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那小兵被队长瞪得一*脖子,却还稀里糊涂的。
队长沉默地喝完自己的汤,把碗揣起来走开了。等他走远了,旁边才有个兵士轻轻捣了那小兵一拳:“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不知道?郡王妃没了**”
“什,什么?”小兵呆了,半碗汤打翻都没发现,“你别胡说!明明我前些日子才听见说,郡王妃又有喜了,所以才没跟王爷一起来西北的。”
“也不怪你。”同伴叹了口气,“你前些日子在青州城那边轮值,怕是还没听见消息——京城昨日刚刚送了消息来,郡王妃得了急病,已经没了**”
城头上还有些人虽然也听到了些风声,却都不敢相信,这时候不由得七zhui八*地问道:“可是真的?郡王妃自己是神医,怎么也能**”
“是朝廷送的文书来,怎么做得假?”那兵士叹了口气,“郡王妃再是神医,终究也不是神仙。再说了,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郡王妃救得了别人,可未必救得了自己。唉——”他又长长叹了口气,也把喝光了的碗揣了起来,起身去巡逻了,“只是王妃肚里还有孩子呢,王爷如今A**”
除夕之夜,将士们却都在军营之中。除夕不能与家人团聚守岁,却在军营之中枕戈待旦,这已经是西北军将士们习惯的事了。往年这个时候,军中虽不能饮酒,却也少不了要加几个r菜,大家打打牙祭,就算是过年了。
今年的菜肴比往年更丰富一些。一则是今年户部格外痛快,粮饷都按时拨了下来,且克扣得也比往年少许多。二则是新来军中的那几个千总监军之类,都自己掏出银钱来,给麾下兵士加些r菜。故而今年这个年,倒是比往年过得都肥。
可惜这样一个肥年,军营里却并没有欢乐多少,倒似是更沉寂了些。各营军士都早早地吃过了饭,便回自己的营地去呆着,连说笑声似乎都少了。只有将官们的营_F_里,还有些笑语之声,偶尔还有推杯换盏的声音——虽说军中不可饮酒,但将官们略饮三杯也是常有的事儿,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西北军仿着五军都督府,将十万将士分为五营。因着上次假痘苗之事牵扯最多的就是后军营,因此京城来的那些个人差不多都被安ca进了后军营,这会儿正聚在一处饮宴呢。
酒过三杯,便有人起身借故离席。此刻外头的营地十分安静,只有旗杆上悬挂的气死风灯笼洒下些光线,将黑暗略略照破了些。此人就借着这点灯光,向另一处营_F_走了过去。
虽说因城外北蛮虎视眈眈,兵士们都是枕戈待旦,并没有肆意说笑,但既然是除夕,总还时不时能听见几句笑语之声。只有这一处营_F_,安静得如同坟墓,非但没有说笑声,就连进出的人也都轻手轻脚,似乎生怕出一点儿动静惊扰了什么。
来人刚走到营_F_门口,就见一个亲卫提着个食盒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迎头撞见他便敷衍地行了个礼:“周千总怎么过来了?”
“初一,王爷可用饭了?”周千总并不在意这亲卫的态度,笑眯眯地问。其实看见这亲卫的模样,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安郡王妃的死讯传来之后,安郡王就在营_F_里再没露面,两天了,据说饭食怎么送Jin_qu的,就怎么端出来。也幸好这几日北蛮没有进攻城关,要不然他这样子,恐怕还要误了战机呢。
初一没什么好气地道:“王爷略用了些。周千总究竟何事呢?”
他是安郡王的亲卫,并不属军中,所以周千总管不到他,态度上也就有些放肆。不过这时候周千总哪里会与他计较这个,抬起双手,晃了晃左手提着的一个酒囊:“我来寻王爷小饮三杯。”他右手还提了个小食盒,显然是下酒菜了。
军中不得饮酒。虽然将官们有些特权,但定北侯父子与沈数却从来都是以身作则,凡在营中便是滴酒不沾的。初一皱眉看着那至少能盛两斤酒的皮囊:“王爷从不在营中饮酒。”
周千总碰了个钉子,然而心中早有准备,只笑道:“今日除夕,略饮几杯也无妨。何况此处是后军营**”纵有战事,也是前军先行迎战,后军营且早着呢。
初一正在犹豫,营_F_里已经传出沈数有些沙哑的声音:“谁在外头?”
“王爷,下官周衍。”周千总抓住机会,绕过初一径自进了门,“众人都在席上,唯独不见王爷,都惦记着呢。教下官送酒菜过来,王爷也略饮几杯,驱驱这寒气也好。”
_F_里只点着一支军中用的普通油烛,不但光线昏暗,且有gu子呛鼻的气味。周千总在营_F_里用的当然不是这种蜡烛,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想把这gu油烟味儿咳出去。
沈数身上的_yi裳揉得皱皱巴巴,眼睛里布满红丝,似乎几天几夜没有He眼了。他瞥了周千总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囊上,略一犹豫,还是伸伸手,示意周千总坐了下来。
初一跟着进来,面带忧虑之色:“王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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