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羞愧,往chuáng上一趴道:“家丑不可外扬,知道不。”
阿润一笑,站起来到一边取了铜盆里的水,草草的在脸上扬了两把,顺手取了布巾随便一抹,便了事了。
顾昭坐起看着他笑骂:“你那是脸,不是屁gu,要见人的,这也算洗?”
阿润才不在意,只是走过去拉起他道:“你不也是这样,别说了,我听你叫他们抬梯子,那梯子还在不在,我也去瞧瞧去!”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又一起去外面寻了梯子,顾昭在下面扶着,阿润攀上去,趴在隐蔽处悄悄看院里的动静。
院子里,小戏们正在来回搬动行李乐器,顾茂丙懒洋洋的偎在廊外的美人靠上,支着二郎tui,那支出的那只脚上,还穿了一只桃花式样的绣鞋,鞋子上还缝了一个大毛球子,一颠一颠的。他手持一把小金剪子正给自己修指甲,一边修,一边在那边儿唠叨:“呀呸!好也是他,坏也是他,真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子。昨儿说的好好的,随奴挑,今儿又赶奴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欠了他的了,哎,许是前世的冤孽!这天下间的正理都是他的,哎,奴就是个吃苦受罪,汤药锅子里炖大的,凭着谁,个个比奴脸大**”
阿润心里已经笑翻了,却不敢发声,只能捂着zhui巴下了梯子,悄悄对顾昭道:“他这是怨恨你呢?”
顾昭郁闷的点头:“A,怎么了?”
阿润无声的又贴着墙笑了一会又道:“知道怨你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骂情郎呢!”
顾昭气愤,转身不想搭理他,阿润忙上去哄,正在互相腻歪间,孙希却从那边假山的暗门出来,一溜小跑的赶到他们面前跪下道:“陛下!有人敲了登闻鼓。”
阿润松开顾昭,没奈何的对他抱歉着笑。
顾昭摆手:“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阿润更加nei疚,忙抱住他哄了一句:“原想陪着你午膳,不然晚上我早点回来。”
顾昭敲敲他脑壳:“你少哄我,快去吧。”
无奈之下,阿润只好放开顾昭,忙回屋子换_yi裳,走暗道,前面皇宫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昭取了昨儿没看完的书卷,坐在矮塌上一页一页的翻着,这样的日子已经三年,三年间,阿润励jīng图治,不休不眠,要按照前世的算法,他是每日六个小时都睡不足。
何苦呢,非要当这个烂皇帝,搞得自己就跟孙子一般,不是这个找,就是那个求,不是这里烂了,便是那里漏了,偏偏他又是个勤奋的,每每搞得自己劳累不堪。
想到这里,顾昭丢开书卷,懒洋洋的躺下去,看着头顶一抹碧云天,心里想,何时,能跟阿润一起天南地北的走走,一起去海边看看,到世界的那头去溜达一下,若有那样的日子,才不枉白活一次。
这些年,这样的想法,一日胜过一日,可是顾昭只是在心里想,却从不跟阿润说。不为其他,只为了,他欠了一份债。
那年归京,一入东门顾昭便顿时呆滞。一个和平环境下出生成长的人,怕是绝对想不到,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后遗,能有多可怕。就如大地震后,你一人来到现场,站在孤街头,麻木四顾的那种_gan觉。
上京,毁了!那原本gān净的街巷早就失了原貌,入目便是断垣残壁,四处亦是烧焦了倒塌的民_F_。事情已经过了两三月,可是街头巷尾依旧挂着连片的白幡子,出来Jin_qu麻木茫然的人群中,三三两两间便有一位穿麻D孝的人。
顾昭没有回府,只是唤毕梁立带着自己往街那头去,那一路,随时能看到山墙上喷溅的血点,至今还没洗清。
车子慢慢行进,转眼到了坊市,那地儿还是在的,只是从街头到街尾尽化焦土。只偶然能看得一面好墙,墙下却偎着三五堆自卖自身,ca着草蒿的可怜人。
这些去的人,顾昭不认得,他却记得他们。那坊市里牵着驴子的老丈,买酒的娇娘,小郎dàng秋千,下面团团围着的是喝彩的人群,那一张张的笑脸,被秋千一下一个的dàng的不知哪去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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