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如今虽然还是西北第一人,但其实西北军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被朝廷派来的人接管,所以虽然主帅重伤,下头的各项军务仍旧还在进行。
首先当然是统计战绩了。蛮王伤重逃走,他手下的左右贤王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左贤王在逃跑之时被沈数追上,两人硬拼十几回He,沈数将其斩于马下,身首异处。右贤王在乱军中被she伤一条tui,马又滑倒,不偏不倚将他压在下头,没等爬出来就被后头赶上的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至于下头的各个小头领,被杀被俘的就更多了,算算连生俘加砍下来的脑袋,竟有十二三个北蛮贵族将领,其余普通斩杀的北蛮兵士则不计其数,若再加上伤重逃跑可能死在路上的,怕是少说也有四五万人之众。
如此看来,这一仗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胜。须知北蛮兵马jīng锐不过七八万人,这次一举歼灭一半之多,足以保证北蛮人五年之nei无力再大举进攻了。
如果没有主帅重伤,现在整个西北都会比过年还要欢腾,然而如今,即使是说到论功行赏,也蒙着一层yīn影,似乎总是高兴得没有那么彻底。
要说论功行赏,沈数斩杀左贤王,当然是大功一件。因为蛮王是中了流矢,且未当场死亡,而右贤王又是被一群人捆上的,功劳不能算在某一个人头上,所以沈数的功劳竟是最大的。
只是沈数_geng本没有参与到论功之事里,他一直在守着重伤的定北侯,而定北侯从战事结束那天就再没醒过来。殷家的侍卫个个脸色漆黑,在军中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有消息灵通的人说,定北侯中的那一箭是自背后而来,也就是自己人she的,而she箭人已死,殷家正在查背后指使者呢。
这消息传得纷纷扬扬的,然而无人证实,所以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定北侯重伤,而沈数寸步不离,这却是事实。虽然殷家侍卫对定北侯的伤势绝口不提,实在被bī不过就说是在养伤,但大部分人却都在说,定北侯恐怕这一次是不成了。
就在外头议论纷纷之时,沈数却在军营之中的“特别护理室”里,正与殷忠行在说话:“那些得炭疽的马都放出去了?放马之人,可都做了妥当防护?”
殷忠行神色严肃:“都是按从前王妃所说做了防护的,放马的人如今都分开隔离,若是一月之后无恙,才许进城来。”
“若是这个法子能成,北蛮恐怕十年之nei都休想再进攻了!”说到这里,殷忠行那张素日跟铁板似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沈数沉吟了一下:“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对王妃透露一个字。”
“是。”殷忠行虽然回答了,却有几分疑惑,“此事若能成,王妃是头功,为何**”为何却不要说出去,更不要告诉王妃呢?
沈数摇了摇头:“医者父M_心。王妃肯用医术救人,却未必肯用医术杀人。何况——”何况这炭疽之症如果扩散开来,北蛮病死者何止千百,而且死的大约还会有许多普通百姓。两国为敌,对他来说固然是可无所不用其极,但王妃若是知道了,难说会如何作想,索x不说的好。
“王妃如今有孕,听不得这些事**”话到zhui边,沈数随口换了个说法。这会儿战事已然结束,他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也就更加思念桃华了。算算,如今桃华差不多已经身怀六甲,行动想必不大方便,夜里睡觉也会觉得不舒_fu,当初有他在,眼下她独自在宫中,也不知薄荷是否能伺候得周到,又不知太后和皇后有没有找她的麻烦**
“王爷,周千总来了。”初一在门外低声提醒,沈数立刻起身进了nei室,而殷忠行利索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等周千总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刚刚从nei室满面疲惫地走出来的沈数:“王爷身上还有伤,可要保重身子A。”
沈数只摇了摇头没说话,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周千总有什么事?”
他这姿态相当无礼,但周千总又怎会跟他计较:“王爷,定北侯如今**”
“舅父很好,正在休息。”沈数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他越这么说,周千总心里就越踏实:“下官只是想探望一下**侯爷休息,下官并不敢惊扰,只要看一眼就行了。”
他已经来了三次,沈数总不能一直将他拒之门外,只得掀开nei室的门帘,不怎么情愿地道:“既然如此,周千总在这里看一眼就是了。”
军中营_F_窄小,nei室更是如此,chuáng离门几乎只有几步的距离而已。周千总虽然是站在门口,但其实离站在chuáng头也不远了。隔着这样的距离,他能看得清清楚楚,定北侯脸色蜡huáng,身上盖着的被子几乎没有起伏,呼xi声更是气若游丝,_geng本不像沈数所说的“很好”的样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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