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忍不住翻翻白眼,伸手刚要推开他探进来的小脑袋,承安却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就听外头八皇子的声音传来:
“小十一,你这是做什么,你若这般胡闹,以后再磨我带你出宫可不能了”
小十一飞快冲宛若眨眨眼:
“一会儿我有好东西给你瞧。”
说完,*回去,从车辕上利落跳了下来:
“八哥,我哪儿胡闹了,不是看见宛若了吗,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赵旸略侧头瞄了眼身边的柳彦宏,略露出一个笑意:
“在宫里听说,咱们阎王见了怕三分的小十一,让苏家小丫头降了个_fu_fu帖帖,原先我还不大信,今儿一瞧竟是真的,这可真是件新鲜事。”
柳彦宏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从车上面下来的宛若承安身上。对于苏柳两家这起娃娃亲,柳彦宏打小就知道,虽未至及冠之年,毕竟年岁大些,因这些日子,时常听祖M_提起苏家这位姑娘,加上又知道是自己未来的Q子,便存了些懵懂之思,首一次见面,不免好奇些。
只见从车上先下来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孩,后面是一个差不多大的小nv孩儿,狐狸毛的短袄,桃红撒金边的棉ku,下面一双鹿皮软靴,Xiong前挂着一个*金项圈,脖子上一圈白色毛绒边,烘托的一张小脸有红似白的水灵好看。
可再好看,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身量不足,小脸圆嘟嘟胖乎乎,像琉璃盏里放着的苹果,和书中所写君子好逑的窈窕淑nv,何止有天壤之别,就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宫里八皇子身边的几个大宫nv都比这丫头好太多,心底着实有几分失望。
八皇子却低声打趣他:
“彦宏,看起来,他日你若想娶这位苏家小姐进门,小十一这关可要掂量掂量了”
八皇子只在太后宫里见过宛若两次,却印象shen刻,这丫头虽小,却有gu子与她年纪不He的稳妥做派,小大人一样,太后极欢喜她。
今儿来凑柳府的热闹,也着实因闷了这一年上,想出来散散心,不想被小十一黏上,车刚停下,听说后面不远处是王家的车驾,八皇子还没下车,小十一早已眼一亮,嗖一下,跳下车跑了。
老太太一下轿,就看见那边的八皇子和十一,忙上前就要行礼,八皇子迎上来扶着她:
“可当不起老太太的礼”
宛若和承安过来见礼,小十一直接来拉宛若的手,被宛若悄悄一瞪,悻悻然站在她跟前,柳彦宏上前一步行礼:
“彦宏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笑眯眯端详他半响,扭回身拉着宛若的手道:
“宛若,他是你彦宏哥哥。”
宛若早就看见他了,而且他刚才看自己那表情,宛若也能解读的清清明白,这家伙_geng本就瞧不上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这小子的年纪,正是对异x最好奇的阶段,一般喜欢Xiong鼓屁gu大,异x特征明显的nv人,自己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能入得了他的眼才怪。
宛若有时候觉得,自己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来看待周围这些人,冷眼旁观,虽然失去了很多乐趣,却也令她异常清醒。
要说宛若真正看不透的人,就是离他最近的承安,常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_gan慨。
不过让她叫彦宏哥哥,她真有点叫不出口,低着头,福了福应付过去,不过中肯的说,这柳彦宏看上去挺帅,比冀州见过的刘明诚更有一种不一样的英气。
宛若记得听底下人私下说过翰林府的八卦,这柳家的老太爷虽是科举出仕的翰林大学士,膝下嫡子,也就是这柳彦宏的父亲柳长清,却自小好骑she,不喜读书,柳家老太爷也开明,便没qiáng求,还特地延请名师教授骑she。
弱冠之年,赶上朝廷的武科举,一举拿了个头名,皇上金殿之前一问,才知是翰林大学士柳世卿嫡子,龙心大悦,钦点了武状元,又听说还未定亲,便亲自做媒,把武义侯家的孙nv许了他为Q,便是柳彦宏的亲娘陈氏。
当年天子为媒,柳翰林之子大登科后小登科,何等荣耀,即便过了十几年,现如今提起来,也是羡煞旁人,因此这柳家的一双儿nv也都是文武兼修,柳彦宏还罢了,宛若心里着实羡慕那位柳家的大小姐。
柳彦宏的妹子闺名唤作彦玲,听宫里的贤妃娘娘提过,武义侯府的两个长_F_嫡孙nv,小的嫁进翰林府,大的却正是如今的宫里的武贵嫔,也是八皇子的生M_,有这么一层nei里的亲戚关系在,柳彦宏选作八皇子赵旸的伴读,倒也顺理成章,在这里见到八皇子也不很稀奇。
翰林府的戏楼在园子里,临着湖有一个分外雅致的名儿,叫关雎楼,对面便是枕霞阁,中间儿设了软榻,坐着两府老太太,边上炭盆子熏炉的摆了一圈,倒是一点也不冷。
宛若和承安依着老太太一边坐着,小十一却硬挤在两人中间,时不时便和宛若嘀嘀咕咕说话儿,宛若挺懒的搭理他,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真排揎他,便爱答不理的应付他,心里颇有几分后悔,早知道赵睎在,她便寻借口躲了开去反而自在。
宛如有时候就不明白,赵睎是真傻还是装傻,看不出来她腻烦他,还这么死乞白赖往她身边凑乎:
“宛若,你瞧这个?”
赵睎从身后小chūn子手里拿过来一个jīng巧的小盒子,献宝似的打开:
“是不是你说的哪个什么叫冰猴儿的东西?”
宛若一愣,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圆形尖底儿,顶端不知道是铜是铁的珠子嵌在里面,这么简单的东西却做的异常jīng致,宛若呆了呆,自己不过随口说的玩意,他竟然放在心里,也不知使唤了多少人做出来,宛若抬头,第一次正视这小子。
见他眸光清澈热烈,带着十分的讨好,直直看着自己,竟让宛若有些不忍起来,赵睎拉起她的手:
“走,咱们去那边,你教我怎么玩这个东西,我在宫里摆弄了好些日子,都没得诀窍。”
老太太在一边笑道:
“你们小孩子家坐在这里大半天,估摸早就烦的不行了,去吧,园子里散散去,不要走得远了”
又嘱咐跟着的丫头婆子们仔细着,宛若这才拽着承安被赵睎拉走了,柳府老太君道:
“十一爷倒真和宛若丫头He得来”
老太太笑了:
“边边大的小孩子,我家宛若丫头却也淘气的紧,凑到一起便亲近了起来,等大些,姑娘小子各有各的去处,谁还记得小时的事呢”
柳老太君释然的点点头:
“这话倒是真的,如今我们小时的玩伴儿,别说见面,便是记得都没一个半个了。”
那边彦宏的娘陈氏道:
“可是呢,别说老太太,就是我小时候那些一起的姐妹兄弟,如今都风流云散,不知道哪儿去了,便是偶尔碰见,也都不认识了”
老太太道:
“怎么今儿也没见着彦玲丫头?”
陈氏道:
“老太太总说宛若丫头淘气,我这么瞧着,比我家彦玲稳妥多了,我家那疯丫头,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今儿骑马,明儿she箭,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倒是把那闺中的nv红针线都耽搁了,我说需管束着些,偏我们家老爷那边宠惯着,我索x也不管了,随她去,虽是nv孩儿,便假充男儿养着吧,今儿一大早就跟着他爹去郊外骑马去了,亏了这雪后的天,她也不嫌冷,想这会儿也该回来了,琉璃,你去前面问问姑娘可回来了,若还没回来,寻个妥帖的人去找**”
这边话还说完,就见一个小丫头喘着气跑了进来,进来也顾不上行礼了,就忙着说:
“太太您快去瞅瞅,那边宫里的十一爷和咱们家姑娘打起来了**”
几位主子一听,都唬了一跳,那还顾得看戏,匆忙跟着小丫头寻了过去,一边疾走,陈氏一边问那小丫头:
“不是跟着老爷骑马去了,怎会和十一爷打起来?”
那小丫头唇*甚是灵便,利落清楚的道:
“原是跟着老爷骑马的,骑了两圈,老爷虑着天儿毕竟冷,怕冻着姑娘,便催着让回来,姑娘从侧们进了府,刚走到那边晴水榭边上,就遇上十一爷和苏府里的两位小主子,在湖里的冰面上,抽什么玩意玩,嗡嗡的,响的怪好听的,姑娘来了兴致,便过去,苏姑娘x子好,把自己手里的给了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抽了几下,谁知道那鞭子不结实抽断了,十一爷就不依不饶的,非让姑娘赔他,两厢争执不下,便动起手来”
陈氏脸一沉:
“那些跟着的婆子丫头呢,就这么巴巴看着小主子们打起来”
小丫头道:
“原是要劝开,可十一爷发了话,谁上前就让皇上砍了谁的头,丫头婆子们都怕的不敢劝,我这才跑回来寻太太的主意”
陈氏脸色都变了,脚下步子加疾走几步,过了晴水榭,便看见两个孩子在冰面上拉扯,丫头婆子都急的围在一边团团转,就是不敢靠前,只有苏家的宛若承安,一人拉一个,可毕竟力气小,这俩人都有gu子蛮力,又都跟斗急了眼的牛一样,谁也不撒手,哪里拉的开。
小十一毕竟是男孩子,学过写杂乱的拳脚功夫,力气也大些,本来是稳站上风的,可柳彦玲家学渊博,从小几乎是在她爹马背长起来的,一拳一脚颇有章法,两人扭打起来,一时竟打了平手。
宛若在一边小脸绷着,气的不行,就这么点小事,她弄坏了,再做一个,便是做不来,至多就不玩罢了,哪值得这样了,可赵睎不行,非让人家赔,这柳家的小姑娘也是个不吃亏的,x子上来就不赔,不打起来才怪。
宛若拉住赵睎:
“十一爷你放手,回头我教你一个更好玩的法子,不过就是个鞭子罢了,回头找人再做一_geng就是了,何必这样,惊动了大人就不好了**”
赵睎两手抓着柳彦玲,脖子一拧,轴的不行:
“这么多鞭子,你就说这个好使唤,却被这疯丫头弄坏了,她就得赔**”
“不赔,不赔就不赔**”
柳彦玲,嘟着zhui大声嚷嚷**
“你不赔我今儿就打死你**”
脚下一伸,使了个绊子,谁知道冰面上太滑,没站住,直直向后摔了下去,手里还死拽着柳彦玲,宛若吓了一跳,这大冬天的,在冰上摔着一跤可不是玩的,尤其他是皇上最宠的皇子,还不知要连累多少人呢。
宛若想都不没想,过去就去扶他,却忘了自己心在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身子一斜,跟着向后倒了下去,本来做好了摔疼的准备,倒下去的时候却是软绵棉的触_gan,一回头,是承安死死抱着她,垫在最下面。
四个人一个摞着一个,跟一串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样,摔在冰上,多年以后,宛若想起今天,都觉得,或许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四人要有一生扯不断的牵扯。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v,总长度大约三十万字,此文纯属胡编之作,禁不住任何历史考据,也不能单一当成种田文来看,总之很狗血,不喜欢亲们可以避开,或者自行携带避雷针,飘走。
33郊外驰马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不过弹指间,悠悠六载便如那白驹过隙一般飞掠而过,北辰文昭帝三十一年,正是红树青山日yu斜,长郊草色绿无涯的暮chūn时节,京城西郊的校场nei,此时正一片闹热。
只见一黒一白两匹神骏名驹围着校场飞驰而过,校场墙外植了些许花树,昨夜一场细雨过后,那些粉白轻薄的花瓣簌簌而下,落了不知多少,随着风飘进校场的马道上,此时马蹄踏过,顷刻便零落成泥。
却没人去管这些落花,只盯着马背上的两位少年,黑马上的少年,穿着大红绣金线蟒袍,yao缠玉带,灿灿金冠下,修眉斜飞,目若星辰,端的俊美非凡,可惜挺秀的鼻子下面一张zhui咧的有点大,头一侧对旁边略落后的一骑喊道:
“承安,这次你还会输给我的,哈哈**”
声音有些粗粗哑哑的难听,zhui里说着,左手抓紧马缰,右手上的马鞭高高扬起,啪一声打在马屁gu上,那大黑马嘶鸣一声,四蹄如飞蹿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马匹通体雪白,马背上的少年身穿银白儒生袍,头上明珠纶髻,生的唇红齿白,薄薄唇角轻轻扬起一个清浅弧度,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有不失巍峨男儿气,比前面鲜_yi怒马的少年毫不逊色。
两匹马跑了一圈过来,几乎同时松开缰绳,伸手把羁头上挂着的弓箭抄在手中,对着校场正中间悬挂的靶子搭箭拉弓,嗖嗖两声响过,黑马上红_yi少年she出的箭正中靶心,后面的白_yi少年,却略偏了半寸。
红_yi少年笑的好不开心,单手举着弓箭,在校场上小跑了一圈,耀武扬威,尤其对着棚帐前立着两个豆蔻少nv,更是喜形于色的显摆着,仿佛一个做了好事,迫不及待,等着老师表扬的孩子,那眼巴巴的样子,和他身上那gu子霸道的气质颇不相He。
柳彦玲扑哧一声笑了,大眼睛瞄了身边的宛若一眼,用手臂顶了顶她:
“这么多年了,怎的十一爷这个霸王,在你面前还是这么_fu_fu帖帖的,你瞧他那样,像不像个要糖吃的小子,亏了外头人都在说十一爷貌比潘安惊才绝Yan,我瞧着比承安哥哥差远了,不是承安哥哥次次都让着他,他哪来这些好名声”
宛若皱了皱眉,低声道:
“你又胡说八道。”
忽想起旧年的事,帕子掩住zhui悄悄打趣道:
“不是你和十一爷那一架,我们也认识不了,更别提后来这样好了,可见凡事因果难料**”
宛若想起当时那一架都忍不住想笑,跟两个互不相让的皮小子一样,打起来,连累的她和承安也摔了一跤,她没什么,承安后背手肘都摔青了,好在骨头没事。
那日过去后,宛若整整小半年没搭理赵睎,即便进宫遇上,或是他跟着承安和表哥们过来寻她,她也不理他,后来才渐渐好了,却因这一架和柳彦玲熟络起来。
两人年纪也一边大,柳府那边是想,近朱者*近墨者黑,跟着宛若,彦玲即便成不了多规矩的大家闺秀,最起码也学些姑娘家的稳重。
老太太和王氏这边,度量着毕竟是未来的小姑子,多亲近些也好,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进出玩耍都在一处,王家宅门里那些姐妹反倒靠后了许多。加上承安和赵睎,总要寻宛若,四个人倒真跟个麻花绳一样,扭着长起来的。
只是有了小时的那一架,直到现在,柳彦玲和赵睎还是互相看不顺眼,有大人在一边,彦玲自是不敢,可私底下,四个人一起的时候,柳彦玲从不会客气,常常一言不He就跟赵睎吵起来,弄得宛若和承安经常在一边当她二人的和事老。
其实宛若时常觉得,彦玲跟赵睎才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冤家,彦玲如今毕竟大了些,被宛若提起小时候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嘟嘟zhui:
“你还说,那日的事,我被爹罚在书_F_里抄书,整整抄了三天呢,你知道我一向最怕写字的,不如she箭骑马痛快,文邹邹的累死人,那时候我都快恨死你们几个了,后来和你熟了,才发现你私底下比我还淘气,就是面上装的好好的,把大人们都糊弄了过去”
说着,咯咯咯笑了几声:
“亏了我娘和祖M_还时常夸你**”
一扭脸瞧见承安下了马,丢开宛若,从身后丫头手里抢过一盏茶,端了过去:
“承安哥哥吃茶**”
宛若不禁莞尔,若说彦玲和赵睎是前世的冤家,那么和承安算什么,彦玲从小就喜欢承安,尤其这一年,宛若觉得她看承安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儿,那种小脸儿绯红,眼睛发亮的模样,宛若怎么看,怎么像情窦初开的少nv。
宛若的眼睛看过去,却正对上承安瞄过来目光,比起小时候,他黑了一些,却健壮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习学骑she武艺的原因,除了太学里,苏澈还特意给承安请了个师傅回来。
承安的师傅宛若见过几次,黑塔般的身躯,手都跟蒲扇一样大,目光却shen邃冷湛,宛若总觉得那个人不像一个江湖客,没有那种骨子里的江湖气,更不像一个甘心为奴的人,总之很奇怪矛盾的一个人,却整整当了承安六年的师傅,把承安从一个白斩jī,教成了现在英气bī人的修韧少年。
随着承安的成长,宛若觉得,他身上隐隐有了一gu子凛冽之气,他很出色,柳彦玲说的不错,如果除去赵睎皇子的光环,两人真较量一番的话,论文论武,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只可惜**
赵睎,宛若对他的_gan觉有些复杂,从小时候一起长起来,他又经年如一日的讨好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稀罕的物件,凡是得了,必要收起来,等她进宫去或他出宫来带给她,他还是那个宫里人人惧怕的魔星,可在她面前,却始终像一个乖巧的小白兔。
如果一个人哪怕他是一个孩子,数年如一日的对你好,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宛若即便是个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没有丝毫_gan动,只是她着实不该和赵睎有太shen的牵扯。
这几年,京城虽看似平静,其实私底下已是暗cháo汹涌,即便身在闺中的宛若,也知道一些,几位皇子争来斗去这些年,皇上那边依然不动声色,太子依然是太子,皇子依然是皇子,王家却被直接推倒风口làng尖上。
她偷偷听娘和她爹私下里忧虑过,说当年瞧四皇子的势头,十拿九稳了,这几年,却越发不像那么回事,看上去,皇上依然对王家恩赏不断,四皇子也颇受重视,可是十一皇子赵睎却忽然一下跳neng出来,大有后来者居上的态势,因此宛若和赵睎走的太近,从哪儿说都不大妥当。
宛若忽然发现,长大了比小时候更要麻烦,而且以她现在智商,别说那些大人,就是承安和赵睎的心思,她都猜不透了,无论宅斗,宫斗,yīn谋诡计,她一个现代人远远不是古人的对手,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其实她也不是怕别的,就怕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的小命不保。
宛若手里的帕子被赵睎抽走,便去擦汗,宛若一把抢过来,白了他一眼,把丫头捧着的帕子甩在他身上,走到承安身边,抬手给承安拭去额头的汗,承安低头看着她,眸光柔柔,仿佛阳光下的缓缓流动的chūn水。
柳彦玲和赵睎站在一边,两人都有些呆楞的看着这姐弟二人,柳彦玲心里说不上个什么_gan觉,自是知道他们姐弟_gan情好,四人又是自小一处里长大的,这场景论说也瞧的多了,可每每两人在一起,总有一种奇怪紧密的氛围,绕在她二人身边,她和赵睎被排拒在外,想ca都ca不Jin_qu。
赵睎的目光定定落在宛若身上,虽然她身姿抽长,变得窈窕婉约,可在赵睎的印象里,还是和过去的宛若一模一样,赵睎心里永远记着的,是那个初见的宛若,那个冰天雪地里,抱着自己大哭的宛若,随着他们长大,那些影子不仅没有变淡,反而愈加鲜明,鲜明的几乎刻骨铭心。
宛若踮着脚,把承安的头上的纶巾整理好,退后一步看了看,才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这几年越长越好,而且,跟吃了增高剂一样,几乎超过了自己半个头还多。
宛若很喜欢打理承安身边的事,小时候用一种打扮洋娃娃的好玩心思,年头长了就成了习惯,宛若有时候总想,要是自己不嫁人就好了,就这么在家里过一辈子,可惜事与愿违。
想到这些,宛若眉头一皱,顿时没了再玩乐的心情,扭头道:
“咱们回去吧,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回去晚了,家里人恐忧心”
声音有些闷闷的,赵睎拍拍Xiong脯:
“有我在怕什么,大不了我去你们府里和老太太说说去**”
他身后的太监小chūn子急忙上前低声提醒:
“可是真该回了,皇上哪边说不准要寻十一爷的**”
话没说完就吃了赵睎一瞪,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赵睎不满的道:
“宛若,这一晃咱们小半月没见,好容易出来碰上了,怎的这会儿就要回去,你不是还没骑马吗,我的黑旋风给你骑好不好,咱们再呆一会儿”
宛若心一动,瞥了眼那边的大黑马,比起承安的闪电,她其实更喜欢黑旋风,只可惜始终没得机会骑它,承安皱皱眉:
“黑旋风x子太烈,是刚驯_fu不久的野马,若若还是骑我的闪电妥当些。”
柳彦玲笑道:
“宛若的骑she可是承安哥哥一手教出来的,我爹上次见了,说比我都qiáng远了,承安哥哥放心啦!没事的。宛若,索x咱俩今儿也赛一场,压个好玩的彩头,对,就赌你屋里博古架上那tao十八铜人像如何?”
宛若被她带起了兴致,痛快的点点头:
“好,就赌那个,你赢了,那tao铜人就是你的,可你要是输了怎办?”
柳彦玲外头想了想:
“输了,就把我桌上哪个青玉的笔筒给你,如何?”
“好,你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柳彦玲抬手一指赵睎和承安:“十一爷和承安哥哥做见证”
34再见睿王
赵睎把他的黑旋风牵过来,承安把宛若平常用惯的小金弓拿来,挂在羁头上,低声叮嘱她:
“骑慢些,别逞能,便是输了也没怎样。
宛若白了他一眼,承安别的都好,就是某些时候真有几分啰嗦,和她的大丫头如意不相上下。黑旋风不比宛若的小马,有些高,宛若够不到马镫,小chūn子刚要上来猫yao让她踩着上马,却被赵睎一把推开,赵睎上前一步,迈开马步,半蹲,手jiāo叉放低:
“踩我的手”
宛若瞧着他呆了一呆,chūn日阳光下,他笑的太过灿烂,而且丝毫不觉得,以他一个皇子之尊,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妥,仿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上马A!”
赵睎被她看得,不知道怎么了,脸上有点火辣辣的,她很少如此专注认真的看他,她眼里从来只有她D_D承安,可是此时此刻,赵睎发现他很喜欢宛若这么看着他,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映着自己的影子,这种_gan觉他好欢喜。
宛若抬脚踏在他的手上,软绵绵的触_gan,令宛若心里怪怪的,飞身上马,姿态曼妙,承安一把拉住缰绳递送到她手里,又不住口的叮嘱她:
“这马的x子烈,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柳彦玲已经在马上吆喝一声:
“宛若,两圈,箭she前面的靶心者胜,驾**”
马蹄声起,已经头先跑了,宛若喊了一声:
“彦玲,你耍赖”
哪还管承安的啰嗦,一拢缰绳马鞭扬起,*黑马,嘶鸣一声,追了过去,马踏落花,烟尘中扬起清浅的粉色,瞬间就跑远了。
宛若穿了一身淡粉色骑装,柳彦玲却是一身鹅huáng,两人俱是豆蔻之年,加上骑术的确不错,跑起来就见两个或粉或huáng的影子,前后不停jiāo错,银铃般的笑声轻扬在校场中,异常悦耳。
宛若的大黑马显然是个野马头子,不甘落后,偏偏柳彦玲这一次打定注意,非要胜了这一场不可,宛若博古架上那tao铜人像,她眼馋几年了,知道是那年宛若过生辰,赵睎送给她的生辰礼,过后,她偷偷寻赵睎想也想要一tao来,谁知道赵睎却说,就只一tao,还是做了几年才做出来的,你想要,那可要再等几年。
柳彦玲没法子,好容易逮着今儿这个机会,那tao铜人像,定要赢回来才罢,可她的马不跟劲儿,眼瞅着被宛若的大黑马超出半个马头,急起来,扬起鞭子照着马屁gu抽了几鞭子,可惜毕竟比不上大黑马神骏,两圈过来还是落在了后面。
宛若头先到了箭靶前,在马上拉开小金弓,嗖一声,白翎羽箭正中靶心,彦玲随后she出,毕竟慢了宛若一步,宛若笑的开心:
“彦玲,你那青玉笔筒是我的了,先头说好的,不许反悔”
彦玲撅撅zhui,跳下马来,围着宛若一人一马转了两圈,对着大黑马发脾气:
“你就不会让着我点A,臭黑马,黑不溜秋难看死了”
说着还不解气,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鞭子下去,承安和赵希忙要拦她,已经晚了,只见那黑马吃痛,哪还管背上还驮着人,前蹄高高抬起,几乎立了起来,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玩命向前冲去。
宛若只来得及死死抓住缰绳,让身子尽量保持平衡,速度太快,四周的景物飞快掠过去,迎面的风,chuī的她睁不开眼睛,耳边上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宛若心了这个恨A!难不成自己穿越了一回,最终落个骑马摔死的下场**
几乎立刻,承安飞身刚跃上马,可他的马本来就不如黑马的速度,这时候黑马又惊了,就更追不上了,急的抓着缰绳的手都止不住抖。
忽然从校场侧面斜ca进来一骑,正是睿亲王赵琅,和宛若所骑的大黑马错蹬之际,握住宛若的手,把宛若直接拖了过去,后面的侍卫上来制住大黑马,赵琅手臂圈住宛若,单手带住马缰,跑到棚账前,宛若跳下马,急忙蹲身一福:
“宛若谢王爷救命之恩。”
赵睎过来围着宛若:
“都乖我,宛若你怎样了,怎样**”
承安也随后而至,翻身下马,冲到宛若跟前,握握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脸色白的都没了血色,手也冰凉冰凉的都是冷汗,宛若推开两人:
“我没事。”
承安定了定神,上前给睿亲王见礼,睿亲王不禁有些恍惚,记忆中还模糊留着旧年的影子,仿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站在雪地里粉妆玉琢的两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成了如此出色的少年男nv,唯一不变的大,约是这双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眸子,澄澈慧敏,仿佛心多一窍。
其实这些年,他回京的时候并不多,总共算起来也没几个月,当初成婚伊始,王妃舜清跟着他去了清江驻地,不上一月就得了场大病,送回京里,T养了大半年才渐渐好了,说是好了,身子却总归不那么qiáng健了,三朝五夕头疼脑热的,便再也没法跟赵琅去清江,只睿亲王每年年回来一两趟。
睿王妃王舜清,这些年心里越发着急,成婚几年,她的肚子也没消息,便是夫Q到一处的日子少,凭良心讲,赵琅也真没冷落她,只要他回京来,必是宿在她屋里,别的姬妾那里绝少涉足,可她的肚子就是不争气,别说她,就是她娘家那边也急的不行,寻了不知多少生子的秘方,偷偷送进府来,也不见有顶点儿效用。
好在王爷常年在兵营里呆着,身边虽有几个侍奉枕席的丫头,却至今无子嗣,想来是怕王妃无所出,先有庶子不妥,便是睿亲王好脾x的体谅她,可这六年间,亲王府没个子嗣,也有点说不过去。
不说别人,就是太后和皇上那里就问过不知几次,府里的姬妾,每年塞进来多少,后院里,环肥燕瘦,姹紫嫣红,虽不见王爷特别宠着谁,可这哪儿事儿谁也拿不准,若是哪个姬妾有了身子,说不定王爷的心就变了样儿,她王瞬清没什么,身后可还有王家一族人呢。
谁不知道将来若是四皇子大事不成,指望着睿亲王,说不得还能保得王家_geng底,这是一条救命的绳索,因此放不得。
可越是着急,越没有,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个心病累在心里,块垒难消,日久年shen,这身子便越发不中用了。
睿亲王此次回京,便因为王妃的病,本是从年前小寒时起得症候,进了正月,眼瞅着好了些,睿亲王才去了清江,那知道才过了两月,京里便来信,说王妃的病不大好,因此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前几日才进的京,瞧过王妃,jīng神的确不如正月的时候,却也没像信里说的那样重,进宫见了太后,才知道是太后寻了这个借口唤他回来,是想着再给他娶两个侧妃进府。
皇兄也说他如今年纪不小,及早有个子嗣,承继皇家血脉是大事,把八皇子赵旸T去了清州历练督军,竟是要长久把他留在京里,经年兵营旷野里骑马练兵,难免心情不适,今日见天气晴好,就来郊外骑马散心。
还没进校场,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声,询了门口的侍卫,才知道是小十一和苏柳两府里的姑娘,在里面骑马she箭,自己Jin_qu,他们难免拘束,正想避开,却听里面传出来惊呼声,正好救下惊了马的宛若。
虽说事情凑巧,可却真和这丫头有些缘法,赵琅还记得,昔年也是他把这丫头和小十一,从冰天雪地里救回来的,不过这丫头怎么还是这般,怎么说呢,不消停,明明看上去是个异常稳重的大家闺秀,可nei里的x子真真难说。
也曾略听王妃提过几次,说这位表妹被老太太宠惯着,宫里的贤妃娘娘护持着,和翰林府的柳家丫头成了手帕jiāo,加上小十一和她亲D_D承安,竟是把那骑she弓马,本该男孩子的事,学了个道地,淘气非常。
以前听了,不过一笑,今儿一瞧,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扫了眼场中正中红心的白羽箭,又点点头,骑she的确学得好,估摸好些男子都不如她,赵睎道:
“亏了王叔今儿过来,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
说着,瞧着宛若犹自后怕,却想起来什么,冲宛若眨眨眼,宛若和他的眼神一对,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上来又是规矩一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件事,本是宛若莽撞,不gān他人的事,若让老太太和贤妃知道,少不得要问下人们个侍奉不周之罪,因此因此**”
说着,目光有些闪烁,柳彦玲却上来大喇喇的道:
“因此拜托王爷,千万别把今儿的事说出去,若是大人们知道,我和宛若以后再想出来骑马,可万万不能了”
这才是真话,睿亲王嗤一声笑了,扫了宛若一眼:
“原是怕这个,什么怕下人受责罚都是幌子了?”
宛若脸红的低下头,睿亲王笑了笑:
“罢了,今日便当本王没来过这里,不过,你们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真出了事,可就是要你们小命的大事**”
赵琅略嘱咐他们几句便走了,睿亲王刚走,柳彦玲就悄悄凑到宛若耳边道:
“睿王爷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是不是?我听说,在清江那边,只要王爷一上街,大姑娘*i妇儿都偷着瞧呢“
“噗**”
宛若刚吃Jin_qu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瞄了眼旁边的承安小声道:
“比我家承安还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柳彦玲脸一红,扭过去不理她了,如意把茶盏接回去道:
“时辰不早了,可真该回去了,要我说,以后这马姑娘还是少来骑吧!回头姑娘真有什么闪失,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老太太砍的**”
絮絮叨叨的,直到宛若上马车回转,才住了zhui。
35少年心事
马车在城外的官道上辘辘而行,彦玲却嬉皮笑脸凑到宛若身边,小声道:
“宛若对不住A!刚才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气那匹大黑马**”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外面就传进赵睎的声音:
“我瞧着你就是故意为之,不是王叔正巧在,说不准宛若就真摔个好歹,这时候赔情儿,未免晚了点,你弄这些假惺惺糊弄人的事,给谁看。
柳彦玲一听,眼里突突冒火,啪一声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去喊道:
“赵睎,你这话什么意思?”
瞥眼瞄到承安有些冷然的目光,脸上更有些难看起来。
“我什么意思?心在你自己肚子里藏着,你自己最清楚,何必来问我?”
柳彦玲冒火的眸子,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忽然笑了:
“我的心思我不知道,可你那点心思,我却是知道的,可惜你就是惦记到下辈子也没用,宛若是我嫂子,我们姑嫂之间赔情说话儿,与你什么相gān,哼**”
宛若一把把她拽进了车里,没好气的道:
“刚才我知道是你不小心,我又没怪你,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有的没的,让别人听了去,像什么话?”
柳彦玲侧头见她脸都红了,倒是忘了可恶的赵睎,笑了一声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不对吗,前儿我还偷偷听娘和老太君商量呢,说等明年开chūn就娶你进我家的门,我这声嫂子叫的名正言顺。谁也管不着**”
宛若手里的帕子摔在她身上,气道:
“越发胡说起来,看我回头告诉老太君去。”
柳彦玲嘿嘿一笑:
“我知道,我们家老太君一向偏着你,就是我爹娘,对你说话都是和声细雨的,你这人还没过来,我们家上上下下主子奴才的心都先向着你了,你自来样样都比我qiáng,我便是比不过你,可好在我是你小姑子,有了这层,这辈子你都得让着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外面赵睎粗声粗气的喊了声:
“宛若,我先回宫了,驾**”
说完,两tui一夹马腹,大黑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不过瞬间就没了影儿,小chūn子暗叹一声,忙带着侍卫追了上去,宛若掀开窗帘,承安带住马缰,低声道:
“你放心,没事的,有小chūn子和侍卫们跟着呢。
声音有几分闷闷的,宛若却没注意。
再说赵睎,快马加鞭进了城,也不勒马,就这么直接跑过闹市,掀翻了路边几个做买卖的零散摊位,小chūn子jiāo代一个侍卫留下处理,自己跟着直接进了宫门。
宫里的十一爷稀罕苏府的宛若姑娘,这些年谁还不知道,对谁都不家辞色的十一爷,到了苏姑娘跟前,那就是个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小白兔,让gān啥gān啥,乖巧的不行,和苏姑娘闹别扭了,宫里的宫nv太监嬷嬷们,都战战兢兢躲着他,就怕被他迁怒。
苏姑娘但能给他些好脸色,或是得了苏姑娘什么小东西,就会乐上好几日,那几日的十一爷分外和善,即便奴才们犯了错,也能混过去。
前些年,小chūn子还不觉怎么着,横竖不过小孩子,可这几年,小chūn子在一边是越瞧越惊心,十一爷大了,苏姑娘也大了,这少年男nv在一起,十一爷的那些心思,怎么瞒得住,别说他,说不准皇上和贤妃娘娘也看出了些苗头的。
若是苏姑娘没许人家还好,即便成了不正妃,侧妃是一准的,偏偏苏姑娘自小就定了亲事,还是柳翰林家的公子,从哪儿说也不可能成事,不过白惦记罢了。
估摸贤妃娘娘和皇上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半年里,倒总约束着十一爷,轻易不让他出宫,因此两人见面的时候也少了,可毕竟从小一起的情分,十一爷又变着法子钻营,一心要见苏姑娘,这用心了,怎会见不着。
可见着了又能如何,不过乐上一阵子,等明年姑娘及笄,苏柳两府的婚事一办,十一爷能如何呢,难道还真能抢过来不成?
赵睎黑着脸,一迈进霜云殿,打眼便看见门边上打瞌睡的小太监,可算找着了出气的地儿,扬起手里的马鞭子啪就是一鞭子。
那小太监疼的一激灵,立时醒了,知道今儿十一爷不痛快,自己正巧触了他的霉头,这条小命说不准就jiāo代了,急忙跪下咚咚磕头求饶:
“十一爷饶命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十一爷**”
赵睎心里不自在到了极点,那还管他求饶,抬手*啪几是几鞭子,小chūn子进来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已经快去了半条命,小chūn子自是不敢硬拦他,只低低道:
“十一爷打死个奴才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宛若姑娘一向体恤下人,若是知道,恐会恼十一爷**”
赵睎的鞭子扬起,听到这句话却颓然落下,一脚踹过去:
“滚,滚出去**”
“皇上驾到**”
苏德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chūn子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廊下迎着,赵玑还没进霜云殿的大门,就听见了里面鬼哭láng嚎,加上鞭子声,就猜着一准是小十一又不自在了。
若说这小十一,真挺给他争气的,小时候那么个魔王x子,进了学,却变了个样,无论文武,都显示出非同一般的资质。
赵玑从来没想过,让他当个屈身与兄长之下的臣子,也不想让他去冲锋陷阵,他想让他在自己之后,能稳稳当当的坐在龙椅上,把北辰的江山尽收眼底,作为君,只要够狠,够心计,加上身后支撑势力够qiáng够大,就成了。
而小十一什么都好,就是差在这一点上,够狠,但心计不够,这也是令赵玑最头痛的一件事。
“参见父皇。”
赵睎扔开手里的鞭子上前行礼,赵玑瞪了他一眼,瞄了地上的小太监一眼,吩咐道:
“苏德安,把这个奴才扶下去,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瞧他的伤,赏他些银钱,好生将养几日。”
那小太监急忙磕头谢恩,赵玑走了Jin_qu,坐在炕上,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只留下赵睎在跟前。
窗前植了一丛修竹,一阵微风过处,摇摇曳曳,竹影映进屋nei,在小十一脸上落下一阵清浅斑驳的光影,不过几年的功夫,他已经长大了,眉眼可见昔年云嫔的影子,眉宇间却和自己毫无二致。
“小十一,今儿怎么回事,我记得一大早你不是挺欢喜的,说要去郊外骑马,怎么回来就变了个样儿”
赵睎心里转了个弯,眼睛忽然一亮,几步上来,凑到赵玑跟前:
“父皇,上次您和贤妃娘娘不是说我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吗,娘娘挑的那些nv人我不要,我要宛若,我要娶她当我的妃子。”
赵玑目光闪了闪,把手里的粉彩福寿文盖碗放在炕几上,开口:
“苏家那丫头,听说自小就定了柳家的亲事,我知自小和她要好,可即便是父皇,身为天下之君,也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想怎么着怎么着,何况你一个皇子,这事儿不能依着你的意思办,且你现在年纪毕竟小些,正经亲事还需jīng挑细选,过几年无妨,我那日和贤妃提起来,也是想先指给你两个妥帖的人伺候着**”
“我不要别人”
赵睎脖子一梗:
“除了宛若,别的nv人我都不要”
赵玑一愣,倒是笑了,忽而想起来去年的荒唐事,宫里的皇子到了十三,便有专门的大宫nv侍奉枕席,教授chuáng第之事。
小十一去岁满了十三,生辰那日,贤妃jīng挑细选的,选了宫里一个模样好,x子温顺的大宫nv去伺候他,谁知道大半夜里,就被小十一那么光溜溜赶到院子里跪着。
那时候正是二月初一,前儿还落了些细雪,那宫nv就这么光溜溜,在院子里跪了半宿,不是小chūn子机灵,让人去报给贤妃知道,那宫nv的小命儿可就jiāo代了,那以后的几次,无一例外都被小十一赶了出来。
本来赵玑还忧心他是body出了什么毛病,倒是想不到,他原是瞧上了苏家的丫头,也知道两人情分好,可好归好,赵玑先头真没往男nv情事上琢磨,虽说苏家丫头瞧上去聪明灵透,可毕竟苏家没什么势力,而王家,却是老四的M_族,与小十一无丝毫助益,说不准还是拖累。
因此即便苏宛若如今没定亲,小十一要娶她当正妃,也是万万不能。只是这倒是个历练睎儿的好机会。
想到此,赵玑眉头一皱道:
“苏柳两家的亲事,是父M_之命媒妁之言,苏家丫头和你一边大,这么算着,明年就及笄了,亲事也该料理了,你与她以后还是少见面,那些没用的心思也好生收回来,儿nv情长,难免英雄气短,这事莫要再提。你王叔回京了,你若闲了,多去他府里走动走动,再到处乱跑,小心父皇罚你,便是不罚你,你这霜云殿里的奴才可要仔细了”
说完,便大步走了,赵睎送了父皇出去,小chūn子急忙道:
“爷可是听见了,您可消停些日子吧!若是皇上降罪下来,奴才们的脑袋真要搬家了”
赵睎瞪了他一眼,进屋趴在炕上生闷气,想起宛若那张莹白的小脸,小脸上如花的笑颜,机灵古怪的x子,聪明的头脑,那些千变万化令他眼花缭乱的鬼主意。
即便没这些,赵睎老早就发现,只要看着她,他心里就说不出欢喜,校场上她定定望着自己的眸光**不,赵睎一骨碌坐了起来,无论如何宛若是他的,他不许别人娶她,死也不许**
36王氏有喜
如意把宛若换下来的骑装,用烧热的烙铁熨平整,又用那上好的香薰过,折好jiāo给一边的小丫头,才掀开梢间的帘子走出来道:
“依着奴婢,姑娘以后,可不能再去郊外骑马she箭了,今儿是奴婢平日念佛烧香显了灵,碰上了王爷,不然若姑娘摔了,奴婢可怎么着,奴婢的命便是小事,姑娘的身子可是自个的,难道心里就没个怕字,小时姑娘虽淘气些,可还有些稳重的心思,如今越大,怎的越荒唐起来”
说着,见小丫头打了水进来,便上来伺候着宛若挽袖褪镯,搅了帕子,_fu侍她梳洗停当,才又道:
“那边府里的柳姑娘,这些年越发莽撞了,修下这么个小姑子,也不知道是姑娘的福还是祸了。”
*娘一脚迈进来道:
“可不是说的,柳姑娘的x子,就是个惹事闯祸的_geng苗,以后姑娘嫁过去,还不知道要替她担待多少不是呢”
一老一小唠唠叨叨了半天,宛若吃了口茶,把茶盏放在炕几上,瞄了一眼对面的承安,挥挥手道:
“得了,我知道了,以后少去骑she便是了,你们也不要再唠叨了,都唠叨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嫌累的慌。”
如意倒笑了:
“姑娘若怜惜奴婢们累,以后便体恤着咱们些吧!”
知她姐弟有私话要说,便和*娘并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退了出去。
承安没回去苏府,而是跟着宛若进了王家这边,给老太太请过安,老太太倒分外欢喜,留了饭,并说若家里无事,便在这里住下一宿,承安自是求之不得。
以前小时候,即便进了学,隔三差五,或宛若回去苏府里,或承安留在这边,两人总能到一处,这两年却有些疏了,并非他二人之间疏远,而是底下的婆子丫头们,特意有分寸起来,两人虽可常见面,可像以前那样自在却少了。
承安有时候就想,若是不长大该多好,他总记得,那时候进京途中在驿馆里,两人同榻共枕,或抵足而眠,何等亲近,现在却仿佛梦一样。
且若若真长大了,今年十四,明年及笄,那柳府的亲事,便迫在眉睫**承安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异常沉重,仿佛一颗巨大无比的石头,忽悠一下压在他Xiong口,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可他能如何,或者说,怎样才能阻止这亲事。
宛若见他眼睛直直盯着前面某处,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捏捏他的脸:
“怎么,承安也稀罕那tao铜人像,你若稀罕,便拿了去,横竖摆在你那里和我这里是一样的。”
承安伸手把她手握在掌心,她的手莹白如玉,翻开手掌,却也有些薄薄的茧子,是练骑she的结果,承安先开头不想教她这些,架不住她磨他,再说,自小到大,她说的哪儿件事,他没应她,只要她说出来的,只要他能做到的,便没二话。
承安真想两人能长长久久这么下去,就这么过上一辈子,了了这一生一世,他也再无所求,可许多东西,不是他怎么想便能怎么样的,心不由己,身也不由己。
“若若,若我不是你D_D,你会怎样?”
承安抬起头,定定望着她,宛若一愣,歪头看着他,窗外的光线穿过冰梅纹的窗棂子,打在他脸上,有种熹微摇曳的光影,他的脸比小时候整整扩了好几圈,小时候有些亦男亦nv雌雄难辨的yīn柔,现在却一丝影子都寻不到了。
他的眉依然不很粗,却长而有型,斜斜如剑没入鬓发之中,剑眉下一双眸子shen邃暗沉,宛若记得小时候,明明黑白分明的,有些执拗的傻气,随着年龄增长,却逐渐暗沉shen邃,仿佛一汪不可见底的潭水。
他的眸子有些浅淡,鼻子很挺,唇色也有些淡,如果他不笑,会让别人觉得有些不可攀的漠然,可如果他欢喜的时候,眼睛和唇角都会浅浅弯起,淡色的瞳眸里波光闪闪潋滟非常,常令宛若惊Yan不已。
不过在外人面前,承安却是温润和悦的,高贵,宛若总觉得,承安身上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贵,比起赵睎的霸道,更令人_gan到疏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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