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善一直都觉着古怪,她来晋地这些日子,也算得有威望,凡事言出必行,只要答应了人的必能办得到,秦昭就更不必说了。可除了曹夫人和韦夫人,六司的夫人个个都只是表面客气,如今才明白过来。
不是她们不想,而是她们不敢,六位司判,其中有些人是和刘刺史牵扯太shen,就是想投诚,也没法子投,早早就已经被刘刺史捆上了船,余下未曾牵涉其中的,也知道晋地总要出大事,此时站队,倒不如看看明白再说。
曹大人是司兵,秦昭一心要拿军权,断不会容他两边讨好,原来他就为了长城边防一事和刘刺史多有冲撞,这官眼看也做不长久了,gān脆投到晋王门下,替晋王办事,在重军权的王爷下手,他才能得到重用。
曹大人跳得早,本来也没在刘刺史的船上,这两年为了军_yi军粮军饷,一直和刘刺史不睦,他改投秦昭半点犹豫都没有。
如今眼看刘刺史这艘船就要沉了,船上乌泱泱这许多人,其中就有伸了板子想换船的,秦昭摆开阵势要查帐,官衙中算盘珠子才刚响了半日,门上就已经有人递帖子,写的话也都差不多,都是有事要拜见晋王。
这样的帖子一律收下不回,那几个知道这样见不着晋王,便趁着他去官衙问帐目的事时,在官衙里等他,看着十几个兵丁守着七八箱帐册,个个手执剑戟,横眉立目,打眼一看先自怯了。
若不是京里要严办,晋王也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越是想越是怕,见机快的立时就把刘刺史给卖了,其中就有刘刺史手下的二位司马之一沈司马。
他打了个包裹进官衙,知道这样的大案是逃不得了,一家老小的命脉都握在自个手里,把家中藏着的金饼俱都拿出来,铺在秦昭的面前,跪在地下不住磕头:“求王爷留我一门x命。”
原来共有三十枚,已经用了五枚,只余下二十五枚,沈司马磕头赌咒,愿用家产来抵,恳请秦昭能对他从宽处理,此后愿鞍前马后,替秦昭效犬马之劳。
秦昭目光扫过这些金饼,面上微微带笑,开口并无怒意,语意平平:“三十枚金饼可买不来你家的x命。”要从nei部着手,也确是用得上他,可光是jiāo出赃款就想逃neng,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一句话说得沈泠打了一个冷颤,他战战兢兢望向左右两侧,看官衙上上下下都换了秦昭的人手,知道自己若不能让秦昭对他转审为用,一样还是落入死地。
他跪在原地思量许久,煞白了一张脸:“王爷若当真能保小人一家x命,小人便把身家都托给王爷。”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见秦昭还是垂眼望他,牙关紧咬,从袖中取出薄薄一本帐册。
秦昭接过帐册,掀开一页,指间一紧,虽知道晋地贪没一案不会止步地方,朝中必有人勾连,这才能欺上瞒下,却没想到,这些钱是进了此人的口袋。
沈泠既献了帐册,便不能再出官衙的大门,当堂看押才能保他x命,也保住他一家老小的x命,沈司马收监,就关押在官衙中。
刘刺史被围,沈司马被关,晋地余下的官员人人自危,专审的官员还未到晋地,就纷纷投书给秦昭,互相攀扯的有,自证清明的也有,短短几日就已经人人牵扯其中,这些书简一篓一篓的送进晋王府。
这些书简,秦昭大大方方的jiāo给了袁含之来分检,再派两个小吏帮手,从早检阅,在书_F_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刚阅完一篓。
分明是冬日,书_F_里虽点了炭盆也依旧要穿夹_yi,可袁含之却气得连夹_yi都穿不住,neng了袍子,只穿单_yi,看到愤愤处拍了桌子就要骂人,两个笔吏也不知道他骂的是谁,只把这些书简中谁检举了谁,一一列出来。
这些书简整理完了还得送给秦昭,他和袁含之一前一后,也在书_F_中呆了许多,卫善抱了太初,沉香在后头拎了食盒,一路往书_F_去。
里头笔吏一听见环佩声,便知道是王妃来了,赶紧低了头,卫善穿过前堂往后去,一行人将要穿过,袁含之又拍着桌子骂起来:“蠹虫!国之蠹虫!”把最末捧巾拿小丫头唬了一跳,失手摔了巾盒。
太初听见声响,竟半点不惧,眼睛转来转去,小zhui巴一动一动的,仿佛也要说话,卫善轻笑一声,吩咐落琼:“让厨_F_给他们上些汤饼点心。”
秦昭抬头就见卫善披了大红羽纱面的斗蓬,发上一只九凤朝阳大簪,笑起来眼睛生光,就似那凤凰口中啣的明珠一般,搁下手里的书简,伸手接过太初。
太初却不肯让他抱,眼睛还盯着卫善头上的凤凰金翅,秦昭gān脆取下yao上的龙形玉璋,太初这才高兴了,冲着秦昭“咿呀”一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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