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数冷笑了一下:“安分恭谨的人,未必真是如此,或许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一理有人把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就要露出真相来了。”
他说的是袁淑妃,桃华却忽然想到了蝉_yi,不由得一笑:“你看得倒清楚,就怕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呢。”
“嗯?”沈数还在想宫里的事,一时没明白桃华的意思,“什么?”
“没什么。”桃华笑眯眯地放下他的手,趁着他看不见,随手在他脸上划了一下,“接着说A,既然她有害死皇长子妃的嫌疑,怎么皇上还这么宠爱她呢?”
“爱屋及乌A。”沈数耸耸肩,“她素来对皇长子妃恭谨,皇长子妃也看重她。既然如此,皇长子妃没了,皇兄难免移情,自然要给她宠幸,还给过她两个孩子,可惜她没本事,一个都没保住。”
桃华因为最后这句话觉得有点发冷:“这第三个,还是保不住的。”皇帝不是给她孩子,而是把她当挡箭牌来用。想一想就知道,害死皇长子妃的非于家莫属,如果袁氏有嫌疑,那就是说她当初一定投靠了于家。
那个时候,如果皇帝惩罚袁氏,于家会出面保住她,那样两家就会结成一党了。可是皇帝非但没有惩处袁氏,反而说是因为袁氏与皇长子妃素有情份而爱重抬举她,这就引起了皇后的嫉妒,断不能容这个借着皇长子妃之死捞到好处的nv子了。等她弄掉了袁淑妃的第一个孩子之后,于袁两家就是水火不容之势,再无联He的可能了。
而袁氏得到了什么呢?她想投靠于家,却被皇后这个于姓nv所不容。虽然成为仅次于皇后的高位妃嫔,却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反而要屡次忍受小产的痛苦,身子也受了损伤。最悲哀的是,所有这些痛苦她都不能说出来,反而还要在外人面前qiáng撑她宠妃的架子和颜面。这些,对她无疑是最好的报复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沈数摸索着伸出手来拍了拍桃华的手,“皇兄自然是有所安排的,你那个朋友定能平安生产。”
“这可很难说。”桃华叹了口气,“nv子有孕很是麻烦,任谁也不敢打包票的。”就算皇帝在陆盈身边层层布防,也未必就能万事无虞。想当初,先帝难道不看重先贤妃?还有她的祖父侍奉诊脉,可最后还不是来了个血崩而亡?若是陆盈最后也落个这样的下场,她倒宁愿陆盈不得这个宠爱,也不要怀这个龙种。
沈数也想起了亡M_,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薄荷不防自己送来的好消息到最后变成这样,不免有些惴惴起来,眼巴巴看着桃华。桃华失笑,摆手让她出去,轻轻fu_mo沈数的头发。
沈数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道:“皇兄疑心,太后给赵充仪下的药,或许就是当初给我M_妃用的那种。”
桃华怔了一下:“这个——”听起来药效完全不同A,一个是致畸,一个是血崩——不,血崩还不一定是因为那个药呢。
沈数目光森寒:“那药用起来毫无痕迹,上次皇兄虽然发现了,却没有证据。这次——皇兄对袁氏看护周密,太后和皇后若是再想除去袁氏的胎儿,多半还会用这种药!”
桃华瞠目结*:“所以,皇上还想用袁氏,再钓出这药来?”
沈数缓缓点了点头。多年来皇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r一个个被谋害,现在终于捉到了线索,怎么肯放手。
桃华怔怔地坐在那儿,沈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搂住她:“这些事,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医者父M_心,桃华原不该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桃华叹了口气:“从前听人说,天家无父子,天家无骨r,总觉得还是夸大了些,没想到——”事实只会更残酷。
沈数默然片刻道:“那都是宫里的事了,与我们无关。”他是不会再进宫里去生活,桃华也是一样。
“没错。”桃华振作了一下jīng神,“不说那些了。过几天,我想给护理队安排第四次演习。”
说起这个,沈数也稍微有点儿怀疑:“我听说,你教他们的东西都很简单?”据说就是用什么三角带捆住伤口A,清洗A,还有怎么把人捆在担架上抬走什么的,并没有教过医术。
桃华摊了摊手:“他们是护理队,只是协助救人的,还能教什么?”就算想教,学医是一两个月就能学会的吗?
“那——真有用?”沈数小心地问。前三次的那个什么演习他都去看了,场面可谓是一塌糊涂。百来个妇人和残疾军士跑来跑去,有时还自己撞到一起,惹得那些躺在地上装伤员的军士都忍不住要笑。更有些护理人员把伤到头的与伤到tui的都搞错了,抬上担架才发现不对,又忙忙地换,还曾将伤员跌下担架,又惹来几声咒骂。
说实在的,虽然这是桃华的主张,但沈数看了两次之后都有些不忍心了,于是第三次他都找了个借口没去观看。
桃华微微一笑:“能多救一个人也是有用的。”只是非常可惜,她是中医而不是西医,老实说在战场救护方面,还是西医的外科更有效,而她现在能做的,其实有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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