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把卫善当万事不懂的小姑娘看待,可也没说为什么嫁不得太子,既然侄nv没这个心思,gān脆提都不再提了,拎着茶壶zhui儿,喝了两口。
卫善面前是一壶茶,卫敬尧面前也摆了一只南瓜紫砂壶,矮矮扁扁,却只有壶没有杯,隔着桌子卫善都能闻见阵阵酒香。
卫善凑过去一闻:“是不是浇酒?”
卫敬尧扬眉一笑,伸手就把卫善面前的茶泼在梧桐树上的树_geng上,给她也倒了浅浅一个杯底儿,酒色澄碧,酒香四溢:“你尝尝?”
卫敬尧是卫家生得最好看的,卫平端方如玉,卫修斯文腼腆,只有卫敬尧眉目间飞扬洒neng又俊秀非凡,卫善知道这个叔叔从小就爱领着孩子们gān坏事,比秦显还像孩子里的头头,她用*尖沾了一点儿,又辣又香,比别的酒都更醇厚些。
“还是昭儿想着我,送了两坛子。”他生平最好酒,一个侄子一个儿子,盯着不许他多喝,这才把酒灌在茶壶里,一只手提溜着壶,装作吃茶的样子。
卫善掩了口笑,若不是祖父父亲亡故,小叔叔也不必撑起卫家,说不准真能当个游侠去,背着剑,剑上挂个酒葫芦,可惜自少年磨成中年,也没能如愿。
卫善一喝酒,卫修立时跑了出来,叹一口气,皱眉看着他爹:“爹,你自己喝也就罢了,小妹怎么经得起。”这酒后劲绵长,怕她喝醉了头疼。
卫善还没说正事,哪里敢吃醉,只她知道小叔叔一辈子都没开怀过,只有吃酒的时候才有些飞扬神气,难免想哄着他高兴,摆一摆手说:“我吃不醉的。”
哥哥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都这样端方,卫敬尧又吃一口:“还是善儿解人意,你们一个个大了都没趣起来。”一壶都吃尽了,才问卫善:“善儿来是要说什么?”
酒的那点辣意已经回甘,卫善开口道:“叔叔可知道,追封皇后的事。”
卫敬尧手上一顿,抬眉看向卫善,冲她笑一笑,笑意却不似酒意,既不辛辣也不甘甜,仿佛喝了一碗酿坏了的苦酒:“情理之中。”
卫善这回没再拐弯抹角:“那此番回去迁坟,咱们家也该办些情理之中的事了。”过河折桥是情理之中,那么另做防备也在情理之中了。
卫敬尧收了笑意,眼角笑纹不去,看着还似在笑的模样,两只眼睛里透出光彩来,一只手扣了壶把,还想往zhui里再灌一口酒,可那壶早已经空了:“依善儿说什么是咱们家情理之中的事?”
第43章良弓
“行当年举旗反夏之事。”
卫善说了这几个字,卫敬尧扣着壶把的手指一紧,跟着盯住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看她小脸不过巴掌大,脸颊边还生着茸茸细毛,眼睛乌晶晶亮得灼人,分明才这么丁点儿大的人,张口却是惊人之语。
卫善这辈子从头学起,看得很多,有用的却少,琅嬛书库里的都是前朝旧书,也多是些经史子集之类,她去过一回,找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也就少去,只吩咐小顺子时常去取些书来,做个读书不倦的模样来。
她想知道的还是从卫家的书_F_里寻摸出来的,父亲的手札信件,打着学字的旗号,从里头挑出旧信件来,原本是想找找卫家那些旧人,哪一个可信,一目十行看过去,却越看越慢,越看越明了。
从卫敬禹的旧书信中,卫善拼凑出了一点卫家的旧事,卫家本来不过一方豪富,家中有田庄有佃户,湖里还养着船只撒网捕鱼,天下大乱之时,原是为了保有家财才屯田养些青壮劳力。
小gu灾民和前朝流军结成流匪逃到业州,太守弃城而逃,卫家原是想保自身,可手上拿起了刀枪,便再难放下,四方又有人来投,业州城里守着的那些兵丁反投到卫家门下,眼看业州要乱,gān脆举旗造反,此时卫家已渐渐聚集起了一万人多人。
卫敬禹原来也是一门心思要考科举的,科举未成,倒成了大帅,附近小城小县也有来投的,地越圈越大,虽不能跟周师良李从仪两方雄师相比较,却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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