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他感到无比的愧疚伤心,仓惶地想逃走,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不但如此,他还梦见了鸿羽。
鸿羽清秀的脸上露着笑容,对他说,「那一天如果不是你急着让我去劝同国大军,我就不会死了。看,凤鸣,为了你,我就倒在路上永远都起不来了。」
惊隼岛,也在梦中。
漫天的炸弹,飞舞的巨石巨矛,士兵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不绝于耳。
在梦里,凤鸣看不到胜利和逃生的惊喜。
只看到死亡。
只有,死亡。
每一次醒来,他都哭着和容恬说再也不要入睡。
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不管他怎么坚持,连机器都需要休息,何况血肉做的身体,累极了,眼睛忍不住闭上,心里拼命说不要睡着的,却不知不觉就入了梦,还永远是噩梦。
容恬每一次在他醒后,都会紧紧抱住他,和他说,「凤鸣,记住,不管你在梦里看见什么,都是假的。只要你不害怕,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只要你不害怕,你就一定可以让自己睁开眼睛,从噩梦中醒过来。」
为了容恬的这番话,凤鸣不断鼓起勇气,希望可以对抗无止尽的噩梦。
但是,情况似乎越来越糟。
连离国王宫和若言都出现了,情况真的,糟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
「嗯,本王不能伤害你……」若言拖长了语调,玩味地打量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凤鸣硬生生把想往后缩的潜意识冲动按捺住,保持目前两人的距离,冷淡地回答,「正是。」
「好大的胆子呀。」若言危险地轻笑一声,淡淡地问,「你再说一次?」
即使是在梦里,这样,也靠得太近了。
qiáng大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凤鸣感觉着肺部的挤迫难受,咬着牙使劲,才把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这只是一个梦,我不怕你,你根本就是假的,不可能伤害我。」
「呵。」
若言那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眯起来,像打量一盘可口的食物一样打量着凤鸣,露出被挑逗的兴奋光芒。
下一刻,风声掠过耳边。
骤然涌来的大力让凤鸣坐不住,滚跌在chuáng上,正要撑着双臂起来,腰肢被人抓住狠狠一翻,被迫仰面躺在chuáng上。
凤鸣瞪着压在他身上,露出恶魔般微笑的男人。
压住身体的力量,喷在脸上的热气。
太……bī真了。
「现在,你还确定本王不能伤害你吗?」连耳边低沉的男音,都毛骨悚然地bī真。
凤鸣急促地喘息,不知第几次咬牙,「我确定。」
若言忽然一笑,舌头在颤抖的耳垂上舔了舔,戏谑着说,「本来就没打算伤害你,本王想做的,只是好好疼爱你罢了。」
布帛撕裂的声音,也很bī真,嘶嘶直透耳膜。伴随赤luǒ在空气中的肌肤越来越厉害的凉意,身上的男人的重量,仿佛也在不断增加。
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巨山一样,压在胸口。
快无法呼吸了。
醒过来吧。
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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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容恬坐在chuáng边,凝望着入睡的凤鸣。
刚刚因为惊隼岛大捷,而声望再一次攀上高峰的鸣王,熟睡的时候却像一只冬天的小猫,修长柔美的四肢蜷缩起来,透露着不安地抱着胸。
浓密翘挺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犹带淡淡湿痕。
容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如坠铅。
在秋星和尚再思成亲的那天晚上,凤鸣忽然中毒晕倒,当时他最害怕的,就是凤鸣无法醒来。
看着凤鸣长睡不醒的痛苦,鹿丹曾让他尝过一回,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任何人都不想再尝第二回。
包括容恬。
所以,当凤鸣不久后悠悠醒来,容恬忍不住对上天感激涕零,他以为那是天神对凤鸣的又一次偏爱,让凤鸣成功从文兰的毒性中逃脱出来。
可是,他大错特错。
此刻,他倒宁愿让凤鸣像上次那样长睡不醒,至少凤鸣在梦中是恬静安详的。
而不是像眼前这样,痛苦地猜测这沉静无辜的睡容,隐藏着怎样险恶可怕的折磨。
一道笔直的人影在到达门边停了下来。
「大王,是我,还有罗总管。」容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