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虽未下水,也弄得半身都*淋淋的,又是泥又是水,疲惫不堪。听苏衡这般说,便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过是捞人罢了,倒是蒋姑娘救了好几人。”
他说着就往桃华处看过去。桃华将一个断了肋骨的孩子固定在一块门板上,让两个衙役抬走,看看周围再无重伤之人,这才直起身来,反手捶了捶后背。
她现在比江恒láng狈得多。一条八幅裙已经全撕成了布条拿去给人包扎或捆绑用了,露出里面石青色的ku子。玫瑰色衫子上除了泥污还有血渍,脸上也抹得横一道竖一道,花猫也似。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小半,几绺头发被泥水糊在脸上,江恒一眼看过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之中,只有从耳_geng到颈中的那一小块皮肤是白生生的,一枚石榴石的耳坠子从耳垂上挂下来,映着灯光为那块肌肤涂上了一层浅浅的红。
江恒微微出神,脑海中居然不He时宜地浮起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虽然灯火阑珊之中,站的居然是这么个看起来láng狈不堪的nv孩子。
“哦,蒋姑娘?”苏衡这才认出桃华来,“蒋姑娘也在这里?”
“可不是。她方才救了一个溺水的孩子,还替人接了骨。”江恒的目光落在桃华身上,随口对苏衡道,“我瞧着她医术颇佳。”
“是吗?”苏衡看着衙役们将死者放上门板抬走,心里想着此事要如何收尾,也随口道,“拙荆的喜脉就是蒋姑娘诊出来的,想必家学渊源,必有造诣。”
这会儿望月桥倒塌的消息已经传了开去,家里有人出来走月亮尚未回去的,都开门出来寻找,苏衡眼见又要乱起来,也顾不得再跟江恒说话,连忙指挥着衙役去街上敲锣喊叫,令轻伤者快些回家,若有家人失踪未回的,去医馆或衙门寻人。
此时飞箭和青盏也都走了回来,青盏抱着肩膀,哆嗦着道:“公子,咱们快回去吧。”刚才在水里救人倒没觉得怎样,现在爬上了岸被秋风一chuī,顿时觉得冷到骨子里似的,说起话来上下牙都捉对儿打架。
那边的薄荷与桔梗也差不多。她们虽然不像青盏和飞箭一般在河里游来游去,但也下到水中,_yi裳同样全*。幸而秋日里_yi裳穿得厚,否则上了岸只怕都无法见人。
桃华领着两人走到江恒身边,疲惫地道:“这次真是多谢公子施以援手,否则只怕还要多死几个人。”这黑夜之中,又都是妇孺,倘若没有飞箭和青盏,被水冲走的人肯定要多好几个。
江恒忙道:“蒋姑娘如何说这话,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你们不是一样都在救人。”
他话未说完,桔梗儿就打了个大喷嚏。桃华随手抹了抹脸,道:“我们回去吧。江公子你们身上也都*了,先去我家喝碗姜汤,换件gān_yi,否则要受寒的。”
“对对,蒋二姑娘和小公子还在那边呢。”青盏抽着鼻子,恨不得现在就有碗姜汤能灌下去。
几人抬脚走了几步,前头就传来蒋锡的喊声:“桃姐儿,江公子!”
“爹——”桃华也喊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只见前方一团灯火移动过来,蒋锡带着两个下人,亲手提了灯笼,一路小跑地过来,一见桃华顿时吓了一跳:“桃姐儿,你这是——”
桃华连忙道:“爹,我们都没事,不过是帮着救人了。”
蒋锡一把拉住nv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nv儿身上的污血都是别人的,这才长吁一口气:“街上有人叫喊什么桥塌了,你们又没回来,可把爹吓死了。刚才在那边街上看见燕华和柏哥儿,才知道你们没在那桥上,真是谢天谢地。快快快,赶紧回家去,这身上_yi裳都*了,仔细着凉。”
不单蒋锡,曹氏也跟着跑了出来,正搂了蒋燕华和蒋柏华,在街上就一口一个心肝r的哭了起来。见蒋锡接了桃华等人回来,才拭着泪道:“桃姐儿这身上是怎么了,不说是去救人,怎么你们——”
蒋锡打断她道:“江公子和两个盛从身上都*了,别在街上说话,快回家烧姜汤给他们驱寒要紧。”
白果和萱草一边一个扶了蒋燕华,茯苓扶了曹氏,就往蒋家回转。幸而望月桥离蒋家并不远,片刻就到了。蒋锡忙着叫厨_F_烧浓浓的姜汤,又准备热水让江恒等人沐浴,还得找出跌打酒来,让萱草给蒋燕华揉扭伤的脚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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