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水把穆斐最后一点意识也夺去的时候,穆斐脑子闪过无数的画面,计划了那么多,盘算了那么多,几年经营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不过死了也好,总比活着受罪要qiáng,父母……苏彻是指望不上了,但还是有楚生,三个儿子总是有一个能指望上的,他也走的安心了。
“斐,斐,该起chuáng了……”
外面敲门声响起来,穆斐只觉得头痛,睁开眼看到的是异常熟悉天花板,疑惑的看向四周,房间更是熟悉。住了好几年的屋子,只是穆斐一瞬间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死?被救了?但为什么会在la的家里,而不是在医院里……满心的疑惑,穆斐挣扎着从chuáng上起来,却注意到身体是完好的,不,不对……在跳海前,他是中枪了的,就是救上来了,也不应该……“穆斐……”门突然被推开了,穆斐警觉的抬头看,却是完全怔住了。
进门的人他认识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异样的陌生。苏彻,他的继弟,自己只比他大两个月,母亲谈敏十五年前再婚后,两人就一直生活,互相直呼名字。感情真说比亲兄弟还亲有点夸张,但也比亲兄弟差不了多少。
只是猛然间十七、八岁青chūn年少的苏彻走了进来,穆斐觉得异常的诡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应该死了,一枪正中心脏的,又是那样的大海中……“病了吗?”苏彻疑惑的问着,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间早上懒chuáng了,谈敏让他进来看看。
穆斐张嘴想说什么,却是完全没有头绪,猛然间脑子里闪过一念头。穆斐直冲向浴室的镜子面前,仍然是自己的脸,但没有二十四岁的成熟,有的只是跟苏彻一样,十七、八岁的青chūn年少了。
“喂,你怎么了?”苏彻也跟着冲了过来,本来的疑惑己经变成了担心,道:“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我很好。”穆斐深吸口气,双手撑着镜子前的脸盆,问:“今天什么日子?”
苏彻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更是担心了,却还是回答了:“外公的七十大寿,你真没事吧?”
“噢……”穆斐应着,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打开水笼头,开始洗脸。
苏彻仍然是担心的看着穆斐,虽然只是chuáng上睡一晚上而己,苏彻想不出来能发什么事,但是穆斐真有点不太对劲。
洗好脸,穆斐把毛巾放好,神态似乎正常了,看向苏彻笑着道:“刚才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有点魔障了,没事的。”
苏彻看看穆斐,一瞬间似乎又正常了,再者很平静的一个晚上,再加上穆斐现在气色很好,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早上刚起来的时候会有梦魇也是常有事情。这样想着,苏彻也没站着看下去,只是道:“没事就好。”
门再次关好,穆斐一个人还是在浴室的镜子前站着,他弄不清是不是梦。要是梦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就连死亡都是那样的qiáng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神邸的错误?穆斐一直坚信自己是无神论着,但是他却完全没办法解释到底怎么了。
无法解释的事情再多,穆斐脑子里几个信息却是迅速重组着,外公的七十大寿,他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刚刚考上哈佛……----------------------------------------------------------------------穆斐的外公谈天要是说起来也曾经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就是现在提起来那也是得让人竖起大姆指的。不过那也是当年了,谈天退出江湖退出的很早,当然这也是有说法的,穆斐的母亲上面本来还有三个哥哥的,结果都没养成,也不是死于道上仇杀,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就夭折了。
后来又有了谈敏,也是从生下来就病,眼看着也是养不活了。谈天就找了个江湖术士,江湖术士话也说的直接,说这是报应,谈天这些年在道上估计也是做不了不少的nüè,谈天自己命硬,也就报应在他孩子身上了。要是想保住女儿的命,那就该退出江湖吧,把家产卖变全捐了,也许有点希望。
谈天当时也是正值壮年的时候,但是眼看着几个人孩子就这么去了,心也真是淡了。退出江湖,卖变家产搬到穷民区之后,没想到谈敏的病竟然真一天天好了起来。从那之后谈天就更加信了,吃斋念佛了十几年,谈敏几乎连感冒都没得过。
七十大寿是个整寿,在穆斐的记忆里,办的是非常隆重。以前谈天道上的朋友,虽然现在还活着的不多,但是道上的一些后生对于谈天这个老前辈还是看在眼里的。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当年谈天的老主子凌家人还记得他。
现在凌家当家的是凌坤,以辈份来说该叫谈天一声叔的,谈天当年退出的时候,凌坤年龄也不大,说恩惠也是没有的。不过凌坤接位之后,对于谈天也是极其尊重的,逢年过节的自己就是没空,也会让手下人过来看看。
虽然几分作秀的性质,但是凌坤这样的做法也无行中抬高了谈天的身份,就像这回七十大寿,估计道上能来的都来了。
寿礼是早就准备好的,吃了早饭苏煜就开始收拾着,同时也让三个孩子去换衣服。一家五口马上就要出发。
“我来开车好吗?”到车库的时候穆斐突然间说着,按照惯例,当司机的是楚生。他是苏煜的养子,自己父亲家里容不下他,一直跟着苏煜生活,比穆斐和苏彻大两岁,是个非常听话的好孩子。
楚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你还没驾照啊。”
穆斐也不禁笑了,他现在才17岁,确实是没驾照的。
“怎么突然间想开车了?”楚生一边笑着一边坐进驾驶坐。
“也没什么,突然间想开了。”穆斐说着。
楚生却是有点担心的看着穆斐道:“听苏彻说,你做恶梦魔障了,现在还没过来吗?”
穆斐心里惊了一下,看来他真的要小心了,笑着道:“还好,还是有点头痛。”
“要不要让gān爹看看?”楚生又问着,苏煜就是心理学名医,魔障之类的倒是真可以找他。
“要是晚上还不好,就让爸爸看看。”穆斐捂着太阳xué说着,他现在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明明24岁己经死了,突然间回到17岁的身体里说。还是说,他本来就是17岁,那些所谓的真实就只是一场梦而己。
但是不管内在怎么样的变化,穆斐都没打算说出来,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恐惧的,告诉家人也只会徒增家人的恐惧。
谈天住的宅子跟谈敏并不远,是谈敏再婚之后,苏煜买了送给岳父的。是个小花园别墅,并不算大,但是老两口住倒是挺合适的。本来苏煜的意思是一家人一起住,不过谈天觉得,虽然说他退出了,但还是有些江湖人进出家里,怕对苏煜影响不好执意搬了出来。
一家人到的早,两个菲佣再加上早叫来的家政正在收拾着,先到屋里见了打扮的红光满面的谈天,苏煜和谈敏都外面帮忙去了,再者客人一会就到了,他们也要迎客,就把三个孩子留下来陪着谈天说说话。
穆斐也跟着坐了一会,也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虽然他是谈天的亲外孙,但是谈天却是最不喜欢他。因为他亲生父亲的关系,谈天有时候甚至于不想跟他说话。所以这种场合,穆斐也就不凑上去惹得谈天不快,只让楚生哄着老人家开心。
穆斐也没跟着父母去帮忙,只是到小花园的一个小角落里坐着,努力回想着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今天凌坤会来,他的两个儿子凌澈和凌夜也会来,他见了凌澈却没见凌夜。然后跟着凌坤过来的一个堂主会看上苏彻,后来约苏彻出去,命却丧在苏彻手里。
这是苏彻人生中的第一杀人,从某方面说,这也可以算是苏彻的觉醒。有时候穆斐都觉得,要是苏彻这一生中都没杀过人,也许以后不会变态成那样……第2章凌夜
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穆斐己经记不得这天自己做过什么,其实就是记得他也不会再重复做一次。不管是梦还是什么,他都清楚的知道,七年后会死,那现在要做就是改变这个结果。
七年后他会死,是因为凌夜,凌坤现在年龄虽然也算不上老,他两个儿子之争也没有明朗化,但是凌澈和凌夜都是相互提防着的,尤其是凌澈对凌夜的提防,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不应该。
从这开始算,四年后凌坤就会查出来有癌症,两兄弟所有矛盾明面化,为了争这个老大之位打的你死我活。当时穆斐选的是跟随凌澈,到凌夜那里去卧底,结果却是凌澈大败,凌夜亲手砍下他的头。当时跟随凌澈的亲信,凌夜一个没留,全杀完了。
自己这个玩无间的,在道上来说,比他们这些跟随的罪要重的更多。凌夜并没有立即杀他,只是拿着凌澈的人头过来,然后qiángjian了他。
只是想到这里,穆斐不自觉得深吸呼气,有那么瞬间想抽根烟。虽然这些事还要七年后才要发生,但是胸口中枪处却是隐隐痛了起来。但是冷静下来客观的说,穆斐对于这个仇人并不是多记恨。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这话是有道理的,要是输的是凌夜,下场肯定比自己惨十倍不止。
就在穆斐坐在小花园里冥想这会功夫,小别墅热闹起来了,穆斐知道,是凌坤来了。因为自己生父实在太给外公丢脸,所有在这种场合里,穆斐一般是不出现,有苏彻有楚生,他们两个站出来哪个都是少年英才。
但是现在穆斐听到动静却是立即起身进了屋,他记得他与凌夜正式见面,是这不久后的一家俱乐部。今天凌夜却是有来的,那就不如提前见面吧。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马上就会死在苏彻手里的堂主也会跟着凌坤一起出现,要是能阻止的话,穆斐并不想苏彻杀人。
穆斐进门的时候,大厅里己经很热闹了,谈天正拉着苏彻介绍。在三个外孙中,谈天最喜欢的是苏彻,说苏彻很有道上兄弟的风范,不过谈天要是知道以后苏彻能变态成那样,估计也是欣赏不了的。
“这是穆斐,今年刚考上哈佛。”谈天看到穆斐过来了,也没有把他无视到底,介绍完苏彻之后,也就很随意的说了句。
只是谈天介绍的随意,众人的目光却是齐齐看向穆斐,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就连凌坤上下打量他之后笑而不语,只是转头看向谈天道:“谈叔好福气了,三个外孙都是这么一表人才。”
谈天今天也是真的高兴,道上那么多兄弟,能活着到现在的,身边还有孙子围绕身边的,也只有他了。
场面再次闹热起来,众人也都是围着谈天的,穆斐却是觉得有人再看着他,很qiáng烈的锁定,目光都有一种x光照she的感觉。
穆斐看过去,是凌夜,今年才19岁,看着是异样的年青。中美混血儿,有双墨绿色的眸子,除此之外,无论是轮廓还是身裁都与东方人无异。而且凌夜的脸孔与凌坤非常神似,当然五官上更显得俊美些。
凌夜是爱他的,这是每个人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实,穆斐还记得,当年自己卧底时,有回凌夜喝醉酒曾经想做爱时,在他耳边说过:“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想当凌家当家,我知道,我要只是一个凌家二少爷,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当时穆斐听来很是无言,现在想来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叹。凌夜是凌坤喝醉酒与家里女佣生下来的孩子,在家里虽然不至于说被岐视,但是他的地位跟正出的凌澈是有天渊之别的。
估计在凌坤的计划里,对于这个二儿子的打算就是,供他念念书,以后分家产的时候,给他点钱,自己想当个混混二公子也好,还是想自己做生意也好,都随他的意,但是凌家的家业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这是观点一直以来凌坤表现的非常明确。
所以当兄弟之争开始的时候,他就选择了凌澈,凌澈比凌夜大了十岁,除了凌坤的支持外,自己也是有实力的。反观凌夜,一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他有什么资本跟凌澈争。
当然,让穆斐介入他们兄弟之争的主因也是因为凌夜的这种执着的喜欢。要是凌夜真出头了,这种执着也许会把穆斐困死,穆斐当时对于凌夜是非常反感的,确实是看不上这个无任何建树只会吃喝玩乐的凌家二少爷。尤其是凌夜看向他时,那种几乎赤luǒluǒ的欲望,让穆斐想吐。
穆斐心里感叹万千,抬头看向凌夜,四目相接时,穆斐却是给了凌夜一个微笑。不能不承认,当年他确实是走眼了,兄弟相争最后的结局,胜的是凌夜,死的是凌澈——这一笑之后穆斐也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不再理会凌夜,就算是客观来说穆斐不记恨他,但是面对七年后要杀了自己的人,穆斐也很难说完全不介意。就是今天来说,穆斐也没把凌夜的事情当做首件,要解决的是苏彻的麻烦。
让苏彻首开杀戒的人是罗轻洋,凌坤的心腹,一个实权派堂主。年龄也有四十几岁,道上的风评就是钟爱小男生,以苏彻长相,他看上苏彻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敢只带两个随从就把苏彻抓过来想jian他。
当然要是罗轻洋也穿越一把,就会知道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纯粹找死。手上沾了同类鲜血的苏彻,就好像一头觉醒的了野shòu,那种嗜血的本能好像被开启了,别人杀人也许还有个原因,也许还有个不得己,但是苏彻杀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想杀人的欲望。
现在让穆斐回想,其实以苏彻的智商,罗轻洋想把他骗到旧仓库去是很困难的。也许就是苏彻自己想去,想为自己的第一次嗜血找个借口。
吃中午饭的时候,穆斐是跟苏彻坐一起的,正席人多坐不下,跟楚生三个他们就到偏席坐着了。楚生虽然是坐下吃饭,还是一如既往的照看着,只怕哪里不周到。穆斐现下却是把所有注意力放到苏彻身上了,即使杀人是苏彻的本性,但是穆斐觉得,纠正一下总是有希望的。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苏彻低头吃饭时,貌似很随意的小声对穆斐说着。
“那个罗轻洋一直在看你。”穆斐微微笑着,也状态随意的小声说着。一直以来苏彻都有着很qiáng的直觉,也是因为这种直觉,在未来的很多年里,苏彻每次杀人后都能够成功脱身。
苏彻笑了起来,穆斐己经记不清这种笑容是属于现在苏彻就有的,还是以后苏彻满手血腥后的,但是他知道当苏彻笑成这样的时候,他是想杀人了。他的笑也是打心里笑出来,高兴别人给了他杀人的理由。
“他看我长的帅。”苏彻说着,这不用穆斐来提醒,从这个罗轻洋进屋进他就知道了。苏彻自己也是个双,当然知道罗轻洋这样看他的意思。
“小心一点。”穆斐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又道:“他是凌坤的心腹。”其实以罗轻洋的实力,要不是太没把苏彻这个十七岁毛头小子当回事,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那又怎么样。”苏彻说着,又道:“难道你还要躺下随他搞吗?”
穆斐不说话了,确实是罗轻洋起了邪念再先,要是苏彻不弄死他,苏彻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但是杀人这档子事,不是杀只jī,虽然在苏彻心里,这跟杀只jī没啥区别。
苏彻笑着又道:“我有分寸的,不用为我担心。”
穆斐也不再说什么,苏彻并不是听劝的人,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虽然他没有做泯灭亲情的地步。但是很多事情,他不会听话也不会服从安排,他要遵从自己的本性活。
宴席散了场,苏煜和谈敏再加上楚生就开始送客了,穆斐却是一步不离的跟着苏彻。苏彻笑着小声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只是一个罗轻洋而己,小小一个堂主,也敢打他的主意,他真不是很放眼里。
“小心为上。”穆斐只是说着,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彻并不听劝,但是对于这种好意也不会无视的推开。
苏彻笑着,却是低声道:“我们两个人这样做着,他哪里敢来。”
穆斐心里叹气,却是小声道:“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果然是苏彻把罗轻洋骗到那里去,弄不好再罗轻洋找上他之前,苏彻就有了完整的布局。罗轻洋只带两个人应该就是苏彻哄着他的,怎么杀,怎么埋,苏彻是全部计好的,然后动手行动。完事之后还异常冷静的打电话给楚生,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尸体都己经分解开了,只差去埋了。估计因为他一个人搬尸不方便,才电话给他和楚生。
苏彻却只是笑,看向穆斐惊讶的道:“你今天是不是抽风了,知难而退?问题是,对这种人来说什么是难,我们有什么会让别人觉得哪里是攻不下来的难处吗?”
穆斐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凌坤满嘴里叫谈天还是叫叔不错,但更多那也就是一种作秀。现在谈敏己经退休,全职太太在家,父亲苏煜不过是个大学教授,道上的事情完全不沾。要论钱,苏家不穷,但也没什么钱,要论权势,那就差的更远了。罗轻洋一个黑道帮派的堂主,想收拾这时候的苏彻,真的跟jian回鸭没区别。就以后凌坤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
“早晚有一天,我让他们只是想到苏姓就害怕的发抖。”苏彻微微笑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