:“八爷!八爷!您可不能走!”

八爷给他的随从使眼色,那几人赶紧上来帮八爷neng身。八爷连声道:“我去寻四哥来,四哥不在这可怎么好?你们赶紧去四贝勒府瞧瞧,四处去找找。”

早有机灵的人趁乱躲了,管库的见这能管事的一个个不是不见人影,就是见事不妙就跑了,他不敢上去拉八贝勒,想起刚才十三爷叫人请到屋里喝茶去了,赶紧去请。

“十三爷,您快去留留八爷。可不能叫他走A!”管库进屋就跪下,想扑上去抱十三爷的大tui,被旁边的带刀侍卫一吓又*回去了。

十三爷心道,他不走我怎么吓唬你们?装傻充愣的道:“原来八哥在A?八哥等等D_DA,D_D正想找你喝茶。”

他说归说,就是不抬屁|gu。叫那管库的跪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在心里大骂。

等外头八爷也跑了,十三爷这才起来,走到外头一看,果然除了一二不怕事的闲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其余能扯上关系的都不在了。

管库的跟出来,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十三心中大松一口气,仗yao一摆手,道:“快些入了库,爷累了十几天了,早些完事,早些回去歇着。”

库吏们都去看管库。管库只恨他昨天没一头磕死,今天要来顶这个雷。

他壮着胆子上前道:“十三爷,您看这箱子是不是开开**奴才们也好秤银子入库**”

十三面色一肃,摇头道:“你眼瞎了?上面是huáng封!当着皇上的面封上的,没皇上的话,我有几个脑袋敢去揭了这条子?”

管库就知道这里头必定有问题,可他不说就是他死,他只好继续扯着十三爷,盼着这位爷能讲讲理。

“十三爷,这不开箱**奴才们没办法秤银子A**”

十三笑了,道:“那就抬着箱子秤嘛。”

管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叩头道:“十三爷!奴才求您超生!奴才贱命一条不足惜,可这国库不能这么gānA!”

十三由着他磕。管库的也是发了狠心,一口气把自己给磕晕过去了。他也想到了,等他磕晕了,后面管谁出头呢,反正现在磕晕过去,省得以后丢命嘛。

这买卖划算。

十三见管库的都磕晕了,叫人把他抬走,继续问下头的人:“你怎么说?”

那人迟疑着往下跪,看着被人拖走的管库那磕成破西瓜的脑袋,勇气不是很足的说:“十三爷**这**这**”

十三也不打算再磕死磕晕一个,笑着上前扶起他道:“这银子是当着万岁爷的面封的,上面贴的封条也是皇上派人贴的。你说,那能有错吗?”

这人的脑子早糊涂了,叫十三爷这么一说,好像是不会有错的?

十三见这人不是管库那个死心眼的,拍拍他的肩道:“赶紧入库,爷这十几天跑回来连个澡都没洗,身上都臭了。”

这人心道,反正huáng封贴着呢,入了库他就回家把自己的tui给摔折了,锁上库门后,明天该谁是谁,反正不是他。要真在这里跟十三爷硬抗,他的脑袋能比管库还硬?

他冲身后的人一使眼色,一群人这才麻利的动起来。大箱子一个个过秤,库吏一本正经的一笔笔记入,某年月日,入库某箱,重几何等等。

库吏也耍了个心眼,他没写入库银几两,而是写入库重几何。反正箱子确实是这么重,至于里面是什么,他才不管呢。

这一搬就从上午搬到了下午。天已huáng昏,眼见着只剩下最后二十几箱了。十三爷才舒了口气,此时几位大力士把一个刚过了秤的箱子往下滚,不知怎么回事,箱子下的一节滚木突然滚neng了,箱子往下一歪一砸,哗啦一声,满箱银元宝洒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全是二十两一个的大元宝。

库_F_前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被这一地的银元宝xi去了魂魄般。

十三爷握了握拳头,喝了声:“都傻了吗?还不赶紧拾起来!!”

“哦!哦!”

一群库吏忙上前拾银子,全都装回箱子里,再把滚木摆好,把箱子滚进库中。

剩下的就轻松了,连库吏都觉得浑身一轻。既然见到了银子,说不定_geng本就没事呢?人人都这么想,连十三也觉得事情到此,应该能平安无事了吧。

他亲眼看着这些箱子都平平安安的入了库,挂上了千两大铁锁。

“今天辛苦几位了,回头我请你们喝茶。”十三笑着对一群像是neng了层皮的库吏们说,说完就带着他的侍卫走了。

库吏们看看记下的账本,个个都打了个寒战。一个道:“管库还在那边晕着呢。”

记账那个心里一动,道:“要不,咱们把这个账本拿去给管库的瞧瞧?”

他都晕着呢,怎么瞧?

几人心中均是一动。悄悄到了管库躺着歇的屋里,一人取来印泥,一人摊开账本,握着管库的手一页一页盖满了手印。

办完这个,这些人才真是一块大石落地了。再把管库的送回家,不管那家人如何惊呼,几人匆匆都走了。

十三回到府里,顾不上洗漱先去找兆佳氏,一见面就问她:“咱家有多少现银?”

兆佳氏不知道国库前的一场官司,听说他早就进城了,八爷等人也遣人来府问过几次。见他问一边拿出这些日子兑好的银票递给他,一面道:“爷回来,不说先回家,多少人来问你的事**”

十三忙问:“都有谁来问?”

兆佳氏怔道:“有八爷、九爷、十四爷**”

“以后他们来问,什么都别告诉他们。”十三道。

“我知道什么A?我就去告诉人家!”兆佳氏从头到尾稀里糊涂的,气坏了。十三顾不上哄她,揣上银票就要出门,兆佳氏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找四哥。”他道。

“四爷不在城里,他在庄子上。”兆佳氏道。

十三愣住了,兆佳氏道:“就算有什么急事,明天也来得急。你倒是先把_yi_fu换了,洗个澡A。”

十三一咬牙,看现在大概还没有关城门,道:“不用,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不来。”说罢出门,上马直奔城外。

224、异地而处

十三爷带着侍卫进庄子时是半夜,可把庄子上的人都能吓了一大跳。

布尔_geng是镶白旗人,四爷在宫里时,他就是他的侍卫领头。四爷出宫后他还在侍卫营里,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庄子周围就是他们常常驻扎练兵的地方。

现在四爷并一家大小都在庄子上住着,布尔_geng等人自然也要守在这里。

就在庄子外围,零落的散着几个不起眼的帐篷和篝火堆。几队侍卫骑着马在庄子周围巡视着,星夜shen沉,天空下直到地平线的地方都看不到一户人家。

当远处渐渐奔来一队人马时,巡夜的人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看那马速和扬起来尘土,只怕不是一二个人能引起的动静。

巡夜的人报到布尔_geng处,他在帐篷里也是He_yi睡下的,一边听人回报,一边道,“速去报给主子爷!”

庄子上的东小院里,各屋的人都睡沉了,只有守门的还qiáng撑着瞌睡,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来人从庄子大门口一路敲开门闯进来,守门的只听到吵杂的人声渐渐靠近,灯火也渐渐点亮,早就不知不觉的站起来了。

他刚起身,来人就已经到了门前,见他一身铠甲,yao悬弯刀,要不是身后跟着张保等人,守门的早就嚷起来了,就这,来人走近时他还是悄悄摸了藏在门后的棍子握在手里。

张保越过来人,先一步对守门的说:“快叫苏公公起来,有事。”

外面的动静已经把苏培盛给弄醒了,四爷只要不是歇在自己的地界,他都是He_yi睡下的,还不敢睡实了。不等守门的人来喊,他就出来,先看到张保,再看到他身后的人,马上一脸严肃。

苏培盛对守门的人盯了眼道:“滚回去!不许往外探头!”

守门的是程先,他难得跟着李主子回去一趟也未得重用,所以就叫发配来看门了。这眼前的一群人都不知来意,也不知对东小院和李主子是好心还是恶意,所以苏培盛的话说了,他陪着笑呵呵的往后退,却故意碰翻了一边的一摞空花盆。

庄子上各种野草野花有很多,李主子出去一趟就爱带些回来种着玩,所以赵全保就叫人找了些空花盆放在这里,备着主子什么时候要用。

一摞高高的空花盆歪倒砸在地上,在寂静的shen夜里哗啦啦一阵响,登时住在倒座_F_里的几个太监和丫头都惊醒了,纷纷披_yi出来看。留在茶_F_里备着主子早起叫水的玉烟也出来了,一看大门口围着不少人,当头还有个不认识的侍卫。玉烟马上跳出来守到了正屋门口,警惕的看着他们。

苏培盛恨不能一脚踢死程先,赵全保却过来了,先轻轻一脚把跪下磕头求饶的程先踢到一边,再小心翼翼的对苏培盛赔笑:“苏爷爷,这东西不中用,回头我打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扫过张保和那个不认识的侍卫,客气的弯yao笑笑。

张保只觉得可乐,刚才程先故意踢到花盆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两分的佩_fu。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在一堆生人堵门的时候还有这份忠心的,要是他们真有歹意,程先这么做,下一步就是叫人当场劈成两半。

最要紧的是,苏培盛叫人给顶了,张保心里那个高兴A,故意在赵全保说完后上前帮着说话:“就是,苏公公何必跟这些小家伙计较?还是赶紧叫主子爷起来吧。”

苏培盛当着张保的面丢了脸,再恨也不能在这时报仇,平淡道:“叫其他没事的都回屋待着去!”

赵全保抢先一步道:“那我侍候着爷爷。”

他背过身对其他人使眼色,程先连滚带爬的被同屋的扯了回去,玉瓶站在门口,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群人,见赵全保侍候着苏培盛去正屋了,她一个咬牙直接跟在后头。张保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倒是那个来传话的侍卫,认真看了玉瓶两眼。

短短数息之间,这群人不知道打了几个官司。

几人到了门前,玉烟见此,一溜烟站到玉瓶身后。苏培盛懒得理这群不_fu管教的,李主子为人疏懒,惯得这群奴才一个比一个主意大。

他开门进屋,隔着里屋的帘子轻轻唤了两声:“主子爷,主子爷。”

少顷,听到屋里四爷沙哑的声音:“进来说。”

他赶紧低头弯yao的Jin_qu,跪在屏风后道:“布尔_geng叫人来说有人冲庄子上来了。”

四爷本来睡得踏实,一时没醒,听了这话立刻清醒过来了。他下chuáng披上_yi_fu走到外面,见布尔_geng麾下的达山。

“布尔_geng怎么说?”四爷问道。

外屋的声音传到里屋,李薇已经醒了。玉瓶和玉烟悄悄进来,她们两个赶紧帮她穿_yi_fu,挽上头发,李薇摆手示意不带首饰,听外头那个侍卫说:“巡夜的发现有人往这边来,大人已经叫人去探了,叫奴才先来跟主子说。”

四爷点头,挥退他:“你就不必出去了,去前头告诉弘晖他们,然后就留在那里。”等达山走了,他又叫苏培盛:“去告诉福晋,小心不要引起惊慌,叫无关的人都留在自己的屋里,此时乱走,一经发现,就地革杀。”

苏培盛道:“奴才领命。”

李薇心底一沉,她听过苏培盛谄媚、赔笑,就是没听过他这么平淡,却杀气腾腾的声音。

四爷接着吩咐张保:“把人都叫起来。”

张保也领命而去,四爷才回到里屋,见她起来了,笑道:“不必紧张,爷的人都在庄子上,真有事把你们几个送出去还是不难的。”

李薇上前侍候他穿_yi_fu。四爷一边温柔的jiāo待她:“一会儿把弘时和额尔赫几人都叫到你这里,到时要是真有事,就叫张保他们护着你们从这边出去。福晋那边也有道后门,要是宜尔哈和扎喇芬问起来,你就叫她们不用担心。”

“爷去哪儿呢?”李薇胆颤的问。

“爷在前头,弘晖他们几个都跟着爷。”四爷拍拍她的手。

有一瞬间,李薇担心起来,如果危险面前,弘晖、弘昐摆在一起,四爷会选择保护谁?

她鬼使神差的说:“我有点害怕**不如叫弘昐回来陪着我们?”不等他说,她又添了句:“他身边有侍卫。”

四爷犹豫了下,她正想再加两句,张保又领着个人快步进来,跪下后那个人说:“禀主子,十三爷来了。”

屋里气氛顿时一松,李薇都觉得tui有些软了。

她往后一靠,玉瓶和玉烟都上来扶住她。四爷叫起那人细问:“来的是十三?”

“是,斥候探得确是十三爷。据十三爷说,他是回京后直接就到庄子上来了。”

李薇以为这就应该没事了,谁知四爷还在继续问:“他带了侍卫?”

“是,共有随身侍卫十五人,都叫看起来了。”

李薇身上发寒,寻了个绣凳坐下,看四爷在眼前转圈。他停下道:“叫十三自己过来,他带来的人**先jiāo由布尔_geng看管。”

说完他看向她。

李薇被他看得有些怕,蹦出来一句:“叫人给他们送些热水和吃的吧?大半夜的,说不定都饿了。”

四爷笑了下,对张保道:“照你李主子的话,给十三带来的人都送上吃的,杀几只羊送过去。”

张保应下退出去了。

屋里的生人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四爷和她,还有玉瓶和玉烟。

李薇又说道:“吓得我都站不起来了。”

四爷上前扶起她,握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捂着道:“真是老鼠大的胆。什么事就叫你吓成这样?”他当着玉瓶和玉烟的面,搂住她轻声说:“不信你家爷能护住你?”

李薇心道,真正吓住我的才不是一开始的事。

她拉过他的手捂在心口:“这会儿还跳呢。”

这是真的,她的心现在是跳得最快的。

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但四爷刚才得知是十三爷后,他问的话和吩咐下去的事,叫她想起来都一遍遍的发寒。

她倚到他怀里,由他搂着坐到榻上,刚才neng口而出的两句话后,现在像是忘了怎么说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她能梨花带雨的来两滴泪,或者再撒撒娇就好了。

可她现在居然木了。

好像整个_gan觉都变迟钝了。

四爷揉揉她的肩,哄道:“好了,不是知道是十三了吗?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庄子,外头守着爷的兵呢。不会有事的。笑一笑。”

她扯出个笑,把他逗乐了,道:“行了,不难为你了。十三大半夜的过来,只怕也没吃饭呢,你叫人安排点吃的,等我们兄弟说完话,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李薇点点头,还是哑巴一样。

“那爷走了?”他说,做势起身。她下意识的扯着他的手,随他走到门口仍不放开。

他握握她的手,“不怕,爷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他拉开她的手,这才转身匆匆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从院门口消失,李薇才_gan到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回到榻上,支着额头发起了呆。

玉瓶想起四爷临走前的吩咐,不得不上前叫她道:“主子,爷说要咱们安排十三爷的饭**”

“哦,叫他们做些面吧。拌面、汤面,牛r汤、羊r汤,什么都行。”李薇随便道。

玉瓶想说这也太简单了,李薇又添了两句:“再弄些小菜,备着他们还要喝酒。”

这就差不多了。玉瓶赶紧吩咐下去,回来问她:“主子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李薇怔了下,反问:“几点了?”

取来她的怀表,没想到才十一点。这个点不睡觉也太可惜了。

李薇自觉她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她是因为什么。就突然好像被震住似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现在仔细想想,难道是四爷对十三爷太**太**冷酷?不对。

她去看弘时,发现*娘把他照顾得很好,刚才的动静居然没有惊醒他,小家伙睡得还特别香。至于二格格她们那里也是一样,去叫他们的人还没走,来人是十三爷的事已经报上来了。

一切都很平静。

重新躺到chuáng上时,李薇才替四爷刚才给她的_gan觉找了个很He适的词来形容:

君王无情。

就是这种_gan觉。就算知道来人是十三,四爷也没有理所当然的相信这位D_D是善意的,他看住他的侍卫,叫十三孤身进庄,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她又想,四爷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他是在对他和整个庄子上的人负责。因为她是开天眼,认为十三爷是四爷的铁杆,不会背叛。但这个信念本来就很儿戏,因为她的印象统统来自电视剧。

所以四爷是对的。

那她刚才的受惊,心凉岂不是很白眼láng?

**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塞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脑dòng,李薇沉沉睡去。

前头,四爷一见十三就怔了,这个D_D大概从来没这么láng狈过。脸上黑一道huáng一道的都是灰,眼睛充满红血丝,看着就疲惫的不得了。

四爷摇头道:“你这是急个什么?”

十三笑着想开口,他止住他道:“什么都先别说了,我先叫人给你抬水,你洗漱gān净再来说话。”

十三也是一路又累又害怕,脑袋不说糊成一盆糨子也差不多了。他也担心稀里糊涂的说错话,就点点头。

张德胜带人把热水抬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四爷在这边坐着,那边两三个人侍候十三爷_have a bath_。洗完出来,李薇吩咐的热腾腾的牛r面也端上来了。

刚才就叫热水蒸得睡意上涌,险些在浴桶里睡着的十三看到一大碗汤面,肠子里的饥虫都快叫破天了。

四爷把面推给他:“快吃,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回来后吃过的。”

十三都顾不上说话,连汤带面两碗下去,还想再吃,叫四爷拦住了:“你有多大的肚子?停一停就该撑了。”

连_have a bath_带吃饭,十三整个人都放松了,倚在榻上整个人都不想动了。他见人要把他换下的脏_yi_fu抱出去,叫过来掏出银票放在炕桌上,道:“都是我这做D_D的不好**”

四爷看都不看那银票,道:“你先把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杨国维来时也说得不清不楚,太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银子换走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事情说来很简单。他们到了江南,皇上自然是还歇在曹家,直郡王、太子、他和十五弟十六弟,并随行的官员都歇在行宫和城中其他人家借出的宅子里。

曹家上书还银,皇上_gan动嘉奖,他都是当场看到了。之后皇上叫人押银回京,原来问的是十五,是他上前把这差事给抢了。

皇上带十五、十六过来是喜欢小儿子,直郡王和太子那边势成水火,十三夹在里头别提多难受了,见有这个机会可以回京,他当然就迫不及待的想走。

于是选好回行护送的侍卫和官员,他就去提银子。结果到地方却发现太子的人在。

“是谁?”四爷问。

“是哈什太那家伙!”十三气得直咬牙。

曹家的人就在外头,十三到了要提银,却见哈什太也在外头,而且就把着门。他心知不好,却不相信太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就上前跟哈什太tao近乎,结果哈什太软硬不吃,zhui里只会说:“奴才是替主子办差来的。”

再问是什么差事,哈什太就不肯说了。他的人把着门,十三想qiáng行Jin_qu,却真的不敢冒犯。

一直跟哈什太在门口僵持到下午,屋里出来个人对哈什太伏耳两句,十三知道就算真有事,这会儿huáng花菜也早凉了。果然哈什太对他拱拱手就走了。

曹家人这才领他Jin_qu点银子。

一屋子的箱子上全都有明晃晃的huáng封,开箱验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本来就应该是他来了之后,点过银子再上huáng封,这下十三退出来,犹豫要不要去找皇上。

但是他拿不准的是,如果银子真的被换走了,他去找皇上的时候会不会再有人给换回来?

那几乎是肯定的。

他又想要不要抬上箱子去找皇上。可万一,太子只是挖个坑给他跳呢?万一他没换银子呢?那当着皇上的面开箱后,银子无误,他却把太子给得罪狠了。

十三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叫人都等着,他去找皇上了。却从huáng昏等到天黑,都等不到皇上传见。他托梁九功一趟趟的跑,最后连梁九功都不肯出来了。

十三艰涩道:“那会儿,D_D就明白,这个锅我背定了。”

他按住双眼,gān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十三妹妹被指到科尔沁时,他还偷偷哭了两场,想着要是额娘在或许就不会这样。

往后他就说得顺当多了:“带着箱子离开江南,在祁阳羊角山里,找了个山匪跑光的旧山寨,叫人从山下的镇上绑了两个锁匠,两个木匠上来,想办法从箱子后头开了个缝。后来还绑了个银匠,算出里头装的是铅锭不是银子。”

四爷冷静道:“这三个人呢?”

“查清后就推到山后,装作失足都摔死了。”十三木然的说。六十万两银子的空缺,当时已经把他整个人都给震傻了。同行的人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缘故,其余的人就是猜出有不对来,也不敢吱声。

“然后我就一路走,一路想。”十三回忆起回京的一路,每天都在想要是十五回来送会怎么样?说不定十五_geng本不会在意?他也不会开箱看,那到京之后呢?进库要开箱,十五会开箱吗?

开箱后又会如何呢?

四爷长长的舒了口气。事情的原委已经清楚了,往下可以说,这事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他把十三的银票推回去,“十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自然是跟着四哥。”十三没有迟疑。

四爷笑了,“那就跟着四哥吧。”他指着银票说,“这些收回去。”

十三看着银票不动,“四哥,D_D没脸收回去。”他昨天算是把那几百个箱子推进户部了,等于是把这个坑推给四哥了。

四爷笑着用力拍他的肩,说:“别犯傻了。快收起来,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想了。等回京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事?!

十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在四哥zhui里只是件小事!

他以为四哥只是在考验他,还想表示他真的愿意把银票拿出来,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哪怕倾家dàng产,他都不能叫四哥一个人背这个黑锅!

可是不等他再说,四爷起身道:“你今天也累坏了,快些休息吧。就睡在这个屋里,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明天一早咱们兄弟再说话。歇了吧。”

说完四哥就真的走了。

太监们侍候着十三爷躺下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随即疲惫淹没了他,几乎是头碰到枕头的一瞬间他就睡着了。

四爷回到东小院里,见素素紧紧抱着他的被子*成一团。

她真的这么害怕?

也是,刚才都怕得想把弘昐叫回来了。也不看看那么点大的孩子能顶什么用。他扯开她抱在怀里的被子,躺下后又被她钻进来。

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太子这是将了皇上一军。皇上明摆着庇护曹家,太子就明目张胆的咬下曹家一块r。因为太子很清楚,皇上此时还不打算跟他这个太子翻脸,所以他也要维护太子的名声。

看似是太子步步紧bī,皇上接连让步。

但实际上,太子已经有些疯狂了。他的无所顾忌叫四爷都心惊。

太子想做什么呢?

他无意识的搂着身边的人,一下下在她的背上拍抚着。

**如果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会想做什么呢?

225、各有所图

早上起来,李薇没想到她是*在四爷怀里的。四月份这么睡按理说是有些热的,可她只觉得连脚趾尖都暖洋洋的舒_fu。

醒来后她还蹭了蹭,头顶上四爷就笑了。

起chuáng时她看了下表,见都快七点了。按说昨晚十三爷过来,四爷应该一大早的就去前头了。按他平时起chuáng的时候,七点才起真的有点晚了。

洗漱时,四爷才问苏培盛,“你十三爷起来没,”

苏培盛今天难得进屋来侍候了,他亲手端着漱口水给四爷,陪笑道,“奴才想昨晚上十三爷应该是累着了,就叫他们别叫起。刚才叫人去问,说是十三爷这会儿还睡着呢。”

四爷抹完了脸,点头道:“你做的好。”

苏培盛马上笑得一脸_gan动,亦步亦趋的跟在四爷身后。叫旁边的李薇不小心目睹了苏公公纯真笑颜,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

**昨晚上_C_J_有些大,瞧苏公公都不大对了。

用过早膳,四爷才回前头去了,临走jiāo待她收拾东西,明天就回京。

送走他后,李薇还有些钝钝的。简言之就是好像整个世界跟她隔了层厚厚的膜。她对这个世界的_gan觉、_gan情和反应都没那么清晰了。

幸好理智仍在。她叫玉瓶把昨天晚上外头的事都学一遍,听说程先踢翻花盆才惊醒他们。

“不然只怕就叫人给锁到屋里了。”玉瓶想起来就后怕。要是他们统统被人给锁到屋里,万一有事那是连逃都没得逃的。

“哦,你去开箱子,昨晚上一个人赏五两银子。程先的单独给他,别叫人看见了。”李薇道。

玉瓶去做事,二格格到了。昨天晚上不等传话给她们,就证明是虚惊一场。但是早上她们起来准备去给福晋请安时,院子里的嬷嬷说今天就不必去了,还说今天想在庄子上玩的话就别跑远了,庄子上有生人。

二格格再问,嬷嬷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听她自己的太监说,昨天晚上好像出了一点什么事,他们本来在下人_F_那边睡觉的,睡到半夜叫人给喊起来,个个都穿上_yi_fu鞋,却不许胡乱走动,还把他们都给锁到屋里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开门放他们出来。

旁边的玉烟听了都打哆嗦,看来昨天晚上只差一步,她们也该叫人给锁在屋里了。

李薇平静的说:“没什么大事,你十三叔大半夜的跑来,叫庄子上的人吃了一惊而已。他现在就在前头,一会儿你D_D来了,你问他就更清楚了。”

果然就像她说的,四爷在前头跟十三爷说话,肯定没空再管教几个小的。弘昐和弘昀自己温过新的文章,完成抄写后就过来了。几个小的聚在一起七zhui八*的说起来。

看到这群孩子,她眼前的世界才渐渐鲜明起来。

终于又有了脚踏实地的_gan觉。李薇双手紧握,缓缓shen呼xi了几下。叫人开始让他们打包行李。在一边玩的几个孩子发现了,弘时先说:“又要回府了?”

弘昀也道:“前天才来的A。”

他们说得再多,行李还是在下午前重新收拾好了。

第二天,他们起程回城。

十三爷先走一步,没跟他们一起回去。他刚到府门口还没下马,九爷、十四都到了,一个个都是骑着马冲过来,叫十三看了都笑道:“这是要拿我去过堂吗?”

九爷白了他一眼:“十三,还没看出来A,你的胆子够大的A。”

十四跳下马,也笑道:“还是我十三哥牛气A。十三哥,你猜再过半个时辰,你府里能来多少人?”

三人进府,兆佳氏得到消息十三爷是回来了,还有九爷和十四爷,几人一回来就直接去书_F_了。从昨天起她这府上就没断人,她六姐姐亲自来了,见问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六姐都气哭了:“是你叫我给你打听的,我和你姐夫忙着四处托人,好了,这回十三爷是回来了,哦,我连句实话都听不到?”

兆佳氏快要冤死了!

“他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又跑了!我还想听实话呢?谁告诉我了?”

可来的人太多了,兆佳氏也开始害怕了。十三爷走得太痛快,把这一摊子都扔给她了!她叫人紧闭府门,除非十三爷回来,不然谁来都不叫进!

这回见他们抓住十三爷了,兆佳氏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她的贴身丫头问:“那主子**万一咱们爷是真有要紧事,您也不管A?”

“他管我了吗?”兆佳氏气道。丫头不敢说话了,兆佳氏过一会儿又道:“**叫人过两刻钟就去看看,要是他们bī问你们爷了,托辞叫他赶紧躲出来吧。”

丫头忙问:“那说什么理由好呢?”

兆佳氏冷笑:“就说他的心肝宝贝不舒_fu了!”

另一边,十三爷的书_F_里。九爷和十四进来后倒像没事人一般,坐下喝茶聊天。

十四先问:“对了,十三哥。那个杨国维呢?”

他冷不丁的这么一开口,书_F_里就是一静。九爷端着茶碗轻轻chuī茶沫子,盯着十三看。

十三浑不在意的说:“哦,他跟我这一路也是累得不行,早就叫他回去歇着了。放了他半个月的假。”

十四马上接道:“能跟着皇上去江南,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这有什么可累的?十三哥,你也太心疼手底下的人了。”

十三呵呵笑,开门见山的说:“得了,别绕弯子了。不就想问曹家还银的事吗?”

九爷和十四迅速互相对了个眼神。他们都没想到十三就这么说出口了。九爷放下茶碗,十四往前探身:“十三哥,那你能不能跟D_D说说这是怎么回事A?”

十三笑道:“不能。”

“切。”十四反倒放心了。十三zhui紧就表示这里头确实有事。有事就行,怕的就是没事。

九爷起身道:“你刚回来还跑到四哥的庄子上去了一趟,这会儿肯定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十四眼神不善的盯着十三,想问他gān嘛一回来就去找四哥,但九爷一个劲的使眼神催他赶紧一起走,只好先这么算了,走前不忘对十三道:“十三哥,我晚上来找你喝酒。”

十三摆摆手,送走这两位爷。

九爷和十四在十三爷府的门口各自上马。九爷问十四:“你跟我去八哥那里吗?”

“不去。”十四打算先回府,然后晚上要么去十三府上,要么去四哥府上转一圈。

九爷也不勉qiáng,两人刚才纯粹是撞到一起的,临时起意一起bī问十三,谁知十三这么光棍,就差明说‘欠银确实有问题,但我不会告诉你’。

这不明摆着叫他们去查的吗?

两人分开,九爷到了八爷府上。进门坐下,茶刚送上来,不等他说十三的事,外头来人道:“四贝勒回府了。”

八爷马上站起来,拿起帽子说:“赶紧走,晚一步又该叫四哥跑了。”

两人快马到了四爷府门前,果然已经围上了一堆人。后面的骡车都叫堵的动不了,还有人往这边来呢。

八爷和九爷虽然是骑着马的,可眼看着也是挤不过去。

“我的天爷!”九爷_gan叹道,“四哥要敢下马,能叫他们撕了。”

骡车里,李薇也震惊了。侍卫紧紧围着车,车夫正在努力把车T头,苏培盛挤过来帽子都掉了,喊道:“T头!T头!从后面走!”

透过车窗的纱帘,她看到府门前的四爷。怪不得进城前他叫弘晖也进弘昐他们的马车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看起来,四爷倒像是欠钱的大爷了。

看着骡车们离开,四爷才叫侍卫驱开人群,匆匆由前门进府。苏培盛带着人在后面拦人,作揖拱手的求各位大人先回去,可以留下帖子,咱们一定马上送Jin_qu给四爷云云。

李薇到东小院时,没想到四爷也在。她还以为他会在前面书_F_呢。

“爷来是jiāo待你几件事。这次爷办差时间长,大概不能常回来了,府里这几个孩子就jiāo给你了。弘时今年就该挪到前头去了**你别瞪眼,就该挪了。”四爷还有心T戏她两句。

可见问题不大。她心道。

“最近到府上来的人大概有不少,乐意见就见,不乐意见就叫人都挡回去。你娘家那边,叫你兄弟最近别往外跑,给你阿玛写封家书,就说叫他一切放心。”

李薇听出来关于李文璧借银给别人的事,四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大概也有主意了。

“福晋那里,你多容让几分。她有想得不到的地方,你想到了就直接去做吧。但别闹起来**”四爷说到这里,就见素素的一双眼睛瞪得发亮朝他看来,叫他忍不住想笑,摸了下她的脸,放软口气说:“好了,爷知道素素有分寸。她要是太过分,你顶几次倒无妨。爷在外头忙,只是不想你们在后面闹意气。”

“我从来不闹的。”李薇觉得她清白极了。

“素素最乖。”四爷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香得她心也软了,脾气也消了。他才搂着她伏耳道:“户部欠银这事,京中哪家都跑不了。没见皇上都躲出去了?爷是躲不掉。你们在府里越稳当,爷在外头才能越放心。”

李薇只是想小作一下,作完还是好乖乖。此时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我都听你的。”

听说四爷回到前院后,只jiāo待了几句话就带着人从后门走了。府中立刻大门紧闭,连帖子都不收了。

之后几天,就像四爷说的那样,他住到了户部,只叫人回来拿换洗的_yi_fu。可府门前的帖子仍然络绎不绝。

听赵全保说,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都往这边多跑了几趟。她开玩笑道:“难不成还有人敢闯贝勒府?”

赵全保摇头,小声说:“那倒不是**奴才听说有人想在咱们府门口上吊**”

“那、那人呢?”李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赵全保道:“听说叫押到步军统领衙门去了,说是只是个普通旗人。”

普通旗人怎么有胆子到四贝勒府门前上吊?这明显是有鬼的。

户部大堂,两位尚书凯音布和李振裕都告病了。只有四爷坐在大堂里,旁边是十三。底下两位侍郎苦于没那个胆子告病,不见两位尚书家里都叫四爷给派去太医了吗?听说就守在尚书家里了,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再许回家。

现在四爷有什么事都只问他们两个。

又熬了几乎yi_ye,四爷起身揉揉脖子,十三赶紧叫太监上前侍候,道:“四哥,不如歇歇吧?”

两位侍郎早就坐僵了,却动都不敢动。余下的郎中和员外郎都叫栓在大堂两边的屋子里,人人都有半月余不曾回家了。

四爷点点头,对两位侍郎说:“你们也去散散吧。”

两人如奉纶音,连忙起身行礼退下了。

大堂里只剩下四爷和十三,两人就放松多了。十三甚至打了一趟拳,虎虎生威。四爷端茶站在一旁看,笑道:“十三这拳是打得越来越好了。”

十三本意就是想逗四爷一乐,他这么大的人了,做此小儿态也觉得不好意思。

收了拳,他对这半个多月的事已经有些疲惫了,叹道:“四哥,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四爷笑了,问他:“怎么?十三累了?”

十三长长的叹了口气。

四爷放下茶,叫他坐下,道:“曹家还银做假,皇上还如此维护,其他人自然不会甘心。皇上不在,他们闹不着皇上,就只能冲咱们撒气了。”

十三也明白了。太子换银子,所图不是银子,而是把曹家做假的事大白于天下,叫天下人都怀疑曹家。

不然,仅仅是从江南官库挪银,能知道的人还是有数的。

十三带着假银进京,他本来就心虚,又不肯揭开huáng封叫人光明正大的秤银子,这一来一回折腾起来,怎么会不引人注意?有心人再一查,自然清楚明白。

现在外头都说,曹家还的八十万两银子其实是江南官库的库银,上面都带着戳呢。没见十三爷都不敢叫开箱?

京里的人就算原来肯还银子,现在也要打个折扣了。曹家凭什么得到这么大的圣宠?他们又凭什么吃这个亏?

四爷早在十三带银进京后就想通了。曹家这个头一个还银的人没带个好头,剩下的欠银想顺顺当当的收回来,那是白日做梦。

但他却不怕这个差事难办。不管难易,只要能办到皇上的心里,那就是他的功劳。就如曹家,包_yi奴才却盘踞江南数十年,凭的就是他们shen得皇上的信任。

四爷见十三还是那副没jīng打彩的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十三,差事再难办,咱们尽心尽力去办,皇上总会看到的。”

他要的就是这个大张旗鼓。

十三的信心不像四爷这么足,“可我听说**有人跑到四哥府门口去上吊,嫂子们和侄子们只怕都要吓坏了。四哥要不要回去瞧瞧?”

四爷算了下日子,点点头:“也是,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两人起身,叫奴才进来侍候,吩咐他们备马。

他们慢慢向外走,叫两边_F_子里看到的人都羡慕极了。主子们能走,他们不行。

上了马,两人带着侍卫都不着急,缓缓策马前行。

十三说起那个上吊的人:“听说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绑去了,四哥没叫人去问问?”

四爷冷笑,虚抽一鞭:“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那几个人?”

八爷府上,八爷道:“那个上吊的叫人看好了,别再惹出别的事来。”

九爷好奇道:“怎么不见老四着急呢?这么晦气的事,我还当他一准要生气呢。”

上吊的人只不过是闹腾一下罢了,八爷想看的还是四爷的反应。他没接九爷的话,“十三那件事,我还是觉得不对。”

九爷没想到八爷还在注意这个,“八哥,外头不是说十三知道曹家送回京的是库银才不敢叫人查吗?”

“你真的信?”八爷摇头,起身踱到窗边:“我不信曹家那么蠢,会不知道把银子重新融一遍。银子要是真没事,十三的福晋gān嘛急着兑银票呢?十三府上那点家底可都叫她给贱卖了。”

“那又怎么样?”九爷道,“这事跟十三的关系本来就不大。总不会是十三把银子弄丢了吧?”

这话说完,两人突然都怔住了。

九爷反应过来,马上说:“这不可能,这是八十万两,不是八十两。全是现银。从他出苏州城起,身边至少有两百个侍卫跟着,算上押车的有五、六百人。别说丢一箱银子,就是丢一块都不可能。”

“那就是在出苏州城前。”八爷像抓住了一条大鱼,激动的两眼放光。

九爷反而软倒在椅上:“**八哥你等等,兄弟我有点晕。”

八爷没听他的,在屋里迅速转了几个圈,忍不住叫人进来道:“去请何先生过来。”

“八哥,你这时找何焯过来gān什么?”九爷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祖籍就是江苏的,我叫他回家乡探亲。”八爷笑道。

四爷府,东小院里。

四爷进门前就有人传话过来,李薇就叫人准备_have a bath_的热水和吃的。等他进门,她推着他道:“快去泡一泡。”

时近五月,户部大堂里再凉慡也不像府里那么讲究。neng了四爷的_yi_fu,她就看到他的胳膊和脖子上有被蚊子叮的红疙瘩。再看下头,居然连大tui上也有。

她叫玉瓶拿芦荟膏来,这个治蚊子包包还是她在现代学的一招。

等他洗过澡,她给他擦药,上面点过后,他要穿_yi_fu,她拦住道:“等等,还有一块。”她沾了膏药往下伸手,叫他吓了一跳,这才知道那大tui后面也有一块,他笑道:“这是上厕所时叫蚊子叮的。”

“这也太遭罪了。”她道。

他换上_yi_fu,她看着他吃饭。听说他们在户部大堂吃得不错,天天都有人叫席面送到户部。所以到家里,她就给他准备了拌面。

“前几天吓着没有?”他问。

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上吊的人:“没有。”她摇头说,“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也没见过是什么样,听说已经给抓起来了。”

“怕吗?”他逗她。上次十三闯进庄子,她都吓得不轻。

“有一点。”她点点头,担心道:“你在外面还是小心点吧。这人都疯了,在咱们府门口上吊是为了坏你的名声,谁知道下回那些人会gān什么?”

“不用担心。他们也只能使这种手段了。你们在府里只要闭门不出就没事。”

李薇发愁道:“这人gān什么事都要有个好名声A。”她总觉得现在就是四爷在历史上挨骂的开始了。

四爷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拉到怀里搂住拍了拍,柔声道:“没事,爷不怕这个。”

他现在顾不上求个好名声。等他达成所愿后,再来图这个好名声吧。

226、荔枝

后院的石榴都开花了,天也热起来了。

东小院里,李薇摇着扇子站在屋子里往窗外看,“这天真是热得邪。”她道。

玉瓶端着冰过的酸梅汤进来,“主子用一碗吧,”

“给四爷他们的冰送去没有,”她一边接过酸梅汤,一边问。

“送去了。赵全保回来说,四爷叫不必老往户部送,咱们自家就该不够用了。”玉瓶出去一趟也是热得鼻尖冒汗。

“这种天气,他们一屋子的人挤着,再没有冰,谁能熬得过去,”李薇摇摇头,坐下道:“他不在家,至少他那屋里的冰不就省了?送出去给他用也是正好。”

“赵全保说户部已经有几个堂官中暑了,咱们爷叫了太医,就在户部治,不许人回家呢。”

病了都不叫人回家歇歇,怪不得外头人说他是活阎王。

她喝着酸梅汤,道:“叫人煮两大锅凉茶送过去吧,以后每天都送。让白大夫开几剂解暑除瘟的药下在里头。”既然劝不了他,只好尽量防着别叫人生病了。

两大桶的凉茶送到户部大堂,守门的侍卫早就认识赵全保了,谁叫他差不多一天都要来一趟呢?不是给四爷送吃的,就是送喝的、用的。现在还天天往这里送冰,叫他们这群在大太阳下看门的人看着都羡慕A。

这会儿看到他远远的跟着两个骡车过来了,一个赶紧Jin_qu传话,一个就殷勤的上来拿袖子掸掸长条凳,“赵哥哥来了?快来坐坐。瞧您这大热天的还一趟趟跑。”

赵全保嫌弃的扫了眼那破条凳,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摇头道:“不了,替主子办事,哪有咱们喊累的?”

那人还想再搭两句话,里头苏培盛小跑着过来了,一见赵全保就连连招手:“赶紧来吧,主子爷叫你Jin_qu回话呢。”

大堂里头,除了四爷和十三爷外还有几个人,D先生也赫然在列。赵全保进来谁都不看,冲着四爷跪下磕了个头。四爷嫌热就站在冰山旁边,撂下手里的账册问他:“外头那是什么?”

赵全保:“是凉茶,配了解暑除瘟的方子。”

“哟,这可是好东西。”十三抹一把汗,道:“赶紧给我来一碗,正渴得很呢。”

凉茶说是凉,端到手里还有些微烫,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十三一饮而尽,身上跟着就出了一层痛汗,整个人不免轻松了两分。

四爷叫人把凉茶挨个屋子都提一壶,对赵全保道:“这个好,回去叫你主子放心,就说我用过了。”

赵全保赶紧说:“主子说日后天天都送两桶来。”

四爷点点头,叫苏培盛领他出去。十三心里发笑,悄悄对四爷道:“瞧我嫂子多心疼你,是吧哥?”

被四爷含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五月五是端午节,皇上自江南赏了不少东西回来。四爷在户部大堂接了赏,为这个还要特意再回趟府。他见一堂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连十三也无法免俗,只好笑道:“行了,今天是过端午,都回去见见家里人,明天一早再过来。”

众人都乐了,纷纷对着四爷道‘四爷体恤’,‘您圣明’等等。一时奔走相告,大堂前后的人知道后都到大堂这边来谢恩。叫人回家传话的,使小厮去外头雇车的,呼朋引伴,热闹极了。

看这一群乱相,四爷摇头叹笑。D铎上前道:“主子也不必介意,他们都是高兴糊涂了。”

四爷道:“我知道他们在背后都骂我。”

“谁敢骂我四哥呢?”十三jiāo待了人回府传话,过来刚好听到就接了句。D铎对十三爷行了礼就退下了。

“骂我得可不少。”四爷畅快笑道,“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骂我,我越高兴。”

两人结伴往外走,此时户部这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有慢两步的看到二位阿哥爷过来,或避让或行礼,不一而足。

“他们骂我,这是说明他们怕我。怕得没办法了,才只能逞一逞口*之能。”四爷得意道。

十三没想到四爷居然还甘之如饴,道:“还得是四哥。要是D_D处在四哥的位置上,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想到之前因为皇上、太子、直郡王的几方bī压,他真是度日如年。

四爷拍拍他的肩,安慰D_D道:“你才多大呢?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呢。那几年我闲着没事做,只能看着老八风光,心里也不比你好受多少。”但若没有那些年的沉积,也没有他现在的心境。

看看如今,想想当年,连四爷都不得不叹一声时也,运也,命也。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当年的我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四爷叹了两声,对十三道:“世上的事自有因果。你又怎么知道,如今你受得磨难,日后不会成为你的智慧呢?”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叫十三一时也浮想联翩起来。

自从额娘去后,他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放松分毫。如果真如四哥所说的,他日后也能有扬眉吐气的一天,那这些年的苦楚也不算是白白承受的了。

想得十三一时喜,一时忧,一时叹,最后只挤出来一句:“**四哥的佛学越发jīng进了。”

到了二人的车边,皇上的赏赐就摆在四爷的车上。车后还栓着两篓的荔枝。四爷指着道:“给你十三爷卸一篓下来。”

十三忙推辞道:“不用,四哥,这是皇上赏给你的。”

“你当你四哥有多大的胃口?能吃下这么两篓的果子?”

苏培盛带着人卸下来,抬到十三爷的车上,叫十三这推辞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回去给我的小侄子吃,你就别跟你四哥客气了。”四爷笑道。

十三只好说:“那D_D就占哥哥的便宜了。”

回到府里,四爷叫人把荔枝卸下来,查看有没有坏得或小的。重新捡拾后,再问苏培盛:“这京里都有哪几家得了赏赐?”

早在有人来颁赏时,苏培盛就把这个打听出来了。

京里得赏的没几家,特别是这个荔枝。皇上的赏赐先送进了宫,太后、毓庆宫、承乾宫、长chūn宫、翊坤宫、永和宫、钟粹宫等都得了赏。

往下他们几个兄弟之中,直郡王府是必有的,余下的兄弟里只有他一个人得了。

听到这里,免不得叫四爷心里舒畅。可见这段日子他做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记着他的忠心了。

宫外宗亲大臣家里,佟家的一等公府和承恩宫府都有。出过皇后的钮钴禄氏只有阿灵阿得赏了。最叫人唏嘘的是索额图死后,皇上就像忘了还有这一支。

四爷叫苏培盛把荔枝分出几份,一份送永和宫。哪怕娘娘那里有赏赐,他该孝敬的也不能少。再一份送到索额图家去。

“**就说是太子托人送去的。”四爷道。

苏培盛领命而去,这种事他要亲自去办。凭他这张四爷贴身太监的脸,要叫索额图一家和太子都领四爷的情才行。

一篓荔枝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分。剩下的只有半篓。四爷给弘晖几人留了一盘子,再给几个nv儿那边送去一盘子。福晋那里再得一盘。

“我那盘也送到你李主子那里去。”四爷道,王以诚应了声,小心翼翼的把两盘荔枝放进膳盒里,提着往外走。

张德胜站在门外,难掩羡慕的看着王以诚。虽然他是苏培盛的徒弟,可他却没有进屋的资格。就算他在四爷身边侍候了十几年也一样。比起王以诚和王朝卿这对兄弟,他真是混得还不如这两个刚来的小子。

他看到王以诚往外走,正在门口遇上两个刚回来的小太监,一个个zhui甜的很。

“王哥哥,您这是替主子办差呢?”

“王哥哥辛苦,晚上D_D给您送两壶热水去,您也好泡泡脚,洗涮洗涮。”

“王哥哥**”

一路走过去,叫‘哥哥’tao近乎的多不胜数。

王以诚进来还没有两年就混上‘哥哥’了,他张德胜跟在苏培盛后头当孙子当得都快吐血了,也才被人巴结一声‘哥哥’而已。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王以诚提着荔枝到了东小院,进院就看到好大的一个葡萄架子,上面盖着浓密的绿*,叫人一见就心生凉意。

听人说李主子能连得三子,就是因为屋前有葡萄,屋后有石榴。

王以诚心想当年他的爹_M屋前没葡萄,屋后没石榴,还不是生了他们兄弟姐妹七个?只是养不活,nv孩都扔了,男孩死得死,没得没。一家就剩下他和他哥,还都切了当太监了。

不等看门的叫人,程先看见王以诚,连忙迎上来,张口就喊:“哥哥从哪儿来A?”

王以诚不常到东小院来,心想他的脸面还不够大,道:“不敢当,小的王以诚,奉主子爷的话来给李主子送东西呢。”

程先在那天晚上算是立了个糊涂功,不但得了李主子的赏,在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也都乐意照顾他一二。现在他兴头头的四处跑,哪儿都想ca一脚。他把王以诚领到茶_F_,站在门外喊姐姐。

玉烟出来先看到程先,笑道:“你又跑我这里来gān什么?我这儿没活给你。”

程先抢话道:“哪儿,这位王哥哥是前头来了,主子爷叫他给咱们主子送东西来。”

王以诚的话都叫程先抢了,他也没生气,还顺着他的话应道:“正是。”

玉烟怕程先不知轻重再得罪人了,主子爷身边的那都要抬着捧着才行。转身从屋里提了个空壶出来:“正好,我这边没水了,你去膳_F_要一壶开水来。”

程先接过就说:“姐姐别急,我这就去。”

他转身就走,玉烟在后头连声嘱咐他:“你慢着点!我不着急,别烫着你了!”

再看王以诚,还是带着笑站在那里,一点被冷落的脾气都没有。玉烟心道不愧是前头侍候的,瞧这份定力就不一般。她接过王以诚手里提盒,请他进来,还特意给他倒了碗茶。

打开提盒一瞧,居然是两盘荔枝。

“哥哥等一等,我把这个送去给主子看看,说不定主子还要叫你去说话呢。”玉烟快手快脚的又给他拿了两盘瓜子叫他嗑着,探头看到外头的小喜子,喊进来陪王以诚坐着,她端着荔枝送进屋去了。

李薇听说四爷回来了,刚换过_yi_fu,正在重新梳头。见玉烟端着荔枝进来,她一眼瞧见就笑:“爷送进来的?”

玉烟笑道:“是个叫王以诚的送来的,主子要不要见见?”

李薇尝了一个,拍拍手道:“不用了,你替我赏他。说他辛苦了。”

玉烟有些可惜,说:“爷送来两盘呢,主子不问问?”

玉瓶上前拉了她一把,“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快去打发人回去,人家还要回话呢。”

玉烟只好从柜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往里装了几个银角子,拿给玉瓶看过后才回了茶_F_。那边小喜子与王以诚说得正热闹,玉烟把荷包递上去,不提李主子的话,只道:“主子说你辛苦了,叫我赏你。”

王以诚接过荷包,小喜子要勾头来看,被玉烟推了把:“行了,叫人家赶紧回去回话吧,别误了差事。”

王以诚起身笑道:“还是姐姐疼我。”再对小喜子说,“以后我有空一定来看哥哥。”

小喜子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

王以诚出去后恭敬的对李主子的正屋跪下磕了个头,才起身出去了。留在后头的玉烟对小喜子啧道:“瞧人家这规矩,多周全。他这么一跪一磕,我还要去给主子说一声。这不见比见了还好呢。”

屋里,李薇吃着荔枝,叫人去问二格格那边有没有,回来的人说有,就是三人只有一盘。

“各屋都只有一盘呢。主子这里两盘,只怕是主子爷特意赏的。”玉瓶也打听出来了。

李薇想起孩子们,也舍不得吃了,叫玉瓶多拿几个盘子来。到时分成几份,等孩子们来了一人一份。四爷进来时就看到炕桌上摆着六个小盘子,每个盘子里的荔枝都是一样的数

“这是在分果子呢?”四爷在前头已经洗过澡换过_yi_fu了,坐下道:“哪盘是爷的?”

“哪盘都不是。爷的那盘早叫我给吃了。”

“那你是哪一盘?”

李薇一指,四爷伸手就拿了个。

吃了两个洗了手,他就不吃了。李薇叫人把荔枝都拿下去,只留下两盘,她剥给他吃。

“你叫人送的凉茶正好,后面就没人再中暑了。”他张zhui吃下她喂到zhui边的。

李薇故意把剥荔枝的手指伸到他zhui里,“嘬一嘬,都是甜zhi。”

他轻轻咬了一口,痒痒苏苏的。

“这么着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她好奇的问。听赵全保回来说的,四爷在户部大堂简直是受刑。可看他的神色,又好像挺享受挺乐呵的。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担心。

“还早呢。今年也就是开个头,等九月份皇上回来还有得闹呢。”四爷笑着说,拿了一颗荔枝:“就为这个荔枝,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她还想再听点儿新闻,他剥了这个荔枝塞她zhui里了。

到了下午,她就知道四爷说的风波是怎么回事了。十四爷和十四福晋登门了,说是来贺端午节的。

听说十四爷过来的时候,四爷正在屋里乘凉,她在跟他说这两天看的一出戏。

这又是府戏的师傅写的,说的是一家有两个美貌的小姐。大的那个温柔贤淑,小的那个活泼可爱。来了个书生求亲,他父M_给他求的是大的,他自己在花园里撞上那个小的。等dòng_F_花烛时掀开盖头,一见是大的那个,书生先是_gan叹,他跟小的有缘无份,再是惊喜,大的比小的更漂亮!

最后,他想的是要是能再把小的也娶进门,他的人生就再无遗憾了。

到那时,上有贤Q替他孝顺父M_,他也有娇妾相伴左右,人生至乐A。最重要的是她们本就是一对姐妹,那就是天生该叫男人一起娶进门的。既不吵架,也不嫉妒。

还有句唱词唱的是该叫天下所有nv子都有个贤良的大姐,再有个娇俏的妹妹,这才是人间正理。

李薇说完戏,笑道:“那nv人就该说,这世上男人要有财,有貌,有家世,有才情,上无父M_,下无兄弟。这才叫人间正理呢。”

四爷叫她逗笑了,道:“什么戏到你zhui里就没个好的。不管是姐妹,还是兄弟,都是一家人,这才是人间正理。”

姐妹有了同一个丈夫,就再也做不成姐妹。兄弟为了同一份家产,也再当不成兄弟。

李薇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只说:“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人间正理,谁肯承认别人的正理是正理呢?”

“歪理。”他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头。

“歪理也是理。”

“你是满肚子的歪理,爷说不过你。”他坐起身,苏培盛进来说十四爷到了。又是不下帖子直接登门。往好了说这叫亲热,往坏了说叫不懂礼貌。

李薇看四爷的神色,心道十四爷这是不懂礼貌了。

四爷心里烦得很,一猜就是荔枝的事。他给十三送了一篓子,没给他送一盘子,这是来抱怨的。其实分完荔枝后,四爷也发现荔枝不够了,可已经给了十三一篓了,给十四要是少了,他肯定要抱怨。

但他也不能把仅剩的一篓给十四吧?

反正他都要抱怨的,gān脆不给。

李薇见他半天也不动,苏培盛还站在屏风外呢,轻轻推了四爷一把,“爷,拿_yi_fu给你换吧?”

四爷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换好_yi_fu挺不情愿的走了,临走还说:“晚上我过来用饭,等着我。”

李薇看看天色,看看表,心道这都五点多了,十四爷这个时辰来就是打着蹭饭的主意的,您真能不留人家用饭?

结果六点过一刻,四爷就脚下如风的回来了。进来就黑着脸,她撵Jin_qu帮他换_yi_fu,见neng下来的两层_yi_fu都*透了。

他换好_yi_fu也不出去用膳,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一般。她叫人先把膳桌给撤了,省得菜味一直往屋里飘,闻着也不好。

她轻轻凑过去,拿扇子给他缓缓的扇风,一下下的盼着能给他降降火气。

好一会儿才见他靠在枕上,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自己扇。

“爷,十四爷又惹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四爷闭目不语,半天才问她:“荔枝好吃吗?”

“好吃A。”她马上说,“我把核都留下来了,看能不能种出来。”

“傻瓜,咱们这边种不出来。”他笑道,“你喜欢,爷叫人去南边买。晚两个月还有荔枝下来呢。到时多买几篓,叫你吃个够。”

李薇笑,他继续说:“爷记得你还喜欢吃樱桃,刚才回来见街上已经有了,明天就叫人买回来给你送来。”

“还有草莓,日后咱们庄子上也种上,到时就叫他们天天给你送。”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看着才算气消了,拉着她出去吃了晚膳,这天晚上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他一早就又去户部了。到了中午,苏培盛真的送回来两篓樱桃。直接送到东小院。她赶紧叫人分成几份,府里各处都送去。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许了一车的愿望给她。叫她听着甜蜜归甜蜜,但更觉得他有种赌气的意思。

叫来赵全保,问他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十四爷来了,跟四爷说的什么。

赵全保摇头说:“主子爷跟十四爷在屋里说的话,奴才过不去,没听到说的是什么。”

李薇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闻言只是点点头。倒是玉烟进来说:“我倒是听人说,好像是永和宫赏了十四爷什么东西。”

“你听谁说的?”李薇奇道。

“听十四福晋说的呗。昨晚上十四爷一家子都来了,十四福晋去给咱们福晋请安,听说还要请你过去呢。不过好像福晋说您在侍候主子爷,就没来请您。”玉烟一脸怕她生气的样子。

这个倒不稀罕,见了十四福晋她还要矮半截呢。

李薇直觉这事只怕跟永和宫neng不了关系,“知道永和宫赏了什么吗?”

“别的不知道,听说有半篓荔枝。”玉烟说,“十四福晋特意带过来了一篮子,后院膳_F_的人都瞧见了,他们收拾的。”

李薇心中只余二字:卧槽。

她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四爷得的荔枝是皇上给的。而昨天一天,永和宫没赏下来东西。

怪不得四爷气成那样。叫十四爷一衬,他都快成小白菜了。

小白菜,地里huáng,两三岁,没了娘。

没了娘A。

可怜四爷一腔热情只能往她身上撒。睿智的少nv漫画说过,找不到王子的少nv只能自己变成王子。四爷没人宠,就拼命的宠别人。

虽然对她来说是好事,可知道他这么可怜,要不**她替德妃宠宠他?

李薇陷入要不要再点个M_爱的技能点试试的思索中。

227、圆明圆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进了六月就像下火一样。四爷难得回来一趟,neng下_yi_fu后脊梁上起了一层的痱子,屁|gu蛋子和两条大tui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层。大概是痒得厉害,叫他抓得一条条红道子。

他回来要换_yi_fu,却不肯叫李薇侍候,使唤她出去给他准备饭,还说好几天没胃口,叫她想些能开胃的。

她就给他整了一大碗酸*。要开胃这个东西最好了,凉浸浸的拌点樱桃、草莓,他肯定喜欢。

完了要_have a bath_,又不肯泡水,说只要擦身就行,还叫人在水盆里倒点薄荷露。

这就不对了。李薇记得他最喜欢泡热水澡,说这个养身,还说京郊有温泉,日后一定买个有泉眼的庄子。

等晚上两人上了chuáng,她搂住他的时候就摸到背后一片疙瘩,摸得她都开始起jī皮疙瘩了。点灯后把他剥光才看到背后这一大片叫人心疼的东西。

四爷叫她剥光时就很不好意思了,趴在那里装没事了。

她急的都要叫了:“怎么回来不说?”

“没事。”他拽她的手,“好了,不看了,睡觉吧?”

睡pA!起这么一大片痱子,她就不信他不痒!

拍开他的手,她跳下chuáng去外头叫玉瓶。“主子,什么事?”幸好玉瓶和玉烟都在茶_F_里,听她叫赶紧都过来了。

“我记得今年给弘时他们准备的桃叶还有?取几两去煎zhi,然后拿进来。”

玉瓶两人不多问,赶紧从茶_F_里翻出还没用完的gān桃叶,秤量后取一砂锅加水熬煮。李薇回了屋,四爷已经坐起来了,披着_yi_fu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一早再办也行嘛。”

李薇道:“反正又不费什么事,熬好给你涂上就行了,今晚先这么处置,明天叫白大夫过来看看。”说着上前,“再解开叫我瞧瞧。”

四爷无奈背过去,由着她举着灯看,她的手按在背上叫他更痒了。

等桃叶zhi熬好镇凉,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四爷趴在chuáng上,她把桃叶zhi给他轻轻的拍在背上。恼人的麻痒渐渐消去,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等她连大tui都给他抹好了,一看他都在打呼噜了。

拿薄被子轻轻给他盖上,chuī了灯后,李薇揉着一直低头有些酸的脖子,从chuáng尾爬上去躺下也很快睡着了。

早上起来,四爷摸着后背,_gan觉痱子好像瘪了些,摸着也没那么痒了。李薇醒来时,他正想叫人进来再给他涂一遍桃叶zhi。

她打着哈欠招手:“过来,叫我再看看。”

他过来背对着她,叫她又利落的把_yi_fu给neng了。“好像好多了。”她说,叫他把桌上的半碗桃叶zhi拿过来,以拍护肤水的jīng妙手法,又轻又快的给他从后背到屁|gu给拍了一遍。

“涂好了。”李薇顺手在他屁|gu上拍了一巴掌。

四爷:**==

李薇:**=口=

她只是一时手快**

屋里一时静得有些尴尬。直到外头玉瓶见两位主子一直没出来,又没听到chuáng上的声音,试探着唤了声:“主子?”

刚好解了李薇的困境。她迅速下chuáng一边应声一边往外走,手里还端着桃叶zhi的碗呢。在门口装模作样把碗给玉瓶,“叫白大夫开些见效快,能防痱子的药水什么的。赶紧做出来。”

打发了玉瓶,李薇shenxi一口气,勇敢的回身。却发现四爷已经去屏风后了,她松了口气,悄悄的进屋,打算抱着_yi_fu去西侧间穿,结果怀里抱着_yi_fu一转身,就见四爷从屏风后出来了。

四爷看她这样,故意沉着脸上前,迎着她有些害怕的脸,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一掌,“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拿爷当弘时了?”

李薇想起德妃,心里可怜他,壮着胆子说:“在我眼里,爷有时跟弘时一样要人看着才行。”

不知道这么说行不行?

结果他没生气,反而像是笑得更开心了,声音柔柔的说她:“胡说八道。”

这应该是高兴吧?

吃早膳时,他一直带着笑,叫她也忍不住笑。两人都笑着吃完早膳,笑得她都觉得一边的玉瓶她们看到,肯定会觉得她和四爷都犯傻了。

难得回家一趟,李薇本来想叫四爷轻松轻松,结果偏偏今天庄子上来了人。四爷正好在屋里听到了,就叫人把庄头喊进来问问。

为了问庄头话,四爷去前头了。等中午还不见过来,赵全保去前头看了一眼,回来说:“主子爷留庄头用饭呢。听跟庄头来的人说,今年庄子上旱了太久,怕是收成不会太好。”

玉瓶不解的说:“怎么现在就说收成了?这才几月A。再说,我看这两天就该下雨了。”

赵全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得了,你下过地没有A。它就是明天就下雨,从去年冬旱到今年六月,今年的收成早完蛋了。”

赵全保没切之前,是实实在在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刚会走就在地里帮爹_M的忙了。

李薇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但收成减产这事四爷跟她提过,一次冬灌,一次chūn灌,都是因为老天不下雪也不下雨。

“大概能收几成?”她问。

赵全保道:“照庄头说的,只怕能有三成就差不多了。”

仅仅三成?李薇想到的是那今年粮食欠收,又是灾年?虽然每年都有地方遭灾,但一直以来京城附近倒是难得出事,一般都是听到别的地方涝了或者旱了。

下午,四爷回来后对她道,愿不愿意再叫李苍去外头跑一趟。

“爷叫他去办什么事呢?”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实在不敢替自家兄弟打包票。上次去河南,李苍去了多久,她就提了多久的心。

“庄子上今年收成不好,我打算叫人南下买些粮食回来。你兄弟现在身上也差事,趁着年轻多出去跑一跑,日后对他来说也有好处。”四爷道。

好像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下午她就叫人把佟佳氏给请来了。照四爷说的,这次买粮不用大张旗鼓,问了李苍愿意去,就叫他去庄子上找庄头。到时跟着庄头一起南下就行。

隔了两天,李苍再次出远门了。这次往南边去,要去多久就不好说了,保守估计是要三、四个月以上。李薇挺不好意思的,又把李檀给叫进府了,这次问过四爷,打算给他一个出身。叫他拜了四爷的伴读傅敏为师,日后叫他考秀才去。

傅敏与傅鼐虽然同姓傅,但并不是一家人。两人都是满人,只是起的汉名。李家人郑重的准备了拜师礼,李檀算了进了傅敏的门墙。成了他的弟子后,除了到府里就是去傅家,回李家倒少了。

傅敏从小在宫里就是四爷的伴读,为人机敏,经过他的教导,李檀与弘昐几人相jiāo也越来越能把握得恰到好处。李薇担心的那种亲戚与奴才之间的落差就不成问题了。

算是因祸得福了。

有李檀当润滑剂,她与两个弟妹的jiāo际反而更亲近了两分。李甲氏也敢主动给她送东西了,虽然是她亲手做的一些点心小菜一类的家常物件,但也叫李薇高兴坏了。

四爷知道后,心知李甲氏不过是看李檀有了前程眼热,这才贴上来。但看她高兴就没说打击的话:“要是好吃,就叫她常常做了送进府就行了。”

李薇摇头,要说好吃**也就一般吧,真叫人家常常做好送进来,反而成麻烦了。

“我看重的是她的心意,东西就免了。再好难道还能好过府里?”她叫玉瓶把李甲氏送来的点心等物都收下去。

四爷难得回来,她不想叫这些亲戚间的琐事来打扰。先问他这次带过去的药都好不好用,身上有没有再起痱子。

“好用,十三也谢过你的药水。这次叫白大夫多配一些,上次我们两个的都叫户部那些人给借去一大半。”四爷说起这个就想笑。

因为他把人都给关在户部,吃住都在部里,结果不少人累极渴睡就地铺张席子一卧的也比比皆是。地上的*气浸到body里,几乎人人都起了一身的毒痱子。

有的在家里用过药,回来住两天又起了,来回反复叫人难以忍受。

结果他带去的药水竟成了一部的人的救命稻草。幸好素素还准备了十三的,她估量着又多放了两瓶。有人涂了药水好,就叫人去外头配,也有求了方子回家配的。

四爷想着能施恩就施一点,索x自己把药全包了。

再说,他叫他们加紧盘账,要账,算出都有多少官员借过银子,分别在哪年哪月,借银的理由是什么,之后再叫人去一一核查。用他们的时候多着呢,现在喂饱了,日后才好接着使唤他们。

四爷外头的事,她都不懂。或者说她以为她懂,可当他说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一句都听不懂。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露怯了。对他外头的事也没那么爱打听了。

两人说起孩子们,弘时大了就不爱待在东小院里,一天到晚的跑到前头去跟他几个哥哥一起玩。李薇本来还舍不得他往前头搬,想趁着四爷不在拖一拖日子。结果这小子自己比谁都积极,现在屋子没挪过去,人已经住过去了。

她心想既然如此,gān脆就挪吧。

四爷回来没见到弘时还挺惊讶,听她抱怨后笑坏了,安慰她道:“当年爷在宫里也是天天盼着出宫,一出来就自在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A,外头有弘晖他们,能一起读书习武,你就别难过了。”

他握着她的手揉了两把,T笑了句:“要不,你就再生一个小的,有他陪你就不掂记弘时了。”

她都生了四个了,放在现代已经属于超生游击队系列了。

李薇转口关心起他来:“你天天都这么辛苦,不如我替你捏捏肩吧。”

说罢站在四爷背后使出千般手段,又捶又捏又提又打的。

混过这一章,在四爷再次出门前,他们都没再聊过生孩子这个话题。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累,现在回来一趟,除了_have a bath_吃饭就是躺下舒舒_fu_fu的睡一觉。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入睡这么快呢,几乎是秒睡了。

过了三伏后,下了几场bào雨,天就渐渐凉快下来了。

照往常算,皇上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李薇开始叫人准备做颁金节进宫穿D的,因为四爷没回来,又不好把针线婆子派到户部去,只好估量着做。

李苍这几个月来了两三封信,似乎他确实是去买粮,已经快该回来了。李薇在信上写了李檀的事,他回信说千万别再为家里人求四爷了。

‘恩shen难报’。

他用了这么一个词。

李薇品着总觉得这词里充满了无奈与恐惧。当年她进阿哥所受宠时,也是时时都提着心,害怕报答不了四爷的shen情。

站在四爷的位置上,他们对下头人的一丁点好意,下面的人都会受宠若惊。

为了还四爷待李家的好,李家上下不得不誓死效忠。

她就像一条绳子,先是牵出李文璧,现在又是李苍。而李家第三代的李檀也在身上盖了四爷府的戳。

四爷待她,就是给她宠爱与儿nv。对李家其他人的提拔,则是给李文璧官职,给李苍差事,给李檀出身等等。

**四爷似乎十分擅长御人之术。他给的都是他们不能拒绝的东西。

李薇突然有种看穿世界真相的_gan觉,太黑暗了有点可怕A。

她决定还是相信四爷待她是有真心的,待李家也不完全是利用。

用现代一句时髦的话说,有被利用的价值,总好过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不是更可怜吗?

九月时,八爷府出了件稀奇事。他有儿子了。

不说整个京城都为之_Zhen_D吧,也差不多了。李薇已经有大半年都没出门了,消息严重滞后。可这次倒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而是八爷府压_geng就是瞒着这件事,谁都没说,连孩子落地的洗三、满月都是悄悄举行的。

这时孩子都半岁了,才叫人传出话来。

“怎么回事A?”她问傅鼐的夫人。马佳氏今天是特地来跟她请安的,她闷在府里对外头也不能一无所知。马佳氏隔十天半月的来一趟,给她说说新鲜事。

马佳氏道:“八爷的大阿哥是一月五号就落地了,但是听说身上弱,就一直没叫惊动。之前八福晋还准备往府里抬人,后来见这个平平安安生下来了,还是个阿哥,后面的事也就不说了。”

“那现在那孩子怎么样?”她问。

“听说是挺好的,八爷府上说周岁时要大办。”马佳氏扔下的这个大雷,比她说的其他的事都叫人震撼。

四爷在户部也是得到消息了,他回不来,就叫人传话给福晋,赶紧给八爷府补一份礼。

李薇也随了一份。

不过福晋没出面,是叫弘晖把礼送过去的。

弘昐跟她说:“大哥去八叔府上,八叔特别高兴,还带他去看那个小D_D呢。听大哥说,八叔家的小D_D长得很胖,小胳膊长得像藕节。”

诗书中常有形容人臂若藕,弘昐刚读书时想像不出来,他倒是吃过藕片,不知道都是小孔的藕怎么会像人的胳膊。李薇就叫人从膳_F_拿了节洗gān净还没切片的藕给他看。

“你们小时候都长这样,小胳膊一节一节的。”她说。

弘昐就看着弘时说:“我记得,弘时小时候就是。”二格格等几个哥哥姐姐都望着弘时笑。

可弘时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的胳膊长得像藕节的时候了,被哥哥姐姐们盯着看得都有些恼了。

九月末,皇上才姗姗来迟。李薇第一次觉得进宫过节也很好,皇上回来后,四爷应该不会这么忙了吧。他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外头的多,回来的天数十个指头都能数清了。

颁金节进宫,永和宫里几个妯娌的眼神都怪怪的。李薇一开始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结果就听到德妃不轻不重的对福晋说:“老四在外头也闹得有些过了,这些日子我的耳边也不得清静。叫他得过且过,别坏了多年的情份。”

福晋起身请罪,李薇也只好匆匆出列,跪在福晋身后。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四爷的讨债大概已经犯了众怒了吧?七爷福晋的古怪眼神,那是兴灾乐祸?

她从没在永和宫里觉得这么不自在过。以前怎么说这里都是四爷生M_的宫殿,她虽然是侧福晋,可待的比七福晋一家子要坦然得多。

但今天她就觉得哪哪都不对了。仔细想想,她是在替四爷不快。德妃训斥福晋,其实就是借着福晋在说四爷不对。

她_gan同身受之下,认为要是四爷在,只怕就更不自在了。

他肯定不会心_fu。而德妃说的他却要受着,不能辩驳。最叫她想不透的是,德妃gān嘛当着成嫔和七福晋的面说这个?她就是真心觉得四爷做得不好了,背过人时把福晋叫去说两句,私下提点不行吗?

能从永和宫告退时,李薇从没走得这么快过。坐上停在宫门口的车,玉瓶赶紧给她倒茶,查她颜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在宫里出事了?”

她摇头,庆幸几个孩子们都大了,各自有车,没跟她坐在一起。不然她这脸色可不好糊弄。

等了两刻钟后,四爷也出来了。

李薇担心他在前头也听了冷言冷语,没想到他和十三爷边说话边走过来,好像并不生气?

四爷乐得zhui都要He不拢了,“日后跟哥去那里住几天,听说里面有几个好水景,正是天热消暑的好去处。今年夏天你跟着我真是受了大罪了。”

十三爷也高兴,虽然他没得赏,可皇上赏四哥,那就说明他们办得对。这世上什么都比不上圣宠。看直郡王、太子和八哥就知道了,他们的荣rǔ沉浮,不都是皇上抬抬手的事?

“这可说定了,到时D_D要带着家小一起去,四哥可别忘了。”十三道。

“忘不了!行了,今天也晚了,不多说了,你回家好好歇几天,到时我再找你。”四爷道,目送十三离开。

他上马后,一行人起程回府。

李薇回到东小院就在等他,左等右等不见来,叫人去问才知道四爷被福晋喊去了。

完了。

李薇下意识的就起了身,玉瓶以为她生气了,忙使眼色叫玉烟一起上来劝。

“主子,主子爷大概是有事,您别着急。”玉瓶道。

玉烟赶紧送上一碗茶:“主子,您用口茶吧。”

李薇接过来茶到一边,没好气道:“别瞎想了,快去瞧着你们爷什么时候出来。”

玉瓶和玉烟担心的出去吩咐。她在屋里转圈,想想看永和宫的事她都生气又委屈,四爷知道了还不气炸了?

不多时,四爷就过来了。进屋她就迎上去,他笑道:“一出来就看到你的人了,这是有急事?”

“没事,我就是嫉妒了嘛。”她打趣道,一边小心翼翼看他的神色。

“叫爷闻闻有没有酸味。”两人进了屋,他一把将她抱起,凑在她脖子_geng一通乱嗅,闻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笑,连忙求饶。

他抱着她倒在榻上,“是担心爷在福晋那里生气?”

“没有。”她掩饰的说,仔细看了半天不像生气A,反而还有些高兴?

四爷搂着她在榻上滚了半圈,叫她伏在他的身上,支起胳膊道:“爷得了个园子,回头带你去玩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张家的荷塘吗?爷叫他们给你挖个大的,再造一条好船,夏天时叫你住在船上。”

她这才知道他的好心情从哪里来。

“皇上赏的?”她也笑了,问道。

“是A,皇上还给爷的园子赐了名,叫圆明圆。”他像是浑身三千六百个毛孔都张开了,比吃了仙丹还舒_fu。

圆明圆?!

李薇张着zhui,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四爷太高兴没注意到,见她发呆,“想什么呢?”

“**想什么时候能去圆明圆看看。”她呆呆的说。看看那个还没被烧掉的圆明圆。

世界奇迹A!

这是自她嫁给四爷后,第二次_gan到穿这一趟不亏!

228、赏园

因为李薇和四爷都太激动了,所以第二天四爷就悄悄带着她去了圆明园。

与想像中的万园之园不同,但圆明圆本身还是美呆了。她与四爷坐轿子绕圆明园一周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当然还要加上每到一处,就下轿赏景,再听四爷发散一下的时间。

圆明园的总面积已经超过四爷府了,有两个人造湖,都大得吓人。可以说圆明圆整体是由这两个湖组成的。其他的景致都是烘托这两个湖的。

四爷说的给她造条船,夏天想住在船上都行并不是一句虚言。看这湖的大小,放下一条她见过的两层小楼的楼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两人站着看湖时,四爷居然认真想造条能住人的船给她,叫她连三赶四的打消了他的念头。

住船上一定会晕吧,他造出来她就不能不去住了,

四爷真的非常xing_fen,带着她在这座园子里消磨了大半天,还见了园子里侍候的下人。皇上赏园子,连园子里的太监宫nv也一并赏下来了。

四爷在前头跟那些太监说各处要如何维护,花木如何修剪,这一处栽什么花,那一处种什么树等等。

李薇就被一个姑姑引着转了转圆明园里的宫殿和小楼、小院等住人的地方。

由于圆明园是皇上建的,所以园中最大的建筑物是牡丹台。这是个一主殿二侧殿的宫殿。当然,虽然这园子赐给四爷了,但四爷说了这牡丹台是皇上住过的,他不住,以示对皇上的敬意。

李薇在牡丹台游览一番,_gan觉这里盖得比永和宫漂亮多了。永和宫说白了除了屋子什么景致都没有,说是宫都有些委屈了。跟一般人想像中的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后宫宠妃居所完全不同。叫她说,也就是普通招待所的水准。

牡丹台才是五星级的!

除了牡丹台外,其他就是一些小园景、小楼阁,看着就是给皇上带来的后妃们住的。

四爷在前头跟人说完话了,过来找她时,见她正绕着一片竹林转圈。

“你在这里钻什么?”他拉住她笑道。

“这里就叫潇湘馆吧。”她指着竹林旁边的一个明显是仿草屋的院子说。

四爷笑道:“你别见着一片竹林就叫潇湘馆,真是看戏看迷了。”他拉着她过去,“这是皇上赏的,里头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名字也不能改。你喜欢就在庄子上种一片竹林吧。”

她险些neng口而出:等你上台再改名好了。

“不用,不用。我不喜欢竹林啦,太悲了。”李薇对四爷很有信心,一时半刻改不了名字也不算什么。

大概四爷以为驳了她的话,怕她不高兴就带她重新去牡丹台赏牡丹。这里他虽然不能住,但在这里坐一坐,吃顿饭是没问题的。

他们就对着牡丹台前的一大片牡丹花用了午膳。

等到该回去的时候,刚才为李薇引路的那位姑姑上来,先是很抱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问四爷这牡丹台里的人如何安排?

姑姑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四贝勒身旁的李侧福晋,道:“李主子大约是谨慎了些,只说一切照旧。只是**还请四贝勒示下**奴婢们也好有个章程。”

李薇稀里糊涂的,见四爷仿佛是明白了,他道:“既然李主子说了,那就一切照旧。万岁爷若是来了,还叫她们上来侍候就是。平日里还住在这里,只是不能乱走。姑姑是侍候老的人了,规矩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这位姑姑就赶紧答应着下去了。

出去时,他们一边散步,最后再赏一遍这里的美景,四爷一边对她解释:“皇上以前来的时候,有几个侍候的人还在园子里。如今圆明园赏给我了,那个姑姑是来问那些人如何处置的。”

李薇的脑子偏在这里反应慢了半拍,几乎是很艰难的才明白过来,跟着就不太敢相信的问:“**那刚才那人的意思该不是想叫你**收下她们?!”

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侍候皇上的人她明白了,不就是以前皇上过来时收用了几个人嘛!可是!示意四爷收下她们是怎么回事?!

太不和谐了!

“醋坛子。”四爷握着她的手笑道。

醋坛子就醋坛子!她要做个快乐的醋坛子!

四爷语T温柔的劝她说:“那些人也可怜,那个姑姑也是同情她们。你想想,她们还都是如花年华,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园子里空耗青chūn。”

这会儿,李薇绝对能做到铁石心肠:“爷,您连皇上住过的牡丹台都让出来了,”她凑上去小声道,“那皇上幸过的姑娘,你也要让出来才好A。”

四爷叫她说的大笑起来,指着她道:“好,好,会说话!”

其实李薇也很不理解:“怎么不叫她们回宫呢?”

四爷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打趣道:“你在府里时,爷要往府里领人,你还要醋一醋,跟爷闹上几次呢。宫里那么多娘娘,醋起来就是皇上也要让几分的。”

李薇怔了下,听起来很有道理A。而且是四爷说的,他说的肯定是真的吧?

四爷见她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这下能明白为什么素素总是喜欢骗孩子们了。

李薇一扭头看到他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恍然大悟!

四爷看她明白过来了,终于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

229、四十七年

四爷今年的生日就是在圆明园里过的。

东小院里,李薇猜他们兄弟几个会在圆明园里玩些什么。自打四爷被赏了个圆明园,不止她一个人激动得不得了。四爷的那些兄弟们也都跟打jī血似的,他们从圆明园逛过的第二天,三爷就下帖子来问,

老四A,哥哥听说皇上赏你的花园老美了,啥时候请哥Jin_qu看看A,

当然三爷那个文化人写来的帖子比她的用词文雅多了,但她shen以为她复述的已经得了几分神韵了。

除三爷之外,十三爷是带着礼物上门,表达祝福和羡慕之意。十四爷是单身上门,表达了羡慕嫉妒恨之意。

总得来说,这两个D_D来了之后,四爷的心情一直很好。

虽然李薇还没有问过关于永和宫的事,四爷的_gan想如何。不过看他的反应,貌似是娘娘训斥没关系,十四你的羡慕嫉妒恨叫哥哥我十分满意。

有种娘娘欺负他,他就欺负D_D来找平的错觉。

她脑补得正欢乐,玉瓶小心翼翼的上来道:“主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四爷过生,宴开两头。兄弟们都叫他拉到圆明园去了,宗亲nv眷等却在府里开宴。本来不是这么说的,一开始四爷的安排是一家子都去圆明园,反正那边地方绝对够大,而且皇上赏的园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自家亲戚都去那边,这里就虽然也开席,但只招待一些不重要的客人。

可福晋自请留下!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四爷说的,反正她是留下了。

四爷就想叫她带着孩子们跟他一起去圆明园。

这可能吗?李薇马上拒绝了。她还没那么蠢,四爷生日的好日子,福晋在府里招待不入流的客人,她跑圆明园去?

于是她就说:“爷和兄弟们在圆明园里痛快玩吧,正好没nv人孩子给你们捣乱,想怎么玩怎么玩。”

他还乐,逗她道:“又记着那几个nv人了?爷叫她们那天出来,要是他们有看上的,直接叫他们领走行了吧?”

他还以为她吃醋。

其实她是不理解福晋。去园子里过生日多好,又不用府里费一点事,那圆明园现在吃的还是nei务府的供奉呢,不管是人手还是饭菜酒水,连场地都不用他们*心了。结果人家不去,四爷又不是喜欢勉qiáng人的,基本上他觉得好的事,推荐给别人,那人要是不接,他面上笑得呵呵,心里马上就疏远了。

福晋不去,原本可以去圆明园一趟的宗室nv眷们也都挪到这边来了。

刚才李薇就是在福晋的正院里陪客人的,乱糟糟的叫人心烦。三福晋见谁都是一脸的柔情似水,可想到死在她手里的孩子,李薇就觉得这nv人是个美nv蛇。

五福晋近年来越来越冷漠了,来了以后就坐在那里,跟谁都不笑。七福晋还是一样的yīn阳怪气。

八福晋则是满面红光,一口一个我们大阿哥。她扬眉吐气了,拉着人挨个问别人家的儿子。像三福晋和他们福晋这种有儿子的还好说,五福晋和七福晋被她问到脸上,个个脸色都不好起来。

虽然八爷的大阿哥也不是八福晋亲生的,可八福晋一来就说了,这孩子放到她这里养,而八爷_geng本不打算给大阿哥的生M_请封侧福晋。

宗室里的孩子要不是福晋亲生,为了提孩子的身份,一般都会给生M_请封。当年李薇被提侧福晋,就是因为看着弘昐大了,怕他出门见人被人鄙视身份。

请封侧福晋也不费事,八爷上道折子就行了。

坐在李薇身边的田氏悄悄说:“还不是怕这侧福晋封了,她就站不住了?八爷这么久都没儿子,真封了侧福晋,这侧福晋可比她这个嫡福晋还值钱呢。”

反正,八福晋的yao杆子就比五福晋和七福晋硬了。

弘晖跟着四爷去了圆明园,八福晋就问弘昐他们。福晋看李薇,她就起身笑道:“弘昐也跟他哥哥去了。”

八福晋今天是非要见个小男孩,她这么多年都不敢跟人提孩子,碰见妯娌说起孩子经,她都觉得刺耳。旁人见此也从不跟她聊这些。好不容易有了大阿哥,她激动的想把之前的统统补回来。

可惜四嫂没去圆明园,各家的长子基本上都跟着阿玛去园子了,别的孩子也没带出来。

看着这位李侧福晋,八福晋有些嫌弃她不识抬举,继续追问:“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儿子吧?弘昀和弘时呢?”

李薇笑得一脸平静:“他们都不在,叫我们爷给派出去了。”

噎了八福晋,席面上也叫她给闹得有些静了。李薇见此gān脆辞出来,托口说要方便一二,直接躲回了东小院。

叫玉瓶这么一问,她心知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又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过去了。熬到下午三点多时,宴席终于结束,李薇欢乐的开始一趟趟把客人们都给送出去。

送五福晋一家时,五爷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一路提着她的手笑意盈盈的说:“我们家的弘晊平常麻烦你照顾。”

“哪有。”李薇也很客气,她是知道弘晊跟弘昐常在一起玩,而且弘晊是自己找上门的。后来两人渐渐真的要好了,弘晊才说以前是他额娘叫他来找弘昐的。

“额娘说叫我出来多jiāo几个朋友,我还当你是舅舅家那些天天拉我去读书的人一样呢。”瓜尔佳氏是大族,弘晊从小身边的伴读都是瓜尔佳一族的人。可这些伴读大概都得了家里的人叮嘱,见着弘晊就是拽着他一门心思的学习。

弘晊烦他们烦得要死,偏偏都是自家亲戚,打不得骂不得,告诉额娘也没用。

一开始听额娘的话找弘昐玩,他心里挺不情愿的。结果玩熟了才知道弘昐是个多么好的朋友!现在弘晊比七爷家的弘倬跟弘昐还要好。

弘昐还一本正经的跟李薇分析过,说这是因为他跟弘晊在处境上有共同之处。

“弘晊大哥跟他不同M_,而且弘晊生M_生得孩子多。听弘晊说在五叔府里,五婶和刘佳氏侧福晋一直把他额娘当成眼中钉。”弘昐悄悄的跟她分享八卦。

“弘倬就不同了,他跟弘曙是同M_兄弟,之前他还为难的说过,要是我跟大哥有矛盾,他哪个都不帮。”其实有段时间,弘倬一直有点回避他的意思。弘晖刚回府那会儿最严重,最近才慢慢又变好了。

弘昐跟她说这么多,就是解释他现在为什么跟弘倬没那么好了。他不想因为他们而影响额娘和纳喇氏的关系。

李薇让他放心,朋友多了以后,自然会有亲疏远近的分别。有时投缘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看在弘昐的份上,她对瓜尔佳氏也多了两分善意。两人从府里出去的这一路上都在说话,跟着五福晋一起来的另一位侧福晋刘佳氏就笑道:“妹妹和李福晋真要好A,都叫我眼气了。”

李薇冲刘佳氏笑笑,懒得理她。大家都是侧福晋,五爷还是四爷的D_D呢,在他们府里对她冷嘲热讽,她就晾着她,看她怎么下台。

她没接话,刘佳氏面上这笑就挂不住了。五福晋事不关已,悠然的走在前头。瓜尔佳氏笑着上前,拉着刘佳氏道:“姐姐真是脾气大,在咱们自己府里就算了,这是亲戚家呢。”

送完五福晋一家,还有七福晋。纳喇氏在外头很少说话,只在临上车前特意跟她说了一句:“年后我来找你玩吧。”

“行A,咱们去圆明园。”李薇笑道。

纳喇氏也直接的说:“本来以为今天能去的,我还没见过皇上的园子呢。”

对A,四爷这个是独一份的,更别提里面还有专为皇上建的牡丹台呢。李薇也是与有荣焉的厉害。

等晚上四爷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说圆明园的好话,就看他神色不大对。

她把特意给他准备的生辰礼捧出来:一副她亲手做的羊皮手tao。“今天是好日子,爷可不兴拉着脸。”她帮他把手taoD上,“好不好用?”

四爷弯曲手指,neng下笑道:“好用,今年冬天骑马拉缰不会冻得手痛了。”

打了个岔,他的情绪看着就好多了。李薇再叫人把酸*拿进来,“今天在那边肯定喝了不少酒,吃点这个解一解吧。”

酸*里拌了两勺白砂糖,她特意叫人把糖粒别磨太细,吃在zhui里沙沙的甜。

有甜食下肚,他的脸色就更和缓了,道:“今天**直郡王和太子都没到。”这叫他想了一天都想不通,“连弘昱和弘晰都没来。”他们不来,侄子们也不来,只叫人送了礼物。

虽然除了直郡王和太子外来得人也不少,特别是十五、十六两个小阿哥,特意领了皇上的旨到四哥的新园子来玩,都不能叫他高兴起来。

再好的日子,因为这个宴席也是草草结束的。

李薇没办法安慰他,夺嫡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好兄弟在背后捅刀子的也不少。她不去瞎猜直郡王和太子,想了想说:“这么说,我倒觉得十四叔还不错。”

四爷不解的看她,这时提十四是怎么回事。

“至少十四叔高兴不高兴,都摆在明面上。”他有气都直接冲他四哥撒了。

四爷被逗笑了,“照你这么说还真是。”

直郡王和太子真是不好说。他们不来也不叫儿子替他们到场,连有事或生病一类的传闻也没听说。一直到过年前,李薇都在担心他们是不是一齐看四爷不顺眼了?

就算四爷是以后的雍正帝,现在他的能量真不如直郡王或太子,更别提两人加一起了。

雪把京城给盖住的那天,李苍回来了。庄子上的消息是早就送来了,粮食明年年中,雪融冰消后走运河进京。李苍这差事办得很圆满,四爷得知后特意叫他来府里褒奖一番,还留他用了顿饭。

李薇得四爷授意,给李家赏下不少年货。蒙古送来的皮子和药材是大头,余下的jī鸭牛羊都是小头了,足足拉了两大车。

李文璧今年在金华就满三年了,四爷生日前就写了信递上来。他摸不清是继续外任还是进京,这要看四爷的安排。

四爷接了信后,找D铎与傅敏商量过几次,一至认为京里这两年只怕风波不小,李文璧最好还是留在外头当官。地方上他们也要有人才行,李文璧是四爷府里送出去的做官做得最好,升官最顺当的一个。

傅敏道:“李大人瞧着或许不够沉稳,但却是个会做官的。”有多少聪明人都不会做官,李文璧为人如何不好说,或许人家扮猪吃老虎呢?傅敏见过一次,事后也不得不承认跟李文璧一同处事并不为难,反而觉得他待人诚恳,是个可jiāo的人。

比起D铎,他就更愿意与李文璧共事。

剩下的读书不开窍,办差也需要师爷从旁提点都是小节了。

就连四爷也没想到李文璧能走到如今,想起他们父nv二人真是如出一辙。

天公疼憨人A。

他跟李薇说起,她才知道阿玛又要升官了。而且还是回不了家。

“再往上升,阿玛能做什么官?”她好奇的问。

“五品知府,你父还是当得的。”四爷只是犹豫,有两个职缺,一个是太原府,一个是宣化府。他更倾向于宣化府,只是怕递上去皇上不批,那就耽误李文璧了。叫皇上打回来,他再想升正五品就难了。

可宣化府在直隶下辖,算是京城的咽喉之地。

他实在舍不得叫这位子上坐上别的人。

转眼就是新年,又要进宫磕头长跪了。幸好往年也做惯了,李薇全副武装。今年进宫的人数少多了,弘昀、弘时都没Jin_qu,连二格格和三格格都留下了。

李薇就觉得到了永和宫,娘娘肯定要问起来。她虽然对几位儿Xi妇都是寥寥,可对孙子一辈就亲热多了。

**到现在她都觉得四爷可能是故意的。

永和宫里,德妃扫过下面磕头要红包的小辈们,果然问道:“老四家的,你们府里的二姑娘、三姑娘,还有那两个小子呢?”

福晋起身离座,恭敬道:“不敢欺瞒M_妃,弘昀和弘时十一月九日的时候种了痘,十二月十五日才回来,现在还在家里歇着呢。他们阿玛怕他们出来再着凉了,就没叫他们进来。”

四爷生日时,他突然说要给两个男孩种痘,就把两人给带走隔离了。李薇虽然吃惊,但心知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他也对她解释了,直白的叫她害怕:“如今外头恨我的人多了,我怕叫孩子们着了道,赶紧种了好放心。”

就跟八爷生了儿子不敢声张,眼看在进宫贺新年了才揭出来。四爷给两个儿子种痘也是悄悄的。李薇才发现原来德妃也不知情,估计就四爷和皇上知道——他要上折子跟皇上提A。

德妃平静点头,嗯了声。

福晋接着道:“扎喇芬的岁数也差不多了,他们阿玛说了也该给她种上了,怕她这些天出来冻着,就留在家里了。额尔赫是姐姐,这孩子懂事,说有宜尔哈进宫来替他们给您磕头进孝,她就留在府里照顾D_D妹妹们了。”

大格格进宫,二格格留在府里是福晋决定的。李薇对此没有意见,不管福晋的本意是什么,她可不觉得进宫磕头是件好事,二格格留在府里更好呢。

其实她本来也想留在府里的,就是说不过去才不得不进来。

德妃道:“都是好孩子。”说完赏了点东西,也不再说别的了。

至于这里头有没有四爷赌气的成分,最后有没有气着德妃,李薇是真不知道。她只是有这个_gan觉。

新年宴会开到第三天,皇上又赐了个园子,是给三爷的。不同的是这个园子不是替皇上预备的,里面没有违章建筑。比起四爷的圆明园,三爷的熙chūn园就少那么一分味道。

但还是很招人惹眼的。

目前几位皇阿哥中,太子和直郡王是早就有园子了。不跟几个D_D们一般见识。

三爷得了园子后也乐歪了,他比四爷聪明一点的是,刚得了园子就在宴席上跪请皇上驾临,说要让皇上第一个赏园。

这黑锅盖得四爷的脸色难看了好几天,过了十五都没缓过来。

皇上很给面,去三爷的熙chūn园用了次膳。

不等四爷照猫画虎,学他三哥请皇上来圆明园,皇上过了二月又出巡了。

直隶。

随行的有直郡王,太子,十三,十五,十六,十八。

四爷留京,不但领了户部,还获准出入南书_F_。

230、游泳池

皇上走后,四爷更忙了,但心情一直是阳光明媚的。

跟他的心情相反,天气却一直都不好,天要yīn不yīn的挂着乌云,天边时不时滚过雷。老一辈的人说这是龙王出巡。二月末,三月初,院子里的石榴树刚刚冒出neng芽来时,突然又开始下雪了,反而比过年时还要冷。

李薇担心四爷在户部大堂里再冻出个好歹来,开始叫人天天往那边送羊r汤。底下加着炭炉,送到那里还是热的。她也记着那边人多,叫人从外头买来街上卖油茶那种大铜壶,一送就送两大壶过去。

送了两天,四爷回来了。一见她就笑道:“户部的人天天等着你的羊r汤送过去,一到时间就到门口转悠。”

李薇担心做过头了,忙问:“给你丢人了?”

四爷握住她的手:“怎么是丢人?这都三月了,户部的炭早就烧光了,他们天天冻得面青唇乌的,你这是积功德,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念着你的好呢。”

她松了口气。其实也猜到户部估计没炭了,府里的炭也是烧到二月末就没了,见天气又变坏了,才特意从庄子上又拉了几车进府。她还给李家送了些炭呢。府里是庄子上存了炭,可户部吃的是公家粮,nei务府可不会好心的给他们送炭。

用过晚膳,四爷拉着她说话,从七点说到八点半,等洗漱后躺上chuáng睡觉,他的谈兴还没过,xing_fen的一塌糊涂。

最后两人和谐了一场。xing_fen过度的四爷简直像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到前头去找儿子们了。好久没回来,问一问弘晖几人的功课,再重点看看弘时,这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留下李薇一个人把昨晚四爷说的话重点整理了一下。这些话大概他也不能跟十三爷啦,D先生一类的人说。

脑补下四爷一脸激动的对十三爷:“皇上叫我去南书_F_,就是叫我看有多少人上折子骂我的!皇上对我真好!”

这显然不He适。

四爷说,皇上明面是夸他,赏园子和叫他进南书_F_都是在表示他支持四爷。可暗地里呢,也提醒他多少收敛一二。

从去年四爷开始领户部,公事公办的把各家曾经在某年月日借户部多少银子全都查出来,然后一一录到折子上,一份留档,一份送到御前,一份给这个欠银子的人。

他这样几乎把京里所有人家的脸都给扇得*响。皇上身在江南,每天都能接到无数臣子哭骂四爷不尽人情的折子。

皇上应该也烦了,可他不能像四爷那么无情。

本来扇巴掌的是四爷,皇上给甜枣正好。四爷也是因为领会到这个才扇人扇得上瘾,可皇上好像一直半刻甜枣还给不出来——银子还没要回来呢。

四爷能进南书_F_,现在能被皇上允许进南书_F_的阿哥他不是第一个,但目前是唯一的一个。南书_F_里的大人们都尽皆伏首。

各地奏折送进南书_F_后,还要由这些大臣们照皇上的吩咐先做个区分,将皇上要马上看的整理出来,再快马加鞭递到御前。皇上认为没那么重要的,就先放着,等皇上回来再看。

京官三品以上,外官五品以上,这些人的折子都可以直达御前。

宗亲里也有分别,这个就是照皇上对这些人的亲近来说的。比如前裕亲王福全和索额图,这两位以前的折子,哪怕是个请安折子,也是当天就发出去的。但自从这两位去后,继任的裕亲王保泰就没这份优待了。

索额图家更是连上折的权利都失去了。要递折子还要拜托旁人往上递,不然到不了南书_F_就‘丢了’。

四爷一进南书_F_,那些骂他的折子瞬间都不见了。

昨晚上他边说边笑:“皇上这下可轻松了,折子一下子少了四五十个。”

每天都有四五十个人发折子专门骂你A。

李薇对四爷的不受欢迎有了更shen刻的认识。放在现代,某一省长每天有四五十个同僚向他的上司告他的状,这位子他还能坐得稳吗?

他还乐呢。她很担心好吗?

李薇小心翼翼的问他:“爷,你真的把那人借多少银子都列了个表吗?”会不会有点过分?她算是知道户部那些人都在忙什么了。

“是A,还有他们当年上折子是用什么理由借银子的。有家是个奉恩将军,上折说他们家空负皇恩,一直没能为皇上效力,老太太就不许家里的人朝皇上求官职,全家都指着一个将军的爵位过活。结果他有天发现家里老太太住的屋子多少需要修葺,而他连给自己额娘修屋子的钱都没有,他_gan到自己真是辜负了祖先的威名。”

李薇听得好玩,追问:“后面呢?”

“后面皇上就准他借银给他额娘修屋子。他借了二万两。”四爷笑着说。

李薇不相信:“他是趁机想占便宜吧?二万两修屋子?都能扒了重新盖了。”骗傻子呢?

结果四爷居然向她解释:“他额娘是有诰命的,那老太太住的院子翻修一遍,二万两也就是将将够吧。”

她突然有种在网上看到过一位nv明星的包售价二百多万的_gan觉。

一个包而已**

土豪和权贵的世界她理解不了。

想起这个奉恩将军,她问四爷:“爷,他上折子求的到底是借银**还是想求皇上给他个官当当?”

四爷笑得更厉害,夸她道:“变聪明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皇上也挺坏心眼A。人家上折子哭求的是官,皇上不想给他官,就准他借银。说起来也是皇恩,也要跪叩的。而且银子一花就没了,哪有当官赚得多?

她之前一直脑补皇上借出这么多银子是个大傻子,现在看人家也聪明得很。再说银子借出去了,早晚要还的。

沉浸在皇上城府好shen的_gan叹中,她忘了原来想劝四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初衷。

等四爷又去户部后,听说手段是越来越严苛了。

当然骂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可与此同时,送到府上的各种孝敬却也越来越多了。五月时,各处的冰敬已经送到府里了,每天府里都要专门拨人收礼。张保还腾出来两个院子当库_F_,就是为了放礼物。

前院忙得人仰马翻,四爷却不在府里,于是张保粗粗整理过后,把礼单送到了福晋和李薇这里。她们两个一人一份。

虽然是整理过后的礼单,每天送了什么看不出来,但估个总价,再除以天数,也能有个大概的印象。

从五月初到五月中旬,每天大概都能收一二万银子的礼。短短半月余,就收了四五十万两。

虽然不是实银,大多数是估算出来的价格,比如古画、古字,除了古董外,还有送田庄的,_F_子的,也有送人的(叫张保给挡了)。当然也有直接送银子的。

叫李薇想不透的是,如果有银子gān嘛不还欠银?非要拿来送礼?

大概是欠得太多?拿来送礼一万五千的还行,还银子就不够还了。

当官的不打送礼的,所以四爷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一样铁面无私,把送礼的都给拒了。他收是照收的,但也没听说在外头放过谁了。

五月末,皇上没回来。听说直接去塞外避暑去了,京里也热得像三伏天。四爷还留在户部,他都快在户部住了一年了。李薇趁他回来时说想去庄子上住,不趁机说他一走又是半个多月。

“gān嘛不去圆明园?叫人带你和孩子们去园子里吧。”他道。

她立刻殷勤的捧茶捏肩,叫他发笑。她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想去再住住圆明园A,就是**怕不好**”

没他带着,她不太敢去那里住。大概是皇上赐的,叫她有敬畏之心?

“这有什么不好的?咱们自己家的园子。你想去,明天就叫人领你去。”四爷放下茶,把她从背后拉过来说。

李薇不要,说:“明天你在家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等你再去户部了,我再带着孩子们过去。”

四爷叫她这话说得心情甚好,道:“那也行,先叫人去收拾下地方,省得你去那边了住不惯。”

于是,第二天他叫人领着赵全保等人先去圆明园了。总之就是先把那园子整得跟家里似的,来往的下人和规矩都要重新教。免得那边自持是皇上赏的,不_fu管教一类。

带赵全保去圆明园的太监有个特别的名字:张起麟。

赵全保回来说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名字琅琅上口,特别顺耳。赵全保也把他张哥哥夸上了天,说人特别和气,长得也好,比苏培盛小个五六岁的样子。

“叫奴才看,只怕这位日后会顶了苏培盛的活呢。”赵全保道。

“不可能吧?”李薇笑道,张起麟这个名字可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太监。她都没印象。主仆私下说话不必太计较,而且从赵全保的zhui里,她至少又记得四爷身边出了个得用的太监。

四爷走后,她就带着孩子们去了圆明园。弘晖和弘昐倒是都留在了府里,说是功课不能丢。进园子是去玩的,教他们功课的D先生进不去。弘昀也是这么说,被他额娘镇压。

他不去,弘时一看三个哥哥都不去就也不去了。

最后她带着两个儿子和三个nv孩去了圆明园。一到园子里,原本怏怏不乐的弘昀和弘时都乐疯了。李薇也乐,neng了府里那个牢笼,在这里没福晋也没四爷,她是老大A。

所以她就叫人在湖边圈了块地方,带着几个孩子学游泳。

她真的想游泳好多年**

府里也有荷花池,她当小格格时还盼着有天能在府里游泳呢。可后来这个心愿一直没有达成。主要是她顾忌着福晋,当小格格时没那个身份,当侧福晋了又要注重脸面。

园子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她叫人做了很多门板一样宽大的浮板,周围打磨光滑再上漆,周围做上把手,扔到水里后叫孩子们抓住,周围再停一条船。船上都是侍候她多年的赵全保等人。

她穿着长袖长ku,除了没穿袜子,浑身上下遮得纹丝不露。她_gan觉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可这天,她正和孩子们在湖里扑腾着,一抬头就看到湖边站着四爷。

轻风chuī过他的袍角,离太远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应该不会太高兴吧?

苏培盛叫人dàng了条小船过来,他上了船就往湖中心来。

她赶紧叫孩子们先上船,把他们都给推上去后,他的船也靠过来了,船上的人纷纷跪下,她见他越离越近,一个猛子潜到水下,游到船的另一边,想从这边上船。

刚从水里冒出头,船上玉瓶冒死放下绳梯,还伸手来拉她:“主子,快些**”话音未落,她ca烛般跪下去了。

身后水波dàngdàng,她连头都不敢回。

半晌,身后他道:“还不过来?”

她怯怯的回头,他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手上还拿着一件薄披风。

她游过去,划船的太监背过身去,她攀上船帮,他先把披风给她披到身上,再弯yao把她从水里给抱了出来。

从水里出来人会陡然变重,可他还是抱得轻轻松松的。披风下摆浸到湖水里,坠下来滴滴的水声打在船底上。

她*到他怀里,真的有点害怕他生气了,小声唤道:“爷**”

他轻轻拍拍她,低头看着她笑了下,轻声道:“回去再骂你。”

没生气!万岁!

回到她和孩子们暂住的天然图画,苏培盛早就叫人准备好了热水。他抱着她一路回来,侍候的人全都回避了,屋里的人早早的跪在下头,额头全都紧贴地面。

泡在沐桶里,热气蒸腾下屋里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坐在隔着一道屏风的外头,她默默照他说的泡够一刻钟才许起身,再叫宫nv进来侍候她洗头发。

洗完换了_yi_fu出来,她直接上榻倚到他怀里,才敢小声开口:“爷,你生气了吗?”

“嗯。”他摸着她洗得白里透红的小脸,恨得想打,又舍不得下手,真是个磨人jīng。

半天才轻声问她:“想游水怎么不跟爷说?那湖那么shen,你也敢往下跳。”

“知道给孩子们准备木板,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用?”

“爷还以为你落水了,问了人才知道是在游水。”他长出一口气。

她伏在他怀里一声不敢吭。

四爷只是在户部gān活gān得累了,想起他们在圆明园,就特意过来看看他们。结果来了一问才知道这几天一直都在湖边,到湖边就看到一堆人头在湖水里浮沉。

那一刻真是天旋地转。

幸好他心里想着不会有这种事,他们要真出事了,这园子里的早乱起来了。再定睛一看,水里浮着几块门板那么大的木板,顺风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他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上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她!

可等她洗完澡,他这气就消了,转而开始想在府里或庄子上某处起个池子给她玩。圆明园是皇上赏的,不能改建。

在园子里住了半天,陪孩子们玩了一场,又问过弘昀和弘时的功课,叫本来以为他生气而不安的孩子们都放下心来,特别是大格格,她之前就想拉着二格格去李薇的屋子前跪着,求四爷原谅,被二格格给按住了。

“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呢,真到需要咱们去请罪时再去。”二格格平常跟大格格相处一直没问题,但在对四爷和福晋时,两人的分歧总是特别大。

二格格不客气道:“大姐姐,那是咱们的阿玛,你的膝盖别那么轻好不好?”

说得大格格眼泪汪汪,二格格见话说重了,她只是一时不忿嘛,连忙上去道歉。大格格心里多少委屈,背过身抹泪道:“你当我是天生这样的吗?谁不想抬头挺Xiong做人?你过得好,也别嫌我膝盖软。”

关于福晋与李薇之间的事,是她们两人中间的一个永恒的话题。

大格格轻轻一带,二格格也不愿意再起争端,半天才说:“大姐姐,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总要自己先立起来。你立起来了,能把你按下去的人有几个?咱们府里一只手就数过来了吧?你自己先跪下去了,跪习惯了,别人也习惯了,谁还记得叫你立着?你总不能都指着别人尊重你,你自己却忘了吧?”

说得大格格一时没了话,半天两人只能面面相觑。最后姐妹两人一起把这一节给忽略过去。

等到四爷出来,大格格发现阿玛果然没生气,二格格的话才在她心底剧烈翻腾起来。

在园子里歇了yi_ye,第二天四爷又要去户部了。临走前对她说了两件事。

“爷会在庄子上替你挖个池子,想游以后都去那里游。再有,爷叫张起麟过来侍候着,有他看着,想来不会再出事了。省得一园子都是你的人,没一个拦得住你的。”说到这里,四爷笑着虚点了她两下。

按说素素平时对几个奴才都放纵得厉害,可说她被奴才拿住了又绝不是,只要是她想做的,几个奴才都没二话,哪怕明知是个死,也没有阳奉yīn违,背地里打折扣的。

叫他不_fu都不行了。

等他走后,李薇连忙叫人去问赵全保几个,从昨天就没见着他们。听说四爷确实生气,赵全保带头领了二十板子,余下一个都没落下,连玉瓶也叫赏了二十下手板,这还是看在她是李主子跟前当用的,没敢打狠了。

张起麟早就到了,见她担心就道:“主子别担心,下头人都有数,不敢下重手。主子爷也叫人给了药,都好好养着呢。等个几日,玉瓶姑娘就能回来侍候了。”

李薇心里虽然有数,但也没想到会叫四爷撞个正着。要是能容她得个空,至少也来得及把责任担下来。

赵全保几个这板子挨得是真冤。

“叫他们好好养着,这回是我的不是,叫他们受委屈了。回头一人赏十两银子。”她支着头说。

张起麟应下了,却笑着说:“叫奴才说,主子有什么不是的?奴才们能为主子尽忠是福份,这挨打也挨得心里甜呢。”

“这不过是漂亮话罢了。”李薇笑了下,不太了解这个张起麟的x格,想他是四爷送来的,大概也是要重用的,说不定她的话都能送到四爷耳边,就多说了两句。

“是我的错,认了也不亏什么。总不能我这个当主子还掩耳盗铃吧?”考虑不周,叫周围的人都受连累是真的。认不认都一样。

别人心里怎么想,她管不着也看不到。她又不打算当圣人,不怕犯错,只怕犯错不认错。能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错就没白犯。

**下回再想背着他做什么的时候一定要计划周全!

李薇还担心四爷不叫她继续住圆明园了,不过她还是住下去了。

一直住到了八月末。

这天到了huáng昏时分,弘昐突然带着侍卫来了。

他到的时候,李薇正带着孩子们一起用膳。玉瓶进来传话后,她还笑着说,“只怕是嫉妒咱们在这里逍遥了。”二格格和弘昀几个正笑着,弘昐已经进来了。

李薇一怔,“怎么这么快,”

弘昐笑道,“儿子从大门直接过来了。”说罢给李薇使了个眼色。

李薇这时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起身拉着他道,“瞧你这一身的汗,快跟我进来换_yi_fu。”

两人拐到多宝阁后的,这里是用来给nv眷们暂时休息,方便的地方。

屏风一隔,李薇小声问他:“你来gān什么?”

“阿玛叫我来,请额娘带着姐姐D_D们回府。”弘昐说,李薇不解,他又添了句:“阿玛进宫了。”

李薇马上没了二话:“咱们现在就走,行李叫人先收拾着,明天再送回府。”

出来后她先叫玉瓶把三格格和弘时带出去,叫*娘安抚,然后对剩下几个大孩子说:“府里有事,我要马上回去,把你们留下不妥,这就都跟我走吧。”

大格格怕是福晋那边有事,起身担心的问:“李额娘,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

李薇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咱们府里的人都没出事。这些也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回去该gān嘛就gān嘛,都跟之前一样。”

她也糊涂呢。

几人坐上车,侍卫护卫着很快回了府。四爷没回来,也没传话。而且好像连福晋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回来是为什么。

231、开端

李薇还担心四爷不叫她继续住圆明园了,不过她还是住下去了。

一直住到了八月末。

这天到了huáng昏时分,弘昐突然带着侍卫来了。

他到的时候,李薇正带着孩子们一起用膳。玉瓶进来传话后,她还笑着说,“只怕是嫉妒咱们在这里逍遥了。”二格格和弘昀几个正笑着,弘昐已经进来了。

李薇一怔,“怎么这么快,”

弘昐笑道,“儿子从大门直接过来了。”说罢给李薇使了个眼色。

李薇这时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起身拉着他道,“瞧你这一身的汗,快跟我进来换_yi_fu。”

两人拐到多宝阁后的,这里是用来给nv眷们暂时休息,方便的地方。

屏风一隔,李薇小声问他:“你来gān什么?”

“阿玛叫我来,请额娘带着姐姐D_D们回府。”弘昐说,李薇不解,他又添了句:“阿玛进宫了。”

李薇马上没了二话:“咱们现在就走,行李叫人先收拾着,明天再送回府。”

出来后她先叫玉瓶把三格格和弘时带出去,叫*娘安抚,然后对剩下几个大孩子说:“府里有事,我要马上回去,把你们留下不妥,这就都跟我走吧。”

大格格怕是福晋那边有事,起身担心的问:“李额娘,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

李薇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咱们府里的人都没出事。这些也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回去该gān嘛就gān嘛,都跟之前一样。”

她也糊涂呢。

几人坐上车,侍卫护卫着很快回了府。四爷没回来,也没传话。而且好像连福晋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回来是为什么。

因为她叫庄嬷嬷来亲自请李薇过去说话。

李薇到了,福晋问过在园子上玩得好不好之后,就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会儿三伏还没过呢。”

福晋不知道,李薇也不想显摆。坦然道:“大概是爷生气我带着孩子在那边住得太久了,叫弘昐把我们喊回来了。”说完就叹气。

送走李薇后,庄嬷嬷道:“侧福晋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撇撇zhui,“这么些年,奴婢也没见过主子爷对她皱一皱眉的。”还说四爷生她的气,装模做样。

元英也想不透,四爷在户部的事并没有跟她说太多,特别是乌拉那拉家也借了将近十六万两银子。弘昐突然出府去接人,原因连弘晖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苏培盛回来传了句话。

苏培盛传了话就走了,没来找她请安。再说,她也不能把四爷的人叫来打听。

这么耳目闭塞,平时无事就算了,有事时真是叫人心里起火。

元英没有理庄嬷嬷的话,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挑拨,而是冷静和镇定。

东小院里,李薇对孩子们说的就是他们住得久了,四爷生她的气。二格格几个有些紧张,她笑道:“得了,你们阿玛是刀子zhui,豆腐心,不会有事的。”

打消了孩子们的担心,打发他们都回去,她在屋里也默默提着心。

府中大门紧闭,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以前每天都要往户部送冰,从那天后冰也不让送了,凉茶倒是还一天一送。

听赵全保说,四爷好像已经不在户部大堂了。

因为不知何事,只好一直猜。结果到了九月中旬的一天shen夜里,四爷匆匆回府,他把李薇也给叫到正院,还有弘晖和弘昐。

“十八弟没了,直郡王说话就要到京城了。府里先把喜庆东西都收起来,这几天准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进宫了。”他满脸疲惫,眼神却亮得吓人。背上的_yi_fu都叫汗*透了,脚下的靴子上也都是灰土。

可他不洗漱不更_yi,回来就叫齐所有人说这件事。

李薇恍惚觉得这事不太正常。

福晋问道:“爷,十八叔今年才七岁**”

李薇一听也觉得不对了。宫里死的孩子不算少,往前数十九阿哥也是早夭,因为是三月时没的,宫里年味还没散,也就是简单办了个葬礼就算了。

那次可没叫李薇他们也准备进宫A。

四爷眉头一皱,道:“不要多问。”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而四爷说完就回前头去了,谁都没理。看他匆匆走了,屋里着实静了一息有余。

他们好久都回过神来。弘晖和弘昐先起身告退,李薇也跟着起身,对福晋道:“我领他们出去,免得天晚了。”

外头月明星稀,福晋点点头。

李薇是想提点弘昐两句,从福晋刚才说一句话就叫四爷生气看来,这次的事不知道有什么nei情。

走到二道门处,她说:“最近府里有事,你们不要添乱,只管一心读书就行。”

碍于弘晖在,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弘昐冲她点点头,跟弘晖一起行礼道:“是。”

目送他们走出二道门,她才转身往回走。

十八阿哥并不是宫里死的最大的孩子,太子的长子就是十岁没的。

弘昀今年也是七、八岁,她想起十八阿哥与弘昀差不多大,心里难免不好受起来。回到东小院后,她特意替这个孩子念了一卷经。

不管到底是什么事,这个孩子的死是最可惜的。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长大。

前院里,弘晖和弘昐一回来就被人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连他们的随身太监都叫约束在屋子里,不许乱走。

弘晖的太监侍候他洗漱时还有些战战兢兢,小声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弘晖平静的洗了两把脸,轻声道:“管住你们的zhui,管住你们的耳朵,管住你们的脚。”

那太监哆嗦了下,什么都不敢说了。

四爷的书_F_里,只有四爷和D铎二人。

D铎也是摸不着头脑,十八阿哥虽然是近年来皇上比较宠爱的阿哥,但也只是这样。而且十八阿哥刚刚生病,就有旨意回来要从京里拿药过去。皇上出巡,太医和药材都是带足带够的,只会多不会少。

四爷从接了旨意起,就一刻未停。京里的消息都叫瞒住了,只有他和八爷知道。可药材算着刚送到地方,跟着十八阿哥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皇上又不缺儿子,就是一时难过,想皇上圣明,不至浑噩,四爷怎么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不敢问,只能盯着四爷的背影使劲想。

四爷叫D铎来本是想叫他帮着参谋一二,可叫来人,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叫他怎么说呢?

说皇上的消息,叫人瞒住了?

有人**觊觎圣驾**

想到这个就叫四爷的心里一阵狂跳。

直郡王不在皇上身边,只有十三、十五、十六这三个小的。

太子**

他shen呼xi几次,不敢再往下想了。

232、(剧情)帝惧

避暑山庄nei,月朗星稀。

梁九功守在皇上的寝室外,像_geng木头桩子一样动也不动。院中其他站桩的太监在漆黑的夜里几乎看不清人影,但梁九功知道他们一个个都跟他似的,别说动了,边呼xi都放轻了。

屋里原来有四个守夜的小太监,就守在皇上的chuáng前,但前天半夜里时,皇上突然叫人把其中一个给拖出去砍了。

梁九功吓得瑟瑟发抖,拼命磕头求皇上饶命。

他听到皇上在上头沙哑的说,“出去,他是叛逆。”

那个小太监才八岁大,是梁九功到承德后才挑出来侍候皇上的——因为皇上不信任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和宫nv。除了他之外,现在还能留在皇上身边的几个都是平常很少出现在皇上跟前的太监。

余下的一到承德都叫绑了,砍了。

梁九功当时都不知道他答了什么话,冷汗簌簌的往下掉。

半天,他才听到皇上躺下的声音,皇上说:“叫别人来侍候。”

梁九功哆嗦着答道:“奴才遵命。”

他把剩下的三个逃过一劫的小太监都拖出去,有一个还吓Niao了。他装做没看见,叫人悄悄把那块地给擦gān净。

一个圆胖脸的小太监哭得满脸鼻涕泪,抖着问:“爷爷**小蚂蚱**真是叛逆?”他跟那个拖走的小太监是一块进来的。

梁九功嫌他恶心,小声骂道:“闭zhui!万岁都说了还能有假?把这事都忘了!再敢多zhui多*就叫人拨了你的*头!”

那小太监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的捂住了zhui。

再叫来的四个小太监,梁九功挨个教他们,两个站在窗户前,一个站在门前,一个守在皇上的chuáng前。

“要是有箭从窗户外she进来,你们要扑上去挡住!要保护皇上,知不知道?”梁九功盯着他们。

四个小太监都点点头,脸上有着能侍候皇上的激动。

梁九功看了都想摇头。能侍候皇上的人多了,能出头的有几个呢?

他悄悄领着人Jin_qu,叫人站好后,突然发现守在窗户前的两个人里,有一个站的位置正好能□上的皇上看到一半。陡然一瞧,倒像是藏头露尾的心怀不轨之人。

之前那个被拖下去的小太监就是站这个位置的。

梁九功示意那个小太监往后错两步,这样看着就不吓人了。

皇上睡迷了,一时糊涂而已。

梁九功出来问起那个小太监,有人道:“已经砍了,爷爷放心,是拖出去砍的,不会弄脏地。”

你爷爷是问这个吗?梁九功斜眼瞪他,直把这人给瞪得连连哈yao才算完。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锭子,犹豫了下捡出个小的扔给这人,道:“别叫人随便扔了,回头再叫野狗啃了。这银子拿去,给他寻个地方埋了吧。”

这人接过银子还有些不敢信,呵呵道:“爷爷真是心慈,小的这就去。”

梁九功扫了他一眼,凉凉道:“别叫你爷爷知道你跟人把这银子给吞了**”

这人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小的手是贱了点儿,可也没那么胆贪爷爷的银子。再说这也是积德的事**”

他还想接着巴结,梁九功不耐烦听了,摆摆手:“快滚,快滚!”

“是,是。”这人一溜烟蹿了。

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梁九功松了口气。各处都渐渐走动起来,提热水的,准备主子洗漱、早膳的。给这死寂的院子添了几分人的活气。

梁九功回去守在皇上的寝室前,听到里面叫了才带人Jin_qu。

昏暗的室nei,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皇上嫌夏天的阳光太刺眼,窗纱用的全都是不透光的厚纱。梁九功等人小心翼翼的Jin_qu,整齐的跪在地上。

皇上坐起身后,清了清喉咙,梁九功才叫人上前侍候。

“咳。”皇上又清了清喉咙,梁九功反应过来这是皇上在叫他,刚才居然没明白过来!他瞬间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连忙上前,其他人都退开两步,不敢靠近。

梁九功站在窗户对面,好叫皇上能看清他,“万岁爷?”

康熙的眼神像是看不到面前的人,梁九功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头,恭敬的眼观鼻,鼻观心。

“叫周传世来侍候。”康熙道。

梁九功想了一息的功夫,马上跪下小声禀道:“回万岁爷的话,周传世**侍候得不好,八月初七就叫**拖下去了。”

拖下去就砍了。这人一手好医术,江南李家送上来后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侍候,梁九功称他为周先生。有段日子,他还真把皇上的眼睛治好了些。后来他叩请皇上放他还乡,皇上不允,厚赐他家乡父老。

不过在皇上的眼睛又变坏之后,周传世就无计可施了。他再拖也拖不了多久。皇上没那么多耐心。刚到承德时,皇上想出去打猎,却受不了外面的阳光,叫他想办法。周传世做不到,皇上一怒之下就叫人拖下去了。

梁九功一开始没敢管,后来见皇上没再提起这个人,就叫人把骸骨拾回来给埋了。

外头人都说梁总管像变了个人。只有梁九功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是想积点德。他这辈子坏事没少做,死在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临到老了,就开始怕死。皇上现在脾气大变,他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叫拖出去了。

到时他就盼着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念着他的好处,别叫他没了下场。

康熙怔了下,仔细回忆后哦了一声,不再说别的了。

他更_yi起身,洗漱后早膳摆上来,梁九功才趁空出去一起。走到外头,叫来个小太监:“把陈福喊来。”

小太监应下麻利的去了,不多时就见陈福小跑着过来。

陈福走近了,梁九功看着他就有些皱眉。陈福这人高高瘦瘦的,为人木讷不会说话,好在做事细心懂事,不争功不诿过。他在乾清宫侍候也有十几年了,一直没熬到皇上身边。谁知这次到承德来,皇上一气砍了太多人,剩下的不够使唤了,才把他给提了上来。

梁九功也是更愿意用熟悉的人,至少看了十几年,品x为人都清楚。如今外头皇上銮驾的事是jiāo给他了,大小算得上个‘副总管’。只是等回到京里,见着魏珠那小子,这陈福大概就要被打回原型了。

梁九功懒得替旁人*心,陈福近前喊了声‘爷爷’,他敷衍的点点头,道:“去叫人准备着,今天就起程。”

陈福像是没听明白的一脸糊涂样,叫梁九功受不了他的没脑子。幸好陈福也没傻到提问题,而是直接应下就去办差了。

皇上怕有歹人,现在去哪里都不会事先说,都是当天说当天走,一步也不肯拖延。

这些事情,看出来的未必就要说出来。

等皇上用过午膳过一刻,銮驾就准备好了,护军是昼夜不息的,这时说走,下一刻就能拔营上马。所有人刀甲不卸,只听皇上的号令。

梁九功随着皇上登上銮驾时,行宫里大部分的人都还没得到消息。就连跟着皇上出来的小妃嫔们,现在还在行宫里待着呢。她们什么时候走,要看皇上几时想起她们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等皇上回了京才叫人把她们给接回来。

梁九功一点都不*心,这些不过是皇上解闷的小玩意罢了。

从承德回京的一路上,皇上定的路线全都是从围场里穿过去。不走官道,直取京城。这里的好处就是惊动的人少,知道的人也少。

銮驾里,梁九功跪在榻下的地毯上,皇上盘tui坐在榻上,靠着迎枕。

康熙道:“十五、十六**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梁九功马上应道:“两位阿哥这时只怕还在木兰呢,一群人跟着,万岁不必忧心。”

皇上悄没声的从木兰到承德,连十五、十六两位阿哥都没带。这会儿,只怕那两位阿哥才刚得到消息。

“唉,本想带他们出来玩,结果弄成这样。”康熙叹气,一滴浊泪滑出眼眶。

梁九功不敢接话,奉上手帕道:“万岁节哀,您是天下万民的福祉,当保重龙体才是。”

康熙接过拭了泪,随手一团扔到地上,平静道:“都是那等没人伦的东西!如今他在哪儿呢?”

梁九功每隔四个时辰都能接到一次消息,小声道:“十三爷陪着呢。”

康熙嗯了声,眯起眼睛往外看,仿佛能看到外头的天空一般。

——能平安回京就行了。

他不再说话,闭目沉思,梁九功也不敢再开口,呼xi放轻,生怕打扰了皇上。

圣驾一行一路快马,銮驾的车造得再坚固,在这样的速度下也不免颠簸。梁九功跪在地上都要时不时的活动一下,皇上坐在榻上,却能始终yao背挺直,端正如常。

一直到了半夜,銮驾才慢下来。梁九功连忙跪直,暗中揉揉yao背,见榻上的皇上也睁开眼睛,连忙上前侍候。

“万岁,奴才去问问。”

他跳出銮驾,虽然有两个小太监赶紧扶住他,也叫梁九功一个踉跄,险些跪栽在地上。

他摆摆手,挥退小太监。见有个将军正在离銮驾十数步外的地方下马,然后跪下。他走过去,问道:“怎么停了?”

将军虽然一般披挂,刀剑俱全,yao上还系着红带子,但对一个太监伏首却毫不在意。

皇上有命,所有人在銮驾前都必须下马、下跪,敢站直身的都被拖下去了。

梁九功心里有数,这是皇上怕来人行刺。他也无心欺rǔ这位将军,特意站在一侧,叫将军正对着銮驾跪下。也算是跪皇上了。

将军一拱手,指着前方道:“斥候探得前面有一片林子,晚上绕不过去,只能就地扎营了。”

梁九功皱了下眉,将军连忙掏出一个荷包悄悄递给梁九功,小声道:“望公公在万岁面前美言几句。咱们行路顺利,赶路赶得急了些,本来这林子应该是明天白天碰上的,到那时就无妨了。”

梁九功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皇上这一路在什么地方停靠都是事先叫人查探过的,怎么也不可能叫圣驾在天黑后还能碰上一片绕不过去的林子。

他道:“将军还请慎重些,叫人去那林子里探探。”

将军也不觉得叫一个太监指挥有什么不妥,道:“正是,我已经叫了两队人去了,从两边He围把这林子给过一遍。奴才等绝不敢置圣上安危于不顾。”

得了消息,梁九功回銮驾nei禀告。

康熙点点头,梁九功道:“万岁在车里也闷了一天了,要不要下去散一散?”

康熙嗯了一声,梁九功就赶紧叫人扎帐篷。

很快,护军的帐篷扎在外围,中央一座大帐扎起来,里面灯火通明,太监们鱼贯而入,忙忙碌碌的。

御帐旁的一座小帐篷里,康熙正在梁九功的掺扶下从屏风后出来。坐到榻上后,梁九功道:“万岁,要不要叫人来给您捏捏?”坐了一天的车,皇上的tui也僵了。

康熙靠在迎枕上长舒一口气,道:“叫进来吧。”

梁九功出去唤人。等皇上捏过之后,再摆上膳来。用罢,皇上就休息了。

小帐篷里的灯熄了,旁边的御帐里还是一片明亮。

梁九功不敢睡熟,He_yi靠在榻脚,头一点一点的。他正对着帐篷口的方向,如果有人从那里进来,他马上就能看到。

他一直提着心,时不时的就扫一眼帐篷口。帐篷里是暗的,外头有篝火,有光亮,只要一掀帘子,光就会透进来。

他扫着扫着,突然觉得眼睛被刺痛了下,眼泪瞬间冒出来。

梁九功怔了怔,喉咙里一瞬间像堵住了硬块,好不容易把硬块咽下去找到*头,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有、有刺客!!!!”

话音未落,他眼角扫到榻上的皇上已经惊坐起身,他He身上前一扑,正滚到地毯边缘。

康熙睡得本来就不安稳,被梁九功一声高喝吓醒过来,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他怅惶下榻,脚被chuáng上的掉下来的被子绊到,他喊:“护驾!!”一边慌忙回身在枕头边摸他的刀。

“何人胆敢冒犯圣驾!!”一个铁甲侍卫举着刀冲进来,刀光森寒。康熙从旁扑上来,一刀扎在他的心口。梁九功惊呼一声,心知皇上又认错人了。

那侍卫扑倒在地,捂住心口抽了几下就断气了。

康熙剧喘不休,刀还扎在那侍卫的心口,大概是扎得shen了,他使了几次都拔不出来。

“梁九功,过来!”他道。

梁九功膝行着爬过去,生怕皇上一个不认识把他也给砍了,爬到皇上跟前就拼命磕头,“万岁**万岁爷,是小九,是小九在这里**”他哆嗦着手抓着皇上的tui说。

九功是皇上替他取得名字。皇上当不会认错,不会认错他。

康熙努力站直身,伸手道:“扶着朕。随朕出去看。”

梁九功此时也觉出不对来,他喊了有刺客,皇上喊了护驾,怎么半天只进来这一个人?

康熙问他:“刚才,你看到什么?”

梁九功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有一道刺眼的光,想了想道:“奴才看到有人掀开了帐篷,不知是想悄悄进来,还是想偷窥**”

康熙运足气,慢慢一步步走出去。

梁九功也是一路哆嗦着。

帐篷外早跪了一地的人。康熙只能看到下头跪着人,却连谁是谁都认不清。

他示意梁九功开口。

梁九功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下跪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个个都不知道由谁先开口。梁九功点了一个,就是刚才来报说前头有林子要扎营的。

那将军叩头道:“奴才等听到帐中呼喊有刺客,这才匆匆赶来。”

梁九功忙道:“可曾见到有人从帐篷附近逃走?”

“不曾。”将军偷偷看了眼皇上,道:“奴才等到此,不敢妄动,就把附近出入的人都给绑了,请皇上示下。”

康熙心知这下是问不出来了,就算真有那么个人,不是逃了,就是已经被人灭口了。

他道:“不必审,都砍了。”说罢他就转身回帐篷了。

下面跪着的人都愣了,那将军见梁九功也要走,忙喊道:“公公且留步,公公,不知**”

梁九功不想多说,何况皇上都说要砍了,他道:“将军还是省些口水吧,那帐篷里有个刺客已经被击毙,赶紧收拾了。”

他甩袖走了,余下跪着的人才慢慢起来。一个上前问这将军:“刺客?”

将军摇摇头,先把yao刀等凶器都解下jiāo给副将,再站在帐篷门口求见。得梁九功发话后才Jin_qu,一Jin_qu就看到皇上的御榻前趴着一个人。

他心中一抖,不敢耽搁,上前拖着他的脚把人拖出来。叫人抬到远处,看脸认出是营中一个侍卫。

有人说:“刚才喊有刺客,他就先带刀冲Jin_qu了。”

只是**一群人看他Xiong口ca的刀,刀把上还系着明huáng的流苏。

将军木然道:“他既是刺客,又已被格杀,那就不需再多说了。”还有人要说话,被身旁人狠狠一扯也闭上了zhui。

将军上前一脚踩住尸体,一个用力把刀给拔了出来,血喷出来洒了一地。

将军把刀jiāo给旁人,jiāo待要擦拭gān净再拿回来。看着这具尸体,他沉吟片刻,叹道:“收拾起来带上,回头还给他家里人吧。”

自有人把这尸体拖走,收拾gān净。

只是营中的气氛却陡然古怪起来。第二天拔营后,皇上发话,行军速度又快了几分。

几位随军的将军商量了下,尽量不要再停下来了,就算要扎营,也不能选在林边或小溪处。

必要时,哪怕绕点远路也再所不惜。

第四天,正午时扎营。前后无林无山,一片荒野。

有几队士兵被派去找水,找到后再派人去取水。幸好水源在何处他们早叫人探过了,找到后叫人在水源旁守着,派人回去报信。

不多时,几辆水车就驶过来了,车上摆满用粗麻绳固定在一起的大水罐。

士兵们把清水一桶桶灌满水罐,一车车往回送。直到下午天近huáng昏,才有人过来说水够了。守水源的人才离开。

前几辆水车回到扎营处,煮沸后用来给营中士兵做饭。灶头伙夫们先在煮沸的水中加了一皮袋的醋,士兵们闻到伙_F_里传出来的醋酸味就笑道:“快该吃饭了A!”

gānr、菜、面等加Jin_qu做成一锅糊涂汤,士兵们开始一队队去伙_F_盛饭。有手上功夫好的早将打来的野物去水源处洗净剥皮,带回来串起烤熟,也是一道好菜。

营地里香味四散,热闹非凡。

等他们用过饭,水车也全都回来了,此时再拔营上路。

但是yi_ye过去,营中不少士兵都拉肚子拉得tui脚无力,走都走不动。

不得不再次扎营。将军一面叫队伍停下来,一边策马到銮驾前对皇上解释一二。他刚到那里,梁公公已经在等着他了。

不等他下马,梁公公就迎上来,焦急问道:“怎么又停下来了?”

将军也是急得满头冒汗,连连拱手道:“不是奴才不当心侍候,实在是**”

他下马拉着梁公公到一旁,把士兵们可能中了招的事说了。

梁九功一怔,他是随着皇上吃喝的。皇上用水还是自承德带出来的泉水,这么说竟是刚好逃过一劫?

将军小声道:“大概是昨天的水源叫人给污了,不知是天意还是有人作崇,求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梁九功自知担不起这件事,摇头道:“将军还是自己去向万岁说吧,咱家可没这么大的脸面。”

他引着将军到了銮驾前,叫人掀起銮驾的帘子,露出里面皇上的一角面容。

将军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把事情如实说了,道:“奴才已经叫人去水源处守着了,要是发现可疑之人,一定能抓住!”

康熙道:“嗯。病了的人就地留下,继续出发。”

将军一下子僵了,梁九功在旁边轻轻踢了他一脚。将军才回神,磕头道:“是。”

233、(剧情)杀机

木兰围场,塞罕塔。

塔下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太子胤礽正与十三对弈,兄弟二人各执黑白棋,棋盘上星罗棋布,但棋势却叫人发笑。

十三胡乱一放,胤礽笑着落下一子,道,“十三,孤看你这棋力还不如你六岁时刚学棋时qiáng呢。”

十三僵硬的笑笑,他搞不清太子怎么能在这时还这么镇定,

屋里只有阿宝一个在侍候,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一身刀甲的侍卫。

刚到木兰时,一切还跟以前一样。皇上带着十五、十六、十八几个小D_D,直郡王去接待蒙古人了,他就跟着太子。

后来十八发了热疾,一开始以为是水土不_fu,随行太医不敢开药,就叫十八先净饿,少食,少动。十八就在帐篷里休息。因为怕病气过到皇上那里,十八的帐篷就叫围了。他们几个兄弟也只是派人送了些小礼物过去。

后来病势渐重,而皇上出行,太医院里的好手都叫皇上带出来了,专jīng小儿的也带了两个。这些人治不好十八,只能拖延,还说药材带得不够,皇上就叫人从京里把药送来。

八百里加急的药材刚送来,十八就咽气了。

皇上因为每天都会亲自写一封请安折子叫人送回京给太后,一般是由直郡王或太子代笔,最近他和十五、十六也有代过笔。

这次,皇上却叫太子来代笔。

太子写完后,皇上看过点头才发出去。但十八病重之时,为免叫太后看了伤心难过,皇上就在折子上说为了十八这个孙子,叫太后这样的老人为他担心是不孝,皇上也不能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劳动辛苦太后云云。

可折子发出去没几天,十八死了。皇上大悲大怒,斥责太子不忠不孝。他们一堆兄弟赶紧跪下求情也没用。

当时太子跪下叩首认罪,但叫十三来说,也觉得太子看起来太平静了,皇上在上面骂得涕泪横流,十五、十六在下头吓得脸都白了,太子就是磕头、请罪,神色如常。

十三摸了下额头,他那天磕青的额头这两天还有点肿。

对面的胤礽看到后:“还疼?你也是实心眼,打小在宫里长大,连头都不会磕了?”说罢叫那个宝公公,“阿宝,给你十三爷取那个五毒化淤膏来。”

宝公公轻声应道:“是。”他很快去而复返,送上一个白玉扁盒,象棋子大小。打开里面就是褐色的凝rǔ状药膏。

接过玉盒时,十三免不了打量这位宝公公几眼。

那次在帐篷里皇上发火后,就叫他把太子带到这里来看管起来了。太子随身的人也都叫绑了起来,直到他过来时,太子这里除了院外守着的侍卫以外,屋里竟然没有一个侍候的人。

屋里倒是并不脏乱,太子还笑着说头一次叠被铺chuáng,没想到做起来还挺有趣味。

十三到底不忍这么委屈太子,他心里也清楚。皇上选在这里发难,就是因为在京里汉臣多,太子的身份太敏|_gan。而木兰都是满蒙亲贵,从在草原起,老子不想养儿子,扔出去喂láng的都有。

说到底,皇上这次斥责太子的‘罪名’,叫十三怎么想都有种‘yu加之罪’的_gan觉。

皇上最近几年越来越yīn晴不定,对太子也是越来越厌恶疏远。可以说如今这一幕,十三并不吃惊。

但十三却不认为皇上真的能凭太子对十八那莫虚有般的‘冷漠’来夺了他的太子之位。

等他们回到京城后,一切还不好说。

半是为了人情,半是不忍心,也有隐约间的唇亡齿寒之_gan。十三到了之后,渐渐把太子的待遇重新提了上来。虽然不能跟他是太子时相比,但至少一日三餐,起居坐卧没有再磋磨他了。

至于太子随身的侍候之人,他也问过太子要谁来侍候?

太子微微想了下,只说:“有个太监叫阿宝的,一向待孤十分尽心,就他吧。”

十三到了关押太子侍从的牢里,提出那个叫阿宝的太监,发现是个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余岁,浓眉大眼,气质颇佳的人。

这叫他想起宫里似有若无的流言。

都说太子有龙阳之癖。再从其他被关押的人的口中问出,太子确实最为宠爱阿宝,平时常常在书_F_就叫他一个侍候,旁人都会撵得远远的。

十三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外头养戏子的宗亲多不胜数。朝廷不许大家狎jì,男戏子却不在此列,龙阳之癖真是算不上什么。

考虑到阿宝的特殊,他带他去见太子前还特意叫人安排,让他洗了个澡,重新修面,换了身_yi_fu,有伤的地方也上过了药。打理得gāngān净净,体体面面的才领去给太子。

结果太子看看阿宝,再看看他,笑得扶桌。

“十三A十三,你真是**哥哥谢过你的好意了。”胤礽擦掉笑出来的泪说。

连阿宝都笑了。十三这才发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一下子来了个大红脸。

皇上叫他来守着太子,也没有明旨说要如何待太子和太子的人。他心知肚明,皇上也要顾忌物议沸腾。所以他就叫人把太子的人都关着,不许打骂上刑,平时一日三餐都给着。

至于太子这里,他就天天在太子这里守着。一来是怕他不在,外头的人又慢待太子,二来也是为了皇上的吩咐。

幸好,太子并不为难他。来了就与他下棋,或找些书来一起读,十三恍然仿佛回到了当年的上书_F_。

此时阿宝见他打量,也自然大方的一笑就退下了。十三回神,见太子果然一脸戏谑,十三清了清喉咙,换了个话题:“不知皇上走到哪里了**”

他们都知道,皇上不可能把太子一直关在这里。只要皇上回到京城,他就必须向朝臣们jiāo待太子的事。十八阿哥那种小事是不可能拿出来当理由的。对太子来说,皇上回到京里后,反而是他的转机。

胤礽轻轻笑了下,知道十三是个软心肠的人,这是在安慰他呢。

他放轻声音:“曹家没有找你?”

十三想起曹家还银那件事,面色复杂起来,胤礽举棋掩住口,放轻声音:“找曹家,他们会把银子给你。”

那六十万两银子确实是压在十三心上的一块石头,但他却没想过找曹家。他仔细想了想,他离京后府里送来的家信,兆佳氏确实说曹家曾经来拜访过。不过他没当成一回事。

“曹家**是皇阿玛的好奴才。他们是一个人都不想得罪的。”胤礽当年敢下手把银子截走,就是笃定有人收场。皇阿玛会掩耳盗铃,也是为了喂肥他这只猪,好宰了过大年。至于曹家,那更是八面玲珑,既不会得罪皇上,也不敢得罪他们这群皇阿哥。

毕竟曹家要想再荣华个百八十年的,就要找好继皇阿玛之后的新君来抱大tui了。

他们现在是搞不清哪条是潜龙,于是gān脆就哪个皇阿哥都不得罪。

十三也明白过来了,马上高兴起来。然后又连忙收敛,结果还是叫太子嘲笑了一番。

这棋一直下到天黑,送来晚膳,两人用过后,又下了半盘,十三才告退。

太子一日未废,他就一日是半君。临走前,十三再三的告诫这些人不得冒犯太子。离开这座不起眼的小院落,十三疲惫的舒了口气。

回到他暂住的地方,与关押太子的院落不过相隔数尺而已。洗漱后,叫来下人问一下木兰的情况。皇上是早就离开木兰了,十五和十六还留在这里。十三目前算‘失踪’,都知道他去办差了,可办得是什么差却不能对人说,就是知道的人也要装不知道。

所以那两个D_D也不能给他传话。

十三倒是天天都要问两句。今天来人就道:“两位小阿哥想回京。”

十三摇头:“再等等吧,这个要听皇上的意思。”他也能理解,皇上是心疼这两个小儿子,不想叫他们掺和Jin_qu,这才特意把他们留下来的。毕竟如果此时回京,就因为太子和皇上之间的暗流,他们几个都逃不掉。

十六年纪毕竟还小,又刚刚没了十八。

就算这样想,胤祥的心情还是很复杂。曾几何时,皇上也曾经对他们这样疼爱,事事替他们想到前头。不管是现在被关在那里的太子,还是他自己,都曾经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阿哥。

塞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胤祥睡得很不安稳,半夜时仿佛仿佛听到了木兰围场里的厮杀声,马蹄阵阵,渐渐bī近。

“十三爷!!醒醒!!有人来了!!”侍候他的小太监使劲摇晃他。

胤祥猛得惊醒,坐起身就见外头站着个高大的侍卫,正喊道:“十三爷,奴才奉皇上的话前来!”

胤祥悄悄握起被子里放的刀,给自己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惊觉,暗暗点头,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小刀。

主仆二人都准备好了,胤祥才道:“进来,皇上的旨意是什么?”

来人进屋跪下道:“皇上叫十三爷赶紧带着太子起程,前往护驾。”

十三一怔,握着刀跳下chuáng:“什么护驾?皇上被刺?”

那侍卫见到他手里的刀,再看门口已经被两个十三爷的太监守着了,十三爷身边还有个太监手握尖刀,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他。

侍卫咬牙,解下yao刀放在地上,磕头道:“奴才句句属实,求十三爷明鉴!”

胤祥顾不上多说,见再问也问不出来了,扶这侍卫起来,叫他出去等着,匆匆穿好_yi_fu迎着夜色奔到关押太子的院落里。

他心中有一个恐怖的念头。

冲进太子的屋子里,见他从榻上坐起身,“十三?有事?”

阿宝点亮屋里的灯,胤祥扑通一声跪下,牙齿咯咯打战:“殿下、殿下,皇上被刺**皇阿玛遇上刺客了**”

他看到太子还是一派淡然,阿宝跪下侍候他穿上鞋,披上_yi_fu,他过来扶起胤祥:“瞧你,不必紧张。皇阿玛洪福齐天,必须能逢凶化吉。”

胤祥的双tui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一把抓住太子的手:“殿**二哥**二哥**”

胤礽看着这个年轻的D_D,他还不明白吗?皇权之下多少父子兄弟都反目成仇。

“擦擦你的脸,不像话。”他道。

胤祥这才发现他已经吓哭了,哆嗦着手连一方轻飘飘的手帕都拿不住,索x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

胤礽缓缓吐气,道:“快起程吧,皇上**还等着咱们去救驾。”

胤祥打了个寒战,踉跄的起身去了。

两人星夜兼程,不多二日夜就追上了圣驾。途中累死了两匹马,两人也láng狈不堪。等他们到了圣驾附近,却被当成敌人不许靠近。

胤祥连忙叫人传话Jin_qu,这才有人来带他们进大营。

进了营中胤祥才发现伤兵处处,而且营中士兵并不对数。他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这一切越来越不对了。

胤礽道:“十三,跟上。”

胤祥这才发现太子虽然疲惫,但双目炯炯有神,好像在眼里点了火,就如漆黑中的启明星。他步伐极快,几乎快要越过在前头引路的人了。

似乎迫不及待要见到皇上。

御帐就在营中最显眼的地方,周围数十小帐拱卫着御帐。御帐前还有两列刀甲侍卫,见到他与太子过来,不跪不行礼,连头都没有低一下。

胤祥突然发现,他没有在御帐前看到任何一个皇上身边侍候的人。不说梁九功,连以前见熟的小太监都没有一个。

他脚下慢了一瞬,那两列刀甲侍卫就向他围上来。

胤祥马上惊慌起来,不得已撵上前头的太子。

**难道皇上把他当成太子的同党了?!

他努力镇定下来,一会儿见了皇上,他一定要向皇上坦白,虽然在木兰他对太子有些优待,但那是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

何况太子并未被废,他的所做所为不算出格。

帐篷里没有点灯,黑dòngdòng的。近两年皇上似有眼疾,早就不爱点灯了,胤祥也心里有数,并不迟疑的走Jin_qu,似乎看到御案后的御榻上有个人在靠着,他不及看清就跪下朗声道:“儿臣胤祥叩见皇阿玛!”

半晌,他不见太子跪下请安,悄悄抬头看。见太子居然直面御榻,没有下跪的意思!

他赶紧小心翼翼的拉了下他的袍角。

胤礽笑道:“十三,起来吧,皇阿玛不在这里。”

胤祥猛得直起身,果然榻上混放了两个大迎枕,上头还搭了件斗篷,乍一看确实像个人歪靠在榻上,特别是在没有点灯,视物不清的帐篷里。

此时,身后刀甲侍卫们已经bī上来了。

胤祥回身大喝:“你们大胆!!这是太子!!还不退下!!”

可刀甲侍卫们就像没听到一样,把他们两人给包围了起来。

太子此时方转回身,对面前的森寒刀光视而不见,他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人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停下来了,刀锋也放缓了一息。

胤祥这才站起来,对着这一群举刀相向的侍卫,叫他束手就缚是不可能的,但在进营前他身上的刀都已经剿了,现在身无长物。他在帐篷里扫了一圈,见一边的鹿角架上放着一把yao刀,就悄悄往那边错了一步。

胤礽高声道:“儿臣胤礽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何不出来一见?”

没有人回应,胤祥背对刀架,慢慢往后挪,正好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太子。

胤礽又喊道:“皇阿玛!就算你抓住儿臣,他们也不会停!”

胤祥怔住了,他听到太子喊:“儿臣就在这里!他们没有儿臣的号令,就绝不会停下进攻!”

胤礽喊道:“哪怕皇阿玛将儿臣的脑袋割下来悬在营前的旗杆上,他们也会为了替儿臣报仇而继续攻打营地!”

不但胤祥听怔了,连包围他们的侍卫都怔住了,有几人的刀竟然垂到了地面。

胤礽笑道:“皇阿玛在等援军吗?可惜A,早在数天前,皇阿玛的旨意就发不出去了。皇阿玛悄悄离开木兰,恐怕知道的人不多吧?”

“外头的人,或许以为皇阿玛仍在木兰,或许以为皇阿玛仍在承德。”胤礽已经止不住唇角笑意,“可他们都想不到,皇阿玛居然就在离直隶不远的地方。”

“皇阿玛,你的大军就在数十里外,可他们接不到你的求援,无法前来勤王护驾。”

“皇阿玛,”胤礽笑道,“你老了。”

帐篷外传来怒吼:“给朕杀了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胤礽狂笑:“哈哈哈哈哈!你们谁敢动孤?!孤是大清太子!你们谁敢?!”

一时之间,竟然真的无人敢近前一步。

帐篷外,皇上气得几乎要喘不上气:“给朕上!给朕**!!”

帐篷外又涌进来一拨人,一片混乱中,胤祥偷到yao刀,拔出后对着一个胡乱朝他扑上来的侍卫就是一劈!

胤礽趁此拼着一条胳膊受伤,也夺到一把刀,左右一格一挡,再对着冲上来的一人的脖子狠劈下去,bào出一道高高的血花。

帐篷外皇上怒喝:“胤祥!!你敢抗旨?!”

胤祥愣了下,可随即扑上来的人举刀上来,他只好匆匆招架。

小小的帐篷中一片混战。

帐篷外,喊杀又起,杀声震天。

营外的的攻击如誓死之师,帐篷里又迟迟拿不下太子。

康熙努力站得笔直,可身边扶着他的梁九功,还有带着士兵站在后头的将军却都紧张起来了。

将军左右张望着,生怕这里的动静引人注意。

无他,只因捉拿太子这件事并没有公布于众。

就连外面的叛军,皇上也只敢叫人宣布是葛尔丹余孽。将军心中有数,太子身份不比常人,万一说外头攻击皇上御驾的是太子的兵马,只怕营中顷刻就要哗变。

将军不敢赌营中忠心为君的有多少人,也不敢打包票营地里头没有几个想趁机来个拥立之功的野心家。

皇上**想必更清楚。最要紧是如今的情势看起来,太子明显是占上风的。

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援军了。可要是真如太子所说的那样,皇上送出去的信都叫拦住了,那**

将军心中一阵混乱。难道今天真要jiāo待在这里?

或者**他握了握手里的刀,把那个念头甩出去。

梁九功更是早就吓软了tui,扶着皇上道:“万岁爷,您是九五至尊,不能轻临险地,奴才扶您去一旁坐着吧?”

“不用。”康熙推开梁九功搀扶的手,从刚才听到太子的话起,他的脸色就是一片惨白,额上渗出滴滴huáng豆大的汗珠。

“朕在这里看着,这个乱臣贼子伏诛。”康熙声音颤抖的说,他摇晃了两下,梁九功赶紧再上前扶着他。

二十几个人在一个狭小的帐篷里擒住两个人,哪怕胤礽与胤祥再如何勇武也不是对手。但死在这两人刀下的也不是少数。两刻钟后,胤礽与胤祥被带到皇上面前,随即从帐篷里拖出了七八具尸体,剩下的人身上也不乏伤口,几乎是个个láng狈不堪。

就连胤礽与胤祥也是一身血污,头脸身上都有刀伤。跪下时,胤祥一手捂住左胳膊,额头上也有一道寸长的口子。

反倒是胤礽身上伤口要少得多,连辫发也未乱分毫,跪在那里仍然是一脸平静的对康熙叩了个头:“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朕不安!朕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安不了!”康熙一见他就怒得要冲上来打,可他body虚弱,又兼眼疾,之前先是多日赶路,再有疑兵袭营。他往前一打,整个人就是一个踉跄。

梁九功早在太子跪下的同时也忍不住跪下了,往后看,连那位将军也不由自主的见到太子下跪,之后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梁九功见皇上站不稳,立刻膝行着过来扶着他。

康熙一手扶在梁九功肩头,一声没骂完,浊泪满腮,指向他的手指滑上天际:“胤礽A**保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A?”

他几乎要朝后栽倒,将军在旁忙上前扶了一把。

康熙有一瞬间像要厥过去了,眼前一片黑,回过神来后就见胤礽跪在那里,也是一脸泪,但还在笑。

胤礽叹笑道:“皇阿玛,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234、十年shen情

京城里,四爷府上的李薇本以为那天晚上之后,四爷又要出去好几天。毕竟现在京里他是老大,十八阿哥的事还有很多需要忙的。

怎么说,他都不应该闲得没事做吧,

可自从他们从圆明园回来的那一天起,四爷就没再出门了。

第二天,他先是在前头教几个男孩读书读了一整天,晚上就到东小院来了。

现在东小院里孩子们都搬出去了,她一天到晚也没事gān。留在圆明园的行李都送回来后,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整理。可整完了,明天她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于是,好不容易见到他来,她就马上就前前后后的撵着他,一直跟着他。

用过晚膳他去写字,她也照旧铺上纸站在他身边。

写好,他洗手时笑着对她说:“怎么一晚上都成了爷的跟屁虫了?”

她站在旁边给他递手帕,洗完拿杏仁油来给他擦手。两人的手指绞在一起,别有一分缠绵意思。他故意缠着她的手指,油脂滑腻,她就用力往外抽手指。

一来二去,两人靠坐到一起,她倚着他小声问:“我就是担心,不知道你在府里能待几天**”

他多待几天,她也不至于长日无聊——难道要去找福晋和武氏她们说话?

她的东小院里很久都没有只剩她一个了。孩子们都大了,她就是去找二格格也行,可她还担心要是二格格只顾着陪她,就没时间去跟大格格和三格格一起玩了。

父M_和玩伴是完全不一样的。

反正李薇在弘时走后真的不习惯了。一方面也是因为四爷越来越忙,从去年到今年,他几乎就没在府里住多久。

难道她现在就要体会空巢老人的生活?儿nv不在,伴侣不在,跟百福和造化玩吧,两只狗年纪都大了,叫她也不忍心折腾它们A。

她的心里各种草泥马狂野奔腾,没留神头顶上的四爷也好长时间没说话。

半天,他轻轻叹了口气,拍着她道:“这次大概能在府里多待几天了。送十八阿哥回来的是直郡王**”她听了心中若有所悟,他反笑道:“正好也能多陪陪你。”

“直郡王**爷是要避开他的锋芒?”她这一问,叫他怔了一下,跟着就笑了。

“想什么呢?你当这是戏文吗?”四爷叹了声,温言道:“一件事不能有两个人来做,直郡王是我的兄长,自然应该我先避让才是正理。”

他跟着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你跟福晋,你送了冰和凉茶,福晋就不能再做。不然一府中两人争锋,叫外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李薇一下卡了壳!她可不是想跟福晋争锋才送冰帝凉茶的!何况她送的时候,四爷已经在户部住了快有一个月了,天也热了十几天了。她是听回来拿_yi_fu的苏培盛提了两三次才想到要送冰过去的!送凉茶也是听说那里有人中暑。

她急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还不您的习惯不好!大热的天还要里面一层外面一层裹那么严。”

四爷的这个毛病最叫人无法理解,幸好他没qiáng求弘昐几人也跟他学。在李薇的坚持下,几个孩子到夏天就穿一层。四爷则一直是里面一tao里_yi,外面一层外tao。还全都是长袖,扣子都是扣到脖子_geng的。

三伏天A。他这么穿不到半天就要换一身,因为他这人还有一个毛病,认为叫人看到背后_yi_fu全*了是不雅的。

从去年夏天起,因为苏培盛拿换洗_yi_fu太频繁,她知道后就叫针线_F_给他赶制了两大藤箱的里_yi。就是为了叫他换_yi_fu换个痛快。

越想越委屈,李薇眼圈都有点红了:“我才不是想跟福晋争个高低长短**”

四爷见状赶紧搂住哄:“爷不是这个意思。瞧瞧这小脾气烈的,爷没说什么A。”完了叹一声,“福晋的脾气秉x你也清楚。爷当初叫你看到什么她想不到的就去做,图的就是这个。你想想看,依福晋的x子,她会不会往户部送冰送凉茶?”

——那当然不会。

李薇仔细想想,她从来没见过福晋做出格的事。

这个‘出格’是种非常玄妙,只能意会的东西。就比如说给四爷送东西,福晋会送_yi_fu,但打死她,她都不会送冰送吃的喝的。

“这下你明白了吧?”四爷这么说。

李薇诡异的被安抚住了。

话题在跑到美国后,又再次被拉回来。忘掉福晋,四爷又提起直郡王:“老八在nei务府,正好他是惠妃养大的,直郡王以前也带过他。我要是夹在里头,难免伸展不开手脚,索x避开,叫他们兄弟两个去做吧。”

就如四爷所说的,之后他真的就闲在府里了。倒是户部的人还是天天来找他,前院再次热闹起来。弘昀和弘时都因为年纪太小,不被允许参与Jin_qu大人的事。两人怏怏不乐的回来,叫正寂寞难耐的李薇兴高采烈的天天带着儿子们玩游戏。

石榴树下的滑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刚巧也是石榴成熟的季节,这棵石榴树从栽下也有十年了,真正找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树杆并不怎么粗,但树冠已经是遮天蔽日,夏天时玉烟她们没有冰用,又没能在主子屋里侍候的,都跑到这里来乘凉。

听赵全保说还有人半夜抱着席子跑这里来睡觉,叫他抓住过好几回。抓一回打一回。

后来还是李薇说愿意睡就去睡,能凉快凉快也行。

府里的_F_子的窗户都是比较高的小窗,除了主子们的屋子窗户大,打开能chuīchuī凉风以外,倒座_F_、角_F_这类_F_子的窗户都小的可怜,既不好透光,也不容易透风。

冬天还好,夏天真跟桑拿似的。据说赵全保他们这些太监,天热时为了怕身上沾到屋里的腌臜味,天不亮都会拿井水冲凉,然后_yi_fu都在院子里背人处穿,那叫一个辛苦。

李薇也能理解,想像下几百年不晒一次的被子和一堆大汗脚的屋子吧。

她带着弘昀和弘时摘石榴,摘下来的不但够自己府里吃,连外头都能送一些。她叫人送到前院两大蒌,听说四爷特意叫人往宫里送了一蒌,另外一蒌给了十三府上半篓,十四爷府上半蒌。

这委屈劲吧。叫李薇心疼他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再把她留给自己吃的再送过去一蒌,叫人给他说:这是给你吃的,别送人了。要送人树上还有,明天就摘了给你送过来。

这一蒌送过去的当天下午,四爷一脸笑的过来了。进屋_have a bath_换_yi_fu,跟着就搂着她到榻上剥石榴吃,你一粒我一粒的。

他笑着说:“你这石榴送过去,还叫人传了那样的话**”

李薇怔了下,心道赵全保没这么傻吧?难道他当着外人的面说了?不可能,他回来可没提,就说四爷接了石榴很高兴云云,叫人立刻捡了一盘子放在屋里闻香味。

“怎么了?”先给自己定了定心,她问。

四爷朝她zhui里塞了一粒:“你就不怕叫人听见笑话你?”

“赵全保没当着外人的面说吧?”她neng口而出,他真说了?

四爷呵呵笑,决心还是不告诉她了。那太监过来时虽然没外人,但苏培盛在。当然事后他也警告过苏培盛了,什么事不该说,苏培盛是心里有数的。

他在她zhui上亲了口:“以后这种话,当着爷的面说,别叫人传了。”

当面说给他听多好,叫人传话虽然也别有滋味,但他更乐意从她zhui里亲耳听到。

“这么心疼爷A?”他又亲,道:“连爷给别人东西都心疼?”

她被他亲得话都说不成:“那不是**送给你的,你一口没吃全给别人了**”

亲着亲着,两人不和谐了。

事后,李薇得到了一个‘以后素素给爷的东西,爷谁都不给’的保证。叫她总觉得他理解的有偏差。

她的原意好像不是这个?

算了,不管了。

概因直郡王回京了。他回京就回京,一般来说跟四爷后院的她没一丁点关系。但**府里突然不叫出去了。

每天,庄子上都会送新鲜的jī鸭蛋*和蔬菜过来。nei务府(四爷现在还吃着nei务府给的一些jīng贵东西)也会每天送东西来。所以突然有侍卫守着府门,然后不许进出这就有些惊悚了。

一大早,四爷得到消息后从前院出来,又把她给叫到正院。他大概已经习惯这种一齐通知好方便的做法了。

李薇也是头一次在正院用早膳——好大一桌!

见两边条案上还摆着各种面点小菜,正屋旁边的茶_F_里还有一些粥锅、汤锅放在炉子上呢,主子要是想吃了要说哦,奴婢们去端~

这简直像自助餐了。

当着上头两位‘貌似’正在友好磋商的四爷与福晋,她自己只好把全部jīng力都投注到早膳桌上了。

除了某些大日子,她还没试过一次叫这么多菜呢。这明摆着到最后原样撤下去的会有很多嘛,福晋的日子过得真奢侈A。她好羡慕**

大约是她吃得太欢乐(这显然不太科学),四爷和福晋都扫了她好几眼。

四爷清了清喉咙:“素素说说看?”

素素。

元英看了下四爷。

李薇闹了个大红脸,当着福晋您这么叫真的大丈夫?!

她难得羞怯了下,低头道:“挺好的,我都听爷和福晋的。”

“嗯。”四爷点点头,对福晋道:“那就这么办吧。”

然后,他老人家就起身了,起身前还问她:“吃好了吗?”

她连忙放下筷子,碟子里还有一口蝴蝶苏没吃完,碗里还有两口秋梨百He粥**只能算了。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剩饭是种不礼貌的行为’,叫她回到东小院还有些不安。

四爷自然跟着一起回来了,看她一副屁|gu下面有钉子的模样,好笑的问:“就这么不自在?”

她看过去:这人明知故问。

“只是叫了你的字罢了。”他牵着她的手拉到身边坐下,“爷给你取了字,在外头叫还是第一回。”

他也十分_gan叹。这么多年,他居然真的能守着她到如今。有时回头想一想,叫他都有些难以置信。

“我就觉得吧**”李薇认为当时的气氛让她很不舒_fu,“好像是在示威**”

“嗯。”四爷搂着她,叫她靠在怀里,fu_mo着她的肩头。

“素素就是这点叫爷喜欢。”他在她额头上赞赏的亲了下。

被夸奖的人十分激动,有些小羞涩A。

四爷看她禁不住微笑起来,心道长情就长情吧,素素并非得势忘形之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们二人能走到如今是福气,他要珍惜才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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