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之前最为亏欠的人还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还会笑,脸还没有被烫伤,眼中没有绝望,呼吸也没有停止,他还在,还好好地存在。
如果没有他,他会一直生活得很好,是他害惨了他,利用他的爱无止无尽地折磨他bī迫他,可这个沈默的男人不仅用生命保护他,并且到死都没有一句怨言。
他是个坏蛋,他死有余辜,他该下地狱承受无止尽的苦难,可是在这之前,他定要把欠了他的一切还给他,加倍的还给他。
呈星……呈星……
这一次,我不欲再出现於你的生活中扰乱你的人生,我会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守护你,让你这次,能够健康平安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我守著你,默默守著你。
也唯有不相见,方才不再相欠。
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在周呈星因为私生子的身份第n次被附近的一帮小屁孩欺负的时候,霍非不得不第n次扯过家里的澡巾蒙在脸上,同时手持!面杖跳出来把欺负人的小屁孩赶跑,正当圆满完成任务准备匿去,小呈星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来扯下蒙在他脸上的澡巾。
「啊!」周呈星瞪大眼,一手指著被吓了一跳的小霍非,「原来是你!」认出来的霍非转身宽面条泪奔。
弱爆了有没有!
默默守护什麽的不是你想做想做就能做的啊亲!
尤其在他还是一个大人单手就能拎起多问要五块零花就被念叨死的小屁孩的时候!
尼玛的拥有一个快要三十岁灵魂实际只有七岁的小屁孩,斗不过披著大人外皮跟打了jī血似地到处散播别人家闲事的那些八婆,也说服不了那帮年龄在六七八九岁智商却只有三四十左右的小屁孩,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在人受欺负了才跳出来解围啊有木有!
还以为蒙了脸就比较保险,结果不到半个月就被认出来了有木有!
他就是一张茶几,上面充满了杯具啊有木有!
就在霍非於这头郁闷到吐血泪奔,那一厢周呈星再次看他远去的背影黯然伤神。
严格说来,周呈星才与他照过两次面,虽然认出他就是搬来的第一天就见过的那名男孩,可是周呈星连他姓什麽都不知道。
原以为他是想和他做朋友才会屡次帮他,可见他两次还没与他说一句话就一脸悲愤转身就跑,又想他每次为自己解围都是遮遮掩掩,不由猜测这个男孩其实只是想扮演一下蒙面超人?
此时正在厨房里准备包饺子的廖阿姨当然不可能知道两个男孩稚嫩脆弱的小心灵正在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她一边翻箱打柜一边念叨:「!面杖哪儿去了,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这儿的,难道长腿跑了不成?」被冤枉长了腿跑了的!面杖孤伶伶躺在角落里四十五度角明媚而忧伤地仰望天空:你们那张小茶几比得上我这张大餐桌吗?上面摆满的全是餐具(惨剧)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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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周呈星生母的身份在二十多年後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甚至还有人以此为荣,但在二十年前的现在,二奶这个身份就和同性恋一样是个被戳脊梁骨的存在。
而以周呈星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受人排斥和欺负就是三个字,逃不过。
重生以前的霍非倒没有和其他小鬼一样直接参与过欺负周呈星,实际上第一次和周呈星相遇他还为对方解了围,也正是这种的解围,让周呈星这个一直渴望能有个朋友的男孩像个牛皮糖一样不管当时的霍非怎麽驱赶,也不管不顾的黏上来。一追一赶,就是二十余年。
当年的霍非之所以会为周呈星解围,还是因为甫上小学就受老师褒扬并当选了小班长,正得意洋洋间看见周呈星被欺负得跟个刚从垃圾堆里滚回来的小狗似地可怜兮兮,一时间身为班长的正义感bào涨,路见不平大吼一声,以遇神杀神的无敌状态赶跑了一众小鬼,完了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转身正要对周呈星来句经典的:我的名字就叫红领巾。结果人就泪眼婆娑地黏上来了,甩都甩不掉。
霍非这人从小就会装,就算看著这懦弱爱哭的人心烦得要死,当面还是一套一套地做全,背地里就撺掇纵容别人可劲儿欺负周呈星小朋友,哪天若是心情大好还会假仁假义地帮上一帮。这一来二去,傻愣愣的周呈星非但没有察觉,还把他当成大恩人似地一见他就激动兴奋得不行,蜜蜂见了花蜜也不过如此。
重生以前的霍非没怎麽关注过周呈星的事,顶多是从别人的闲言闲语中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也因此害怕受到涉及影响在全班师生的形象对小呈星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从头到尾都是周呈星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可依旧没心没肺一样傻乎乎地跟著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