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银朱倏地竖起了耳朵,“姑娘你听,仿佛是小路子的声音。”
小路子就是卫远身边的小厮,回福州送信的那个。崔秀婉侧耳听去,果然像是他的声音,顿时xing_fen地立起身来:“莫非是卫家人来了?”
来的正是卫家人,而且是卫父卫M_一起来了。崔秀婉一见卫太太,眼圈顿时红了,如见了亲人一般迎过去:“表姨——”
卫夫人勉qiáng从冻得发红的脸上挤出了个笑容给她,随即看见卫远还躺在chuáng上昏睡,就一头扎了过去:“远儿!”
“表姨,卫郎——表哥他没事了,已经不发寒热,郎中说,只要好生T养就行了。”崔秀婉抹着眼泪跟过去,“这镇子上没什么好东西,委屈表哥了。”
卫老爷正站在外头跟郎中说话。他是个举人,只做过几任县丞就辞官回乡了,倒是攒下些家产,供着儿子读书,指望将来儿子光宗耀祖是正经。
郎中倒是说话直慡:“令郎的病来势凶猛,不瞒老爷说,若换了从前,这镇上怕真治不了。也是今年赶着了,前些日子蓝田洛南两县发起疟疫来,去治疫的的nv院判出了个方儿,拿冷浸的臭蒿水治疟,救了两县上千人的命。这法子传出来,令郎的病也是这么治的。加上令郎年轻身子好,如今已经是无事了,只要好生T养,多用些补血补气的药品膳食即可。养好了,于日后并无妨碍的。”
卫老爷放下一颗老心。卫远这可是独子,读书又比他开窍,如今已经中了举人,正是爹娘眼里心里的宝贝。小路子一跑回来说是病得不行,卫太太就险些吓死过去,如今听郎中说得这般肯定,总算是一颗心放回肚里了。这才有jīng力来打听些闲八卦:“nv院判?是太医院的?几时有nv子做院判了?”
这是今年京城里的大新闻,都是同行,郎中也觉得与有荣焉,当即就说了起来。
卫太太对这些事不_gan兴趣,只听说自己儿子的确无事,立刻就将什么疫症抛到了脑后去,只管去看卫远了。
屋子里这么多声音,卫远也被吵醒了,一睁开眼睛看见M_亲,他也是又惊又喜:“娘——”说起来他虽然已经二十岁,可从来也没生过这样的重病,如今只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儿,见了M_亲不由得就软弱起来。
这一声叫得卫太太当即就泪流满面:“我的儿,你这是——这是闹的什么事A!”卫远当初进京,说的是要到京城附近的书院念书,一方面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适应一下京城,对后年chūn闱也有好处。
卫太太虽说舍不得儿子走这么远,却也知道他日后总要进京赶考的,于是特地安排了下人把人送过来。后头卫远打着书院不让用这许多下人的借口把人打发回去一些,她就有些担心,果不然这担心着担心着,就真出事了!
“姨M_,表哥真的已经不妨事了。”崔秀婉见卫远挣扎着要坐起来,将被子都掀开了一角,连忙过去轻轻又掖上,“只是病才好,身子还虚,还是躺着说话吧。”
卫太太从眼角瞥了她一眼,把到了zhui边的话咽了回去。
从前她是很喜欢崔秀婉的。一则崔知府官居四品,这个亲戚若能相处好了,将来卫远就有了极大的助力。且崔秀婉是未来的皇子妃,对卫家而言更是天上一般的人。二则崔秀婉生得秀美,人又文静,卫太太无nv,对崔家姐妹自然格外喜爱,倘若不是两边家世差得太多,她都要说自己拿这两个nv孩儿当亲闺nv看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崔秀婉的自信是有_geng据的,然而却只对了一半——卫太太只拿她当闺nv,可没拿她当未来Xi妇的意思,卫家知道她是有婚约的。卫远当然也知道,所以他说要来京城的时候,卫老爷夫妇再没想到他是追着崔秀婉来的。
小路子回家一说这事儿,卫太太就厥过去了。当时那是以为儿子病得要死,顾不得别的,现在看见儿子没事,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就想起来,儿子这是Seduce了准郡王妃A!这事要是爆出来,死的不是卫远一个人,整个卫家大概都要完蛋了。
抱着这心思,夫Q两个连忙就奔京城来了,一路上细细打听着,没听见说京城里抓人,倒听说崔家办了丧事,夫Q两个又是紧张又是糊涂,恨不得一步就到地方。
好不容易见着了儿子,卫太太路上急出来的一身汗都没消下去,只想着关起门来好好问问儿子,偏崔秀婉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挤在chuáng边上,弄得卫太太又气又急又恼,偏还不好说什么。
卫老爷在外头跟郎中说了几句话之后,也想起来儿子这是捅了大马蜂窝。他不好进屋去,就拐着弯儿向郎中打听:“来的路上,听说京里头有贵人没了?”
崔秀婉和卫远对外说是来投亲戚不着的小夫Q,银朱是妹妹。然而几人都不是会演戏的,郎中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只是不说罢了,乐得跟卫老爷扯些闲话,闻言便道:“可不是。从前的四皇子——如今封了安郡王的,本来九月里就要大婚了,偏准郡王妃突然急病没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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