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尉迟延那对他近乎病态的依赖,也是宁封道君刻意纵容的后果,他需要一个极为听话、不敢对他有丝毫违逆的徒弟,如此才能将尉迟延引离那黑暗的宿命。
只可惜,无法消弭、时不时就要冒出来肆nüè一番的心魔却让宁封道君知道,尉迟延极难、或者说_geng本不可能走上修道一途。明明生活的环境安逸平和,但尉迟延却极容易滋生各类负面的情绪,即使忍耐着从未表露,却一直积压心底、无法祛除——他是个天生的魔。
每一个拥有“天魔之命”的人,都会为修真界带来一场劫难,宁封道君碍于情分,无法对尉迟延下手,只能尽力将他掌握在手心之nei,以免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会造成无法弥补的祸患。
——正如他先前对待艾德曼的态度那般,所有不确定的因素,都必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看顾。
然而,宁封道君种种手段,最终也不过是将“天魔之命”的起始点向后推延了十余年,当尉迟延执意想要前往荆州的时候,宁封道君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宁封道君不可能对他下杀手,也曾想过将尉迟延永远囚禁于华阳宗中,但这与杀他又有何异?甚至也许会引来更加麻烦的后果。
所幸,身为修真界唯一变数的艾德曼出现了,给了宁封道君最后一丝希望,倘若艾德曼能够将尉迟延引回正途,那自然皆大欢喜,倘若失败,那就由他这个做师父的**来了却这一段孽债。
宁封道君喝净杯中灵茶,将茶杯反扣,随即站起身,将手负于身后——接下来,他也应当离开华阳宗了。
宁封道君那边的动向,艾德曼与尉迟延全然不知,他们与华阳宗派往金山寺协助构筑道网的队伍一路往荆州而行,路上并未发生什么危难险阻——甚至,让艾德曼提心吊胆又心心念念的尘绯也没有半点踪影,明明分别时对方还信誓旦旦表示闲极无聊会来找他打发时间。
当然,艾德曼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思念那个尘绯,只是他还欠对方一句_gan谢,_gan谢对方阻止他们jin_ru龙族遗迹,免了生死之劫。
除了惦记一下绯尘以外,艾德曼也一直在烦恼该如何从佛修那里拿到八宝琉璃功德珠。据说,这种功德珠只有舍利期的佛修大能才会供养,等闲不会jiāo予旁人,毕竟佛修就算乐于助人,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不可能旁人恳求几句,便将如此重要的佛器拱手相让。
艾德曼忙着思考怎么忽悠佛修,尉迟延也因为宁封道君的责难而情绪不高,于是,两人一路上竟然意外地相处和谐,不仅没有闹出什么矛盾,甚至还有了几分师兄弟间“兄友弟恭”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在宁封道君那里受到的打击太大,没有了“第三者ca足”这_geng利刺,尉迟延对于艾德曼的态度越来越温和,似乎一夕之间长大了那般,x情也温顺平和起来。
反正也没有什么shen仇大恨,既然相处还算愉快,再加上同为华阳宗弟子的羁绊,艾德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尉迟延去送死,于是,在来到荆州地界后,他阻止了尉迟延试图一个人neng离队伍的计划。
对于艾德曼的反应,尉迟延自然是_gan激的,只是由于这份_gan激,他才越发不能将艾德曼卷入自己的麻烦之中:“艾师兄,你应当知晓,我此行前往荆州,可是有生死大劫的。”
“自然知道,你们在大殿上说得那么大声,我的耳朵可不聋!”艾德曼耸了耸肩膀,语气随意。
“那师兄为何还要阻止?”尉迟延微微皱眉。
“我可不管什么大劫不大劫,我只知道,既然你有劫难,那你就更加不能独自行动,毫无计划横冲直撞地去找死了!”艾德曼鄙薄地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的态度,_geng本不像是渡劫,而是破罐子破摔,放任自流!”
尉迟延被训得垂下头去,却无法反驳。自从被宁封道君叱责后,他的确有点自bào自弃,对自己的前景格外迷茫。
他只知道自己要去荆州,去自己父M_家人的坟上祭拜一番,但之后呢?之后他要做什么?其实,就连尉迟延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
——幸好,幸好他身边还有艾德曼。
眼见尉迟延面露茫然,艾德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斩钉截铁地帮他做了决定:“就你那筑基大圆满的微末修为,就别到处丢人现眼了,一切听我的,师兄yinJ着你!”
尉迟延抽了抽zhui角,哪怕情绪低迷,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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