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因听了沈夫人的话,对连玉翘便有些介怀,喉咙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不似往常一般亲热问安,转头去给许碧准备_yi裳了。
连玉翘觉察了知雨的异样,再看许碧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模样,不由得问道:“表嫂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许碧笑了笑,随手也拿了自己的弓,“就是刚才在夫人处听了件事,说某家聘了个二_F_,还是亲戚,不由得替她担忧不平罢了。”
连玉翘听了这话,却不由得联想到自身,有些心虚起来,小声道:“表嫂是——觉得纳妾不好?”
许碧淡淡地道:“好不好的是各家的事,但没人会喜欢夫君纳妾的。若不然,当初表妹又何必往江浙来呢。”
连玉翘咬了zhui唇,小声道:“但,但也有些,有些是没了法子,只得与人为妾**”
“实在没法子,当然也是情有可原。”许碧把弓拉开,搭箭上弦,“譬如像表妹那般,被家中bī迫。但即使那般,表妹也逃出来了,可见大多时候,都是天无绝人之路。许多人口中说是没了法子,其实不过是觉得自己另走一条路太辛苦,贪恋做妾的荣华享受罢了。不然,只见着情愿往富家里为妾的,却没见哭着喊着去给乞丐做妾的。”
连玉翘脸上有如火烧,只觉得自己当时那一点儿动摇都被挖了出来,明明白白地摆在阳光下头叫人看。头都抬不起来,声如蚊蚋地道:“有些**便是想逃,逃出来了,日子也难过**”
许碧手一松,箭she出去,正中靶心:“表妹这话说得不假,过日子的确不易,人都是趋利避害,想过好日子,不愿吃苦,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既选了这条道,就别怪做妾之后不自在,别怪上头大妇不宽厚,也别想着生养的儿nv能跟自己亲近。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饭,更没有别人种树,你只管摘桃子的好事儿。”
连玉翘zhui唇咬得紧紧的,半晌喃喃道:“表嫂,你说,你说那人若是不做妾,嫁到外头去,能,能过得好么?若是,若是跟我一样,名声不好**”
“我不知道。”许碧抬手指了指前头,“表妹看看,前些日子我也想不到,今儿就能she中靶心了呢。表妹从前,也没想过自己能只带一个丫鬟,从西北走到九江吧?”
连玉翘似有所悟,喃喃地道:“可,可我命不好**”
“命都是别人说的。表妹若真信了自己命不好,那就谁也救不得了。”许碧又从箭壶里拔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而后天助之。这话是《周易》里写的。都说文王作《周易》,能卜万事,可就是这本卜算的书里却说‘人必自助’,可见命没有个定数,你怎么做,它就会是怎么个样子,便是命由天定,还有个‘人定胜天’呢。”
“人定胜天**”连玉翘眼睛亮了亮,却又有一丝畏怯,“真,真的能么?”
“表妹若是不逃出西北,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许碧反问,“那是不是表妹的命?”
连玉翘低下了头:“那时候,都是青螺拉着我,若不然**”她自己是没有勇气的。
“青螺再拉,也要表妹自己肯走,若不然,难道青螺能扛了表妹走不成?”许碧点点她手里的弓,“表妹开始还说自己定然学不会呢,现在不也能she中靶子了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端看肯不肯迈步罢了。”
“那——”连玉翘紧张地捏着手里的弓,“表嫂觉得,我,我能行么?”
许碧笑了笑:“说实在的,表妹能从西北走到九江,就已经是许多nv子做不到的了。”她不能左右连玉翘的想法,但至少可以把想说的话和该说的话都说了,让她自己去做选择。
香姨娘在客院里等了好久,才见连玉翘心事重重地回来,连忙拉了她手道:“又去she箭了?如今天气凉了,仔细chuī风,病一场不得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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